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煉丹師

　　淩思成為了這次的東域大比， 可謂是傾盡了全力。分配到眾人身上的資源眾多，且無一不是最好。

　　再加上雲霄眾人本身的基礎踏實、實力強勁，東域排行榜上， 很快便出現了六人的名字。並且在接下來的十天中，一直穩居前列。

　　其中， 獸崽崽以其強悍的修為等級，和驚人的戰鬥速度， 強勢佔領了排行榜首位。可是叫一眾得知真相的人跌破了眼鏡。

　　一時間，是風頭無兩。

　　“嗷嗚~！”

　　這才是神獸大人該呆的地方嘛！

　　小傢伙仰頭， 看著今天依舊一馬當先、立在排名石碑最頂端的名字， 又瞟一眼被自己穩穩壓在身下的“傅清歌”， 驕傲地尾巴直甩。

　　傅清歌好笑地撓撓獸崽崽的下巴。確認過雲夢公主和林冽的名次沒有越過危險線，在圍觀者探索的目光中， 淡定地走出了人群。

　　“今天想吃什麼？”

　　“嗷嗚！”

　　麻辣八爪魚，蟹肉小丸子，糖醋排骨，鮮菇燉雞湯……

　　獸崽崽晃晃耳朵，蹲在傅清歌肩頭，一本正經地掰著小爪子數菜名。

　　“嗯嗯。”

　　傅清歌仿佛是聽得懂獸語一般， 煞有其事地連連點頭。然後一錘定音，“很好， 我們今天就吃白米飯配醬蘿蔔。”

　　“……？？！”

　　獸崽崽興致勃勃點菜名的聲音戛然而止。舉著小爪子愣了半天， 才驟然反應過來， 自己這是又被傅清歌給戲弄了。登時氣得一爪爪拍在傅清歌臉頰， “嗷嗚！”

　　傅清歌反應迅速地撈住獸崽崽意欲行兇的小爪爪，握在指尖捏了捏。笑駡道，“真是寵得你，小脾氣是越來越暴了。也不想想，哪回你要吃的東西沒讓你吃了？”

　　“嗷！”

　　你！

　　獸崽崽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謔。吃人可不行。”

　　傅清歌抓著獸崽崽的小爪子，叫它掙脫不得。還頗為得意地上下晃了晃，悠哉回道，“再說了，你把我吃了，往後哪裡還有這些好吃的？”

　　獸崽崽、獸崽崽反駁不能。鬱悶地一耷耳朵，鼓著腮幫子在傅清歌肩上團成一團，不理他了。

　　傅清歌輕笑一聲，點到即止。松了獸崽崽軟綿綿的小爪子，走進了東路客棧，揚聲道，“小二，麻辣八爪魚，蟹肉小丸子……各來一份。”

　　“好嘞。傅公子您裡邊兒請！小的特地為您留了大桌！”

　　店小二笑意盈盈地迎上前來。穿過座無虛席的熱鬧大堂，將傅清歌帶到了西邊角落的一處臨窗座位。

　　傅清歌眉頭一挑，拋出一片金葉子，“快些上菜來吧。”

　　“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為您叫菜！”

　　店小二拿著金葉子，喜笑顏開地離開了去。

　　這傅公子，不僅性情溫和好相處，出手還格外大方。

　　他這個位子留的，果然沒有錯！

　　“嗚？”

　　獸崽崽挪了挪爪爪。抬起頭，露出一半的紅眼睛，自以為隱晦地打量過桌面。

　　等到確認過這回傅清歌確實沒有糊弄自己後，登時驚喜地從毛球狀態解放出來。兩眼放光地擺著耳朵，蹭了蹭傅清歌的臉，“嗷嗚~！”

　　就知道你最好啦~！

　　“依我看，最好的不是我，是馬上要被端上來的菜品吧？”

　　傅清歌強忍住溢到唇邊的笑意，假裝嚴肅地一手擋在獸崽崽面前，把獸崽崽充滿討好意味的小腦袋推開。

　　“嗚？”

　　獸崽崽遇上“挫折”也不灰心。溫順地在傅清歌肩上蹲好，看著傅清歌眨巴眨巴眼睛。在傅清歌扭頭望來時，無辜地一歪頭。

　　一幅“寶寶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你啊。一定是只小狐狸托生。”

　　傅清歌忍俊不禁地一點獸崽崽的額頭。

　　神獸大人可比狐狸聰明霸氣多了！╭╯^╰╮

　　獸崽崽在心底狠狠唾棄了一番傅清歌的形容。乖巧地窩在原地，任由傅清歌上下其手。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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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啊，同人不同命。我們一個個為了比賽累死累活，你倒好，天天好酒好菜地伺候著，不知道有多清閒。”

　　狄飛雲一屁股坐在傅清歌對面，端起茶杯大喝幾口水，“說來，城主府最近怎麼沒有動靜？你有消息嗎？”

　　傅清歌目光含笑，“如何沒有動靜？酹月帝國全員皆因意外身亡，沒能在東路城內掀起波瀾不說，就連中域代表也不曾過問一句。你覺得是為何？”

　　“你是指，他們就是買通那傭兵團的人？”

　　傅清歌將挑好刺的魚肉放進獸崽崽的碟子裡，“酹月與雲霄向來關係和睦，你覺得他們有必要嗎？”

　　“如此看來，這背後之人，倒是藏得深。”

　　狄飛雲夾了一筷子鹵肉片塞進嘴裡，幸災樂禍道，“想來，那位城主大人，定是要氣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罪魁禍首抓不到，明面的“仇人”又教訓不得。

　　可不得慪氣地要死？

　　傅清歌笑而不語。

　　狄飛雲心知，現下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好時候，便也放下不提。轉而擰眉關切道，“你將諸多底牌亮在兩大協會眼下，當著不擔心他們為了利益，背叛了你？”

　　“當然不會。”

　　傅清歌微微一笑，“雖然狄家近些年，一直在經營煉丹師相關的營生。但是說到底，你們還並不瞭解煉丹師這類的特殊群體。”

　　“哦？”狄飛雲來了興趣。

　　對於雲霄之外的廣大世界，他確實知之甚少。

　　“煉丹師、煉器師這樣的職業，看似高高在上、身份超然，可是換一個角度，你就會很輕易地發現，他們的地位之所以如此崇高，是因為眾多修者的需求和追捧。”

　　“說到底，就是前往做生意的修者，願意給他們這個面子。”

　　傅清歌將碗裡涼到溫熱的小丸子，盛給悶頭吃飯的獸崽崽。抬頭看向狄飛雲，意味深長道，“換句話說，當我想給你這個面子的時候，你是榮光加身的宗師大人。可當我不想給你面子的時候，煉丹師，也不過是給人做工的僕從罷了。”

　　狄飛雲心中一驚，卻又覺得頗有道理。

　　修真一道，向來弱肉強食。

　　煉丹師們將太多時間花費在丹道的鑽研上，對於武道修行，就難免有所疏忽。如傅清歌這般兩者兼得的天才，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若是有一天，當真能靠武力震懾，同等級下，恐怕大部分的煉丹師，都要遭殃。

　　“招收隨從和跟隨者，研製具有攻擊效果的丹藥，創辦利益共同體：煉丹師協會……所有的這些，都是煉丹師群體為了提升自身的安全性，而創造的手段。”

　　“二品煉丹師的影響力不足以震懾凝種境修者，但三品煉丹師可以；孤身一人的煉丹師難以反抗一個強者或世家的控制，但是一群煉丹師集體罷工排斥可以……因此，煉丹師在外界看來，是團結的、一致對外的。”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整個煉丹界的體系，從上到下都是完整的。才能最大程度地鉗制住普通修者的野心，維護自身的利益。”

　　“而像我這種修行潛力巨大，又恰巧有著驚人煉丹天賦的人，正是他們拉攏的首要對象。因為我不僅有著與他們一樣、甚至是更‘艱難’的處境，還有著比他們更加強大的戰力。假以時日，一旦成長，那便是煉丹師協會最堅實可靠的助力。”

　　“等一會兒，小心燙。”

　　說到一半，傅清歌突然話題一轉，抬手將湊到湯碗邊的獸崽崽撥開。聚起少許風冰屬原力，依附在筷子上，又在碗裡攪了攪，笑著一彈獸崽崽的額頭，“這回好了，小饞嘴。”

　　“嗷嗚！”

　　獸崽崽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緊跟著扭頭，用小舌頭舔上了鮮香濃郁的湯汁。

　　“……”

　　狄飛雲登時嘴角一抽，將湧上嘴邊的感慨，給默默吞了回去。

　　傅清歌卻是知曉狄飛雲心中所感，開口解釋道，“此方世界的發展，大多傳承自歷史悠久的上界大陸。許多規則，都是被動接受的一方。你對此感到驚訝，也不足為奇。”

　　“待你進入到上三天，翻閱史書典籍，你就會知曉，在轟動整個九重天的巨大戰役中，有一場，便是雜學修士們的反抗之路。也正是有這些前輩們的無畏犧牲在，方才造就了如今，所有輔助職業受人推崇的地位。”

　　說著，傅清歌再次頓住，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任勞任怨地取出一方絹帕，給喝湯喝出個湯汁鬍子的獸崽崽，擦了擦嘴。

　　“還記得蘇元青對待傅家的態度變化嗎？”

　　在一旁坐了好一會兒的傅清羽沉思片刻，搶先開口道，“早先，是在談及煉器師時，態度頗為友善尊重。後來，在得知大哥你就是那個煉器師後，對整個傅家的人，都十分和顏悅色。”

　　說完，又自己糾結起來，“可這也不對啊。他對於雲河大師，不也很是冷淡嗎？”

　　“你怎麼總是在這種小事上犯糊塗？”

　　傅清歌恨鐵不成鋼，“雲河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品煉丹師，對比起中三天的龐然大物，又算得上什麼？就算是表示友好尊敬，也不是這麼個自降身份的法吧。”

　　傅清羽不由一赧。仿佛是被夫子教訓的小學生，認真認錯道，“是我一時想岔了。”

　　傅清歌扶額，“你也不用太過拘謹。往後遇上那些眼高於頂的，該教訓還是要教訓的。我說這些，不過是想讓你們知道，上三天之於下三天的差異，和這些差異出現的原由。”

　　“總之呢，平常心嘛。”

　　狄飛雲拍拍傅清羽的肩膀，插科打諢地安慰道，“反正咱都是從鄉下來的，看見個一品煉丹師，那都是恭恭敬敬的。還怕壞了規矩，平白招惹了人不成？”

　　傅清歌：“……”

　　你可當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