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意(三合一)
近段時間, 所有人都知道傅清歌改變頗多。但是真正得到傅清歌的肯定回應,這是第一次。且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傅清羽努力壓下心中的驚喜, 立正站直,等待著傅清歌的下一步安排。
他不怕苦。他害怕的, 從來只是有一天,傅清歌會告訴他, 所有的這些要求,都不過是一種玩笑。
而現在,傅清歌的回應,無疑給了他一粒定心丸。
傅清歌:“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會顛覆你們對於修行的認知, 甚至是你們現在的修行成果。所以,為了增加我話語的可信度,我要先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
“哦?”狄飛雲被傅清歌這故弄玄虛的說法勾起了興趣, “什麼秘密?”
傅清歌懶洋洋地抬起手,笑道,“能夠引導修行者的,自然也該是修行者。”
話音將落, 便見著那白皙的指尖一動, 閃現出一縷微薄、卻足夠引人注目的紅意。
“!!!”
這是……原力?!
傅清羽和狄飛雲驟然瞪大了眼睛,震驚之意溢於言表。
眾所周知, 傅清歌的天賦, 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毀盡。
就連丹師協會的會長親自查探, 都曾直言:即便是中域的五品煉丹師前來, 也只會是個無藥可醫的結果。勉強能夠活下命來,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修行之道,便是想也不要想了。
可謂是帝都之中,哄動一時的大事件。
是以,這麼多年下來,從來都沒有人想過,在靈根破碎、丹田崩塌的情況下,傅清歌竟然還能再入道途!
“大哥,可是留雲澗……”
傅清歌點點頭,“確是此行的收穫。我現在不僅能夠修煉,腦子裡還有諸多傳承。接下來要告訴你們的東西,皆是來自傳承之中的珍藏。品階比之帝都尚存的功法武技,都要好上許多。”
聞言,趴在傅清歌腿窩間的獸崽崽不給面子地張嘴打了個呵欠,丟給傅清歌一個鄙視的眼神。
什麼傳承。它在宮殿裡呆了上千年,從來沒聽說過宮殿裡有什麼傳承。
硬要說起來,那張金紙片勉強能算傳承的一類。但那是一種大道規則,和人族的功法武技,簡直差著十萬八千里。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傅清歌笑眼彎彎,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把獸崽崽充滿拆臺動作的腦袋瓜壓了下去。捂在手心,懲戒似的搓了搓。
很快又被獸崽崽一爪爪拍開。
“嗷嗚!”
幹什麼幹什麼。還不讓人說真話了嗎?!
小傢伙凶巴巴地沖著傅清歌一齜牙,對傅清歌破壞自己高貴形象的做法很是不滿。
傅清歌忍俊不禁。
輕門熟路地給小傢伙投喂一塊甜糕,然後又給理了理小傢伙東翹西翹的頭毛,便成功安撫了這只好哄的獸崽崽。
看著小傢伙專注地抱著糕點一啃一啃,還極為刻意地把上頭的糖霜都抖落在自己身上,抖著耳朵一副大仇得報的驕傲小模樣。傅清歌好笑地撫過小傢伙的背脊,轉而看向一旁的傅清羽和狄飛雲,繼續交代道,“你們的天賦驚人,便是在上三天,也名列前茅。定是要走那王者之道,方才不負一身資質。”
狄飛雲若有所思地看著傅清歌與獸崽崽之間的互動,對傅清歌的解釋並不盡信。
不過他也並不深究,只是問道,“何為上三天?何為王者之道?”
“就好若這大陸上,有強弱不一的東西南北四域,還有一個強者如雲的中域一般。世界共有九重天,分為下三天、中三天、上三天。”
“第九重天與第一重天,不僅在功法傳承的品質和數目上相差甚遠,大陸上原氣的濃度、天材地寶的產出量、秘境的多少和品級,也有著極大的區別。”
“至於王者之道。”
傅清歌微微一頓,卻是反問道,“如今我們所知的,每一個等級,被分為多少個小品級?”
“九層。”傅清羽答。
對格外捧場的傅清羽投以贊許的眼神,傅清歌自然地接下他的話頭,道,“這常人修九層,王者之道,便是再上一個巔峰,共有十層小壁壘!”
“九層尚且難得,那十層又該如何修煉?”傅清羽不解。
“所以我才說,常人修九層。也唯有那些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們,方才有可能打破十級的壁壘,層層遞進,成就真正的王者之道!”
狄飛雲和傅清羽對視一眼,疑惑道,“可我與清羽,已然過了聚原境的修為。如何還能成就王者?”
傅清歌笑出聲來。一改方才的嚴肅正經,打趣道,“所以你們得感謝我,去留雲澗去的正是時候。剛巧,聚原境沒有第十層。”
正襟危坐等著傅清歌提出解決方案的狄飛雲&傅清羽:“……”
皮一下很開心?
傅清歌表示,看著你們有話說不出的鬱悶模樣,他確實很開心。
“如何突破大圓滿,那是以後要同你們說的事情。現在,帶上重力環,先去外頭跑圈吧。什麼時候,體魄也能達到八星水準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訓練。”
“那你呢?”
知曉傅清歌已經恢復了靈根,此時卻不同他們一起訓練。生怕傅清歌是這些年散漫慣了的傅清羽不由一急。
“放心。我今天既然正式給你們佈置了任務,自然要樹立起指導者的領導形象,不會自個兒在這看戲偷懶的。”
傅清歌調笑一句,又解釋道,“等我給你們把適合的功法寫出來了,自然就來和你們一起‘受苦受難’了。”
經由過九幽鴻蒙劍的淬煉,他的體魄強度絕對不低。但是這並不代表,傅清歌不需要進一步鍛煉。
對於瞭解過仙界情況的傅清歌而言,他十分清楚,九重天中的十星體魄,在仙界之內,並非極限。
傅清羽一赧。緊跟著期待道,“那大哥會同我們一起參加帝都大比嗎?”
還真沒想過這茬的傅清歌一愣,想了想,終究是點點頭,“應當是會報名的。”
不過,到時候不是他參加就是了。
聽聞帝都大比向來龍爭虎鬥,想來參賽者的戰鬥能力,至少在這雲霄帝都之中,皆是不俗。
又因為年齡的限制,這些人的修為大多處在凝種境的不同層次。偶有少數聚原境的年輕人,前來報名長長見識。
這樣的情況,正適合拿來讓獸崽崽練手,熟悉一下平日的訓練內容,和與人爭鬥的過程,積累一番戰鬥經驗。
至於他自己。
一個月後,破塵境不好說,但是凝種境的修為,他肯定已經達到了。
讓他去和同樣凝種境的人對打,這不是切磋比賽,而是單方面的碾壓欺負人,一點增益也無。
就他自己的話,他哪兒有那個閒情去湊熱鬧。
並不知曉自家大哥心裡頭那些小九九,滿心期待著傅清歌在帝都大比上大顯神威、光芒四射的傅清羽,喜滋滋地裂開嘴,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戴著重力環出去跑圈了。
狄飛雲看著這個單純的傻小子,不禁一陣扶額。轉頭望向傅清歌,滿臉狐疑道,“你真要去?”
傅清歌若是個聰明人,就應當清楚。如今這種形勢,他要麼一鳴驚人,以勢不可擋之姿重新崛起;要麼韜光養晦,靜候時機。
一個月的時間,且不說他如何能夠突破凝種境。就算他到了凝種境,凝種初期和後期的實力,也還是頗有差距的。
再有,傅清歌得到的是功法傳承,可沒有實戰經驗。到了擂臺上,不乏有身經百戰之人,更會吃虧。
這會兒怎麼就突然想不開,要去報今年的大比了呢?
眼見著狄飛雲的表情愈發古怪,傅清歌一抽嘴角,無奈笑道,“你想什麼呢?當然不是我上去和人打。”
霎時,狄飛雲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又一看。自己的心情被搞得七上八下,關心的正主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狄飛雲沒好氣地瞪了傅清歌一眼,氣結罵道,“那你參加什麼比賽。沖上去同人耍嘴皮子麼?”
“嘿。這可比耍嘴皮子厲害多了。”
心知狄飛雲是刀子嘴豆腐心,傅清歌不但不為狄飛雲的諷刺感到生氣,反而還頗為得意地把窩在自己腿上的獸崽崽舉高,放在狄飛雲面前晃了晃,炫耀道,“耍嘴皮子算什麼,這可是要見血的。”
“嗷嗚!”
見什麼血!
你再這麼無理取鬧,信不信神獸大人先讓你見血試一下!
好端端趴在那吃零食都要被人騷擾,獸崽崽耳朵一揚,氣急敗壞地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地蹬起腿兒。
然而,傅清歌既然敢這麼逗弄它,哪裡會不防備獸崽崽的爪子。它就是蹦躂上天了,定然都是夠不到老謀深算的傅清歌的。
獸崽崽:……姿勢問題。絕對不是因為腿兒短!(▼ヘ▼#)
眼看著小傢伙愣愣地盯了下自己的前爪爪,然後愈發憤慨地掙扎起來。傅清歌大笑一聲,把炸毛的小傢伙踹回懷裡,又拿肉條給順了順毛。
看著這麼只奶凶奶凶的呆萌幼崽,狄飛雲無語地嘴角抽搐,直恨不得沖傅清歌翻出個突破天際的白眼。
得。這位大概是又在拿他開刷找樂子了。
傅清歌微微一笑,沒再同他多加解釋。並且十分幸災樂禍地想到: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解釋有什麼用?
等到狄飛雲親自體驗過小崽子“如沐春風”般的招待,自然就都懂了。
一想到狄飛雲被一隻“平凡無奇”的獸崽崽打敗後,會露出的驚悚而不敢相信的有趣表情,傅清歌就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
“崽兒,你可得給我爭點面子啊。”
獸崽崽一耷眼皮,眯起眼睛。嫌棄地一伸爪爪,把傅清歌湊過來要蹭自己的大臉推開。然後叼起自己的小肉條,一躍跳出了滿是碎屑的臨時休息地,在遠離傅清歌的乾淨毛絨墊上,重新坐好。
“……”
正面上衣服間又添了肉沫的一片殘渣,傅清歌一哂,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這個小傢伙,真是越來越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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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過,卻足夠傅清歌等人做上許多事情。
比如狄飛雲和傅清羽,已然將體內的功法轉換完全;比如傅清歌要求的第一批凝露丹藥材,已經準備就位;又比如,自那日之後,便領著任務不見了蹤跡的劉浩,終於傳來了會面的消息。
感受到識海中的契約波動,傅清歌從入定中睜開雙眼,揚起一絲笑來。
“嗷嗚?”
獸崽崽從傅清歌身側的毛絨被子裡,鑽出一個頭毛雜亂的小腦袋。看著起身的傅清歌,一爪爪勾住傅清歌的衣擺,疑惑地歪歪頭。
看著小傢伙一副睡眼朦朧的小迷糊樣兒,還要關心自己要去哪裡,傅清歌是又好笑又心軟。
“安心睡。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傅清歌摸了摸獸崽崽的頭,溫聲解釋一句。見小傢伙沒什麼大反應,便輕輕將小傢伙的爪爪挪回被窩,又給腦袋瓜一點一點的小傢伙掖好被子。
“嗚。”
那你快點回來。
要是被人欺負了,不要怕。等神獸大人睡醒了,就去幫你教訓……Zzz
重新回到溫暖舒適的“小窩”裡,最近訓練很是耗了番精力的獸崽崽,終於再也抵擋不住睡意。小腦袋一歪,靠著毛毯,沉沉地睡了過去。
傅清歌輕笑一聲,收回放在獸崽崽身上的視線,轉而取出櫃子裡的黑袍披上。身形靈活起落間,便離開了元帥府,消失在一片濃厚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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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西區一處荒廢的住宅,是傅清歌和劉浩商議好的接頭地點。
傅清歌用神識仔細探查過四周情況,確認安全後,這才啟動契約,通知了自己的詳細所在。
很快,劉浩便帶著一個陌生的老婦人,出現在了傅清歌的視線中。
這個老婦人杵著一根枯藤拐杖,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但是那雙眼睛,卻格外精神犀利。尤若一把出鞘的利劍,直直刺向屋中的傅清歌。
絲毫不在意老婦人對自己的戒備,甚至是隱隱的敵意。傅清歌嗅著空氣中幾近於無的藥香,隱藏在兜帽下嘴角上揚而起。
看,這不就自願為他拉來了一個盟友嗎?
“可同她說過要求了?”
聽著那嘶啞難聽的聲音,劉浩便知道,傅清歌這是不願意在沒有契約時暴露身份。
到了口邊的稱呼當即被他吞下,劉浩恭敬道,“主人,確已說過了。”
說著,劉浩側目看了眼面容平靜冰冷的老婦人,慎重道,“她也已經答應了主人的要求。”
聽到想要的答案,傅清歌終於徹底滿意了。
“現在,來說一說你的交換條件。”
“不過事先提醒,解毒和報仇,你只能選擇一種。”
劉浩所受的傷,需要有藥物長期調理。
而對於連買藥錢才將將能湊夠的劉浩而言,定然不會再有餘錢,去請煉丹師為他單獨煉製丹藥。
是以,傅清歌在盯上劉浩的第一天,就一直懷疑他身後,可能還有一位相交甚篤的煉丹師。並且這位煉丹師的能力,興許也頗為不俗。
只是,稍稍有點兒出乎傅清歌預料的是,這位煉丹師的身份,可能有點兒不一般。
——畢竟煉丹師在修者中的地位尊貴。一般而言,不會有人對他們隨意出手。像這般淒慘的模樣,要麼是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要麼是撞上了地位相當的死對頭。
而無論是哪個,都代表著十足的麻煩。
不過現如今急用人時,他也沒得挑就是了。
傅清歌可不想讓自己一天到晚坐在丹爐前,盡是把時間花在收攬資源上了。
被人一語點出身體的問題,甚至由此推導出背後恩怨。老婦人面色微變,沉默著思索片刻後,肯定地做出了選擇,“望大人能解除我身上的丹毒。”
一句話開口,竟是聲音清脆悅耳,絲毫不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傅清歌卻是早有所料,沒有丁點詫異,淡漠道,“你是個爽快人。我也同樣不會斤斤計較,嚴苛下屬。報仇一事,只要不牽扯到我這裡,我皆不予追究。你大可放寬心去。”
老婦人眼底終於閃過一絲喜色,對於傅清歌的抵觸情緒愈發減少,主動道,“請大人出手,為朱芸刻下烙印。”
劉浩站在一旁,看著服帖地讓傅清歌動作的朱芸,不禁一陣感慨。
說實話,傅清歌這條前途未知的大船,他本不欲拉著朱芸一起上來。可惜,那劇毒沾染在朱芸身上,讓朱芸再撐不住多久。
與其默默等待死亡,含恨而去,倒不如來傅清歌這裡碰碰運氣。
指不定就真如朱芸所言,讓他們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呢。
“東西帶好,隨我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便要在那裡度過了。”
既然都成了無法背叛的自己人,傅清歌便不再花費氣力,隱藏本音。說完便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看這樣子,竟是早對他們二人有所安排!
劉浩和朱芸心間皆是一動,一種極不可思議的猜測自心中升起,霎時對傅清歌的城府愈發心驚。忙是跟上前,紛紛表態道,“請大人放心,屬下定會圓滿完成您交托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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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再不來,我怕是得趕不回去了。”
遠遠看見出現在院中的三道人影,狄飛雲長舒了一口氣,將人迎進屋門。
“放心。若當真趕不上,我會親自送你進門的。”
傅清歌摘下兜帽,在朱芸面前露出一張過分年輕的臉龐。笑著同狄飛雲調侃一句。
這些天下來,狄飛雲早對傅清歌的各種神通,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當然知道,傅清歌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送回狄府,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平日修行比不上後起步的傅清歌就算了,如今就是口頭上,都占不著一點便宜。
狄飛雲不由苦笑一聲,沒好氣地拍了下傅清歌的背脊,以示憤慨。
“你看看,這些藥材夠不夠,配比是否合理。若是出了差錯,我再去購置。”
狄飛雲雖然平日裡表現得隨意放蕩,做起事來卻是井井有條。
一應藥材,皆以種類劃分擺放地點,內裡又以年限分出區域。放眼過去,種種訊息一目了然。
傅清歌掃過一眼,便有了定論,點頭道,“差不多了。畢竟我們人手不足,收攬太多的藥材也沒用。當初給你那麼多本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讓你應急之用。不必太過在意它同所需藥材數目的關係,那買來了我們也銷不出去。”
“而且,你這段時間,在狄家的日子恐怕不好過,這次便不用再麻煩你了。”
這次是不用,難道下次就可以嗎!
狄飛雲無語地一抽嘴角,簡直被傅清歌慪得沒話說。
但是他也知道,傅清歌話說的不中聽,卻是拐彎抹角地在安慰自己。甚至是在隱晦提醒他,莫要為了傅家,同狄家鬧得太僵。
相比之下,家中長輩們的態度,著實是讓狄飛雲有些心寒。
這麼多年下來,難道長輩們還不清楚他的為人嗎?
他若當真是那般不懂事、棄狄家於不顧的人,哪裡會等到現在,再與傅清歌相處密切、正面扶持。
正因為現在,傅清歌再不是當初那個扶不起的阿斗,傅家很可能會因為傅清歌的改變,而迎來一次重大的轉機,狄飛雲才會想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姑姑至死都心念著的傅家。
而事實也證明,有了一個天資恢復的傅清歌、以及他腦子裡那些玄妙深奧的珍貴傳承,傅家不僅能起死回生,還能比過去走得更高、更遠!
一旦狄家與傅家結盟,以傅清歌的個性,絕對不會虧待了母親的家族。
可惜,這般大好的機遇,狄家恐怕是沒有機會抓住了。
狄飛雲垂眸,擋住眼底的黯然。沉聲道,“我已然決定,待到你家的武器鋪子開始籌備時,就將那丹方和金幣交予大哥,然後公開宣佈脫離狄家。”
說著,狄飛雲抬眼看向傅清歌,拿扇子敲敲傅清歌的肩膀,神色輕鬆。仿佛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弧不曾有過落下,悠然打趣道,“你不用擔心在這種事情上面拖累我,有什麼需要儘管說。過了這店,你下次再求我的時候,哥哥我可就沒那個能力了。”
傅清歌微微一默。
他雖料到狄飛雲的個性與現在的狄家不是一路人,但等到狄飛雲真正做出決定的時候,他還是感到頗不是滋味。
情緒的變化快到讓人無法察覺。眨眼便調整好狀態的傅清歌抬起手,一把攬上狄飛雲的肩膀,洋洋自得地誇讚道,“二表哥很有眼光啊。早日脫離了苦海,跳進兄弟這金錢窩裡。頭枕美人,床鋪金幣,前途無量啊。”
狄飛雲:“……”
不就是個幹活的苦力嗎?你能不能要點臉!
傅清歌嘿嘿一笑,“走了。把朱芸帶進來。她是煉丹師,往後許多事情,可都得仰仗她呢。”
狄飛雲心中登時一驚,無奈道,“你可當真是……”出人意料。
這才幾天時間,居然連煉丹師都讓他拐到了一個。而且看上去,還是以傅清歌為主的關係。
如此手段,假以時日,傅清歌能夠招攬到的人才,該當是何其恐怖的品質和數目!
“那是。”傅清歌毫不謙虛地承下狄飛雲話都沒說完的讚歎,並且自我昇華道,“我還有許多非同凡響,往後你會一一體驗的!”
狄飛雲不禁一哂。
卻又不可否認,自己對傅清歌將要展現的未來,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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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內的毒素只是駁雜,並不難解。等會兒你給我一瓶血,等我今晚突破了凝種境,就給你調配解藥。在此之前,你把這張丹方好好參悟一番。若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可以等我明晚過來的時候詢問。”
若是有外人在場,定然會分外無語地對著傅清歌一翻白眼:看你這話說的,好像凝種境是你想突破就突破似的。就你一個廢物,也不怕把牛皮給吹破了。
然而,在場的一個,早被傅清歌進步神速的修為給震驚到波瀾不驚,全然不覺得傅清歌這話有什麼問題。另外兩個,小命就捏在傅清歌手裡,且剛被傅清歌深不可測的手段震懾,更是不敢對傅清歌有絲毫質疑。
一時間,倒是顯得場面格外平靜。就好似傅清歌說的,確實只是一件平凡普通的事情一樣。
被叫到名字的朱芸指尖一顫,聽完傅清歌的吩咐,幾乎難掩心底的激動。待到她接過傅清歌手中的丹方,粗略看過一眼,更是對傅清歌的承諾深信不疑。
若是連這般思維精妙、學識廣博的煉丹師,都無法解開她身上的毒。她背負的仇恨,怕是再無希望了。
傅清歌並沒有過多在意朱芸的感情變化。
在他眼中,這兩人只要老老實實替他辦事,其他的事情,他都懶得多管。
傅清歌轉而面向劉浩,問道,“你作為常接任務的傭兵,在傭兵工會的人脈應該還不錯吧?”
“確實如此。”
劉浩點點頭,如實回答。隨後頗為尷尬地撓撓後腦勺,補充道,“不過前不久,我同幾個大勢力起了些衝突後,有些同伴就漸漸疏遠了。若是要出大任務,恐怕難堪重任。”
至於到底是什麼衝突,不用多說,在場的幾位都門清了。
傅清歌面色如常,顯然沒有要追究過錯的意思,直言道,“並不是什麼大任務,你肯定能勝任。”
緊跟著一指朱芸手中的丹方,“這是一種二品的特效療傷丹藥。想來雲霄帝都中,除了軍方,就屬傭兵工會最為需要。你要做的,只是把這種丹藥推銷出去。然後在籌夠資金後,從修行者坊市里租一間位子得當的鋪子。”
“想來以你的聰明世故,應當能安然做到吧。”
劉浩想了想。
他確實同幾位工會管事有些關係。想要打開這種雙方都得利的銷路,只要在背景靠山上處理得當,全身而退不是問題。
只是,“這丹藥藥效出眾,遠非尋常療傷丹藥可比。不知傅少預估的定價是?”
“市面上,同品級的丹藥定價如何,凝露丹的定價就是如何。非店鋪直銷的,壓價不得超過十金幣的範疇。”
十金幣。作為代售商鋪,這已然是相當不錯的利潤了!
劉浩聞言,心中頓時大定,“傅少,這事兒交給我。劉浩定然不負所望!”
傅清歌不置可否,“這個你先拿著,每日一粒,可調養身體,抑制你的情況惡化。助你完全恢復所需的療傷丹位列三品,我步入凝種境後,還需要稍稍穩定一段時日,才有把握煉製。”
劉浩忙不迭接住傅清歌拋來的玉瓶,面露喜色,“多謝傅少!”
“好好替我辦事,未來的好處少不了你的。”傅清歌微微一笑,看著各自歡喜的劉浩和朱芸,暗示道,“我想,你們也不希望自己,只止步在破塵境的修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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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你對他二人的賞賜,是不是太過豐厚了些?”
走出小院,狄飛雲想到傅清歌所說的話,不禁擔心地提醒道,“劉浩的背景一直成迷,那女人更是來歷不明。你這般透露底蘊,難免會有隱患。”
“要想馬兒跑得快,自然要讓馬兒多吃草。你放心,我曉得分寸的。”
傅清歌心間一暖,寬慰道,“再者,我同他們的關係,並非只是口頭約定。就算他們想要背叛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機會。”
狄飛雲對上傅清歌銳利的目光,不由搖頭一笑,“是我多慮了。”
“誒~,”傅清歌一擺手,耍寶道,“這樣的多慮,你可以多來幾次。單是聽著,我心就甚是熨帖。”
“……就你會說話!”狄飛雲忍俊不禁地笑駡一聲,“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我便先走了。你路上也多加小心,莫要被人發現了去。”
“我知道最近,幾大世家還未死心地在找尋神秘黑衣人的蹤跡。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的。”
傅清歌眼底精芒一閃。談笑之間,已然決定了幾大勢力行動的結局。
狄飛雲無奈地輕笑一聲,眸光微暗,低聲透露道,“聽聞這批人裡,並沒有太子和柳煜的人,可見兩人的沉著穩重和心機深沉。你往後若要出頭,這兩人,可要格外注意。”
“那是自然。若我猜的沒錯,傅家這些年的諸多變故,怕與這位深居簡出的太子脫不了關係。”
傅清歌冷笑一聲,卻是溫聲安撫道,“莫急。現在還遠不是同他們對上的時候。先把以陳明遠和柳衡為代表的,這兩個被推上明面的勢力解決。後頭對上老皇帝時,再看淩思成和柳煜的反應吧。”
淩思成向來隱居幕後,很多事情,可以說與他並無直接的聯繫。不過是推波助瀾,遠不到需要他們生死相搏的地步。
而且傅老爺子這些年想開了許多,不會再過於關注朝堂的權利更迭。再加上他和傅清羽,皆是志不在此。與淩思成之間,就更沒了直接的利益衝突。
相反,若是傅老爺子欲要留在帝都,以他和傅清羽未來的實力,傅家還會成為震懾他國、庇佑雲霄的定海神針。
以淩思成的深謀遠慮,就算不交好,也決計不會再與傅家為敵。
至於柳煜……
倒是個傅清歌沒看懂的人。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後,再做定奪。
“既然你早有盤算,我便不多囉嗦了。總之,一切小心。”
“放心。沒把你們教到登峰造極的程度,就是為了我作為‘師父’的面子,我也是不會出事的。”
傅清歌握拳抵上狄飛雲的胸口,慎重許諾。
狄飛雲低笑一聲,瀟灑地轉身而去,背對著傅清歌揮揮手,“那便明天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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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昏暗中,傅清歌帶著滿身風塵推門而入時,便見著原先還睡在被窩裡的小崽子,正蹲在正對著大門的小桌上,滿面肅然地盯著木門。
見他進來,更是目光嚴厲,抬起爪爪,狠狠拍了拍桌子,“嗷!”
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
你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
眼瞧著小傢伙這要給他開三堂會審的架勢,傅清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上前抱住氣鼓鼓的獸崽崽,放在懷裡討好地順順毛,一邊告饒一邊解釋道,“今天事情多,耽誤了一瞬。下次一定注意,嗯?”
曾經被傅清歌變著花樣捉弄過n次,獸崽崽眯起眼睛,懷疑地盯著傅清歌,“嗷?”
真的嗎?不是在騙人?
傅清歌登時哭笑不得,肯定地點點頭,“嗯。不糊弄人。”
但是糊弄獸,可就不一定了。
一肚子壞水兒的傅清歌,憑藉著自己的厚臉皮和混淆黑白的本事,成功哄好了天真單純的獸崽崽。望著窗外漸有了光亮的天色,溫聲詢問道,“還睡嗎?”
“嗷!”
嚇都被你嚇醒了,還睡個什麼!
絕不承認自己是在關心傅清歌的獸崽崽往旁邊一扭頭,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得。看這鬧脾氣的精神模樣,確實是不用睡了。
傅清歌摸摸獸崽崽的頭,決定作為歉禮,小小滿足一下小傢伙不知從何而來的強烈保護欲,好聲好氣地請示道,“我要突破凝種境了。你要是不睡,幫我護法怎麼樣?”
獸崽崽當即耳朵一豎,轉頭看向傅清歌。故作矜持地沉默數秒,然後瞬間興奮地晃起尾巴。雄赳赳氣昂昂,驕傲地向前一挺胸脯,“嗷嗚!”
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兒上,本神獸大人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啦!
傅清歌終於是沒忍住,笑出聲來,“那可就辛苦你了,我的小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