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第十九章 疑惑
司馬玉龍四面望望,解嘲地微微一聲苦笑,然後舉起了腳步。
他掉頭向東,朝城中走去。城中,一片死寂,燈火全無。他在一條大街上停下腳來,心想,他們都到哪兒去了?我又將往何處是好?
想了一會兒,不得主意,只是提起腳來,繼續往前跑。
就在這個時候,轉彎角的一家店門中,隱約透出一絲燭火,他走過去,抬頭一看,月色下,只見店招上寫的竟是“如歸老棧”!
司馬玉龍心中大喜,連忙走上去,輕輕叩著門板。
“誰呀!”
一個粗啞的喉嚨在裡面問了一聲,聲調充滿了不高興。跟著,店門半開,露出一張醜惡的面孔。
“夥計,有空房間麼?”
“沒有!”
緊接著,卜地一響,店門給重重推上了。
司馬玉龍眉頭一皺,暗忖道:這就怪了,沒有就沒有,幹嗎要給客人顏色看?
江湖上,各種行業之中,就數飯館和客棧兩種行業的夥計,招呼客人們,最為親切有禮。今夜,司馬玉龍碰到這種事,尚是他在江湖上行走以來的第一次。
司馬玉龍的修養,可算得是夠好的了。可是,這一回,也給氣火了。他真想強行拍開店門,進去問問那個傢伙,他司馬玉龍曾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他?但他轉念又想:跟這種人,這樣做,值得麼?
他輕哼一聲,忍住氣,掉轉身軀。
就在此刻,吱呀一聲,身後店門,又開了。
司馬玉龍不禁好奇地停下腳步,回頭返顧。
從門縫中探出來的,仍是那張醜惡的面孔……這時,那張面孔半偏著,似乎在有意讓屋內的燈光照上司馬玉龍的臉。
“喂,客官……留步。
“難道空房又有了?”
“對不起,相公!”那傢伙裝出一副笑臉,比不笑更為難看地道:“剛才我醉了。”
剛才他醉了?
這是什麼話?
很顯然地,這是慌不擇言。
這傢伙為什麼慌呢?——因為他想留下我司馬玉龍?
他為什麼要留下我?——因為他已看清了我的面貌?
察顏觀色,已知其中大有文章。不過,以司馬玉龍這等人物,哪還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只要時刻留點意,怕什麼?
當下,司馬玉龍跨上一步笑道:“哪裡,夥計,這麼晚了,能有個宿處,也就夠感激的啦。”
那傢伙將店門開大一點,側身讓進司馬玉龍。
司馬玉龍毫不介意地緩步而入。
屋內一張小木桌上,杯盤狼藉,那傢伙,的確是在喝酒。可是,看那傢伙的神色一點酒意也沒有,就像他在藉酒消遣時間,而等待著什麼人似地。
那傢伙這時的態度大變,他小心翼翼地將司馬玉龍帶至一間雅潔的上房,伸手便要去接司馬玉龍那隻輕便書箱,司馬玉龍搖搖頭笑道:“夥計,太晚了,我困得很,別張羅,明兒再說吧!”
那傢伙又朝司馬玉龍偷望了一眼,越趄而出。
司馬玉龍連房門也沒完全關上,便即熄燈上床,他暗笑道:“多給你這傢伙一點機會,假如真是活夠了,你就來吧。”
直到這個時候,司馬玉龍這才記起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便是,先天太極式他已全部練成,他該將它交給梅男。
此去九嶷山,尚有二十多天的時間,以梅男的過人資質,在這段時間裡,大成雖然無望,但想練個三二成火候,則是絕無問題。以先天太極式神妙的防守威力,如有三二成火候在身,將來在九嶷山一旦遇上事,豈不正好發揮妙用?
想到這裡,司馬玉龍大感懊惱。
他想,無論如何,明天我該找著她!
以司馬玉龍現下內功方面的成就,他並不必倒臥睡眠。這以前,他一直是盤坐調息,勤習先天太極式。今夜,他為了要察看那個店夥計究竟會要些什麼花樣來。便以五行神功中的臥龍式,代替了盤坐。
表面上看,他似已熟睡,而事實上,十步之內,即令是飛花落絮,也難逃得過他的耳目。
時間像水,點一滴地過去了。
五更將盡,四周仍無絲毫動靜。
司馬玉龍奇怪地暗忖道:莫非是我猜錯了不成?
天亮了,他的疲勞也已恢復,梳洗完畢,便喊來那個面目可惜的店夥計結算房錢。
那傢伙不安地賠笑道:“相公,不用點酒飯就走麼?”
司馬玉龍心中一動,笑道:“是不是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那傢伙,臉色大變。
司馬玉龍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