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與此同時,正在春望樓看著短工們來來往往的往里面搬著東西的江凜之莫名其妙的心下一緊,一股沒由來的出現的不安迅速的席卷了他整個人。
程三遲疑的看著江凜之,詢問道︰“爺,沒事吧?”
江凜之沒說話,也沒時間去細想這股不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下一秒,他就要去忙著管理著屬于自己的責任,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
江凜之看著這棟新的即將歸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春望樓,不由的升起了一股滿足,以前那個春望樓被燒了就不要了,本來他也沒有想過要繼續留著那個地方。
當年因為他的無能,所以他只能依靠景荊侯爺府才能帶著春望樓在帝都城站穩腳跟,而春望樓從一開始的苟延殘喘到現在在帝都城獨佔一份享譽,都是他全部的付出。
他對于春望樓,付出了一切,但是卻又沒辦法得到一切。
春望樓一開始的確是依靠景荊侯爺府才能長成現在的模樣,但後來,等江凜之的無機閣能站穩腳跟了,春望樓自然也能因為無機閣的強大而變得更好。
可即便如此,春望樓卻一直沒有擺脫景荊侯爺府的“糾纏。”江凜之不缺那點錢,如果因為要回報恩情,而要他每個月都給一筆錢景荊侯爺府,那他也是願意的。
但景荊侯爺府光明正大的跟春望樓捆綁,每個月還理直氣壯的分走春望樓的一筆錢,這讓江凜之感到很不爽。但春望樓一開始的確是靠著景荊侯爺府才能被留下來,所以他不能在春望樓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績了就毀掉它。
他不能因為一個江景荊侯爺府就毀掉了自己的春望樓。
所以他一直在等著,一直在等著跟景荊侯爺鬧掰,然後激怒對方,等著對方忍不住了,一把火燒掉春望樓的時候,江凜之才終于有理由徹底跟景荊侯爺府斬斷那根線。
其實一開始景荊侯爺讓人在春望樓的後院放的那把火根本就不至于會將整個春望樓都燒掉,但當時的江凜之卻冷酷的加大了火焰,讓越來越大的火焰將春望樓給吞噬。
隨後他跟景荊侯爺談判。
隨後,江凜之跟景荊侯爺徹底斬斷了恩情,從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這才是江凜之想要的。
現在,這個春望樓才是真正屬于他的,不被別人所染指的春望樓。江凜之站在二樓的梯口,肆無忌憚的將整個春望樓的內景環視一圈,心下很滿意。
程三想了想,特意道︰“春望樓現在也裝飾的也差不多了,爺打算領著夫人來春望樓看看?”最好能因此緩解了夫人跟爺之間這段時間的冷戰。
江凜之卻拒絕︰“這里他現在不適合出現。”
春望樓是個表面上看著光鮮亮麗,但內在的腐爛卻是快要深刻到了骨子里的,這一點江凜之很清楚,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這麼骯髒的地方出現在裴丞的眼前。
程三本來是不懂江凜之的意思的,但他瞧著江凜之在提到裴丞的時候臉上閃過的那一抹不已察覺的溫柔時,心里大概也能猜測到了一點。
春望樓的二樓的拐角處,一個身穿淡紫色的飄逸的長裙的貌美女子跟一個穿著月牙白色的男子站在拐角處,看著三樓的江凜之,他們只敢時不時的看一眼,卻不敢經常看,生怕被江凜之發現他們在偷看,然後離開。
月牙白色的長衫男子長的很好看,是那種帶著淡淡的與世隔絕的出塵的好看,再加上他會彈的一手好琴,手指縴細蔥白,因為細心保養的原因,所以那雙手特別好看,比一般的女人的手都要好看。
紫衣女子的眼神看向月牙白衫的男子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嫉妒,但在月牙白衫男子看過來的時候,卻又完美的藏著自己的眼神,眼里盡是笑意,“爺好久沒有過來了,我之前听說爺的身邊早就有了夫人,只是夫人這些年一直待在華城,沒有跟著爺到帝都城,我們這才不知道。”
月牙白衫的男子周身總是散發著出塵的氣息,但一開口,語氣帶著俗人的嫉恨跟市井的算計,“不過是個掛名夫人罷了,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被爺帶出來,應該是拿不出手。”
紫衣女子沒有大方的將自己得到的全部消息都跟月牙白衫的男子說,她是故意引導這個人,讓對方做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然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應該是吧,只是不知道那個傳言中的大少爺的模樣。听說那個夫人給爺生了個兒子,我猜,若不是因為孩子的話,估計爺也不會將他帶在身邊。”
不管到最後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等額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總之現在的紫衣女子的目的就是想將自己的對手拖下水,然後自己爬上去。
青樓男女的年輕就是資本,等他們年華逝去,那後半輩子若是尋不到良人替他們贖身,那她們就要待在青樓最底層的地方,日日夜夜听著最熟悉的聲音,住在最骯髒的地方,度過一輩子。
紫衣女子可不願意自己的下半輩子會過的這麼慘,所以現在的她只能盡全力讓自己在奪得花魁,然後找到願意娶自己回去的良人。
紫衣女子垂下眼眸,將眼底的算計全部掩蓋住,臉上滿是陰霾,但是再次抬頭之後,只能看到甜甜的笑意,話里話外全是為月牙白衫的男子考慮的話,她說︰“趁著眼下爺還在帝都城,不如我們……我就怕有一天,爺會帶著夫人離開帝都城。你知道的,爺前些年都是每年都只會有幾天待在帝都城,而我們見到爺的次數根本是少之又少。”
本來就猶豫不決的月牙白衫男子點點頭,沒說什麼,但眼底卻滿是打算,他也不想再忍下去了,既然想活的比別人要好,那就只能付出。
兩人談了幾句話,再次抬頭後,發現那個高高在上的江凜之已經離開了,兩人的眼底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兩人也沒有再談什麼,招呼了幾句就各自轉身回自己的屋了。
門一關上,剛剛還一臉的肯定紫衣女子的話的月牙白衫的男子臉色剎那間大變,男子冷笑一聲,“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好,指不定在後面想著要害我。要是夫人真的這麼好對付的話,她早就自己偷偷去找了爺,怎麼可能會好心跟我提醒。”
月牙白衫的男子坐在圓椅子上,臉上滿是沉思,他在這里待了幾年,前些年一直是清倌,賣藝不賣唱,因為老鴇想讓他在合適的年齡賣,然後得到一個更好的初夜價。
但是有了更好的選擇之後,誰還會去選那些只有錢買自己一夜的男人?
月牙白衫的男子想著剛剛站在三樓觀望整個春望樓的男人,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羞澀的笑,趁著自己現在還沒有被拍賣了初夜,那就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想到再過十天只有就是春望樓再次開張的日子,而那個江凜之肯定會到現場……
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當天晚上,帝都城江宅。
江凜之在得知裴丞在回來的路上被朱望的人攔下,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立即就變得與眾不同了。跟在身邊的程三不斷的將自己的縮小,免得被江凜之看到,然後怪罪自己。
江凜之在即將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住腳步,他看著面前的院子里面亮著的燭火,許久後,他抿著唇,轉身朝著那個冷冰冰的,沒有點亮燭火的院子走去,臉上盡是冷漠。嘴巴笨,不會說話,也不會哄人,所以江凜之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能怎麼面對裴丞。
而除此之外,他更加擔心自己越哄,裴丞的脾氣就越大。
該讓人冷靜一段時間,江凜之在心底告訴自己。
可心里冷靜的想著,但腳下卻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轉身去找裴丞,甚至連眼神也總是下意識的看向裴丞所在的院落。
江凜之進屋,坐在辦公的椅子上,手指敲打著面前的桌子,冷聲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管事跟原本負責守著裴丞的黑衣男子的小頭子跪下來,黑衣男子說︰“此事是我們大意了,那幫人有十個人,一出現就挑釁我們,看著情緒也不太多,所以我們就被……這件事是屬下們太大意了,差點釀成大禍。”
可能是這段時間跟在裴丞的身邊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所以當他們在看到那十個挑釁的打手之後,他們下意識的忘記了自己要守著誰。
“回無機閣領罰,另,換一批人守著,這次多兩個,若是再出現今天的事情……沒有第二次的機會。”江凜之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出去。”
黑衣男子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管事將一個帖子遞上來,放在江凜之的面前,“朱家的人說了,一是想問問糕點的方子,二是要道歉,三……有事要求無機閣。”
“求人辦事要有個態度,這幫人,真是沒有半點規矩。”江凜之將拜帖隨手一丟,心思一轉,卻說︰“讓他們明天過來,我倒要看看朱家能拿出什麼⼳蛾子。”
管事的點頭,將這件事記下,想著待會就派人去回復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