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繼承人10
游鐸道:「我姓游,我家也經商,周先生可能認識家父。」
姓游?周良才想了想,然後詫異地看著游鐸,「那你怎麼……?」
「人各有志。」游鐸走回了他的電腦旁。
「……」
周良才覺得不是自己敏感,是這夥人真的不太喜歡他,不過大概不是仇富……
程錦笑道:「每個家庭的教育理念不同。」
「……」周良才覺得程錦這是在諷刺他家一團糟:親生兒子出了事,養子侄子侄女全被強制要求配合調查。
他知道家裡這些小輩在折騰什麼,但現在他實在沒精力也沒心情來管他們——其實管也晚了,是他以前沒教育好他們。但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麼辦?他也很失望。
不過,他們並不是他的孩子,他真正好好教過的只有一個,就是他親生兒子周智,可惜……可惜了。
周良才不願再想家裡的糟心事,主動道:「程組長,懸賞的事,你認為怎樣比較好?」
程錦簡潔地道:「能讓越多人知道越好。」
如果大家都知道是輛大概什麼樣的車撞了周智並逃匿了,那其中肯定會有人注意到自己周圍的某個熟人開的就是類似的車,說不定碰巧那車最近就壞了,或者車主突然不再開那輛車了……這些事原本沒人會特地關注,但現在大家都上心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也許很快就能找到那輛車。
提供有效線索就有賞金,肯定有人會撥打懸賞電話。其實就算沒賞金,應該也會有部分熱心群眾願意義務幫忙,畢竟是幫財大氣粗有能力善後的周家人,不會有怕得罪兇犯招來報復的顧慮。
周良才思索了片刻,「我可以在市中心打一些廣告,再跟新聞界的朋友打個招呼,讓他們在電視上報紙上都幫忙說一下,這樣可以嗎?」
「我覺得很好。」
懸賞金額的事,他們沒怎麼談。不過,程錦告知了周良才:警方這邊的預算有限,沒法補貼他太多。
周良才表示不介意,他說這本來就是他家的事。當然,重點是他根本不差錢。
和周良才正談著時,韓彬走了過來,低頭對程錦道,「有點事。」
程錦對周良才道了聲失陪,跟著韓彬走到一旁,低聲道:「閻秀寧有情況?」
之前,他讓韓彬和步歡先去跟閻秀寧聊聊。
韓彬道:「她不肯回答問題,她說想見周良才。」
程錦皺眉,「有什麼事不能跟警方說,非要跟周良才說?她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覺得周良才能幫她?」
「我們跟她解釋了,她不聽。」
程錦想了想,道:「那就先別管她。」
對於一個正在接受調查的人,不可能她想要見誰就讓她見,誰知道她有什麼目的。
「你們去問問周誠周禮,看他們對閻秀寧瞭解多少。」
韓彬道:「好。」
程錦跟韓彬走開時,只剩楊思覓坐在周良才身旁。
周良才道:「你……」
「我姓楊,我家也經商,根基在歐洲,你應該聽說過我家裡的某些人。」
「……」周良才很震驚。
等程錦回來後,周良才還有點兒愣神。
程錦看向楊思覓:你做什麼了嗎?
楊思覓無辜地回看他。
程錦沒跟周良才提閻秀寧的事,談完懸賞事宜後,便把他送走了。
看著周良才被他的保鏢們擁簇著走遠,程錦問:「思覓,為什麼周先生後來神情恍惚?」
「沒什麼,逗了他一下。」
「……」
另一邊,韓彬和步歡去見了周誠周禮,他們沒像閻秀寧一樣吵著要見誰,但他們吵著要走,同樣,也不是他們想走就能走的。
問他們閻秀寧的事。
他們表示,就像不喜歡周廉一樣他們也不喜歡閻秀寧,也覺得她是為了他們家錢來的,不過,他們倒並不把她看成威脅,因為她嫁給周良才前簽過婚前協議,以後搶不走他們家的錢。
關於閻秀寧的私生活如何,他們不肯多加評論,也並不關心,態度基本等同於「各人自掃門前雪,別管他人瓦上霜」。
步歡回辦公室後道:「他們這家人的主要矛盾就是錢,沾上錢這事,他們就是仇人,拋開錢,他們就是毫不關心彼此的陌生人。」
程錦思索著,如果說財產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那閻秀寧是沒有害周智的動機,因為周智出事對她沒任何好處。
程錦和楊思覓聊了聊他的思路,他倒不是要楊思覓幫他想什麼,就是單純地和楊思覓說說話。
楊思覓垂著眼靠在桌邊,要不是他還在撥弄程錦的手指,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其他人正在聊周誠他們。
「說真的,像他們這種人,再有錢也讓人討厭。」小安晃著腦袋,今天她紮了個高馬尾,辮子在腦後甩來甩去,像條蓬鬆的尾巴。
葉萊伸手摸了一下,「他們沒錢也討厭。」
韓彬也說:「錢不是關鍵。」
游鐸道:「對。」
步歡嘆氣,「但錢是非常非常重要滴!」
的確,有錢會很方便,就像懸賞的事,想辦好,缺不了錢。
這事周良才辦得很好,效率非常高,當晚新聞上就播出了懸賞的事,市中心的大廣告位也被懸賞廣告給佔領了,網絡上大家也在熱烈地談論這件事。
現在不但鐘州人知道有人撞了周智後逃逸了,全國人都知道了。
懸賞電話爆滿,接電話的工作人員恨不得長了八張嘴。
連陸昂都打了個電話來慰問——當然,他打的是程錦的私人電話。「你們這動靜弄得挺大啊?」
「怎麼?有什麼不好影響?」
被程錦這麼一問,陸昂還真的有點憂慮,「能低調還是要儘量低調,輿論一旦沸騰就很難掌控……」
「嗯,我下次注意。」
陸昂聽出程錦是在敷衍他,「你就折騰吧,等搞出事來……」
程錦笑道:「別咒我。」
陸昂「呵呵」了一聲,沒再往下說,換了個話題,「對了,資料你看了嗎?」
「什麼?」
「謝青山的資料。」
「還沒,忙呢,晚點看。」
「你抓緊啊,等人家調到別的崗位去了,你急都沒用。」
「這麼搶手?」
「連你家楊老師都說他不錯,你覺得呢?」
「他沒這麼說……」程錦住了口,若無其事地繼續道,「行,我會看的。」
陸昂有點樂,笑道:「好,我等你的讀後感。」
程錦道:「晚安。」
陸昂故意道:「這麼早睡?」
其實不早了,已經過零點了。不過有案子時,特案組通宵很正常。
程錦調侃道:「你孤枕難眠,我又不是。」
有人陪的人是不會在這個點騷擾同事的,畢竟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再說。
這次換陸昂道:「晚安!」
第二天中午,懸賞結果出來了:有人來自首了。
全公安局的人都很激動,案子說不定馬上就要破了啊!
周良才也很激動,跑到公安局來了——程錦沒去追究是誰通知他,不過他只能在休息室等消息,不能去現場旁聽。
來自首的人叫陶家安,是鐘州市民,現年38歲。他說是他撞了周智的車。那天下午四點左右,他正開車回市區,開到水南路上時,他分神看了下手機,這時前方突然衝出來一輛車,他趕緊打方向盤,試圖躲避,但他們還是撞上了……
車禍發生後,他懵了一會兒,清醒過來後,發現對方的車不見了,他迷迷糊糊地以為對方開車走了,他就也啟動了車,離開了。
他說,既然他的車沒出大事,還能開,所以他以為對方也沒事……直到前幾天看到撈車的新聞,他才知道可能出事了……他一直很害怕也很愧疚,昨晚看到電視上播了懸賞的事,他就決定主動到公安局來自首。
陶家安在審訊室裡述說事情經過時,審訊室的單向透視玻璃牆後面站了一大群人在圍觀他。
步歡咋舌,「他居然說以為周智開車走了,這肯定在撒謊,當我們沒腦子呢?我覺得他看到了周智的車落水,沒看到也能聽到,一輛車砸河裡,那動靜可不會小。」
有人道:「他說他撞懵了,或許是他暈了一會兒?」
游鐸道:「他說他直接開車走了,按正常人的邏輯,他應該先下車查看一下情況。」
「嗯,有道理……」
審訊室裡,程錦問陶家安:「車禍時,周智車裡有幾個人?」
「兩個人,副駕上有人,應該是個女人……」
審訊室外的眾人都摒住了呼吸,又一個重大進展啊!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要扔下周智獨自逃生?
程錦道:「你確定是女人?」
「當時速度太快,我沒看清她的樣子,但看髮型和衣服,應該是個女人。」
「什麼髮型?什麼衣服?」
「短頭髮,但女人的短髮和男人還是不同的,衣服可能是裙子,我不知道,感覺是那種紗質的,蓬蓬的,我老婆有類似面料的衣服。」
「還記得其它特徵嗎?」
陶家安搖頭,「太快了,來不及多看……」
「你再好好想想。」
陶家安想了會兒,遲疑地道:「她戴著紅色的寶石耳環,那寶石反光,非常亮……別的,真的不記得了。」
「車禍後,那個女人從車上下來了嗎?」
「我不知道。」陶家安滿臉羞愧地低下頭,「我被嚇懵了,沒顧上看。」
程錦拿出一疊照片讓他看,「這裡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這些照片都是周家人的。
陶家安先是搖頭,又道:「在新聞上看到過。」突然他遲疑了一下,指著閻秀寧的照片道,「副駕上的女人,髮型有點像她。」
程錦道:「只有髮型像?」
陶家安猶豫,片刻後道:「想不起來了,真的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