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軍訓(3)
部隊只給了半天的休息時間緩衝,第二天天剛亮就被叫起來跑步,開始了與正規服役兵毫無差別的嚴格訓練,唯一比較優待的地方也就只剩下,可以站在林蔭道上訓練,而非烈日炎炎的訓練場。
秦梓硯忽然覺得當老師時,陪同學生過來部隊軍訓,雖然也要每天跟著早期晚睡,但不用訓練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而學生是天剛亮就要起床,餓著肚子跑步,7點鐘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要開始訓練。
到了這個時候,若是還吊兒郎當,抱著僥倖的態度看不清楚自己處境的話,嚴厲的教官可不懂得寬恕或者憐香惜玉,立刻會被拎出來,到太陽底下站軍姿,這是軍訓中最普通也是最煎熬的懲罰。
「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兩肩向後張,站直了,手貼緊!」曹奇收起初次見面時的溫和親切,面無表情地命令,穿梭在整齊的隊伍中,「樹葉夾緊了,誰的樹葉掉下來,誰就去太陽底下多站半個小時,全體注意了!」
全排人聞言立刻挺直了身軀,強打起精神,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發顫的雙手勉強能摀住緊貼大腿的樹葉,只覺得殘酷的艷陽,透過斑駁樹影照射下來格外滾燙,汗滴順著光滑的臉頰濕了雙鬢。
整整一上午都在站軍姿中度過,就算是休息放鬆時期也是筆直地站立著,跟著教官練習整理儀表,從板正軍帽,一路下來領子、袖口、腰帶等都有正規的整理姿勢,他們就是在休息時段不停地重複練習。
原本剛到部隊的激動心情,早已被艱苦訓練帶來的極度疲憊代替,才短短半天時間,女生連那邊就傳來有女生中暑暈倒的消息,只看到掛著胸牌的學生會成員跑來跑去,連曲墨寒都路過了好幾次。
11點30分準時結束上午的訓練,終於到了可以真正休息的時間,下午的訓練要1點半才開始,中間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長時間無休止地消耗體力,大家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原本歡呼雀躍準備直接衝回連隊餐廳,曹奇教官一聲令下,大家只能安分守己地列隊站穩,念著大家今天是第一天參加訓練,不懂得就餐的規矩,曹奇沒有懲罰他們,只是訓了幾句,就帶著隊伍踩著整齊的步伐回到十一連。
回到連隊,按照一排、二排、三排順序排列好,繼續保持站軍姿的姿態,跟著連長喊完「勤儉節約」的口號,排隊進入位於三排休息區旁的餐廳。
每個人在餐廳都有規定好的位置,絕對不可以擅自調換,餐桌上炊事員和幫廚的同學已經將午餐放好,等到三排的人進入餐廳後,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直到連長一聲「坐下」後才可以用餐。
「好餓,終於可以吃飯了,尼瑪,這訓練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忍受的了,失策啊失策,我就應該等軍訓結束後再轉學過來。」黎昕捧著飯碗一副淚流滿面、悔恨交加的模樣,只差沒站起來捶胸頓足了。
秦梓硯拿過紙巾擦了擦臉,這種強度的訓練若是放在從前,根本不足掛齒,但是現在這具身體,一夜的休息時間還無法緩和過來,勉強堅持到現在,早已經累得夠嗆,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不過,若要改變體質,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梓硯,你沒事吧?」4班的餐桌就在他們後面,此時秦梓硯和蕭寧剛好背對背,蕭寧轉頭見秦梓硯只是吃了一口飯就開始發呆神遊,有點擔心,從昨天進部隊開始,秦梓硯的氣色就沒好過。
「要不要跟教官請假休息一天再訓練?」葉智辰也問道。
秦梓硯笑著搖頭:「沒事,等習慣了就好,大家快吃飯了,早點吃完還能多休息幾分鐘。」
秦梓硯低頭看著面前的飯菜,周圍已經響起了不少抱怨的議論聲,說實話,不管來部隊多少次,他還是不太習慣這邊的飯菜,大鍋煮出來的飯菜能有多美味?而且不會很豐盛,畢竟他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旅遊享受的。
「話說黎昕,你當初為什麼要轉學來聖洛?」葉智宸放下碗筷轉身問黎昕,在籃球社時,跟隨大部隊參加過各種非人的集訓,早就習慣了這種粗茶淡飯的日子,三兩下就解決了午飯。
黎昕吃飯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梓硯,很快就恢復了嬉皮笑臉,兩眼放光:「原來我一直沒告訴你們?當然是為了我的男神才轉學來的啊,誰知道竟然還有這等慘絕人寰的軍訓!」
「男神?」葉智宸滿臉黑線,驚覺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蕭寧倒是顯得很感興趣:「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你的男神?該不會是曲墨寒吧?」
黎昕莫名打了個冷戰:「怎麼可能是那座冰山?我的男神是秦老師。」
秦梓硯低頭拿起勺子,輕輕地攪拌了一下只有幾塊番茄的蛋花湯,抬眼就看到黎昕單手托腮,像似在思考什麼,小弧度地勾了勾唇,黎昕能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地講出來,表示已經從心底裡原諒他了。
「你怎麼會認識秦老師?」葉智辰百思不得其解,秦子言在他們學校的確屬於風雲人物,被全校的女性生物奉為「男神」,但還不至於聲名遠播到跨省跨市吧?若說黎昕是s市的人,倒還說得過去。
「說你簡單粗暴、頭腦發達、莽夫健氣還不承認。」黎昕朝天花板翻翻白眼,勾勾手指讓幾人將耳朵靠過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雖然這個秘密梓硯應該已經知道了,秦老師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鼎鼎大名的大神級作家紙硯。」
「什麼?」葉智辰和蕭寧大吃一驚,對視一眼,見秦梓硯表情自如,讓他們不得不信。
「我和紙硯多年的交情,當然知道他三次元的信息,不然我千里迢迢轉學幹嘛?一直想過來看看紙硯生活的地方,說了很多年都沒有行動,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黎昕淡淡一笑,掩住悲傷落寞。
葉智辰和蕭寧保持沉默,一時沒能從震驚中走出來,反觀秦梓硯一派氣定神閒。
黎昕笑瞇瞇地喝了一口湯,接著道:「我還看過紙硯在學院週年慶上演出的視頻,特別喜歡他寫書法時的氣魄,豪放又不失婉約,有些人生來就適合在舞台上閃耀光芒,受萬眾矚目,紙硯就是那樣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黎昕的感染,葉智辰竟然十分贊同地點點頭。
學校裡到處都掛著秦子言的作品,連校長辦公室裡都有,去年學校藝術節上,秦子言還上台表演過書法,一首歌的時間完成一幅作品,他至今還記得那掀翻整個活動中心屋頂的掌聲和歡呼聲。
主要還是秦子言長得帥,又難得的很有氣質,這樣的老師本就不多見,女生更是把秦子言當成寶,整天「秦老師秦老師」地掛在嘴巴上,傳聞每年都有無數人擠破頭要進書法社,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葉智辰挑眉表示狐疑:「話說你怎麼會認識秦老師?按理說你認識的應該是紙硯,然後才知道紙硯就是秦老師,紙硯算是家喻戶曉的作家,你們還認識多年,多年前你才幾歲啊?」
「咳咳……」黎昕翻翻白眼,「你管那麼多幹嘛,總之我就是和秦老師認識很多年,等軍訓結束,梓硯你帶我去拜訪一下秦老師的父母,現在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你們就給我把嘴巴閉緊了。」
「等一下,這又跟梓硯什麼關係?我都被你們搞糊塗了。」葉智辰頭疼地打斷黎昕。
他最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傷腦筋的事情,現在一會兒告訴他秦子言就是作家紙硯,一會兒秦梓硯又好像和秦子言的家人很熟的樣子,他和秦梓硯同班一年,他怎麼不知道秦梓硯和秦子言還有這層關係?
「秦老師的父母是我的恩師,這個暑假我就跟著兩位恩師學習書法。」秦梓硯簡單地說道,既然父母選擇替他隱瞞車禍的真相,他也不想到處宣揚,否則對他今後的處境很不利,現在這樣就很好。
「難怪你變了那麼多。」葉智辰點點頭,似乎接受了秦梓硯的說辭,心頭卻暗暗詫異,秦梓硯的變化堪稱翻天覆地,不說還沒發現,他忽然覺得秦梓硯的氣質和談吐,還真有一點秦子言的神韻。
吃過午飯,幾人回到休息室,休息室裡聚集了一大群人,還有隔壁排過來串門的,吵吵鬧鬧根本沒法休息,秦梓硯拿了一把印有聖洛學院標誌的扇子,跟黎昕說了一聲,就去外面草坪上休息。
秦梓硯找了一棵大樹,靠在粗壯的樹幹上休息,外面比休息室好不了多少,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這個歲數的男生個個精力充沛,上午訓練時還垂頭喪氣的,吃一頓飯就變得精神抖擻,鬧騰個沒完。
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就算鬧翻天了,連長、教官和輔導員也不會出面喝止。
想要睡一覺是不可能了,秦梓硯放下扇子,屈起一條腿,將帶出來的筆記本打開,在部隊裡條件有限,連手機都被沒收了,更加不可能有平板和電腦了,他只能把小說的構思和章節寫在筆記本上。
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有限,吃飯就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很快又到了軍訓的時間。
秦梓硯合上筆記本,拿起筆記本和扇子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草屑,剛跨出一步,突然眼前一黑,趕緊用手撐住樹幹,手中的筆記本和扇子掉落在地上,用力閉了閉眼才將那股暈眩感揮去。
這具身體貧血有點嚴重,累了、坐久了、或者蹲下後站起來,經常會眼前一黑。
秦梓硯深吸一口氣,剛要蹲下去撿筆記本,有人已經快他一步,將掉落在地上攤開的筆記本和扇子給他撿了起來,那人穿著和他一樣的迷彩服短袖,脖子上掛著學生會特有的身份牌。
「謝謝,曲會長!」秦梓硯笑著接過筆記本和扇子,抬頭對上曲墨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身體不好就及時報告輔導員和學生會。」曲墨寒看了一眼秦梓硯略顯蒼白的臉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一個上午已經有多名學生身體不適,不過都是女生。
「好的,我知道了,曲會長,那我先去集合了。」秦梓硯點點頭,暗自輕笑,曲墨寒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剛剛恐怕在巡視,正巧走到他們連,學生會掌管著所有學生在部隊的紀律。
風水輪流轉,他以前是曲墨寒的老師,曲墨寒對他非常敬重,現在輪到被曲墨寒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