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年後,初春。
裴丞知道了華城現在已經平安無事了,于是便忍不住詢問江凜之,“現在華城已經回來了,二皇子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了,你說,我們要是路過華城的時候要不要回去住幾日?”江凜之一怔,隨即好笑的看著裴丞,“你想去華城?”
裴丞掙扎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很久沒有回去了,想回去看一眼。”
江凜之嗯了一聲,“等先去新西南,將事情全部安頓好,再去一趟華城,如何?”
裴丞走到矮榻上坐下,看著下人在屋內忙來忙去的將貴重的東西清算打包,百無聊賴的點頭,從年初三開始,家里很多東西都一直在清算中,前兩天因為確實是真的很無聊了,裴丞便跟著江凜之一起是暗庫清算江凜之藏著的銀兩跟貴重的飾品。
裴丞第一次來到暗庫的時候就覺得江凜之很有錢,覺得江凜之找到這麼多東西真的很不容易,而前兩天裴丞因為閑著無聊再次去了一趟暗庫之後,他發現暗庫里面的東西又多了不少。這些東西江管家是知道的,也是他親手放進來的。
所以江管家還很開心的跟裴丞一個一個的說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歷,有些錢是這段時間無機閣的進賬,有些貴重的飾品是貴客贈與的好東西。
裴丞一開始還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後來的時候就不太願意听了。
江管家這兩天在忙著清算暗庫的東西,然後讓人搬走,所以這段時間一直都非常的忙碌,很少有時間。
裴丞撐著下巴,“什麼時候離開?”
“後日。”
江凜之淡淡道,“你若是不願意離開,那就在此處多留意一會。”
現在謀士被他們抓住了把柄,所以謀士現在也不敢時常在新皇的面前說無機閣的不是了,有謀士的暗中幫助,無機閣現在大大減少了在新皇面前的存在感。
不然的話,江凜之現在也不會慢吞吞的進行著事情。
裴丞搖搖頭,“那就後日離開吧。”
說著,裴丞走出去,推開門,看到走廊中放著的冰燈已經徹底融化了,有些舍不得的嘆口氣,這才轉身回屋,他嘴里嘟囔道︰“這天氣逐漸變暖了,連冰燈也融了。”
那個冰燈是江凜之之前閑著無事的時候做的,做了兩個,一個給裴丞一個給江言知。
江堰每天幸福地躺在床上,餓了叫一聲就有東西吃,無聊了嗷一聲就有人逗他,困了閉上眼楮就能睡著,簡直是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沒心沒肺。
不過江言知在看到江堰現在逐漸從最開始的丑陋的猴子褪變成現在的白白胖胖的傻弟弟之後,就不再每天仇視的看著江堰,反而非常有耐心的陪著江堰。
楚白嬌這段時間來江宅的次數逐漸增多,也不知道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還是因為佰侯府真的很無聊。
裴丞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叮囑了江言知,讓他不要跟楚白嬌說出他們即將離開帝都城的打算。
江言知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有著超乎年紀的沉穩,他答應了裴丞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所以到現在他都沒有在楚白嬌的面前透漏出什麼。
楚旬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皇宮內部的事情,現在新皇忙著政事跟軍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他作為新皇的左膀右臂,每日都跟著謀士一起進宮。
因為楚旬跟謀士的身份比較特殊,而這段時間又每日都進宮,時間長了,很多在新皇登基之後得不到重視的文官就開始有意見了。
文官在朝堂上合伙彈劾初心跟謀士,“陛下,國家大事怎麼能讓……”
新皇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底下的群臣開始有意見了,新皇不管怎麼樣都會有所表態的,不然的話這就成了他的不對。
“佰侯爺跟謀士一起都在朕的身邊,他們……”
楚旬跟謀士就站在這群彈劾他們的群臣中間,兩人的臉上坦坦蕩蕩的,沒什麼不對勁。等下朝之後,楚旬就約著謀士出去喝酒,他們兩人一開始是非常不對付的,但時間長了之後,就開始對彼此惺惺相惜了,“這段時間那幫文官一直在陛下的耳邊彈劾我們,現在陛下還信任我們,等時間久了之後,怕是陛下就真的也會覺得我們有問題,不願意重用我們了。”謀士也覺得格外的心煩,“君心難測。三人成虎。若是陛下真的願意相信我們,可是那幫文官不願意饒過我們,時間久了,陛下也不一定會一直相信我們,到時候,我們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楚旬跟謀士踫了一杯酒,仰頭喝掉,“這段時日,帝都城發生了不少的事情,現在我們華國的戰士在前面沙場殺敵,而我們卻安逸的躲在帝都城享樂。不知道為和,這段時間總覺得心里堵得慌。”
“佰侯爺是打算要去一趟軍營?”謀士笑了一聲,說︰“上次佰侯爺在華城的英姿可是傳遍了整個華國,但是我還是不得不勸侯爺一句,當初您能這麼成功的闖進華城,並且不損一兵一將就將華城給從二皇子的手上奪回來,其實您是因為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楚旬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因為怡巧走了狗屎運,但是這種話他又怎麼可能跟外人說,楚旬也沒有生謀士的氣,挑了挑眉示意謀士繼續說。
謀士見楚旬沒有生氣,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繼續道︰“二皇子這些年來基本上就沒有上過戰場,他不知道該怎麼打仗也不知道該怎麼預防。換句話來說,二皇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會有人在包圍了城門之後還能做到從側門突襲,侯爺,您可不要被眼前的花花綠綠給迷住了眼楮。”
謀士也是因為出于一片好心才會這樣說,不過更多的原因他也是因為喝了酒才能說,要是沒有喝酒的話,就是借給謀士十個膽子,他也不會當面跟楚旬說這些事。
楚旬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謀士說的是真的,“我當初要去華城之前就知道拿下華城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不過你也說的很對,我當時就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
謀士對楚旬的話感到很詫異,“侯爺,你有沒有想過為自己謀一條後路?”
楚旬差點將拿在手上的被子給捏碎,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謀士,他正是因為猜到了謀士話里的意思,才會這麼驚訝,“謀士,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身為新皇身邊現在的左膀右臂的謀士現在本該是春風得意之時,可是現在卻想起了給自己謀一條後路的事情,由此可見,謀士現在在新皇的身邊過得並不好,“最開始的時候,那幫文 官請奏的時候,陛下還會護著我們,可是從上次開始,陛下就不再開口為我們辯護了,我上次去御書房的時候,看到陛下還再認真的看文官彈劾我們的奏章,若是以前的話,陛下可不會認真的看,他會直接將那些奏章�G到一邊。”
“你的意思是陛下現在變了一個人?”楚旬听出了謀士話里的惆悵跟煩躁,說實話,楚旬也覺得很煩躁。
他跟新皇出生入死這麼多次,當初在競選皇位的時候,明明新皇當時根本就沒有多少本事能比得過二皇子,可是他們還是毅然決然的站在了新皇的那一邊。
他們在新皇當年如此落魄的時候都沒有選擇背信棄義的離開,現在新皇剛剛登基為什麼卻又要對他們……這樣的主子,真的是讓人寒心啊。
謀士冷笑一聲,“當年我們跟在陛下的身邊出生入死這麼久,現在不說記得我們的功勞,連苦勞也沒有,真是……著實是讓我寒心啊。”
楚旬喝了一口酒,滿嘴苦澀。
兩人剛剛談到現在,酒樓的門突然就被人從外面一巴掌給推開,貼身侍從跑進來,聲音中滿是慌張。
“爺,出事了!”
楚旬的貼身小廝安仁也從外面沖進來,安仁知道的比這個貼身侍從知道的還要多,安仁驚慌道︰“侯爺,江宅現在人去樓空,無機閣也被人搬空了,現在已經沒有人了。”
楚旬跟謀士刷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身穿太監服的公公在查到楚旬跟謀士在酒樓喝酒之後,就帶著禁衛軍來到酒樓,公公笑著看楚旬跟謀士,“兩位,剛剛陛下在宮里發火了,你們怎麼躲在這里喝酒啊,快別再喝了,跟老奴一起回宮吧,免得讓陛下等久了。”
“公公,現在宮里出事了?”楚旬淡定的拍了拍衣服,站起來,語氣淡定,根本就听不出一絲驚慌。
公公點點頭,語氣中有著一絲幸災樂禍,“陛下早就在宮里找兩位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對了,陛下也知道江宅跟無極閣現在人去樓空了,也不知道……咳咳。”
公公甩了一下佛塵,“老奴就在這里先住兩位能……好運了。”
楚旬跟謀士對視一眼,忽視公公,大踏步的離開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