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處置

　　趙長老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手擦了擦眼睛， 又擦了擦眼睛。發現那妖獸幼崽確實已經是靈葉境的修為後， 驚得下巴都差點兒掉地。

　　這妖獸幼崽是怎麼一回事？！

　　幾天前不剛說是晉了級才到破塵境七層的嗎？！

　　坐飛舟都沒這麼快的吧！

　　“長老，我的時間可是十分寶貴的。”傅清歌把玩著手中的果核， 低聲笑道， “我這到底為什麼被請來龍舌堂，你是不是該說了？畢竟你這位子吧， 到底不是個好地方。我怕我呆久了， 出去的時候，被人指指點點， 多不好？”

　　趙長老聽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就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他堂堂一位靈葉境長老， 要見你一個學生， 犯得著用請……別說，按著這妖獸幼崽入學時獨佔了一個名額的身份， 和如今的修為， 他指不定還真得用請的。

　　想到這茬，趙長老心裡頭就更加憋屈了。

　　連帶著請他辦事的簡家， 他都一併給怨上了。

　　傅清歌的契約妖獸達到靈葉境這麼大的事， 外頭不知曉，難道簡家這樣的中都大家族還能不知道嗎？

　　這是準備瞞著他，拿他來當那個出頭鳥呢！

　　——他哪裡會曉得， 傅清歌和獸崽崽這倆奇貨可居的傢伙， 修的都是上界的靈力。若非是他們自願彰顯， 說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都有人信。

　　別說是他不知道， 這中域裡頭，除了他們自個兒，就沒人知道！

　　這一誤會之下，趙長老是憤憤不平的同時，又深感悔不當初。

　　偏生事已至此，就註定他已經是綁在簡家這根繩上的螞蚱，輕易離開不得。

　　趙長老眉頭緊皺，神色愈發冰冷，厲聲道，“執法隊辦事，豈容你這般胡攪蠻纏！你心懷不軌，在懸賞答疑中作假，誤導學員致其差點走火入魔。怎麼？以為我燭龍學院查不出來，敢做不敢當麼？”

　　“你別不是隨便找了個心術不正，閉關出岔子的傢伙，就想指證我陷害同僚吧？”

　　傅清歌笑出聲來，沖著趙長老招招手，“來來來，證人是哪個。帶上來我瞧瞧，到底什麼毛病？”

　　“嗷嗚。”

　　就是就是。

　　我們欺負人，從來不藏著掖著。上去幾爪子，比什麼都方便好嗎！

　　獸崽崽抱著顆已經缺了半邊口的圓靈果，用小爪子轉了個邊，頭也不抬地應和一聲。

　　然後歪著小腦袋，對準面向自己的飽滿果肉，啊嗚一口。巴在肉質彈韌多汁的靈果上咬呀咬。

　　徹底堅定了立場，趙長老反而不覺得傅清歌的反應有多惹人生氣了。冷笑著側過身，對著管事一擺手，“去。把證人帶上來。也叫他受罰受得心服口服。”

　　我便是讓你看過又如何？

　　即便你是煉丹師，瞧出了不對勁。但這龍舌堂內，現下就我一個審核長老。

　　我說你是，就是你把漏洞講的翻出天來，你也照樣是！

　　且看最終結果公佈，有沒有願意為你一個“戴罪之身”，費盡氣力地平反！

　　“趙長老。學生便是那舉報之人。還請趙長老，還學生一個公道啊！”

　　“哼。”

　　傅清歌偏過頭，都被這一出氣笑了。

　　這群人，是覺得他有多好欺負，才敢隨隨便便找了個自己把自己打傷的傢伙，來冒充走火入魔的？

　　瞧著新鮮勁兒，怕不是聽說小傢伙到了靈葉境，剛剛才動的手吧？

　　傅清歌撓撓獸崽崽的耳朵根，“趙長老，你這是歲數大了，眼睛不好使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人到底怎麼回事。要污蔑，你們這也忒沒水準了。”

　　“嗚~。”

　　獸崽崽順勢蹭蹭傅清歌的手。然後一爪爪將懷裡的果核丟開，仰頭眼巴巴地望著傅清歌。

　　等到傅清歌又給它送來新的小零食後，登時喜笑顏開，又乖乖趴回傅清歌腿窩，不出聲了。

　　趙雨西長老冷哼一聲，“留在這裡的，都是我的心腹。等到審判結果落定，自有煉丹師會治好這位學員的傷勢。你一無對證、二無人脈，這裡發生的事情，還不是由我們說的算麼？”

　　“再者，你一個涉嫌犯事的學生，與在學院中象徵著權威和公正的龍舌殿相比，你覺得外頭那些人會信誰？”

　　“我也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會信誰！”

　　趙長老面上得意的笑容登時一僵，驟縮的眼瞳陣陣顫動。

　　不是說大長老要外出會見老友，三天之內都不會回到燭龍學院的嗎？！

　　早知道這個老古板沒走，他哪裡會選在今天把傅清歌給叫過來！

　　趙長老在心裡把那誤傳消息的傢伙罵了個底朝天。忙是轉過身，換上一臉恭敬的假笑，“大長老，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大長老哼笑一聲，“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我掌管的這龍舌殿裡，竟然還有你這般目無法紀、仗勢欺人的傢伙！”

　　“大長老，誤會呀！這、這傅清歌，確實是被人告到了我這裡，我才尋他來受審的呀！”

　　“哦？那人呢？”

　　“這。這呢！”趙長老滿臉堆笑地把那學員扯上前，一把推到大長老眼前。

　　這學生不過是拿了好處來做偽證的。哪裡會想到正正巧，就撞上了這位鐵面無私、不講人情的大長老。

　　當即嚇得冷汗直冒，渾身哆嗦。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大、大大大長老，是我。狀告、狀告……”

　　年輕學員也知道，他這模樣說是走火入魔，放在自己人眼皮子下就算了。可落在大長老面前，實在站不住腳。

　　偏偏，緊張之下，他又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登時目光打漂，一下子就卡了殼。

　　這個蠢貨！

　　趙長老恨鐵不成鋼地暗罵幾句。當即就改了方才的措辭，向大長老諂媚笑道，“他是狀告傅清歌以假亂真，誤導學員修煉出岔，受了內傷。”

　　“誒——，趙長老，你這就說的不對了。”傅清歌笑意盈盈地插進話來，“你方才不才說，這人是走火入魔了嗎？”

　　沒眼見的東西！

　　給你減輕罪名你還不樂意了是怎麼著！

　　趙長老頭上青筋暴跳如雷，“大……”

　　“行了！不用說了！我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就不會回來這一趟！”

　　大長老意味深長地掃過傅清歌一眼，冷硬地打斷了趙長老的解釋，“來人。給我把他們帶下去！”

　　話說到這份上，趙長老哪裡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當即不再敢狡辯，忙是求饒道，“大長老！大長老我知道錯了！我在這燭龍學院駐留了整整一百三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放過這一回吧！大長老！……”

　　然而，這位大長老的個性是名不虛傳：正直又死板。壓根就不同他將這些人情問題，十分冷酷無情地，任由他被執法隊侍衛們帶了下去。

　　傅清歌笑意盈盈地望著趙長老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盡頭。輕輕拍拍獸崽崽的腦袋瓜，見小傢伙十分默契地一竄繞到自己肩上，便整理著衣衫站起身來。走到大長老面前抱拳一拜，“勞煩大長老跑這一趟了。”

　　“你不必這般感激。若你當真有此過失，便是十位院長聯名來求，我也是不會保你的。”

　　早早將謝禮收回了空間的傅清歌不由一笑，禮貌道，“不管大長老是為了什麼，總之，您跑了這趟的原因還是在我。這一拜謝，便是應該的。”

　　大長老這才面色微緩。一改方才公事公辦的模樣，算是勉強接受了傅清歌的謝意。

　　——大長老雖是收了蕭孟玉的請求，方才前來解了傅清歌的“危機”。不過在來之前，這位剛正不阿的大長老，已經親自審查過了傅清歌的所有回答。

　　他是最普通的那一類修士，對於煉丹煉器、陣法符文的知識，只限于廣為人知的那些常識。再深入的，卻是未曾研究過。自然無法對這類問題作出準確的判斷。

　　可是，傅清歌有關修行一道的講解，對事更對人，可謂是精道準確。有些回答的內容之精妙，就是他看著，也頗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因此，他延遲了好友邀約來這裡，大長老從不覺得是一種人情。

　　他只覺得，這是蕭孟玉給他的一道警醒、一條消息，叫他不至於讓一位明珠蒙塵。並由此認識到，如今龍舌殿和執法隊的不足。

　　“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見聞，當真是十分了得。”

　　拋開公事不提，大長老平日裡倒是個直爽又和藹的長輩。

　　他看中傅清歌的才學，也看中傅清歌的回答可能給燭龍學院帶來的益處。朗聲鼓舞道，“往後若是有時間，大可多往龍眼殿走走。我定不會再讓你受今日這般的委屈。”

　　傅清歌微微一笑，“承蒙前輩關心。晚輩近期安排的事務眾多，恐怕再難分出時間去了。”

　　他本就不是什麼喜歡指點後輩的人。若非是己身所需，他絕對不會花修煉的時間去回答那些問題。

　　如今又發生了這麼麻煩的事情，而且陰差陽錯多了謝宇軒那條收益管道，就更不可能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大長老遺憾地歎了口氣。見傅清歌決心已定，也不再強求。

　　他不是喜歡虛與委蛇的人。見著傅清歌這般直白不作偽的態度，對於傅清歌的好感大增，可不知道傅清歌心裡頭那些小九九。

　　只道是可惜了這麼好一苗子，硬生生被那群混帳給弄寒了心。下定決心，一定要對趙長老等人嚴懲不貸。也好給未來上任的龍舌殿成員，做個警示。

　　送著傅清歌離開後，大長老的目光驟然一冷，厲聲吩咐道，“給我徹查龍舌殿！我倒要看看，這最該是清廉公正的地方，存著多少假公濟私的敗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