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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神之路》第39章
  第39章 :不速之客

  週末的上午,秦梓硯悠然自得地待在書房裡作畫,秦父和秦母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去見一位老朋友,看這情況午飯也不會回來吃了,正好曲墨寒約他一起吃午餐,說起來昨天一天都沒見到曲墨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漸漸習慣了身邊有個人陪伴,這種感覺過去的二十多年都未曾有過,以前他也會每天和同事一起吃飯,但從沒像現在這般只讓一個人陪伴,這種習慣真的會上癮。

  曲墨寒是個非常主動的人,強勢地擠進他的生活,霸道地將他的婉拒裝作視而不見,秦梓硯忽然笑了起來,像他這樣習慣心平氣和的人,或許正是需要這麼一個強勢的人,霸佔他的生活和他這個人。

  門鈴聲打斷了秦梓硯的思緒,放下調色板和畫筆,起身去開門,從門鏡中看到的人讓他微微一愣,還以為是曲墨寒這麼早就過來了,豈料門外的人竟然是盛軒凌,說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盛軒凌了。

  秦梓硯放在門把上的手有些猶豫,父母現在不在家,他作為一個「學生」獨自一人待在老師家裡,怎樣都說不過去,雖然他不認為有些事可以瞞得住盛軒凌,也不知道盛軒凌到底調查到了多少。

  門鈴只是響了幾聲,很快屋子裡就恢復安靜,秦梓硯透過門鏡還能看到盛軒凌依舊站在門外,讓無數女生竊喜回眸的臉龐面無表情,猶如一尊雕像般矗立著,沒有憤怒,亦沒有絲毫不耐煩。

  秦梓硯輕輕歎了口氣,打開門露出一個淺笑:「盛老師,你怎麼來了?」

  盛軒凌像是早就料到開門的會是秦梓硯,一臉淡漠地點點頭:「嗯。」

  秦梓硯從鞋櫃裡取出一雙拖鞋,解釋道:「教授和伯母出門了,大概下午才能回來。」

  盛軒凌將帶來的禮物擺到櫃子上,沉默不語地換好鞋子,跟著秦梓硯走進客廳。

  「請坐,我去泡茶。」秦梓硯指指沙發,轉身進了廚房。

  盛軒凌的沉默讓氣氛顯得很尷尬,這個時候秦梓硯特別希望曲墨寒能夠早點來,盛軒凌和曲墨寒一樣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瞭解曲墨寒後,他和曲墨寒很合得來,可是和盛軒凌從前就只有點頭之交。

  「盛老師,請喝茶。」秦梓硯將茶杯擺到茶几上,該有的禮貌還是不能少。

  盛軒凌看了一眼從容不迫的秦梓硯,隨即將視線轉向開著門的書房,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到畫架上那幅只完成了一半的水墨畫作品,收回視線對向秦梓硯問道:「你在畫畫?」

  秦梓硯道:「嗯,這個學期加入了繪畫社,本來我是跟著秦教授學書法,後來秦教授知道我還在學水墨畫,就介紹了一位水墨畫老師指導我,平時我就在秦教授家裡學習,老師偶爾會來指導我。」

  盛軒凌沉默半晌,道:「我可以看看嗎?」

  秦梓硯頓了頓,起身帶著盛軒凌進了書房:「這幾天在學《水墨江南》,剛開始畫。」

  盛軒凌走到畫架前,仔細欣賞這副半成品的《水墨江南》,秦梓硯的水墨畫技巧還不夠成熟,但能夠看到秦梓硯的認真和努力,畫作上「水墨江南」四個字用隸書寫成,襯托得尤為醒目。

  盛軒凌定定地凝視這四個字,和埋藏在記憶中的熟悉感一模一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碰觸畫布,許久才縮回手環顧四周,牆上還掛著幾幅畫作和書法作品,正中央是一幅《蘭亭序》。

  秦梓硯輕輕倚靠在書桌上,沒有打斷盛軒凌的走神,更沒有錯過盛軒凌眼中的愧疚。

  盛軒凌轉頭看向鎮定自若的秦梓硯:「這幅畫完成後可以送我嗎?」

  秦梓硯直起身走到畫架前,單手抱胸,另一手托著下巴,他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幅畫有哪裡值得收藏和欣賞,前一段時間都在學習荷花,今天第一次開始畫水墨江南,說實在的,他畫什麼都還很粗糙。

  「當然,只要盛老師不嫌棄,不過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秦梓硯不好推脫。

  盛軒凌難得露出了一個淡笑,走到靠窗的書桌前,書桌上還攤著一幅書法作品,看得出來是剛剛才完成,還有一堆卷在一起的畫作,得到秦梓硯同意後,他打開了幾幅畫作,全都是不同形態的荷花。

  「可以送我幾幅嗎?」盛軒凌轉頭問秦梓硯。

  「還是那句話,只要盛老師不嫌棄。」秦梓硯雖感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盛軒凌面露喜色,挑了幾幅荷花和竹子:「那就這幾幅?」

  秦梓硯點點頭,這些都是他的練習之作,畫得比較好的作品全都被秦父拿去裱起來送人了,唯一留下的一幅《詠竹》,如今就掛在客廳裡,除此之外,他的大部分書法作品都被拿去送人了。

  「你的書法學得很好。」盛軒凌伸手撫過攤在書桌上的宣紙。

  秦梓硯走上前去,模稜兩可地道:「是老師教得好。」

  盛軒凌撇頭靜靜地打量秦梓硯,秦梓硯只是保持著淡然的笑容,毫無一絲撒謊時的慌亂,視線漸漸開始模糊,秦梓硯那飽含自信的臉龐,慢慢變成了記憶中那張耀眼奪目、奪人心魄的臉。

  秦子言!

  這個名字早已成為他心中不可碰觸的傷痛,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眼前全都是秦子言渾身是血的畫面,秦子言剛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只能靠安眠藥入睡,連身為醫生的好友程哲都宣判他這是心病。

  盛軒凌走不出心魔,如果不是他突然約秦子言出門,秦子言就不會死,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夠比得上自己把心愛之人給害死了更加殘忍?原本美好的告白之約,變成了將心愛之人送上了黃泉路。

  聽到秦子言車禍身亡的消息,盛軒凌只覺得心臟裂開了一道道縫隙,再也聽不到週遭的任何聲音,最後還是程哲在路邊找到了他,那個時候天色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不覺在車裡待了十幾個小時。

  接下來的日子,盛軒凌過得渾渾噩噩,連續幾天都沒有去學校上課,甚至覺得就這麼死了也好,下去陪伴秦子言,秦子言一個人也不會那麼孤獨,直到堂弟盛序禹再也看不下去,將他丟給了程哲。

  當盛序禹將一份秦子言的死亡資料丟到他面前時,盛軒凌並沒有覺得解脫,也恨不起秦梓硯,「罪魁禍首」還是他,起初他完全沒將秦梓硯放在心上,直到軍訓結束後,秦梓硯的名字突然傳遍全校。

  第一眼見到秦梓硯時,那驚艷的長相和從容不迫的性格,無疑讓人過目不忘,但最令盛軒凌震驚的是秦梓硯的氣質,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展現出來的自信和光彩,和深刻在心底的那份熟悉感如出一轍。

  盛軒凌不受控制地開始關注秦梓硯,秦梓硯漸漸展現出令人折服的天賦才華,不但寫得一手好書法,在繪畫社也漸漸嶄露頭角,圍繞在秦梓硯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從黎昕到葉智辰,再到曲墨寒和唐之恆。

  當看到秦梓硯的書法作品時,盛軒凌瞬間屏住了呼吸,心臟劇烈跳動,那字跡筆鋒幾乎和秦子言一模一樣,直到秦梓硯的個人資料擺在眼前,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荒唐的念頭在腦中成型。

  秦梓硯父母早亡,一個人獨居,性格懦弱、自卑、沉默寡言,成績平平,更沒有任何書法和繪畫天賦,秦子言車禍那天,正巧是秦梓硯父親的忌日,秦子言為了避讓橫穿馬路的秦梓硯而身亡。

  後來秦梓硯突然出現在秦子言家中,從那一天起,秦梓硯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裡。

  盛軒凌定定地看著秦梓硯,緩緩抬起手,手掌慢慢靠近秦梓硯的臉龐……

  「梓硯!」曲墨寒微含怒意的冰冷聲音突然自門口傳來,臉色面無表情。

  「墨寒。」秦梓硯輕輕鬆了口氣,快步走到曲墨寒身邊,回頭淡淡地望著盛軒凌。

  他知道盛軒凌對他的死存有心結,這裡是他生前的書房,可以理解盛軒凌會胡思亂想,就沒有打擾盛軒凌,可就在剛才,他覺得盛軒凌的眼神飽含太多複雜之情,是他完全不想碰觸和瞭解的感情。

  「咦?軒凌也在啊?」秦母見曲墨寒和秦梓硯站在門口,好奇地走上前來,卻見到書房裡還有一個盛軒凌,直覺三人間的氣氛有點古怪,趕忙笑著道,「怎麼不去客廳坐?梓硯,去泡茶。」

  「好!」秦梓硯拉拉曲墨寒的手腕,回頭對盛軒凌道,「盛老師,去客廳坐著聊吧。」

  秦母熱情地將曲墨寒和盛軒凌招呼去了客廳,一起回來的秦父看到兩人也很高興。

  秦梓硯跟秦母去廚房泡茶和做水果盤,問道:「媽,你和爸怎麼回來了?還有墨寒?」

  「我們本來就只是去見見老朋友,沒打算留下吃飯,回來時剛巧遇到了墨寒,怎麼,你和墨寒又要出去吃飯?」頻繁地相處下來,秦母越來越喜歡曲墨寒,「既然大家都在,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秦梓硯點點頭,想到了盛軒凌,問道:「媽,盛軒凌之前來過我們家嗎?」

  秦母輕輕歎了口氣:「你去軍訓的那個月,他來過幾次,看得出來他心裡很壓抑,我和你爸也勸過他幾次,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倒是這段時間很久沒看到他了,今天看他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

  秦梓硯若有所思:「盛軒凌這人和墨寒一樣心思縝密,我懷疑墨寒已經知道我就是秦子言了,但是墨寒很顧慮我的感受,至今沒有揭穿我,盛軒凌不是墨寒,他可能會在私底下調查我。」

  「這麼離譜的事情,他們就算懷疑也沒辦法求證。」秦母安撫地秦梓硯的後背。

  秦梓硯笑了笑,端起托盤回到客廳,有秦父在,曲墨寒和盛軒凌之間的氣氛有了緩和,他能夠感覺到,剛才盛軒凌那突如其來的舉動,曲墨寒都看在眼裡,而且非常生氣,這傢伙該不會是吃醋吧?

  「今天難得這麼熱鬧,軒凌,墨寒,留下一起吃午飯吧?」秦母高興地邀請道。

  「謝謝伯母。」曲墨寒率先做出決定。

  「謝謝。」盛軒凌也緊跟著表態。

  秦梓硯瞬間感受到曲墨寒的氣息又冷了幾分,不由得暗暗偷笑,難得看到曲墨寒如此幼稚的一面,那種感覺就像心愛之物被人覬覦了,隨時保持一副戒備狀態,對方稍有表態,立刻做出警惕反應。

  「我去廚房幫忙。」秦梓硯偷偷拍拍曲墨寒的後背,起身去廚房幫忙。

  因為是週末,秦梓硯基本在家裡吃飯,秦母特意準備了豐富的食材,今天剛好派上了用場,兩人在廚房忙忙碌碌,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曲墨寒和盛軒凌在兩位老人家面前很懂得收斂,一頓飯吃得還算和樂融融,只是當盛軒凌離開時,曲墨寒見盛軒凌帶走了那麼多畫作和書法作品,一張面癱臉頓時又變得十分陰冷。

  「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幾幅?」秦梓硯笑容有幾分戲謔。

  曲墨寒定定地看著秦梓硯,忽然勾了勾唇,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好,但是要按我的方式送。」

  「什麼方式?」

  「晚上你就知道了。」曲墨寒俯首靠向秦梓硯,嘴唇停留在秦梓硯的嘴角,最終什麼也沒做,只是留下一句「等我」就轉身離開了。

  秦梓硯站在原地目送曲墨寒驅車離開,重重呼出一口氣,失速的心跳慢慢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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