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五
第二十章
李燕月回到了“查緝營”,一進“查緝營”的大門,他就覺得不對。
本為“查緝營”大門的崗,換上“神武營”的人。
他認得出是“神武營”的人,可是不認識誰,畢竟他在“神武營”的日子不長。
這是什麼道理?
李燕月當然要問,一問就明白了是索大人的令諭。
也只有索尼了,除了索尼,誰有這個權,誰又有這個膽?
再問索尼為什麼這麼做,就得不到答案了自答話只有句,索大人在裡頭,請當面問索大人。
再往裡走,越覺得不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全是“神武營”
的人,“查緝營”的弟兄一個也看不見。
這情形太不尋常。
可是李燕月不怕,他沒多想,也不相信索尼能拿他怎麼樣。
他往裡走,直奔簽押房,簽押房甲燈火通明,外頭站的‘神武營’的人更多,多是多,可就沒一個他認識的。
他毫尤阻攔進入簽押房,索尼正在負手踱步,兩旁邊站著十來個都佩著長劍。
一見李燕月進來,索尼坐了下去,這時候再看索尼,他臉色煞白,神情陰沉得怕人!
李燕月上前幾步躬了身:“大人。”
索尼一雙怒火欲噴的眼,緊盯著李燕月,語氣雖然冷,可是倒遼平靜:“是誰叫你今天晚上請這個客的?”
李燕月不慌不忙:“回大人,是卑職自己的意思。”
“為什麼事先不稟報請准。”
“卑職前兩天跟大人報過備——”
“胡說,你什麼時候稟報,說要請這個客來著?”
“卑職記得是在鐵王府赴福工的宴之後,卑職是沒有事報這個客,但是卑職明稟了卑職的心意,邀得了大人的同意,大人並答應卑職放手去做。”
“可是我井設有讓你請這個客。”
“這只是卑職的第一步,沒有這樣的開始,更不容易有往後的接觸。”
“幸虧你只是第一步,要讓你再走第二步,我就倒下了。”
“單職愚昧,大人明示。”
“我是要給你個明白,可知道你請這個客,是自本朝入關以來的創舉,就是王公大臣也不敢有這麼大排場,你知道言官們是怎麼說的,他們打算怎麼參劾我?”
“大人難道還怕皇上——”
“誰說我怕皇上,我怕的是鰲拜,我不能有一點短處讓他抓著,如今你卻授他個大把柄。”
“如果是只為排場花,——”
“那倒還好。”
“難道還有別的——”
“怎麼沒有?你自己不明白,還跟我裝糊塗?”
李燕月馬上就明白了他也知道,這種事原本就瞞不住,他也沒打算瞞,當即道:“大人是指待客中途出事的事?”
索尼道:“除了這還有別的麼?”
李燕月道:“大人,除了弟兄們有幾名傷亡之外,別的沒有它的。”
索尼冰冷道:“你還指望有什麼,幸虧你宴請的那些個客人裡沒有傷亡,要不然你可知道我要擔多大責任?”
李燕月道:“事先怎麼也沒想到——”
索尼目光一換,截口道;“事先你沒有想到,你是干什麼的,當的是什麼差,供任的是什麼職務?北京裡不乏叛逆組合這種事你為什麼先想不到,再說,這個叛逆組合跟你是熟識,你會事先沒想到?”
李燕月心頭震動了一下:“大人是聽誰說——”
索尼道:“鰲拜的當面指責,你命人抬回來的兩具屍體,這還錯得了嗎?”
李燕月道:“用職井設有不承認。”
索尼道:“證據確鑿,怕你不承認一說,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卑職事先知道他們到京裡來了,可卻沒想到他們會——”
索尼冷笑道:“你跟他們既是熟識,又事先知道他們到京裡來,若說沒想到他們會襲擊‘順來樓’你宴請的那些客人,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李燕月為之默然。
事實上馬大爺一意孤行,話說得很明白,他也明知道‘洪門天地會’會在今晚行動,要不怎麼他會事先設上如臨大敵的禁衛。
只聽索尼又道:“你可知道,私通叛逆是什麼罪?”
李燕月道:“大人,就這件事來說,卑職不能被指為私通叛逆。”
“你還想狡辯,這件事不是私通叛逆是什麼?”
“卑職跟‘洪門天地會’的淵源,早在卑職還在神武營的時候,大人就已經知道了,‘神武營’的大班領彭烈也知道。”
索尼冷笑點頭;“不錯我是當時就知道了,可是我以為那是過去的事,所以我沒有深究,可沒想到你還跟他們有來往,更沒想到他們會游上克里來鬧事。”
“大人,卑職現在跟他們並沒有來往。”
“還不承認,那麼你既然事先知情,為什麼不趕走他們,為什麼不逮捕他們?”
李燕月道:“卑職曾經逼他們走,他們不聽——”
“那難道就算了,你是干什麼的?為什麼不帶人逮捕他們?”
“卑職只是還念舊日情誼,可沒想到——”
索尼陰笑截口:“還念舊誼,不是有來往,不是私通是什麼?你是我的人,可是‘查緝營’的總級領,卻置天子腳下兒城金地的安危於不顧、你可知道你該當問罪?把兩具叛逆頭目的屍體抬回營來,交待厚葬你把‘查緝營’當什麼了,你眼裡還有國法還有朝廷麼?”
李燕用道:“大人,卑職或有過錯,但是‘洪門大地會’若是跟卑職有來往,他們又怎麼會襲擊‘順來樓’跟卑職為難而且‘洪門天地會’的兩個首腦人物都已死亡,‘洪門大地會’這個組合也已瓦解,而我們方面只損失‘查緝毒’幾名弟兄,重要賓客毫髮無傷,這——還請大人明察。”
“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沒罪?”
“卑職不敢這麼說,只是——”
索尼道:“你不敢說你沒罪就好,李燕月,我知道你有大功勞,也知道我能有個可與鰲拜對峙的局面也完全因為你,可是我卻不能倒在你手裡——”
“大人。”
“言官們的參動還在其次,鰲拜的揚頭逼近卻讓我受不了,我要是沒有一個交待,非被鰲拜扳倒不可。”
李燕月目光一凝,道:“那麼大人的意思是——”
“你看見了,‘查緝營’裡,我已全換上了‘神武營’的人你還不明白麼?”
原來如此。
顯然,索尼是不給李燕月一點反抗的機會。
李燕月明白了,心頭震動,道:“照這麼看,大人今夜是一定不會放過卑職了。”
“我剛說過,我不能沒有個交待。”
“難道大人就不念一點卑職的功勞——”
“我會,可是我也說過,我不能因為你而倒在鰲拜的手裡。”
“那麼大人打算怎麼處置卑職?”
“公事公辦,依法懲處。”
“照辦,按罪卑職是死路一條。”
“你明白就好。”
“大人,您還有鰲拜未除。”
“我知道,可是我要是沒有個交待,馬上就會垮在鰲拜手裡,連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衡量輕重,我只有犧牲你!”
“大人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我不能不這麼決定。”
“既然如此卑職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李燕月話聲方落,那幾個“神武營”高手長劍倏然出鞘閃身移動擋住索尼,長劍齊指李燕月。
同時,門外撲進來十幾個,掌中長劍也齊指李燕月背後要穴。
顯然,不但防備李燕月襲上索尼,也不給李燕月有一寸道路。
十幾二十個“神武營’高手,不在李燕用眼裡。
可是李燕月兩手空空,未帶寸鐵。
眼看前後那麼多厚利兵刃就要沾衣。
突然,李燕月身形拔起,直上房梁,所有的兵頓時落空。
只聽有人叫道:“在上頭。”
索尼叫道:“不要放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