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競拍

　　作為皇城之中的第一拍賣行，萬寶行的服務自是周到又體貼的。佈置在包廂的座椅鬆軟又舒適，就連矮桌上的茶點水果，也是極盡精緻。

　　傅清歌捏起一塊花朵狀的糕點，遞到正襟危坐在自己肩上的獸崽崽嘴邊。見小傢伙吃得兩眼眯起，一派愜意，不禁輕笑著搖搖頭。

　　最近格外好說話的小崽子只是瞪了他一眼，抖抖身上的絨毛，將糕點碎屑落了傅清歌一身。然後嘲笑似的擺擺尾巴，躍到了乾淨的主座上，沖著傅清歌揚了揚下巴，頤指氣使道，“嗷嗚！”

　　傅清歌無奈扶額，卻是滿臉笑意。

　　伸手將那碟糕點送到小傢伙面前，傅清歌順路將擺放在桌上的薄冊取來，大致翻閱而過。

　　“你想要換一件新的武器？”

　　合上手中的介紹書冊，傅清歌很快明白了傅清羽此行的目的，抬首笑道，“給你推薦這把槍的人有些眼界，不過，這把龍首銀舌槍，還是不適合你。”

　　“天雲白金確實屬風，可卻極難相容其他屬性的原力。你乃是風火雙屬性靈根，拿著它，就相當於主動限制了自己火靈根的威力。得不償失。”

　　“而且，製作這槍的煉器師技術太差，導致槍身過重。刀刃之鋒利，更未達到極致。你修習輕身功法，以敏捷著稱。雖攻勢迅猛，有龍虎之氣，但也動若脫兔，靈活自如。更不適合拿著它去和人打鬥。”

　　“比起這杆瑕疵眾多的槍……”傅清歌指尖一轉，便將那書冊旋到了傅清羽面前的矮桌桌面上，建議道，“你倒不如拍下這兩樣。”

　　傅清羽眼瞳微睜，詫異地低頭望去。只見那打開的頁面中，一左一右，正是青紅兩塊各屬風火的珍金。

　　“這……”傅清羽面露遲疑。

　　傅清歌所言的諸多煉器知識他確實不知，但傅清歌點出的那些問題關鍵，卻也均是孟老曾同他提點過的。可當時在場的，就只有他和孟老兩人。

　　並且，為了防止其他世家與他惡意競拍這杆槍，就連傅老元帥，都只以為他是自請來拍賣會長見識，而不是為了更換武器的。

　　他這位在長輩眼中，壓根就不成事兒的哥哥，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當初的談話內容了。

　　再加上兄長這些天，在他面前毫不掩飾的巨大變化……

　　所有的線索串聯在一起，無疑就像是堆砌高樓一般，一層層地增加了傅清歌話語的可信性。

　　傅清羽思索片刻，微微一咬牙，慎重道，“大哥，就算我拍下了這兩塊珍金，可是這煉製武器的煉器師，該當要如何解決？”

　　須知道，陳家經營的就是武器生意，與煉器師協會關係密切。儘管這還沒到陳家可以隨意指揮煉器師協會為他辦事的地步，可是讓帝都的普通煉器師們抵制某個人，為他們行個方便，還是頗有話語權的。

　　至於不受控制的高等級煉器師，對於傅家而言同樣難得請他們出山。自然也就沒必要讓陳家再大費周章，反而引起煉器師協會的不滿了。

　　這些年下來，因為這個原因，傅家在兵器上可沒少被克扣。

　　試想聯手下士兵的武器尚且如此，要給他煉製兵器，肯定就更難請到人了。

　　近些日子，靠著強悍的神識，傅清歌也搜集到了不少情報，再不是當初那個對帝都形勢兩眼一抹黑的紈絝第九世了。如何不知傅家如今舉步維艱的境況。

　　聞言，傅清歌不由冷嗤一聲，哼笑道，“誰說我們要請人了？”

　　就算要請，那也要看這雲霄帝都的煉器師，有沒有那個本事，能煉製出他想要的東西！

　　兩種珍金的屬性融合，就算是在上三天，也是少有煉器師能夠知曉並掌握的技巧。

　　不客氣的說，別說是雲霄帝都，就是這整個下三天，也不見得有人可以做到！

　　傅清羽心頭一跳，當即抬頭望向傅清歌。

　　眼底寒芒一閃而逝。

　　傅清歌並未讓傅清羽看清自己眼中的冷酷，只是俯身上前，指尖點了點書頁，挑起眼尾看向傅清羽，肯定道，“拍下這兩樣東西。不會讓你失望的。”

　　傅清羽徹底意動。

　　可是想一想，卻又不敢就這麼一口答應下這麼重要的事情。

　　再過不久，便要是帝都年輕一輩切磋比武的時候了。若是因為武器上的差錯，而導致“名落孫山”，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多方考慮，終究還是拍下那把槍更加穩妥。

　　可大哥都已經這麼言辭鑿鑿地勸導自己了，要是再不同意，大哥會不會覺得自己對他不夠信任？

　　心軟的少年人陷入了掙扎和糾結。半晌，才語氣弱弱地開口提議道，“大哥，不若我們……”

　　“五十萬金幣！”

　　傅清羽：“？？？”

　　這、這是幹嘛？

　　傅清羽瞪圓了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傅清歌的舉動。

　　直到片刻後，包廂外同樣激亢的吼聲傳入耳中，傅清羽終於恍然回神，猛地側目望向樓下。

　　在那裡，一柄寒光凜冽的龍首銀舌槍，已然被擺上了拍賣台。

　　“五十五萬！”

　　“五十八萬！”

　　“六十萬！”

　　……

　　各大包廂之中，隱藏過本音的競爭聲此起彼伏。

　　長/槍的價格也在多方哄搶中一路抬高，向著遠比孟老告訴他的預估最高價還要離譜的方向狂奔而去。簡直讓傅清羽始料未及。

　　看著傅清歌拼命往上抬價的舉動，再一聽外頭已然飆升道百萬金的價錢，就算是自覺資金充沛的傅清羽，也不由一陣心驚。

　　只是，還沒待傅清羽心驚膽戰地勸阻，便聽一道滿含笑意的聲音調笑道，“怕什麼？反正咱又不要。”

　　又恢復了紈絝模樣的傅清歌懶散地躺在軟座裡，看著傅清羽，滿是揶揄地挑了挑眉。競價聲音卻是截然相反的激動熱血，仿佛不將那長/槍拿下，便誓不甘休的樣子。

　　傅清羽：“……”

　　內心崩潰地看著自家大哥在自己面前上演著“精神分裂二人轉”，傅清羽終於是在拍賣錘敲響的瞬間明悟了什麼，不可置信地微微張大了嘴巴。

　　兩百一十萬金的交易價。一把二品黃級的武器。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敗家能夠形容的了。

　　“這、這是……”

　　傅清歌早在價格升到一百八十萬的時候就閉了嘴，好整以暇地靠在軟座裡，靜看外頭沒有硝煙的廝殺戰爭。

　　見傅清羽震驚的模樣，不由勾起嘴角，笑道，“你與那位提議者的想法不錯。不過，都有點兒天真。”

　　“天驕比武在即。其他世家既然想打壓傅家，哪裡會遺漏任何傅家可能崛起的機會？”

　　“想一想，這皇都之中，有誰慣用長/槍做武器。又有誰，可以得到風屬性的加成。更有甚者，誰，會是絕對不想要輸了天驕比武排名的人！”

　　屆時，你就會明白，為什麼區區一把二品武器，卻可以竟拍出天價。

　　因為如果沒有他的存在，這把龍首銀舌槍，傅清羽“志在必得”！

　　不過現在嘛——

　　自然是誰更蠢，更不懂得適可而止，誰就更有可能，得到了今日最終的“大獎”了。

　　傅清歌笑眯眯地伸出手，端起桌上的一盤切塊靈果，替換了小崽子面前的空盤。得到小崽子獎勵的蹭蹭摸摸後，更是愉悅地笑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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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地字包廂中。始料未及的柳衡赤紅著雙眼，一把掰斷了手心下的扶手。

　　傅。清。羽！

　　我倒要看看，沒了這把龍首銀舌槍，你要拿什麼來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