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兩條人影又消失石穴,穴裡一陣抽動拉扯的聲息,女的喘著道:“老王八一回去,你猜怎麼啦?”
粗濁的聲音急吼吼地:“還不是……一場打……好人兒,灑家的嬌娘妹,你快……”
女聲蕩笑吃吃:“看你這假和尚,像是八十年沒開過葷似的!”
粗濁的喘聲:“嬌娘妹說得對,灑家想……吃肉……請嬌娘妹也吃……肉……”
蕩笑不成聲:“吃你的什麼……禪師哥,你猜他們兩個誰先完蛋?……”
男的喘了一口大氣道:“別管誰死誰活,反正徐老大和老王八不論哪個……或兩個同完了以後……就是灑家和嬌娘妹的天下了。”
“禪師哥,你真好狠,這麼凶……奴也怕你……呀喲!”
石穴中一陣怪聲,原來是“一指禪師”和“春凳娘”一對狗男女。
“毒龍”剛飄身進入後園,猛地一吸氣,疾伏身形。
原來,他突然發現左手十丈外假山後火光一閃而滅,他本擬喝問,因瞥見是手下心腹的暗號,所以一伏身形,四顧無人,才一揮手示意。
一條人影,疾掠而到,正是記名弟子“夜鷹”慕容超。
未等“毒龍”開口,慕容超已低聲道:“弟子半個時辰前發現尚禪師與那個騷婆娘掩向後山,不知師父知道不?”
“毒龍”一怔,目中凶光一閃,一揮手:“好,為師去去就回!”
慕容超疾聲低叫:“師父,還有……”
“毒龍”已掠出五六丈,哼了一聲:“我馬上回來,等下再說!……”
人已騰空掠向後山。
慕容超噓了一口氣,似捺著衝口欲出的話,一伏身掠向假山之後。
“毒龍”滿臉殺氣,身如鬼魅,利用熟悉的地勢巧隱身形,又掩回了剛才的崖頂。
還未到,就已聽出“異聲”起於石穴中,“毒龍”以蛇形鶴伏,屏住氣,探手袖底,掌中已握住一物,悄無聲息地掩到石穴左上方。
只聽“一指禪師”尚公烈氣喘如牛地:“呀呀……妙……灑家……好像到了極樂世界了……”
“春凳娘”席嬌嬌哼聲夢囈:“呀……哎喲……奴也不要命了……讓奴快活死了……吧!……”
“毒龍”一甩手,石穴中兩聲慘叫未出,只悶吭了一聲,“毒龍”雙手捧起一塊巨石,一直腰,向石穴中猛摔,哈哈道:“夠你們快活了,舒服吧?該謝謝老夫成全!”
石穴中悶響一下,血肉飛濺,“毒龍”獰笑一聲:“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便宜兩堆臭肉了!”
一吸氣,人已掠出數丈,快如飄風,飛射人後圍,慕容超迎著低叫了一聲:“師父,怎樣了?”
“毒龍”大約得意極了,忘了平日威嚴,笑了起來:“師父為成全他二人好事,沒有打擾他們。”
慕容超聲音透出異樣:“師父……徒兒不敢……”
“毒龍”立覺不對!沉聲道:“什麼不敢,快說!為師已把他們兩個幹掉,只有你知道,由現在起為師正式收你為衣缽弟子。”
慕容超並不為此驚喜,仍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毒龍”又怒又疑,一掌揚起,低喝:“要死?”
慕容超一驚跪下,促聲道:“師父……那姓徐的在師娘房裡!……徒兒該死!”
“毒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順手一把抓住慕容超的後頸皮:“你說什麼?”
慕容超抖聲道:“徒兒無意中……聽到,他在……鄭娘娘“毒龍”一摔手,把慕容超摔出丈外,好像瘋狂了,挫牙有聲,身如箭射,卻能屏住呼吸,悄悄地掩向自己最寵愛的嬌妾鄭盼盼的房後暗門。
這一來,果然避開了藏身屋簷下與前面暗角中的兩個徐華獄的死黨耳目。
他們當然只顧到四面,絕未料到另有暗門複壁,而又只有“毒龍”最清楚,他由暗道扭開扣樞,閃入暗門,正是牙床之後,只隔著一層幕錦與羅帳。
象牙床上,正在騷動震耳,己夠他氣破腦門。
“毒龍”畢竟是毒龍,居然還能沉住氣,不帶出一點聲息。
因為,他知道“三絕太歲”徐華獄一身九玄絕學,已幾與當年“十絕”及“一品紅”差不多,如果被他警覺,別說殺他,自己老命也難保。
生死關頭,他只有拚命沉住氣。
只聽徐華獄氣都不喘地笑道:“小心肝,徐某比姓蕭的如何?”
只聽嬌妾鄭盼盼嬌喘欲絕地發嗲:“他……他老……了,全靠……吃藥……哪能同……徐爺比呀?爺可……是也吃了……奴……不行了……”
徐華獄笑了一聲,透出得意:“笑話,本來是真功夫!小心肝,別疑心是那席浪蹄子作怪,再給你真正快活!”
鄭盼盼哼呀不絕:“爺真好……只怕被老鬼……知道……”
徐華獄接口道:“他知道最好,本座馬上殺了他,和小心肝長久快活!”
鄭盼盼唔唔道:“好……爺,停停……奴……要……死了……怕他……就要回……”
徐華獄哼道:“就讓他看看,他也只有乾瞪眼,敢動麼?”
“毒龍”幾乎咬牙作響,上齒深咬入下唇,酸氣攻心,怒火如焚,心裡暗道:“最毒女人心!這小賤人,也該死!比老夫還要毒!”
他剛把袖底之物,探入雙掌,雙手剛貫勁,不料一隻耗子由腳上竄過,把他驚得一冷戰!
床上的徐華獄立即左手一揮,向床後翻了一掌,右手一按床枕,人已飄身下床。
他出手之快,反應之速,使那正在欲仙欲死的小淫婦由迷糊中失聲呀道:“爺……”
帳裂幕揚,床後揚起一聲悶哼,接著,匐地一聲,有重物撞在後面牆上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