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胡玉娘始終不多說話,她只聽,只拿眼瞅著李燕月,當她瞅著李燕月的時候,她的目光裡包含著一種異樣神色令人難以言喻。
既然還要等李燕月回來,所以這頓飯吃得並不急,剛打初更,李燕月就站了起來。
“貝勒爺我該走了。”他說。
善同和玉娘雙雙站起。
胡玉娘目光裡包含得更多。
善同則道:“我不多說什麼了。”
李燕月笑笑道:“貝勒爺有什麼話,等我回來以後再說吧。”
二話沒說就出了屋。
善同跟胡正娘雙雙送了出來。
李燕月沒等善同再說什麼,也沒接觸胡玉娘的目光一抱拳,就走了。
突然間,善同的臉上浮現起因興奮而生的激動:“玉娘,從明天一早起,這天下就是咱們的了。”
胡玉娘的嬌靨上見興奮神色,只見到嬌美的笑意:“進去咱倆喝一杯。”
善同興高采烈的答應擁著胡玉娘的腰肢,兩個人又進了屋。
***
李燕月到了“神武營”的屋上。
“神武營”望高手不算少,但卻沒一個發現屋上來了人。
李燕月在神武營待過,他知道索尼只在‘神武營’,習慣待在什麼地方。
他到了簽抑房旁邊的屋上往下看,簽押房裡燈光外透前後左右都有警衛,沒有說索尼是在這兒.
李燕月提一口氣,急掠下衝,直撲簽押房門,他身法疾快高絕,等到門前,警衛發現時,他已撲進了簽押房。
索尼正坐著看公文,他身後還站著四個貼身護衛,四個貼身護工警覺叱喝聲中兵刃剛出鞘,李燕月已一步跨到桌子前震聲喝道:“誰敢動,哪一個自信比我快?”
李燕片跟索尼的距離伸手可及,四個貼身護衛硬是沒敢動。
外頭的警衛都到了前頭,要往裡闖。
李燕月再次喝道:“站住,誰敢進來就是逼我出手。”
門外的警衛也被嚇住了。
索尼這時候才定過了神:“李燕月。”
“不錯。”
“你,你這是干什麼?”
“你知道我總不會是來投案的。”
“你你好大的膽——”
“不能怪我是你不仁,不能怪我不義要怪,你只能怪鰲拜,是他許下了重賞。”
“李燕月你——”
索尼也夠機警驚喝歸驚喝,他腳一蹬,連人帶椅子往後翻去。
可惜的是,他不及李燕月快,李燕月手一伸,那把匕首還裡真鋒利,血光崩現,索尼的人頭已到了李燕月左手裡,再沉腕下插,那把匕首已送進了索尼的心口,然後曲指一彈,燈應手向滅了。
李燕月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得間不容髮,等到貼身護衛、門外警衛感到大事不好時眼前一黑,已是伸手難見五指。
簽押房裡暴起驚叫叱喝,李燕月已從窗戶到了旁邊那座房的瓦面。
一個魁梧高大人影當面而立,正是彭烈。
彭烈鬚髮資張,就要出手,等看清是李燕月時,不由一怔,停住。
李燕月道:“請老哥哥高抬貴手,再次成全。”
彭烈看見了李燕月手提的人頭,驚聲道:“你,你殺了——”
“不錯,我有我的道理,也有我的不得已。”
彭烈大喝出手,大喝之後,跟著低低一聲:“走。”
李燕月接了彭烈三招,第四招他借彭烈之力,一個挺翻往外竄去。
“追!”
彭烈大喝一聲,有人追去,他自己則下屋撲進簽押房。
簽押房正在亂,帶著四名蒙古護衛,大步闖進了神力鐵鷹王。
‘神武營’的人這裡忙施禮,鐵王已把索尼心口上的那把匕首抓在手裡,“我自會進宮稟奏的,‘神武營’嚴禁走露消息,違令者斬!”
樹倒猢猻散,沒了主心骨了,誰敢不聽鐵王的,“神武營”的人那裡哈腰恭應鐵工轉身就走。
李燕月沒回善同的貝勒府。
善同等得焦急,等到了天亮,卻多來這麼一個消息。
鰲拜早朝,當殿被“習布庫者’所提(布庫者,即徒手相搏而專賭腳力勝敗,以仆地為定者也),立執之付詔獄,朝廷勘罪三十款,拘禁之,免死。
善同為之魂飛魄散,心膽俱裂。
胡玉娘仰天嬌笑,帶著她那兩個侍女走了。
善同低著頭進了他的書房,從書櫥後的一個小秘洞裡,取出一個小白瓷瓶,拉開瓶塞,把瓶子裡的東西喝了下去,然後他走到書桌後坐下,坐下去之後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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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內的御書房裡,老太后居中高坐,皇上坐在一分,鐵王跟玉倫並立在老太后之前。
老太后慈祥的面容中帶著激動:“海東、玉倫你們兩個跪下。”
鐵王、玉倫站著沒動。
鐵王道:“老佛爺,海東跟玉倫不敢居功。”
老太后道:“我知道,是遜皇帝託付的那個人,那孩子叫什麼來著?”
皇上一旁道:“回您的話,他叫李燕月。”
“對,李燕月,他人呢?你們倒是找他來呀!”
鐵王道:“老佛爺,他說過會來相見的。”
鐵王話剛說完,御書房外響起了李燕月的話聲:“草民李燕月求見。”
玉倫嬌靨上泛起驚喜:“他來了。”
老太后道:“快,快叫他進來。”
皇上道:“老佛爺宣李燕月進見。”
沒聽見李燕月答應,只見燈影一閃,他已經站在了鐵王身側,鐵王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動叫道;“老弟——”
玉倫驚喜叫道:“李燕月。”
李燕月道:“王爺、格格,容我先見太后跟皇上。”
鐵王鬆了手。
李燕月只向著老太后跟皇上躬了身:“有遜皇帝信物在身,請恕草民不能全禮。”
老太后搖搖手道:“李燕月,你不負遜皇帝重託,有大功於皇帝,快交還遜皇帝的信物,跪下聽封。”
李燕月道:“官家的恩典草民感激,但是草民出身江湖不願為官。”
老太后、皇上、鐵王,玉倫都一怔。
玉倫道:“燕月——”
老太后抬手攔住了玉倫,向李燕月道:“那你是要——”
李燕月道:“草民只想用遜皇帝的信物換取一樣東兩。”
“啞。什麼東西?”
李燕月道:“前明崇幀皇帝遺下的一頂九龍冠。”
此言一出,老太和皇上俱是一驚,鐵王跟玉倫則變了色。
鐵王道:“老弟你——”
李燕月道:“事已全今,不必再瞞,這等於是個交換條件,草民來京,助皇帝剷除四輔政,然後憑遜皇帝的信物,取回那定九龍冠。”
老太后驚聲道:“這麼說你是——”
“太后,草民是什麼人並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草民曾有大功於皇家,並沒有做出一點危害皇家的事。”
老太后沒說話,皇上也呆在了那裡。
玉倫叫道:“燕月你——”
鐵王突然一躬身,顫聲道:“老佛爺、皇上,海東斗膽,認為應該給他。”
老太后忙道:“海東你——”
“老佛爺,他憑的是遜皇帝的信物,遜皇帝都已答應,您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再說,那頂九龍冠原本就不是咱們大清朝的東西。”
老太后猶豫良久,一點頭道:“好吧。”
李燕月一躬身道:“多謝太后。”
老太后道:“海東,就在書櫥後。”
鐵王大步走過去,轉眼之後捧來一個黃綾包裹著的一物,雙手伸給李燕月,肅容道:“李燕月,再次見面,我要拿你!”
李燕月道:“燕月但願永不跟王爺見面。”
接過黃經包,取出那顆念珠交給鐵王,再無二話,也沒看玉倫一眼,飛身向外。
玉倫站著沒動,也沒說話,但卻撲籟的落下珠淚兩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