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也就在這時候,那大帽黑衣客突然笑了起來:“是時候了,你們都出來吧!”
隨著這話聲.他身側一連地出現了好幾個人。
有雲夢世家的少主金少秋、總管葛元。
還有玉樓雙嬌尤大姑娘跟尤二姑娘。
俊逸白衣客剎時全明白了。
奈何已經遲了……
金少秋望著他直笑,但笑得森冷,冷得跟冰窖裡吹出來的一陣風似的,能讓人機伶寒顫:“還神氣不?”
俊逸白衣客也笑了,他笑得泰然安詳:“雲夢世家金少主整個人居然動用了這麼多人,可真讓人想不到啊!”
金少秋冰冷說道:“現在你想到了吧。”
俊逸白衣客道:“那當然,到了這節骨眼兒我要還想不到,豈不成了傻子,只是我不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尤大姑娘笑吟吟地望著他道:“你這個人不傻,可卻愛裝傻。”
“是啊。”尤二姑娘道:“挺聰明個人兒,幹嘛這麼糟蹋自己呀。”
俊逸白衣客笑了,道:“二姑娘說的是,我是不該這麼糟蹋自己,好吧,我把東西拿出來。”
他想拍手往懷裡操,可是他有這意思,手卻抬不起來!
只因為這當兒他發現連他的胳膊也痠軟無力了。
他苦笑一聲道:“好厲害的毒,只怕這是尤大姑娘跟尤二姑娘的傑作?”
尤大姑娘嬌笑一聲道:“你錯了,我們尤家擅用毒,但我姐妹遠沒有這麼高的道行,是這位。”
她抬起水蔥般玉指,指了指那位大帽黑衣客。
俊逸白衣客目光一凝,望著大帽黑在客道:“這倒頗出我意料之外,恕我眼拙,這位是……”
尤大姑娘道:“他是我外公的兒子,我娘的哥哥,你說他是誰?”
俊逸白衣客“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四川唐家的唐大爺,怪不得能讓人中毒在不知不覺中,我認栽了,東西在我懷裡,麻煩哪位自己來拿吧。”
葛元跨步就要上。
尤大姑娘嬌笑一聲,伸手攔住了葛元,道:“雞毛蒜皮小事,怎麼好勞動葛大總管的大駕啊,還是讓我來吧。”
她扭動腰肢就要走向俊逸白衣客。
金少秋伸手一攔道:“大姑娘何等身份,還是讓葛元去拿吧。”
尤大姑娘媚眼兒一瞟,望著金少秋嬌笑說道:“金少主,難道你還不放心我麼?”
金少秋淡然一笑道:“大姑娘是不是也不放心葛元?”
尤大姑娘“哎喲”一聲道:“金少主,你怎麼好這麼說呀,別忘了,咱們現在是站在一條線兒上啊。”
金少秋道:“既是這樣,誰還會不放心誰麼?”
俊逸白衣客忽然嘆了門氣道:“可惜東西只有一樣,要不然一家分一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大帽黑衣客忽然一笑說道:“你可真不愧是老鷹犬東門長青的徒弟啊,他的那一套你全學來了,你放心,雲夢世家家大業大,是不會看上你懷裡的東西的……”
俊逸白衣客忽然說道:“金少主,小心跟我一樣啊!”
金少秋臉色—變。
大帽黑衣客道:“香琴,你去拿吧。”
俊逸白衣客一嘆說道:“糟了,遲了!”
金少秋臉色大變,兩眼暴射寒芒,厲聲說道:“唐大鵬,你敢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我!”
顯然,他已經發現他也中毒了。
唐大鵬跟沒聽見似的,尤大姑娘尤香琴看也不看金少秋一眼,笑吟嶺地風擺楊柳般走向俊逸白衣客。
葛元跟他身後那四個黑衣人都沒動,也都一般地臉色煞白,神態怕人,顯然,他五個也動不了了。
俊逸白衣客嘆道:“人心啊,人心,金少主,不必這樣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得這麼一次教訓未嘗不是福,以後別再隨便跟人談合作了。”
金少秋的臉色由煞白變為鐵青。
這當兒尤香琴已到了俊逸白衣客眼前,笑吟吟地把一隻玉手探人俊逸白衣客懷中,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你還替別人操的什麼心。”
唐大鵬輕咳一聲道:“香琴,留著他,我還有用他之處。”
尤香琴那隻玉手已經摸著了俊逸白衣客懷裡的東西,她把一根水蔥般玉指抵在俊逸白衣客心窩上,她只輕輕一點,俊逸白衣客就要把命留在這兒了。
唐大鵬這句話算是救了俊逸白衣客一命,尤香琴笑吟吟地把手從他懷裡抽了出來,她手裡多了個小革囊。
金少秋兩眼都要噴出火來了,奈何他只有眼睜的看著,這當兒他一點兒也不顯俊了,那股子瀟酒勁兒也沒了。
唐大鵬手一伸,道:“老鷹犬狡猾了半輩子,他的這個徒弟大有青出於藍之勢,不能不防,香琴,把東西拿來我看看。”
尤香琴可沒把東西遞出去,水靈靈的眸子一轉,道:“讓我來吧,舅舅,我看不也一樣麼?”
她解開了紮在革囊口上那根繩兒。
俊逸白衣客忽然笑了:“金少主,親娘舅跟外甥女兒之間都這樣兒,你還有什麼好氣的?”
大帽沿兒挺大,遮住了唐大鵬大半張臉,看不見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聽他冰冷說道:“你要是想挑撥我們這一家人,那你可就打錯了算盤。”
這當兒,尤香琴已匆匆一瞥看過了革囊裡的東西,道:“一張地圖、一把鑰匙,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話落,她就把那小革囊揣進了懷裡,道:“舅舅,謝謝您了!”
轉望乃妹道:“妹妹,咱們走吧。”
顯然這位尤大姑娘也防著她這位親娘舅了,要不然她不會匆匆一瞥,根本就沒把東西拿出來仔細看,要不然她不會忙不迭地把革囊藏進了懷裡,而且尤大姑娘是個聰明人兒,她想一句話扣著唐大鵬趕快走。
尤二姑娘哪能不懂,她沖唐大鵬盈盈一禮道:“舅舅,我們走了,多虧了您幫忙,有空您請常到我們那兒坐坐去。”
她說完了話,姐妹倆攜起手來就要走。
俊逸白衣客適時說道:“我不信二位姑娘走得了。”
唐大鵬乾咳一聲道:“香琴,等等。”
尤香琴往後撤退一步道:“舅舅,您還有什麼事兒麼?”
唐大鵬道:“他一句話提醒了我,武林中已經知道這件事兒的人不少,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咱們好不容易把東西弄到了手,不能讓別人在路上截了去,我看我還是護送你們倆一程吧。”
俊逸白衣客道:“對,畢竟是親娘舅。”
尤香琴嬌笑—聲,道:“謝謝您的好意,不用了,我們倆武功雖然不怎麼樣,可是施毒的本領是得自我娘的親傳,除了不如您之外,可不稍遜任何人,有了這誰也不敢近我們倆的!”
轉過臉去一扯乃妹道:“咱們走吧,妹妹。”
姐妹倆又要走。
只聽唐大鵬道:“你們倆畢竟年輕不懂事,—山另有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我要是不護送你們一程,萬一東西在半路上丟了,叫我怎麼對得起我那位妹妹,走吧,我送你們。”
允香琴眉鋒剛皺,旋即望著唐大鵬身後,一臉驚喜色道:“不用了,舅舅,我娘來了。”
唐大鵬忙扭頭往後望去,眼前哪裡有人,他明白了,忙轉回頭來,尤香琴姐妹卻已雙雙走出了兩丈外。
兩道冷電般寒芒在他帽沿陰影下一閃而逝,他冷哼一聲道:“大膽的丫頭,竟然騙我。”
他向著尤香琴姐妹揚了揚手。
唐大鵬這一揚手,奇事倏生。
尤香琴蛆妹看見身前有條蛇似的,驚叫一聲硬生生地收住了身法,而且腳下後移,一步連一步地退了回來。
金少秋跟葛元看直了眼。
俊逸白衣客也不禁為之動容,道:“好厲害的毒啊!”
葛元脫口說道:“這是什麼毒?”
俊逸白衣客道:“毒中之最,只有擅毒的人才覺察得出來,咱們都是中了他的‘無影之毒’!”
金少秋口齒啟動了—下道:“這種毒有救麼?”
俊逸白衣客道:“有,只是解鈴還得繫鈴人。”
金少秋道:“要是他不給咱們解毒,咱們就得永遠在這兒麼?”
俊逸白衣客道:“只怕是這樣。”
金少秋臉色大變,還待再說。
俊逸白衣客已接著說道:“不過我相信他會給我解毒的!”
金少秋一怔道:“你怎麼知道……”
俊逸白衣客道:“你看著好了。”
說話間尤氏姐妹已退到近前,姐妹倆花容變色,尤香琴道:“舅舅……”
唐大鵬怒聲說道:“不要叫我,你們倆眼裡還有我這個舅舅麼?”
尤香琴笑了,笑得好嬌媚道:“舅舅,我是逗著您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