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七
李燕月暗暗一聲冷笑,閃身往分舵所在的樹林內撲進。
憑他的高絕身法不但輕易通過了禁衛幾處的埋伏,也瞞過了分舵的樁卡,進人了樹林。
藉著樹幹掩蔽看石屋裡做透燈光,外頭沒有人,裡頭也不知都有些何許人?
石屋外圍,有一片空曠,加以屋內燈光外透,使得那一片空曠微有光亮,想挨過去不容易的呀。
不過難不倒李燕月,石室週遭的樹木茂密,枝葉根探,在石屋頂上糾結成華蓋也似的,只從樹上過去,不難挨近石屋。
但就因為不知屋內究竟都有什麼人,李燕月也不願輕易給“窮家幫”惹麻煩,所以不敢貿然過去。
李燕月站在樹幹後正自皺眉。
石屋門開,燈光猛然外地,一個人走了出來,伸伸懶腰,輕咳了兩聲。
不是別人,正是小五阮玉。
李燕月心裡一跳,忙俯身摸起一顆拇指大小石塊,抖手打了過去。
他力道用得有分寸,土塊恰好落在阮玉腳前土地上,沒出什麼聲響。
可是阮玉發現了,他夠機靈,未動聲色,不經意地往李燕月藏身處瞟了一眼然後緩步走了過去。
到了那棵樹前他摸摸褲帶,一付小解模樣。
李燕月輕聲道:“兄弟,是我。”
阮五道:“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您遲早會來,我出來看過好幾趟了。”
李燕月道:“屋裡有他們的人?”
“對,他們奸猾,有兩個待在裡頭等您。”
“哪個營的?”
“‘神武營’的。”
“那我就不見賀二爺了,請他盡快傳我令諭,各組合不可舉妄動。”
“那您——”
“你們等著看吧,我走了!”
他閃身而去。
阮玉真機靈,他真撒了泡尿,然後才走了回去。
李燕月輕易地離開了“窮家幫”分舵,直撲內城。
口口日
倒也真是寸步推行,大街也好,胡同也好,到處站的有人,還不時有巡弋的經過。
李燕月仗高絕輕功身法,未出盞茶工夫,便已神不知、鬼不覺地近了內城。
內城九門,一處也不能走,只好找僻靜的城門與城門之間的城牆翻越過去,還得錯過城牆之上挑著燈籠巡弋的。
巡弋的過去了,燈光也遠了,李燕月剛要長身騰起。
倏地一聲沉喝傳了過來:“什麼人?站住。”
緊接著,三條人影一前二後飛撲而至,立即把李燕月圍在當中。
這三個,兩個不認識,一個熟得不能再熟,魁偉、高大,一張赤紅臉,赫然覺是彭烈。
李燕月抱了拳:“老哥哥。”
彭烈一怔:“兄弟,真是你?”
李燕月道:“我的事,老哥哥想必已經知道了?”
彭烈道:“我知道了,我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
李燕月道:“老哥哥而該還記得,我跟‘洪門天地會’的淵源,在‘神武營’的時候,告訴過老哥哥,也事報過索大人。”
彭烈道:“我當然記得,你怎麼不跟索大人提?”
“老哥哥,我怎麼會不提,沒有用啊!京大人如今只顧自已,哪裡還會再顧我,我宴請的客人毫髮無傷,死的是‘洪門天地會’兩個首腦人物其他的人也遣散了,難道這還不夠?”
彭烈沒說話,當然,他有他的難處。
李燕月道:“我也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只望老哥哥抬抬手,行個方便,要是老哥哥有什麼為難之處,那就請只管出手,我絕不折扣。”
彭烈道:“你應該往外走,怎麼反而往裡進?”
“老哥哥,我有我的理由,我還不甘心就這麼逃離京城。”
彭烈兩眼微睜道:“兄弟,你想幹什麼?”
“老哥哥,現在我不便說,你最好也別問。”
彭烈一抬手道:“好吧,你走吧。”
李燕月一抱拳道:“老哥哥,我——”
“怎麼說咱們知交一場,別說了,快走吧,上頭巡城的又快過來了。”
李燕月道:“老哥哥李燕月絕不敢忘。”
就抱拳之勢騰房拔起,直上城頭。
另兩個自然跟著抬頭仰望,就趁他倆抬頭仰望這工夫,彭烈雙手兩把匕首,已送進了他倆的後腰眼,哼都沒能哼一聲就倒下去。
李燕月翻過去了,沒看見。
彭烈把匕首在靴底上擦了擦,往腰裡一收,轉身飛掠而去。
內城也兼衛森嚴,不過比外城好多了,只因為索尼絕想不到李燕月會進內城。
外城都走過了,何況這較外城鬆懈的內城。
沒一會兒兒,李燕月落身在鷹王府的院子裡。
沒人發現他,但是他不便就這麼往裡走揚聲說道:“麻煩哪位通報王爺,不速之客求見。”
兩個蒙古壯漢掠了過來一見是李燕月,不由一怔:“是您?”
李燕月道:“是的,煩請通報——”
“說什麼煩請,叫我們怎麼敢當?您來還用通報,王爺在書房,格格也在,容我們帶路吧。”
兩個蒙古壯漢一躬身先走了。
李燕月邁步跟了過去。
進後院,轉畫廊來到書房,只見書房燈火明亮,有人影不住地晃動著。
帶路的兩名蒙古壯漢,左邊一名高聲道:“稟告,李爺到。”
書房裡,人影晃動不停,門開處一條無限美好人影當先撲出,滿臉驚喜色,正是嬌格格玉倫。
緊接著威猛的鐵王出現在玉倫身後。
李燕月遙遙一躬身,道:“王爺,格格。”
鐵王道:“燕月,快進來。”
李燕月跟鐵王、玉倫格格進了書房,兩名蒙古壯漢則躬身而退。
一進書房,玉倫格格劈頭就道:“我剛回,聽見消息又趕到鷹王府來,又不能去找你,急死人了,怎麼回事兒呀?”
鐵王道:“現在燕月已經來了,不用急了,天大的事讓他坐下,慢慢說。”
三個人落了座,李燕月把回“查緝營’後的經過說了一遍話剛完,玉倫猛然站起道:“我就知道索尼不會放過你,你還不信。”
李燕月道:“我還真沒想到索尼會翻臉無情。”
玉倫道:“你真沒想到,你把他當誰了?他們本就是這種人。”
鐵王道:“不只是他們,官場之中,多半如此,為自己的權勢為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得不犧牲別人,也只有這樣心狠手或絕情絕義的,在官場之中才能成為不倒翁。”
玉倫道:“這裡頭一定有人搗鬼。”
鐵王道:“你是說——”
“這種事固然瞞不了人,可是要是沒人搗鬼,鰲拜不可能知道得這麼快。”
“善同。”
玉倫咬牙道;“準是他。”
“這麼說,他是鰲拜的人。”
“你別忘了,皇族裡趨炎附勢的大頭冤也多得很。”
鐵王沉吟著,沒說話。
玉倫轉臉望李燕月:“你也真是,還讓他到處抓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
李燕月道:“等別人有了話,再下手不好麼?”
“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