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
想著想著,紅衣人兒帶著他離開官道繞到了—片樹林後停了步,轉過了身。
傅天豪不動聲色地打量四下,身左一片樹林子,其他三方都是空曠的荒郊曠野,有人埋伏也只有這片樹林。
他這裡心念正轉動問,紅衣人兒那裡開了口:“別怕,這兒只我一個人。”
事實上,傅天豪也聽不出樹林裡有任何動靜,他更納悶了,可是他沒有顯露出來,淡然一笑道:“倒不是我怕這兒有什麼埋伏……”
紅衣人兒道:“就是想不通,猜不透我帶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是不?”
傅天豪道:“姑娘料事如神。”
紅衣人兒抬皓腕輕拂雲鬢,一隻明亮的眸子,直在傅天豪臉上不停打轉,道:“你是‘大漠龍’傅天豪,是麼?”
傅天豪道:“誰說的?”
紅衣人兒道:“別管是誰說了,只告訴我,你是不是‘大漠龍’傅天豪?”
傅天豪吸了一口氣道:“記得我告訴過你們老爺子,我姓龍。”
紅衣人兒道:“我不管你跟我們老爺子是怎麼說的,我現在只問你是不是‘大漠龍’傅天豪?”
剛才碰見過“猴兒臉”崔護,瞞得了現在瞞不了以後。
傅天豪點了點頭,道:“是,怎麼樣?”
紅衣人兒笑了,笑得很輕淡,道:“這還差不多,你身上有沒有帶兵刃?”
傅天豪道:“姑娘看得見的,我兩手空空,身無寸鐵。”
紅衣人兒嫣笑道:“那也不要緊,我可以跟你較量拳掌。”
傅天豪怔了一怔道:“姑娘要跟我較量?”
紅衣人兒道:“你以為我帶你到這兒來幹什麼?你怕人多,這兒沒第三個,正合你的意思麼?”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跟我較量?”
紅衣人兒道:“不為什麼,我想領教領教‘大漠龍’的一身所學。”
傅天豪道:“姑娘已經領教過了。”
紅衣人兒臉一紅,道:“那不算,當時我不知道你是‘大漠龍’,我沒盡全力。”
傅天豪“哦”地一聲道:“是麼?”
紅衣人兒臉又是一紅,道:“當然是的,我說是就是。”
傅天豪微一搖頭,道:“很抱歉,我不想跟姑娘較量。”
紅衣人兒一怔道:“你不想跟我較量?為什麼?”
傅天豪道:“我還有正經事……”
紅衣人兒雙眉一揚,道:“怎麼?跟我比比拳掌就不是正經事?”
傅天豪道:“至少不會比我所說的正經事兒來得正經。”
紅衣人兒道:“你有什麼正經事?”
傅天豪道:“那是我的私事。”
紅衣人兒道:“不能告訴我?”
傅天豪道:“書有不曾為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只是不願意說。”
紅衣人兒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信不信?”
傅天豪道:“姑娘既然知道,那是最好不過。”
紅衣人兒道:“可是我要你說。”
傅天豪搖頭說道:“抱歉……”
紅衣人道美目一瞪道:“我非要你說。”
傅天豪淡淡然笑了笑,沒說話。
紅衣人兒道:“你說不說?”
傅天豪道:“姑娘多此一問。”
紅衣人兒眉梢兒一豎,旋即斂態說道:“不說就算了,待會見你可別求我。”
傅天豪心裡一動,道:“待會見我稟姑娘?”
紅衣人兒笑笑說道:“那要看是什麼事兒了,要是前門大街‘泰安堂’藥鋪的事,敢說我知道的比誰都多。”
傅天豪心頭猛然一陣跳動,這是實話,他信得過諸霸天是“北京城”的龍虎,稱霸—方,唯我獨尊,“北京城”裡的大小事兒,當然瞞不了他。
可是傅天豪他不願當面求人,尤其在這節骨眼兒,他道:“前門大街‘泰安堂’的事跟我沒關係……”
紅衣人兒道:“那是最好不過,省得我多說話。”
傅天豪有點沉不住氣,因為這不是別的事,有關沈書玉的禍福吉凶,輕忽不得。
他沉默了一下道:“關於‘泰安堂’藥鋪的事,姑娘都知道些什麼?”
紅衣人兒眨眨眼,兩排長長的睫毛一陣翕動,道:“我什麼都知道,咦?你不是說‘泰安堂’的事兒跟你沒關係,既然沒關係,你問這……”
傅天豪道:“算我求姑娘,姑娘要是告訴我,我會很感激。”
紅衣人兒道:“算我求姑娘?別那麼為難,也別那麼委曲自己……”
傅天豪道:“姑娘,我不會說話……”
紅衣人兒瞟了他一眼,含笑說道:“喲!這麼客氣呀!‘大漠龍’要是不會說話,天底下就沒會說話的人兒了。”
傅天豪暗暗皺了皺眉,道:“姑娘……”
紅衣人兒目光一凝,道:“你先告訴我,你跟‘泰安堂’這件事兒有什麼關係?”
傅天豪吸了—口氣,道:“‘泰安堂’裡有位姑娘姓沈……”
紅衣人兒道:“我知道,百無一用的沈在寬的女兒,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傅天豪道:“沈姑娘忠義之後,是我一路護送她到京裡來
的,我跟她在‘沙河鎮’分了手,她到京裡投奔‘泰安堂’的霍掌
櫃,想法子營救沈先生,不想在這時候出了事……”
紅衣人兒道:“你想知道沈姑娘現在是吉是凶,是不?”
傅天豪道:“不錯。”
紅衣人兒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是你一路護送她來的,為什麼你不好人做到底,護送到京裡來,然後再幫她營救沈在寬……”
傅天豪道:“姑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紅衣人兒道:“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傅天勞道:“姑娘恐怕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