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春意走進來,她應該是很害怕江凜之,所以只敢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連進來也不敢,眼里俱是驚恐,“奴婢,奴婢是大少夫人讓過來的,她讓奴婢來問二爺,那兩個下人是西苑的人,即便她們再怎麼樣,也不能輪得到東院來處置。”
裴丞坐在椅子上,聞言,淡淡道︰“那兩個下人是誰,你們家主子應該知道吧。她們剛剛可是說,她們之前在偏院做出來的事情全部是由胡夏雲指使的。難不成胡夏雲還要包庇她們?那兩個不知好歹的下人。”
春意臉色慘白,聞言連忙道︰“她們真的這般說?二爺千萬別信她們的話,這兩個惡僕在西苑一直好吃懶做的,大少夫人心善,不忍心趕出去,但又實在拿她們沒辦法,所以才把她們遣送到洗衣服反省。”
“哦?”裴丞嗤笑,說︰“之前我問胡夏雲,胡夏雲可是說,她已經處置了那兩個惡僕,怎麼著,現在才過了一個月,你卻跟我說胡夏雲根本就沒有真的處置她們?”
春意咽了咽口水,她並不知道那兩個人就是曾經在偏宅欺負了江言知的人,還以為她們只是單純的得罪了裴丞,所以春意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但等她還想解釋什麼之後,卻見裴丞卻不耐煩的擺擺手,說︰“別說了,听得我惡心,滾回去給胡夏雲傳話吧。”
春意忙不迭的轉身就走。
西苑。
胡夏雲蹭的一下就站起來,神色難掩怒氣,“裴丞是真的那樣說的?那兩個家伙真的供出了我?”
春意一臉不安的點頭,說︰“夫人,我剛剛還特意去找了東來,東來也跟我說了就是這樣。而且,而且還說了……”
胡夏雲斜眼,“有什麼話就趕快說,要是耽誤了什麼,我唯你是問。”
春意連忙跪下來,躊躇道︰“夫人,這真的不是奴婢的錯。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她們居然還藏著那塊玉。”
“什麼玉?”胡夏雲皺眉,很快就明白春意那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說︰“難不成你的意思是,那兩個人還藏著我之前給她們的玉?我之前不是讓你派人去她房里搜過了嗎。”
春意也是一臉的委屈,“奴婢是真的去搜過了,但是沒搜到啊,誰知道她們居然還藏著。”
“東西藏在哪里了?千萬不能讓那塊玉被大爺看到,不然就要出大事了。”胡夏雲直覺不對勁,“你再去找那個叫東來的問問,問具體那塊玉到底被那兩個賤人藏在什麼地方了,趕緊把東西給拿回來,若是被發現了,事情就糟糕了。”
春意點頭,忙轉身跑出去。
胡夏雲煩躁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春意跌跌撞撞的跑開的背影,皺著眉,這個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要她到底有什麼鬼用?
東院。
裴丞心不在焉的陪著江言知吃完了飯,然後哄著他跟家僕去沐浴,這才披著黑披風出門。
不遠處,一只手在裴丞院門口的黑影閃身走進了江凜之的院子。
裴丞走進後廚,二喜正苦哈哈的蹲在地上熬藥,後廚內的幾個家僕嚇了一跳,紛紛擾擾︰“二少夫人!”
二喜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說︰“夫人,您怎麼來了?”
裴丞隨意指了一個家僕,說︰“你去煎藥,二喜跟我出去一趟。”
二喜不明所以地將小扇子遞給家僕,快速的跟上裴丞的腳步,殷勤的幫他打著燈,說︰“夫人,您特意來找奴才的嗎?”
裴丞走在前面,淡淡的說了一句,“嗯。怎麼?”
二喜連忙搖頭,臉上滿是喜色,說︰“沒什麼沒什麼,二少夫人……您這是要去……找今天的那兩個人?”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偏僻,也越來越熟悉,二喜這才意識到裴丞要帶著自己去哪里。
二喜咽了咽口水。
等到兩人停在一間雜屋前,裴丞才道︰“待會你進去之後,就跟她們說,你是胡夏雲叫來帶她們走的,說胡夏雲相信她們。”
說完,裴丞還從懷里掏出兩個簡單的荷包,遞給二喜,說︰“將這兩個給她們,說這是胡夏雲給她們在路上的盤纏。等風聲過去之後,胡夏雲會主動派人找她們的,到時候再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二喜咽了咽口水,抖著手的接過,說︰“接,接下來呢?”
裴丞繼續說︰“你帶著她們去後院的荷塘,記住,一個都不許放跑,否則她們的下場就會是你的下場。”
二喜苦笑的點頭,他若是一開始就知道裴丞找自己沒好事的話,他就絕對不會過來。二喜咽了咽口水,在裴丞的注視下,閃身走進了雜屋。
裴丞听著雜屋內的說話聲,轉身就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一直默默的注視著兩人的動靜的黑影悄然的跟上裴丞的腳步。
裴丞沒有察覺。
二喜緊張兮兮的帶著兩個“傷患”東竄竄西走走,終于走到了後院,他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說︰“待會你們就直接拿著錢從後門離開,剩下的事情……夫人說她會解決的,明白嗎?”
丫環忙不迭的點頭,腆著臉,獻殷勤道︰“謝謝二喜哥哥來救我們,小女子這輩子都會記得二喜哥哥的。”
乳娘狠狠地推了一把丫環,“死丫頭,叫這麼大聲做什麼,到時候若是把人引來了,我要是跑不出去,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丫環白著臉,不甘不願的閉上嘴巴,她今天跟乳娘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但她的武力值比不上乳娘,所以當兩人安全之後,她自然就在兩人中處于弱勢的那一方。
乳娘心滿意足的看著丫環的反應,她剛想說話,就後頸一疼,嗚咽一聲,暈過去了。
丫環“啊!”了一聲,結果還沒求助二喜,她的後頸也是一疼,徹底暈過去。
二喜白著臉,心跳的很快,他看著裴丞,說︰“夫人,您這是……要干什麼?”
裴丞將針隨手�G在荷塘,然後蹲下來,用布巾堵住了丫環跟乳娘的嘴巴,隨後說︰“把她們的鞋子都脫掉了,�G在荷塘中。”
二喜忍著不解將她們的鞋子全部拿下來,按照裴丞的意思,將鞋子全部丟到了荷塘中。
夜色撩人,冬天的夜晚很冷,所以現在這個時辰的後院基本上都沒什麼人。
裴丞將堵住她們的布巾綁住,然後站起來,冷冷的說︰“把她們都丟進荷塘。”
二喜條件反射的看向身後的荷塘,頓時渾身一涼,心下突然很擔憂自己的將來,他抿著唇,說︰“夫人,這……”
“你若是不丟,就換個人來。”裴丞看著二喜,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來東院,是抱著跟三喜差不多的心思?”
二喜渾身一顫,當即就明白裴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他抿著唇,答應一聲,哼哧著將丫環丟下湖水中,湖水不高不低,剛好淹沒到丫環的脖子,她的頭發被二喜扯著,所以腦袋還露出來。
丫環被冷水刺激的很快就醒過來,下一秒,她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被泡在冰冷的湖水中,立即明白這是個陷阱,她驚恐的看著二喜,又看著站在一邊的裴丞,眼淚額嘩嘩的往下流,“嗚嗚嗚”的叫著什麼。
“把她的頭壓下去,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丞居高臨下的看著丫環,嘴角含著笑,但眼神卻像是淬了毒,“你得學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丫環慘白著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因為嘴巴被堵住,雙手也被捆住,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她絕望的看著裴丞,祈求他能放過自己。
裴丞卻絲毫沒有心軟。
“你們倆除了不給他飯吃,衣服穿,還經常掐他吧。”裴丞仰著下巴,看著遠方淺淺的月光,聲音有些飄渺︰“他身上的傷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
丫環的腦袋被二喜重重的往下一壓,整個人都被浸在水里,她瘋狂的晃動身子,但卻還是動彈不得。
“嘩啦”
二喜將她的腦袋扯出來,沒給她時間又重重的將她的腦袋往下壓。
裴丞低聲道︰“你們連一個孩子都能下手。我作為他的爹,怎麼說,也不能看著你們繼續逍遙的活下去吧。”
“嘩啦!”冰冷的水濺起來,然後又是重物狠狠的壓下水中的聲音。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隨後就是瘋狂的掙扎。
乳娘醒了,她看到丫環的慘樣,被嚇的一抖,尿了。
裴丞轉過身,看著已經甦醒過來的乳娘,走上去,蹲下來,看著乳娘絕望的眼楮,輕聲道︰“你們我不會放過的,胡夏雲我也不會放過的。”
不多時,二喜走過來,眼神滿是血絲,他看也沒有看裴丞,直接伸手將瘋狂扭動身軀的乳娘抓過來,然後狠狠地扯著她的頭發,推她下湖水中。
裴丞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
上一世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而現在,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躲在假山後的陰影皺著眉,順著來時的路悄然離開。
“ 擦”門被推開。
那一直在暗中跟著裴丞的陰影走進來,此人穿著黑衣,腦袋上還戴著個帽子,垂著頭,沒人看的清他的長相。
坐在矮榻上垂著眼眸看書的江凜之頭也不回,“回去把人處理干淨,別留下什麼把柄。”
“是。”
第二天。
江家下人一早就發現後院的荷塘有兩個飄著的尸體,尖叫聲打破了江家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