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東門長青道:“眼下咱們這幾個人恐怕都是聽人說的,毛病就出在這兒了。”
司馬常道:“什麼毛病?”
東門長青道:“李三郎在這座關帝廟裡,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誰頭一個說出口的,不過我知道這頭一個說這句話的人,他別有一番用心……”
杜十娘眨了一下美目,道:“老爺子以為他別有什麼用心?”
東門長青道:“他藉眾人之口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不為別的,只為使那些要找李三郎的人聚集在這座關帝廟裡。”
杜十娘妙目凝睜,道:“他這是什麼用心?”
東門長青淡然一笑道:“他不會是想在這座關帝廟裡擺上幾桌豐盛的酒席,請那些要找李三郎的人大吃大喝一頓……,‘,
南官秋冷冷電般目光一閃,道:“照這麼說,藉眾人之口傳出這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李三郎自己!”
杜十娘那如花嬌媚甜笑:“要是小三郎自己傳出去的消息,我就不用擔心了,小三郎他絕不會對我下手,我是他的人,他怎麼會呢?”
南宮秋冷冷冷說道:“李三郎可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啊!”
杜十娘妙目一橫,道:“他不懂你懂?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我那小三郎是世上最為憐香惜玉、最為溫柔體貼、最懂得風流情趣的人了,哪像你,凶殘毒辣,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只知道殺人。”
南宮秋冷道:“那是對別人,對你就不同了!”
杜十娘道:“你這份情意我心領了,下輩子吧。”
南宮秋冷道:“奈何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放你的屁!”杜十娘妙目一橫,如花的嬌靨上浮現起一絲殺機,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憑你那副德性也配,我不說過麼,你給我打洗腳水我都嫌你……”
南宮秋冷漢眉揚起,手中刀又往上舉了舉,道:“我也說過,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要。”
沒見司馬常動,他已擋在杜十娘身前,兩眼綠光外射,直盯著南宮秋冷。
南宮秋冷冷然一笑道:“沒想到大黃蜂也扮演起護花使者的角色來丁,要知道你跟我一樣的可憐,她看不上我,也同樣的看不—你,我這麼個人都不對她的胃門,你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你……”
他這個“你”字剛出口,司馬常已然帶著一道光華上了石階,同時石階上南宮秋冷身前閃起一道白光,只聽“當”
地一聲,司馬常退回了原處,南宮秋冷站高了一級石階,司馬常手中握著一枘奇窄的長劍,南宮秋冷胸前橫著他那光芒森厲的寶刀。
他兩個已經互換了一招,快得跟閃電—樣。
只聽杜十娘尖叫說道:“哎喲,怎麼你兩個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南宮秋冷也真是,幹嘛說話這麼刻薄呀,要知道人不可貌相,大黃蜂長得雖然不好看,可是人家生具異稟,可比你強得多呢。”
東門長青突然走到大殿一旁坐了下去。
杜十娘目光一凝,“咦”地—聲道:“老爺子,你這是干什麼呀,坐山觀虎鬥,一旁瞧熱鬧麼?也真是的,您怎麼也得勸勸他們倆呀。”
“勸勸?”東門長青笑笑說道:“我的心思跟你一樣,咱們都是來找李三郎的,要都死光了,李三郎就是我的了,我樂得看他們斗,鬥得越厲害越好,最好你也伸伸手。”
南宮秋冷跟司馬常雙雙一怔,旋即臉色為之一變,剎時寶刀跟長劍都歸了鞘!
東門長青道:“這才是,誘咱們來此的那人居心叵測,說不定大禍馬上就要臨頭,咱們之間先起了拚鬥,豈不是正中那人下懷,替他省了不少事。”
杜十娘看了他一眼道:“老爺子,你可真是好心腸啊,我那小三郎要一舉除去他這些冤家對頭,您卻給一言道破,這不是跟我那小三郎作對麼。”
東門長青沒說話,兩眼寒光外射往院東望去。
東院響起了一聲怪笑,緊接著一個破鑼一般的沙啞話聲說道:“你們可別冤枉李三郎,騙你們到這兒來的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