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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案件調查組Ⅴ》第60章
  第60章:危險人物手冊——沈飛

  沈飛記得他父親是死在早春,當時天氣還很冷,胡會軍騎摩托車來縣裡接他,一路吹著風回到石頭坑村,他被凍得整個人都是木的,到家後,下車時,他沒站穩,直接跪倒在地上。

  胡會軍把他拉起來,拍了拍他的背,說:「別怕,以後你就是我兒子。」

  從沈飛有記憶起,胡會軍和他父親沈玉進就是朋友,兩人生活上是朋友,工作上是夥伴,一起嘗試過不少生意,不過都沒能發財。

  小時候沈飛還挺喜歡胡會軍的,因為他豪爽大方,對自己很好,會買零食和玩具給他。

  胡會軍曾把真槍當玩具逗過他,當時,他已經比較大了,大約五歲,能記事了,他記得那把槍很沉,記得當時沈玉進把胡會軍罵了,讓他趕緊處理掉這東西。

  和沈飛兒時對胡會軍的良好印象不同的是,沈玉進經常說胡會軍脾氣太糟了,衝動且不計後果,他是這麼說的:「很多次他都差點做蠢事,要不是我攔著,他現在墳上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在沈玉進生前,沈飛不懂他說的「蠢事」是指什麼,在他死後,沈飛瞭解了胡會軍並不友好的另一面之後,才終於懂了。

  那其實不是蠢事,而是有勇無謀的惡事。

  沈玉進死後,胡會軍是這麼安慰他的:你別難過,我會為你爹報仇的,等找到那個傢伙,我會慢慢殺死他,先剪掉他的舌頭,再一根根地拔他的指甲,砍斷他的每根手指,挖掉他的眼睛……

  胡會軍描述得很細,有效地緩解了沈飛的傷痛——被嚇的。

  當時,他們真以為沈玉進是被車撞死的,絕沒想到他是和人打架鬥毆死的,因為沈玉進這人一般不和別人動手,比起動手他更喜歡動腦子,和胡會軍相反。

  其實那天沈玉進會動手也是因為饒良嘴太賤了,搞得他不得不反擊——如果別人踩過界太多,你不多少給點應激反應,那以後別人只會更加得寸進尺,沒辦法,社會規則就是如此。結果手是動了,卻不走運,被人打破了腦袋。沈玉進也預料不到這個結局,若能料到,那他肯定選擇忍一時海闊天空,只要留得小命在,還怕會報不了仇?

  沈玉進會和饒良結仇是因為很小的事:打牌。有些人贏得起輸不起,饒良是這種人之一,輸得多了,他暴跳如雷。沈玉進逞口舌之快,暗諷了他幾句,從此兩人就結下了梁子。

  沈玉進精明了一輩子,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栽倒在這種小事上。

  沈玉進死後,沈飛讀完在讀的那個學期後,沒有再去學校。

  主要是因為經濟問題。他媽身體不好,是個藥罐子,他父親意外去世,他媽病了一場,在醫院住了幾週,錢如東流水,一去不復還。

  其次是他媽需要人照顧。如果他姐還在世,她可以幫忙照顧他們媽媽,可惜她去得比沈玉進還早。沈飛只能一個人抗下這重擔。

  胡會軍得知沈飛不想讀書了之後,找到他說自己有錢,可以供他讀書。

  其實,胡會軍自己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早年他還有些錢,但在給女兒治病時花得差不多了。

  沈飛跟他說不是錢的問題,是自己讀不進書了。

  胡會軍自己書讀得不多,覺得讀書沒什麼用,所以倒也沒多勸沈飛,只問他不讀書了,打算幹什麼。

  沈飛說他目前是想開個小店,賺些小錢,然後再租種點地,不多種,夠他家吃飯就行。過兩年,他媽身體好些了,他再考慮是不是去做些別的。

  胡會軍很支持他,並且覺得他和他爹一樣,是有主意的人。

  本來一切在慢慢走上正軌,但一年後,發生了一些事,這改變了沈飛的一生。

  第一件事是他小外甥女的死,這讓他覺得他姐是個「一文不值」的犧牲品,這個女兒是她用命換來的,結果呢,像根野草一樣被人忽略得徹底,無聲無息地就枯了。

  饒鵬那一家人真的是畜生,豬狗不如。

  第二件事是智力低下的胡敏在一個大晴天被人綁在了一個小山坳裡的樹上,等找到她時,已經是傍晚了。

  沈飛覺得村裡的某些人真的不配活著。

  胡會軍也很生氣,他生氣的點是:竟然有人敢碰我女兒,老子殺人時,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在娘胎裡呢。

  胡會軍說他不會放些那些欺負他的女兒的人,而且他是這麼跟沈飛說的:「我才不會像你爹那麼孬種,連自己女兒被人欺負了,都不去做點什麼,一點也沒有了年輕時的血性!」

  沈飛問他,「我爸年輕時多有血性?」

  然後,第三件事便是沈飛知道了他父親沈玉進其實是個雙面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農民,卻曾經雙手鮮血淋漓。

  胡會軍說沈玉進年輕時殺過人,而且是為錢殺人,像個強盜劫匪一樣——這讓沈飛很失望。不過胡會軍不知道他的失望,還很得意地向他炫耀,自己殺的人比他父親還多。

  胡會軍知道是胡家慶和朱東華他們帶人綁的胡敏後,想殺了他們。

  他反對。

  胡會軍罵他婦人之仁。

  他便問胡會軍是不是想被槍斃。

  胡會軍這才萎了,沒再想硬幹。不過說服他的其實不是沈飛,而是沈飛讓他想起了沈玉進,他一向聽沈玉進的,所以才能平安到現在。

  關於胡家慶和朱東華,沈飛也很討厭,在他看來這是兩個為禍鄉里的害蟲。特別是朱東華,這個人曾經糾纏過他姐,嘴裡不乾不淨的,十分讓人厭惡。

  胡會軍說,沈玉進曾想過對朱東華動手,但思前想後,顧慮太多,最終不了了之。他叫沈飛別學他爹這破毛病。

  不用他說,沈飛也學不了他爹,因為他不會像他爹年輕時那樣,為了一點錢就去謀害別人。

  物質方面的事,只要基本需求被滿足了,更奢侈的追求如果與高風險綁定在一起,聰明人都會權衡利弊。所以沈玉進一直是觀望者,一感覺有危險他就跑。胡會軍傻,火燒眉毛了才知道逃。

  對沈飛來說不是錢的問題,不是物質問題,是精神問題。

  父親曾是一座山,不說有多頂天立地,那也是為子女撐起了一小片天空。現在山崩了,沈飛沒被砸得粉身碎骨,但也元氣大傷。

  沈飛的負面情緒積累了很多,危如累卵,搖搖欲墜。這些負面情緒不會憑空消失,所以不會有什麼不了了之,只會爆發,摧毀他厭惡的一切。

  第四件事是沈飛發現胡會軍和胡健康居然關係不錯,兩人在他店拿幾瓶酒,然後就著酒能吹上一晚上的水。

  胡健康誇耀他的「能力」,日母雞日母豬什麼變態事他都敢說,像噴糞一樣。沈飛對他的故事半信半疑。

  胡會軍也愛誇耀自己的男性能力,不過他變態的對象不是禽獸是女性,他講自己怎麼多麼豔福不淺,講自己怎麼讓她們欲仙欲死……

  沈飛聽得想吐,他沒想到胡會軍還做過強姦這種事,他不知道他父親是怎麼會和胡會軍這種人成為朋友的,難道兩人臭味相投?——你以為他們有底線,但他們反問你,底線是什麼?

  胡健康倒是聽得兩眼發光,他把胡會軍當成世外高人,覺得學了他的神功就能日遍天下無敵手。

  胡會軍不僅教了胡健康怎麼把女人搞上手,還教了他要注意什麼,不能在女人身上留下什麼,否則警察會找上門來。——這讓沈飛的小店立即做了一筆買賣:胡健康買了兩盒避孕套。

  第五件事是沈飛發現了哄搶事件的真相。關於車禍是人為設計的這事,沈飛是村裡最後一批知道的人。因為大家平時說得很含糊,只要你不想歪,你不會認為他們是在謀財害命,會以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就是所謂的巧合。

  沈飛原本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相對寧靜的地方,卻不知身邊早就是腥風血雨。大概他一直是生活在颱風眼裡的吧。

  沈飛向胡會軍詢問後,胡會軍得意地告訴他這事最早還是沈玉進想的主意,不過,沈玉進當然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他只是勾起了別人的心思,然後揮一揮衣袖躲在人群中分點小便宜。

  胡會軍還說,你爹要是還在,肯定要氣我和你說這些。

  沈飛覺得胡會軍對他爹的最大用處大概是個樹洞,總得有個什麼東西知道他曾做過哪些「精妙」的事,否則豈不是錦衣夜行,毫無成就感可言?

  ……

  經過這些事的洗禮之後,沈飛基本能不動如山了。一場又一場的颱風掃過,該碎的全都碎了。沒什麼好毀壞的,也就沒什麼可畏懼了。他的心空蕩如沙漠,堅不可摧。

  夏末時,沈飛幫了胡琴一把。他發現胡健康在尾隨胡琴,便跟過去看了看,然後在胡健康的動作戲進行到一半時引了人過來,胡健康被嚇跑了,胡琴哭得幾乎斷氣。沈飛送了她一把刀——本來是他自己帶著防身的,告訴她哭沒用,要報仇就以後找機會把胡健康給捅了,要是不敢,那再痛再苦也只能自己受著了。

  沈飛這種與常人不同的態度,讓胡琴沒那麼羞愧難當了——是的,她遇上這種事,第一反應不是自己是受害者,而是擔心以後村裡人會怎麼看她。

  因為擔心被人說閒話,胡琴沒報警,沈飛當然也不會去多事。

  之後,胡琴對沈飛比以前親近了很多,以前差不多就是半熟吧。

  石頭坑村小,你在村頭放個屁村尾的人都聞得到,很快有人開始說他們的閒話。

  胡琴很硬氣,罵他們:關你們什麼事,你們管得著嗎?……

  這讓沈飛有些意外,此後,他便開始叫胡琴叫姐。

  村民們也知道沈飛的姐姐前兩年死了,看他認了個姐,倒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麼,至少不會再當面說。

  差不多是同時期,黃儉來石頭坑村了。他刻意找沈飛套近乎,沈飛也順勢套他的話,很快他便知道了黃儉這夥人的來意。

  他並不看好他們,但覺得他們對他的計畫應該會有幫助。所以他不但自己和他們頻繁接觸,還讓胡琴和他們搞好關係。兩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這樣會比較周全。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胡琴會去「色誘」,她半真半假地和黃儉的同伴之一吳志恆談起了戀愛,也或許他知道,只是他刻意忽略了,因為這會提醒他,他在利用他「姐」。

  時光一寸寸地往前走,胡敏依然偶爾會走丟,這使得胡會軍對報仇血恨的事唸唸不忘,他也經常抱怨沈飛和他爹一樣沒種,這不讓他幹那不讓他幹。——沈飛畢竟是小輩,雖然胡會軍願意聽他的,但卻永遠不會尊敬他。

  沈飛見過胡會軍和他爹相處的情景,胡會軍乖得像只獵犬,大概也是因為沈玉進本來就把他當獵犬。而沈飛呢,在他看來胡會軍就是條隨時可能掙斷繩索的瘋狗,他對這瘋狗有感情,但這點感情正被風化得越來越少。

  春天到來時,沈飛終於給了胡會軍一個准信,告訴他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他們先拿胡家慶開刀,沈飛的計畫是讓胡會軍誘他去山上,然後把他推入山崖就行。

  沈飛覺得這事不算難。

  但胡會軍的執行還是出了偏差,他先把胡家慶打了一頓,然後才把他推落山崖。

  沈飛簡直對他絕望了,「你為什麼要打他?法醫一做屍檢不就什麼都查出來了?」他還以為胡會軍是有犯罪常識的,畢竟是個老手不是嗎?是他太天真了。

  胡會軍卻說沒事,「不會做屍檢的,他這種人,死了就死了,不會有人報案。」

  結果還真被胡會軍蒙對了,他很得意。

  過了兩天,村裡搞「活動」,沈飛去旁觀了,貨車司機的血刺得他眼睛疼,他想起了他爹,他爹會被車撞死,說不定真是報應。

  他心下一動,走到受傷的司機身邊,低聲囑咐他小心點,別被人滅口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那司機比較衝動,受了重傷還敢跟饒永貴等人硬槓。

  他也沒想到,這司機會和饒良同歸一盡,更想不到他竟然就這麼意外地替他爹報了仇。

  殺饒友平一家四口時,沈飛去了,不過他沒動手,他只是看著,或者說聽著,因為他一直站在屋外,沒進門。他不知道那晚他是否聽到了什麼,只記得夜色沉重,萬物寂靜無聲。

  這次謀殺進行的很順利,胡會軍沒做什麼多餘的事。

  胡琴也應沈飛的要求,把吳志恆召來了石頭坑村。

  不過,事後,胡會軍向沈飛抱怨,要是他那支槍還在就好了,一槍一個,就不用砍得手酸了。

  他那隻槍早就在沈玉進的要求下處理掉了,現在正躺在河底的某處生鏽。

  沈飛無語。或許胡會軍是在開玩笑,但他不覺得好笑。

  殺朱金富父子時,沈飛也去了,仍然沒動手,不過這次他進門了,順便出了點「錯」,留下了半個鞋印,胡會軍看到了,不過他沒當回事。

  胡琴那邊也出了點錯,吳志恆沒進村,不過,在鎮上也差不了多少,十分鐘路程而已。

  胡琴猜想吳志恆是要被用來頂罪的,她問過沈飛,沈飛只告訴她: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對你對我都安全。

  沈飛確實考慮過用吳志恆來頂罪,這是他給胡會軍留的一條後路。他雖然不喜歡瘋狗,但這狗也算是他家的,而且是看著他長大的。

  但這中間出了點事,胡健康渾水摸魚弄死了一個姑娘。

  沈飛直覺不對,找胡會軍詢問,才知道是胡會軍在胡健康面前說漏了嘴,說自己最近幹了幾票,胡健康見師父出手了,自己也想試試……

  沈飛終於對他爹當年對胡會軍的評價深有體會,這人墳上的草何止三尺高,三丈都不止。

  胡會軍還笑著對沈飛說:「他也算是你半個師兄。」

  沈飛第一次知道胡會軍其實是把他當徒弟,這事,怎麼說呢,可以說是讓人哭笑不得吧。

  他可不會認這個師兄,實際上,他連師父也不認。

  沈飛打算和胡琴好好商量一下胡健康的結局,不過警察來了,這事只得延後。

  可是他收手了,胡健康卻不收。這只新出爐的瘋狗,看警察不頂用後,就又幹了一票。

  沈飛知道,胡健康再那麼下去,必然會落網,一落網,肯定要供出他們這邊,所以得盡快解決這個隱患。

  這時,村裡來了幾個人,沈飛懷疑他們是警察,但又覺得不像,最終他的判斷是,這些人可能是某種技術人員,是來幫警察們破案的。

  這些人中,有個叫小安的小姑娘很漂亮,喜歡來找他玩,還說要幫他申請獎學金,他假裝期待,但他其實沒什麼興趣,繼續讀書又能如何呢?

  自從這些技術員住進了村裡後,情況越來越嚴峻了,沈飛知道自己得趕緊收尾,但他仍有猶豫,在某些事上。

  不過,胡會軍幫他做出了選擇,其實那只是一件小事情,胡會軍跟他開了個猥瑣的玩笑,說城裡的小姑娘就是漂亮,滋味肯定特別好,讓他有機會上手一定要多嘗幾口。

  當晚,胡琴把胡健康約出來,正當防衛掉了。

  而沈飛把凶器放進了胡健康家裡。本來應該放到黃儉那邊去,用來把吳志恆給引出來的。但沈飛變更了計畫,一來是他不想再養條瘋狗了,二來他知道胡琴對吳志恆多少還是有感情的,他不應該害他「姐」。

  之後,警方果然懷疑胡健康不是凶手,胡健康那人對小姑娘動手可以,殺人全家確實做不到。再後來,便查到了胡會軍身上。

  不過,在此之前,沈飛便通知胡會軍逃跑了。胡會軍倒沒怪他計畫不周密,他覺得這很正常:你小子果然不如你爹啊。

  胡會軍走時,還想去殺饒永貴全家——此時他們已經知道沈玉進是怎麼死的了,不過,沈飛勸住了他,他說,如果我爹在,他肯定希望你走。沈玉進的確是那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人。

  對胡會軍來說,只要搬出沈玉進來,還是管用的。不過他走前還是把饒永貴家給燒了,沈飛又好氣又好笑,他並不恨饒永貴一家,他爹禍害了那麼多人,有什麼資格恨別人呢?

  「殺人者,人恆殺之」而已。

  胡會軍走時,留了一封信給他,自己把所有事都擔下來了。

  沈飛心有所動,他倒是沒想到胡會軍粗中有細,實際上,他已經替胡會軍寫好了一封信。

  之後,沈飛被審了幾天。審訊室裡的燈光炙熱,他彷彿身處無比乾燥的沙漠,他挺習慣這種環境的,說不上多痛苦,或者他根本就是喜歡這種近似頻死的痛苦。

  ……

  他回到家中時,他媽媽交給了他一個信封,說是胡會軍留給他的。打開一看,是一疊錢,約摸兩萬來塊。

  他的心又動了,一開始只是微動,後來便是地龍翻滾,攪起的塵土遮天蔽地。

  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疼痛,他只是想起了一件事:被他送上絕路的那條瘋狗,一直都很疼愛他。

  一個月後,沈飛接到小安的電話,告訴他獎學金申到了。

  他道了謝,然後跟他媽媽商量,說他打算回學校讀書。

  他媽媽很支持他,她一直希望自己兒子能好好讀書,出人頭地。

  沈飛站在門前望著這個他彷彿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他很平靜。

  彷彿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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