143.
裴丞最後是趴在江凜之的身上睡著的。
等懷中的人呼吸逐漸穩定下來之後,江凜之這才輕手輕腳的走下來,換上一套新的衣服,趁著天邊還有一點暗色的時候,冷著臉,直接離開屋子。
東來就站在門口,見江凜之出來之後,忙走上前一步,說︰“爺,那邊已經將人綁來了。”
江凜之面無表情的點頭,說︰“別吵醒夫人,等他醒來後,讓他在房里等我。”
東來答應一聲,沒敢說別的,他看著江凜之逐漸離開的背影,心道,爺都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現在連休息也沒有休息就要出去,身子怎麼受得住?
踩著天邊的最後一抹夜色,江凜之走進了一家靠近牢獄的民房,走進去之後,一個黑衣人快步的走上來,將屋內的暗門打開,江凜之大踏步的走進去。
剛一走進去,江凜之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他的腳步一頓,看著被用鐵鏈掛在牆上的裴父。
裴父被打了一個晚上,幾乎是奄奄一息,他被黑衣人用冷水兜頭澆了一頭冷水,這才猛地清醒過來,他抖著身子,這才勉強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是誰,說︰“原來是你,江凜之。”
“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是專程來找您的。”江凜之走過去,看著今時不同往日的裴父,只覺得這裴家的氣數估計就是在裴父的身上徹底斷掉了。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這人居然是……韜光養晦!江凜之啊江凜之,若是江家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從牢獄中劫出來,你說江老夫人一開始還會讓你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嗎?哈哈哈,那個江老太婆得意了一輩子,結果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恨了一輩子的小妾生的孩子,現在居然會厲害到這個程度!”
江凜之一笑,“裴丞沒有流產。”
裴父的笑聲戛然而止。
“但是岳父你踢他身上的那幾腳,可卻不能這麼輕易的算了。”江凜之卻不看裴父,給了一點希望再給他絕望,讓他在絕望的痛苦中掙扎著死去,這才是報復人的最高手段。
裴父的面色剎那間大變,“江凜之,濫用私刑是犯法的!你想對我做什麼!”
剛剛轉身走出去的黑衣人在這個時候走進來,與此同時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椅子,黑衣人將椅子放在地上,等江凜之坐上之後,他才背著手站在一邊。
屋內此刻一共有三名黑衣人。
裴父知道不對勁了。
江凜之並不親自動手,但他希卻喜歡親眼看到別人絕望的那一幕。
兩個黑衣人走上來,從一邊的刑具中拿出一個帶著倒鉤的鐵鞭,隨後在裴父又驚又怒的神色中,狠狠的將鐵鞭養起來,朝著裴父的身上打去。
噗嗤一聲,鐵鞭甩在人肉上發出的聲音,以及裴父隱忍不住的崩潰的怒吼聲。
“這里雖然離牢獄很近,但岳父你叫的聲音再大,在江三來到衙門之前,你都不會從這里離開。”江凜之之抬頭看了一眼裴父,“他踢了三次,三十鞭,打了一次,三十鞭。”
裴父白天在刑房以及被打的皮開肉綻,結果現在落到江凜之的手里,頓時眼前一片死灰。
黑衣人沒說話,揚手再一鞭下來,裴父來不及叫,直接口吐白沫,眼楮一翻,半死不活的江凜之站起來,徑直的走出去。
來到門口,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屋內三個黑衣人中的一個黑衣人走出來,帶著一身的血氣,“爺,他死了。”
“把人帶回牢房。”江凜之眯著眼楮,淡淡道,“剛好,我正想當面會一會胡夏雲。”
他往常不管事,也不愛管江家的事情。所以江凜之這些年來對江家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什麼都是一笑了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胡夏雲踫到了不該踫的人,江凜之便不會再忍下去。
黑衣人點頭,沒一會,暗房中的兩個黑衣人抬著一個木箱子走出來。
華城地牢。
胡夏雲睜著眼楮等了一個白天跟一個晚上,她原本以為胡家跟江家會派人來看望自己,結果沒想到,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這讓胡夏雲在絕望的同時又覺得崩潰,她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噠一聲,鐵鎖被打開的聲音。
絕望了一個晚上的胡夏雲蹭的一下就抬頭,她還以為胡家或者江家派人來帶自己出去了,結果沒想到進來的人居然是江凜之,胡夏雲被氣的扭曲了臉,“江凜之,你怎麼會進來的。”
“我怎麼進來的,這並不重要。”江凜之居高臨下的看著在牢獄待了一個晚上就變得格外狼狽的胡夏雲,說︰“我是專程來跟你算總賬的。”
算總賬?
胡夏雲那里听不出江凜之話里的意思,“裴丞都嫁人了,做事還這麼沒規矩,我教教他怎麼做人家妻子,這樣有錯嗎?再說了,若不是我一直在從中阻攔,裴丞可就早就跟江三在一起了。江三,他喜歡裴丞,你可知道?”
將裴父的尸體丟進了牢房的三名黑衣人走進來,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把紅木椅子,直接當著胡夏雲的面抬進來,正正當當的擺在牢房中間。
江凜之坐在紅木椅子上,看著胡夏雲臉上那清晰可見的不可置信,冷笑,“這麼多年來,你對東院的手段一直都沒有斷過。”
“江凜之,你到底是什麼人!”胡夏雲不受控制的說,她不懂,江凜之不過是個常年臥病在床的病秧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本事闖進地牢?而且……等等,著地牢中的牢役怎麼一個都不在?
“我是單獨來見你的。”江凜之似笑非笑的看著胡夏雲,很享受對方此刻的驚恐的神色,“你這些年給東院下的絆子,這段時間給裴丞找的麻煩,我們現在來算一算吧。”
“江凜之,你到底是什麼人……”胡夏雲低聲的喃喃道,她以往只以為自己看不透江大爺,結果沒想到江家隱藏最深的那個人居然是江凜之,想到這里,胡夏雲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眼下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胡夏雲雙手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往後蹭,抖著腿。
江凜之微笑,“我以前尊稱你胡氏一聲大嫂,怎麼,現在你卻不敢當面見我?”
“不是。
胡夏雲看著江凜之,雙腿一直在打顫,顫顫巍巍的說︰“你快走吧,我已經被抓到牢里了,我已經被裴丞害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鬼模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現在這副鬼模樣,你覺得是咎由自取,還是有人故意加害?”江凜之輕笑一聲,沒有忽視胡夏雲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憎恨,“你跟裴石歧聯手害死裴家主母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華國,你覺得你即便從牢里出去了,你還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的面前?”
胡夏雲一顆心被江凜之給嚇得七上八下的,“你,你想怎麼樣。”
江凜之不想怎麼做,他只是想在離開華城之前徹底將以前欠他的這些債全部收回來,只是江凜之並沒有跟胡夏雲解釋什麼。
站在一邊的黑衣人卻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他將早早就準備好的白色藥粉拿在手上,另外兩名黑衣人在這個時候走上去,有力的臂彎一把鉗制住忍不住往後縮的胡夏雲,拿著白色粉末的黑衣人走上來,伸手,在胡夏雲即將尖聲大叫之前,一把扣住胡夏雲的下巴,隨後面無表情的將白色粉末全部倒進胡夏雲的嘴里。
等親眼看到白色粉末全被胡夏雲給吞咽進去之後,兩名鉗制住胡夏雲的黑衣人這才松手,走到江凜之的身後站著。
“咳咳咳,咳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麼!”
沒了兩名黑衣人的鉗制,胡夏雲倒在地上,不顧形象的用手摳這喉嚨,一邊失聲干嘔,一邊斷斷續續的喊著︰“你們給我喂了什麼,你們給我,卩區,卩區,你們究竟給我喂了什麼?!!”
江凜之心滿意足的站起來,走到鐵門外,一名黑衣人蔣紅木椅子拿走,一名黑衣人則在將鐵鎖上扣著的大鎖用力的鎖上,將大鎖恢復成他們剛剛來之前的模樣。
干嘔半天卻什麼也沒有從喉嚨里面摳出來,胡夏雲只覺得面前一片黑暗,她跪著沖到鐵門邊,一只手死死地攥著鐵門,一只手探出去,企圖抓到江凜之,但是卻都失敗了。
“你別走,你到底給我喂了什麼!”胡夏雲臉貼在鐵欄桿上,她一直探頭出去企圖抓著江凜之,所以整張臉看起來格外的扭曲別扭,但胡夏雲卻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
江凜之垂眸,嘴角掛著輕笑,但是眼底閃過的輕嘲卻格外的明顯。
“想知道你吃了什麼?”江凜之語氣一頓,“等天亮你就知道了。”
胡夏雲徹底懵了。
隔壁鐵房關著的犯人悄悄地看了一眼江凜之,打個哈欠,絲毫沒興趣的轉個身繼續睡。
在這個牢里每天都會有人用不同的理由死去,有的是被判死刑,有的是被刑具給逼死,有的是不明不明白的死去……嗤,都進了這個人間地獄了還想好好地走出去,真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