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最近會發生的一些事,之後關風月請了個病假,不打算去上下午的課。
他出了校門後,騎著那輛共享單車去吃了碗麵,等到填飽肚子,接著去到了附近的市場,在商舖內買好自己想買的東西后又騎上車。
現在時間還早,左右有些閒得慌。關風月騎車慢悠悠的避開擁擠的人流,直行去往了江邊岸,找到了一個陰涼的亭子,坐在裡邊看著江邊人垂釣,直到天色不早,才在伴隨著夕陽餘暉逐漸亮起的街燈中,一個人獨自回到了宿舍樓。
正值夏天的白晝偏長,暖色的夕陽很美,昏黃偏橘的街燈將浮在天空的雲層染上紅,捲簾滿天的顏色像是被熾熱的火焰給灼燒過一樣。
回到校時食堂門已經關了,關風月在樓下樹旁停住車,拉上鎖,擰起車龍頭上掛著的兩袋東西后,快步朝自己宿舍走去。
二樓很快就到了,關風月伸手輕輕推開門,室友們都在。
宿舍裡窗戶是關著的,扶城正穿著一條黑色的健身褲,赤著結實的上身在兩個床鋪間擺放的瑜伽墊上做俯臥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余知味,正端坐在他旁邊的靠椅上,手中拿著一支細長鉛筆,面前放著木畫板,削尖的鉛筆頭被纖長的手指虛虛握住,不停在紙上圖圖畫畫,還不時的會側過頭,看一眼地上鍛鍊中的扶城。
聽到推門聲,余知味抬起頭朝門的方向看去,見到進來的人是關風月,忙停下筆,聲音柔柔的問道:「阿月你回來了啊,有吃過晚飯了嗎?」
關風月進屋帶門,將買好的東西放在自己床位下方,自然的放輕聲音側過頭回了句:「還沒有,你們吃了嗎?」
「還沒。」
余知味搖了搖腦袋,又看了一眼扶城,轉過頭說:「阿城明天有比賽,回來後就一直在鍛鍊。不過我們點了外賣,應該馬上就要到了,待會要不要一起吃?」
關風月看了眼扶城的體格,暗自在心底揣摩了下食量,笑著出聲問了句:「夠嗎?」
「夠的。」余知味點了點頭,「我們點了很多的。」
「就是。」
扶城伸了下腰,屈膝跪在墊子上,雙臂斜撐支撐著大半個身子,抬起頭道,「你要沒吃晚飯的話那就和我們一起吃吧,知味點了不少東西,足夠我們吃了。」
他們都是手上不缺錢的人,關風月也沒矯情,走到靠窗的水池邊洗了把手:「那成,明天早上我請你們吃早餐。」
聽他應了下來,余知味很開心的笑著彎了彎眼角,嘴裡誒了聲好。接著拿起方才擱下的筆,繼續之前的動作輕輕的在紙上描畫。
關風月拿毛巾擦乾手,回到床邊側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針,現在已經六點多了。
他平日裡不怎麼熱衷手游,電腦也用得少,關風月思索了片刻,打個哈欠後接著伸出手,從椅子旁拿起了一旁靜放許久的吉他袋。
平日總有打理,吉他袋很乾淨。關風月將拉鏈往下滑,露出袋裡黑白兩色的吉他,雙手同時用上,指尖慢慢撥過弦,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余知味抬頭看了他一眼,試探性的出聲問:「阿月你這會要練琴嗎?」
關風月垂下眼眸,神色懷念的停下勾弦的手指,靜靜的坐了會,之後又抬頭輕輕笑了聲,「不了。」
雖然他學的是音樂,但是自從同沈清平結婚之後,關風月已經好久都沒碰過琴。
沈清平有意將關風月養成了金絲雀,籠中鳥,什麼都不讓他做。
因為沈清平知道,關風月太過於招眼。
他怕他逃。
儘管身體的習慣性還在,但指法和樂譜關風月都已經很生疏了。關風月對自我的要求很高,他現在彈得不熟,便不會在外人面前展露,他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先練習到自我滿意為止,也不怕吵到了別人。
這時扶城的手機響了,是外賣到了,他連忙穿好衣服,踩著一雙拖鞋就往外跑。
關風月將吉他收好,順手在袋子上輕輕拍了幾下,接著起身從床上跳下,一時有些迷茫,不知道做些什麼,便順勢坐在余知味的身邊,側頭去看他畫畫。
余知味繪圖的速度很快,動作乾淨又講究,最後執筆在細節處描了些陰影,直到扶城的黑白畫像栩栩如生的印在紙上,才滿意的在右下角落了個名,接著側頭看著關風月的臉問了聲:「阿月,我待會能給你一幅畫嗎?我還差一張作業。」
「小事。」
關風月應了聲好,「需要我怎麼做呢?」
余知味抱起畫板,轉身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關風月的臉,笑著說道,「待會再說吧,扶城應該快上來了,要是讓我的同學知道我能給你畫像,她一定會羨慕到瘋掉。」
關風月對自己的顏值倒是不怎麼在意,但抵不過他長的是真的好,畫美人的機會不多,余知味覺得自己要好好把握。
扶城回來的比預計的時間稍稍晚了點,跑上跑下臉不紅氣也沒喘,提著兩大袋東西大步回到了宿舍。
余知味連忙放下畫板,起身過去準備幫著他將東西接過,結果剛走到他面前,才發現扶城後邊站著一人,手上同樣提著兩大袋東西。
「咦?」
余知味側過臉,看清來人時突然笑了起來,「是新闕啊,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方新闕和扶城同是體育系的,每天早上一起集訓,三人之間都互相認識,還一同在外面吃過飯。只不過方新闕住在新宿舍樓,他們幾個住在老宿舍樓,今天還是第一次串門。
扶城將袋子放在桌上後起身去開窗,聽余知味這樣問忙不迭回了句,「我剛在樓下碰到他了,正好新闕也因為訓練的緣故沒有來得及吃晚飯,也是叫的外賣,於是我便喊他一起過來了。」
接著伸手撓了撓頭,望著關風月說,「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扶城和余知味平日裡都很照顧關風月的感受,這還是見他今天看起來沒有以往那麼冷,所以才敢嘗試了一下。
關風月愣了下,搖搖頭說:「沒事的,人多一起吃飯會更熱鬧,而且我們也認識。」
聽他這樣講,方新闕才偷偷舒了口氣,從進門起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收回到了肚子裡。他上前走幾步,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不經意的側頭望向關風月時,一雙精神銳利的眼睛愈發明亮了幾分。
「是嗎?」
余知味笑了,將椅子搬過來圍桌擺了一圈,「這麼巧啊?」
「嗯,很巧,我們是同桌。」
關風月幫著將塑料袋裡的晚餐擺在桌上,側頭看向方新闕道,「早上真是謝謝你的沙袋了,要不然我胳膊准廢了。對了,沙袋我放你桌裡了,你有看到嗎?」
「嗯。」
方新闕點點頭,嘴唇張了張,最後有些結巴的憋出一句話,「你下午沒去上課,是人不舒服嗎?」
「應該是有些感冒了。」
關風月將一次性的塑料碗擺在桌上,「不過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方新闕挨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點著頭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