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裴丞剛回到屋,沒多久就听到屋外傳來下人們對江凜之問好的聲音,說︰“你是不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怎麼不出去見見?”
“陳家現在必須要吃一個教訓。”江凜之將裴丞抱在懷里的小娃娃接過來,抱在懷里,眼里滿是疼愛,然後彎腰,在裴丞的嘴上親了一下。
裴丞踮著腳,在男人的嘴上也親了一口,這才道︰“陳家現在的氣焰也確實還囂張,但也不知道真的到了不可就要的程度。”
其實裴丞還是說謊了。
剛剛陳夫人在前廳的表現,那囂張中還帶著在暗中威脅裴丞的語氣讓裴丞覺得非常的不滿裴丞不想跟一個女人計較,更不想跟一個一心一意的要為了丈夫著想的女人計較,所以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在江凜之的面前告狀。
豈不知江凜之早就從管家的嘴里知道剛剛在前廳發生的事了,“我還以為你會叫人到書房找我。”
裴丞嗤笑一聲,“我又不傻,知道那幫人專程來找你是為了什麼,怎麼可能還會去找你。”
江堰不滿自己被忽略,更不滿意自己現在是躺在江凜之的懷里,被寵的格外嬌氣的江堰完全不喜歡江凜之硬邦邦的沒有一絲父愛的懷抱。相比于江凜之的懷抱,姜堰顯然更加喜歡裴丞的懷里。
江堰費勁的朝著裴丞伸手,企圖能讓裴丞抱著自己。
裴丞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抱小家伙,但是卻被江凜之不著痕跡的給躲開了。
裴丞跟江堰的眼神深處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失望。
江凜之江小家伙隨手放在矮榻上,然後拿起撥浪鼓,在江堰的面前晃了晃。
咚咚咚。
小家伙的視線頓時就被撥浪鼓給吸引了,一眨不眨的看著波浪,嘴角一張開,一個銀白色的白絲滑出來。
小家伙特別喜歡撥浪鼓。
裴丞趴在矮榻上,說︰“你打算要晾著他們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直晾著吧,這樣也不太好。”
江言知背著小書包走進來,七八歲的少年郎,在冷漠的父親長期的鞭撻下,現在正在茁壯成長成一個文武雙全的少年郎。
江凜之將撥浪鼓隨手遞給江言知,“你哄著他。”
江堰看到江言知的時候,立即興奮的大叫,顯然是非常的歡迎江言知照顧自己。
江言知在看到興奮的不能自己的江堰的時候,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喜色,他彎下腰,將江堰抱起來,然後抱著他玩波浪。
剛剛還被喜歡,下一秒就被拋棄的裴丞撇了撇嘴,起身,跟江凜之去聊。
江凜之正在下棋,一個人,執黑白兩棋,江凜之一邊下棋,眼角的余光掃到從外面走進來的裴丞,動作一頓,道︰“怎麼不在外面陪著。”
裴丞坐下來,陪著江凜之下棋。
裴丞的棋藝差勁,但這段時間經過江凜之的細心的調教,現在斗起來的時候,並不會像最開始的時候那樣,剛開始就要喊著結束,也不用再明目張膽的叫著江凜之給自己讓棋子了。
雖然還是輸,但好歹卻還方能一戰了。
裴丞邊喝茶,邊道︰“陳家現在倒戈的速度太快了,二爺不覺得這是個巧合嗎?”
江凜之自然知道這件事必定是沒有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但是卻沒有想到裴丞也能看得出來這件事的不簡單,他還以為裴丞必定是看不出來的。
江凜之神色淡漠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顯然是不想談論陳家,但卻是因為裴丞,才勉為其難的開口跟他討論,江凜之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若是陳家沒有主動倒戈的話,我們要解決陳家必定還要再費上一番的心神,但現在陳家主動倒戈,倒是讓我們省勁不少。”
裴丞蹙眉,他覺得江凜之並沒跟自己說實話”但要讓裴丞直截了當的詢問江凜之,問他是不是沒有跟自己說實話的話,裴丞卻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出來。
“可你是不是忘記了之前的那個太監了。”裴丞皺著眉,將棋子放下,“太監千里迢迢從帝都城趕到新西南,這其中必定是有詐,而你之前似乎也跟我說過,太監從帝都趕到新西南,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是專程來跟陳家合作的,通風報信的。”
“此事我會解決的。”江凜之大概是早就在心里有了別的處理方法,但是卻沒有跟裴丞說,當然,裴丞看著這男人冷漠的側臉,大概也能猜得出來這男人是不打算在短時間內告訴自己解決方法到底是什麼。
裴丞知道,男人就是打算想讓自己不操心不管事好好的待在後院休息,但這不是裴丞想要的。
“陳家之前肯定是跟帝都城有所關系,不然的他,他們是絕對不會有膽子接二連三的做出這種事情。而且,在聖旨下來之前,陳家還在打算跟我們對抗,但是現在這麼快就倒戈,這速度也太快了吧。”裴丞憂心忡忡道,“有些巧合太過于巧合了,那就不是巧合,而是用巧合掩蓋著的算計。”
“我本不打算讓你摻和進來的,你何必要攬下這些麻煩。”江凜之將黑子放下,無奈的看著裴丞。
裴丞抿著唇道︰“可是現在,大家都在這個漩渦中,誰又能真真正正的離開。你讓我不管不顧,可是又怎麼可能我什麼也不知道。”
說著說著,裴丞便看著江凜之的眼楮,“你之前一直在說,讓我多觸踫江宅後院的事情,于是讓我知道你的暗庫,讓我拿著你的鑰匙,讓我跟管家學習管家,但是卻很少跟我說無機閣的事情,你不願意讓我接觸無機閣的事情,你也不願意讓我知道春望樓,自從,自從清月公子之後,你便不再讓人在我的面前提起春望樓,江凜之,你是不是在背著我做什麼事情?”
“沒有。”
裴丞卻不相信他,“若是真的什麼也沒有背著我做的話,那你為什麼一直在暗中限制著陳飛陳凡陳書跟我踫面的次數跟時間,他們之前跟我提起無機閣的事情,即便會有所隱瞞,但卻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現在他們卻不願意直接在我面前提起無機閣的事。即便,即便我開口,可他們卻還是要打哈哈的將這件事翻篇,不想跟我多說,你說,這其中難不成真的沒有你的算計?”
“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知情。”江凜之對此避而不談。
“有什麼事情是我現在不能知道的,我倒是想問問原因。”裴丞也有些生氣了,“你現在定是要氣我不成?”
江凜之沉默不語,顯然是打定主意不跟裴丞多說。
而一開始也只是單純的想跟江凜之好好的商量的裴丞見狀也不由得生氣了,陳這倆,起身,拎著衣擺走出去,神情中帶著漠然。
江凜之看著裴丞的背影,將棋盤打亂,隨後也起身,跟著裴丞的背影走出去。
裴丞漫無目的在街上行走,江宅隔壁三條街外是一個市街,平時的白天熱熱鬧鬧的,現在自然也是不例外。
江凜之不遠不近的跟著裴丞的身後。
裴丞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變得脾氣古怪了不少,這跟他之前那副總是看透了世間涼薄的冷清作態截然相反,而除此之外,裴丞現在還總是愛發脾氣,連跟著江凜之也發了不少的亂脾氣。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做的有點過分了,但是卻沒有想過要收斂。
這性子來了就壓不回去的,若是強行壓回去的話,恐怕會積郁在心中的時間越來越長,到時會搞的自己更加郁郁不得歡。
裴丞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追上來的江凜之,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閃過的無奈跟失落,“你追上來作甚,我只是出來轉一轉。”
“你這兩日性子越發壓制不住,要不要請個大夫診脈?”江凜之沉默許久,卻只是說了這番話。
裴丞繼續朝著前方走,“之前不是吃過一段時日的藥了嗎,現在不用再吃了,心里的結打不開,吃再多東西都沒用。”
“眼下無機閣的事情不是不讓你知道,而是你不能知道。等過了這段時日,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江凜之解釋的語氣中帶著緊張跟不知所措。
他以為裴丞是真的在為自己這段時間的隱瞞再生氣。
裴丞卻搖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會真的為了這些小事生氣的。我現在需要一段安靜的時間給自己獨處,你我都知道,我這段時間脾氣古怪,總是忍不住要發火。你先給我一段安靜的時間,我會慢慢調整好的,江凜之。”
“可你這樣,我怎麼放心讓你一人。”
“可你一直將我拴在身邊,卻什麼事情也不讓我知道,難不成我的心中就會開心?”裴丞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我也擔心你。”
裴丞繼續走,並且沒有再看著江凜之,“你既不讓我擔心你,你又何必擔心我。”
人心都是肉做的,裴丞只是單純的想知道江凜之跟無機閣做過的事情,而不是下個一直被這些人瞞著,只能知道他們讓自己所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