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
還好,美娘拚了命總算出了點聲,整個人也使盡了力氣往外蹭去。
是蹭,是挪,而不是走。
天知道,她也正巴不得能趕緊離開這兒呀!嚴四抬手遞出那隻耳朵:“把這個帶出去,告訴他們別輕舉妄動,否則我會一樣一樣拆了他,扔出去給他們。”
耳朵血淋淋的,嚴四的手血淋淋。
美娘驚叫一聲,兩眼一翻,倒下了這恐怕是嚴四唯一疏忽的一點。
美娘昏倒了,誰傳話?
別指望剛才那一聲驚叫驚動人,美娘叫得越厲害,包管越不會有人來。
嚴四舌綻春雷:“來人!”
石破天驚,震得書房直晃,不是有頂棚,恐怕上頭的塵土會撲簌簌落下地。
進來個漢子,跑進來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打手,一進來就傻了眼:“公子……”
嚴四道:“該怎麼說,你告訴他吧!”
皇甫公了連忙吩咐,當然是照嚴四的意思。
嚴四接了一句:“你把美娘跟你們公子的這只耳朵帶出去!”
打手雖是個漢子,雖是個打手,照樣嚇得臉色發白,還好他沒有癱,不但沒有癱,還把嚴四讓他帶的,一樣不缺的帶了出去。
轉眼工夫,外頭圍滿了。
嚴四道:“是你們皇甫家人不聽我的,不能怪我。”
他伸手向皇甫公子的另一隻耳朵。
皇甫公子嚇壞了,大叫:“誰讓你們來的!走,快走!”
一個蒼勁話聲從外面響起:“姓嚴的,你要是個英雄好漢,就放了我兒子!”
老的來了!嚴四道:“我不是英雄好漢,比不上你皇甫家,所以我不能放你的兒子。”
“姓嚴的……”
嚴四截口道:“你兒子叫你做的,做了沒有?”
外頭的當然知道嚴四何指。
“做了,所以我說你該放我兒子了。”
嚴四收回了腳,伸手把皇甫公子拉了起來,皇甫公子已經嚇破膽了,忙道:“你要幹什麼?”
嚴四扣住了他的“肩井”,道:“咱們出去!”
推著皇甫公子向外行去。
開了門出了書房,天!書房外還真是圍滿了,簡直是水洩不通,皇甫家的打手們,個個手持兵刃,站在最前頭的是幾個老頭兒跟幾個中年漢子,帶人去過羅家的那個老頭兒也在其中。
不過如今他跟另幾個老頭兒,站在一個身軀魁偉,濃眉大眼,一臉絡腮鬍的紫衣老者的身後。
看樣子,這些是皇甫家的重要人物,而那魁偉的紫衣老者,恐怕就是皇甫公子的天倫,皇甫家當家主事的皇甫老爺子了。
果然紫衣老者一見滿身血污的皇甫公子,登時就臉色大變,可是隨即他似乎又忍住了,忍住是對的,現在他能怎麼樣,只聽他道:“姓嚴的,放我兒子過來!”
嚴四道:“我可沒說現在要放你兒子!”
紫衣老者又忍不住了,暴叫:“姓嚴的,你已經傷了我兒子,我也已經照你的話做了,你還要怎麼樣?”
“你已經照我的話去做了,這話是你說的,你究竟做了沒有?我並不知道。”
紫衣老頭兒又暴叫:“你把我姓皇甫的當成了什麼人!”
嚴四淡然道:“我只知道你姓皇甫的,是個勾結官裡,仗勢欺人,縱容兒子,只養不教橫行一方的‘北京城’一霸。”
紫衣老頭兒又叫:“姓嚴的……”
“姓皇甫的。”嚴四截口道:“你要弄清楚,我現在不放你兒子,並不是怕你人多勢眾,老實說,你皇甫家眼下這裡陣仗,我還沒有放在眼裡,我只是想等確知你照我的話做了以後……”
紫衣老頭忙叫:“姓嚴的,難不成你想帶走我兒子!”
嚴四道:“你有更好的辦法麼?”
紫衣老頭道:“放走我兒子,我願以我皇甫家的名聲作擔保……”
嚴四道:“你皇甫家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在我眼裡也算不了怎麼樣!”
紫衣老頭暴跳女口雷:“姓嚴的,你……”
皇甫公子趁嚴四說話分神,一矮身,猛力一肘撞向嚴四的肚子。
這下要是讓撞上,不但皇甫公子可以掙脫掌握,嚴四也夠受了。
但是嚴四似乎早防著了,扣在皇甫公子“肩井”上的五指一緊。皇甫公子立即半身一陣酸麻,肘上的力道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跟著下頭又曲膝一頂,正頂在皇甫公子的腰眼上,皇甫公子受罪大了,痛得他叫了一聲,差點沒跪下。
紫衣老者驚怒暴喝,帶著皇甫家的人往前一沖。
也是一沖而已,隨即又停住了。
嚴四像沒看見,淡然道:“你們都看見了,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