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余知味看了眼窗外,對邊宿舍樓同樣全黑了。他本人也是個做事不太喜歡聲張的性子,沒覺得方新闕剛說的那些話有什麼問題,見眾人都不準備繼續吃了,於是彎腰藉著手機屏幕光摸黑將垃圾裝進袋,隨手繫了個死結,抬頭盯著暗掉的燈小聲嘟囔了一句:「今天怎麼熄燈這麼早?」
接著起身提起塑料袋朝門走去。
「我看看啊。」
扶城喝了口水,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側頭道:「好像是停電了的緣故,群裡發出通知了,說是明天早上才來電。」
「這樣嗎。」
關風月洗完手後回到床邊,在箱子裡找到換洗的衣服,很自然的將上衣脫掉,轉頭看向余知味問了句:「那現在還有熱水嗎?」
不知道是小龍蝦吃多了還是麻辣香鍋吃多了,他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味道。
余知味走進門旁邊的衛生間裡擰開水管,伸手試了下溫度,探出腦袋道:「有的,水還挺大,你要洗澡嗎?」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
關風月應了聲,抱起衣服朝浴室走去,經過方新闕身邊時不忘再次叮囑道:「一定要記得少碰水。」
「嗯。」
方新闕坐立難安的不敢看他,黑夜中的臉通紅難耐,抬頭應了一聲,又飛快的側過臉,小聲的哼了句:「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關風月衝他擺擺手,歪頭笑了下:「晚安,好夢。」
方新闕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因這個微笑而加快了跳躍,和幾人道了聲再見,提著垃圾袋便下樓了。
等到月隱去時,群星也跟著消散了。
關風月洗完澡後便上.床睡了,前半晚還好說,到了後半夜睡得有些不□□穩。也許是因為白日睡得太足,導致晚上瞌睡少,他蜷著身子窩在床上,恍恍惚惚的像是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
又或者是他的病發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新闕的緣故。
溫柔的風迎來初升朝陽,將出未出還隱藏於雲霧之中時,關風月就醒了。
窗外的天空才濛濛亮,扶城和余知味兩人還在睡眠中,關風月最後做了個噩夢,被嚇醒時額間全是汗。他用手背抹了把額頭,深深吸了口氣又緩慢吐出,接著伸手揉了揉兩旁發疼的額角,緩慢的坐起身子,穿好衣服後踮腳走到了水池邊。
關風月將昨晚用過的水管捲成圈,拿袋子裝了起來,留著以後沒準能用到,之後將水龍頭擰開,雙手做捧狀接了些水拍在臉上。
清晨的水偏涼,意識瞬間便清醒了。
關風月清洗完之後換上了雙運動鞋,拿皮筋綁住頭髮。他的動靜很輕,推開門又帶上。
應該是起床太早了的緣故,樓道里除了他以外沒有旁人。關風月順著扶手走下樓,將耳機插入手機孔,點開自己平日較為喜歡的歌播放,沿著青草小道開始慢跑。
只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點晨練的人居然還挺多。
關風月緩勻呼吸沿著操場跑了幾圈,之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開了會嗓。
時間過得很快,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昨晚說好了要請扶城和余知味他倆吃早餐,關風月預算著時間拿手機叫了個外賣,點的東西還有幾分鐘才到,於是他摘掉耳機走進了旁邊的男廁。
關風月剛走到小便池附近,一抬頭發現方新闕竟然也在,他走過去從背後拍了下方新闕的肩膀,笑著說:「早上好,話說回來也真是巧,你居然也在這裡,我們兩還真是有緣。」
方新闕身子一抖,扶著鳥兒的手沒抓穩,差點灑到了鞋子上。
他昨晚腦子裡總想著事,壓根就沒怎麼睡,一大早就醒了也不覺得困。過於旺盛的精力令他怎樣賴在床上,緊閉住眼睛都睡不著,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早起。
方新闕今早沒打算晨練,於是穿著一條短袖T恤和牛仔褲,前往食堂的路上突然來了便意,結果才剛進廁所脫下褲子,就聽到了關風月的聲音。
方新闕抖了抖鳥,側過頭結結巴巴的回了句:「是啊,真巧。」
關風月這時剛好掏出鳥兒準備放水,方新闕側頭時不小心看到了,他忍不住吸了口氣,心跳隨著臉上浮起的紅暈在胸膛砰砰直撞。
關風月沒想那麼多,見他臉紅的厲害,疑惑的問了句:「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人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可能是天太熱了吧。」
方新闕太緊張了,手有些不穩,扶著鳥兒半天沒能擠進拉鏈,反倒被拉鏈齒卡住了毛。
關風月剛跑了一會,這時也覺得挺熱的,點點頭道:「是啊,夏天溫度起來挺快,明明早上都還有些涼。」
說完後側頭看了眼正在和拉鏈奮鬥的方新闕,視線不經意的下移,見他不停拉著卡住毛和拉鏈後邊那塊布的拉鏈頭,忍不住問了句:「你這麼用力,難道扯的不疼嗎?」
「還,還好,能忍的……」
方新闕愈發緊張了,還貼著創口貼的那隻手將拉鏈往上用力一拉,結果只聽卡的一聲,毛髮被扯掉了好幾根,拉鏈頭子依舊穩穩的卡在布里,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臉頓時就扭曲了。
「你這樣不行,動作得慢點。」
關風月在一旁看著都替他覺得疼,放完水後穿好褲子望著方新闕道:「要不我來幫你吧。」
方新闕沒回話,急得額頭汗都冒出來了,關風月見他反而越扯越緊,終於忍不住直接上手了。
方新闕的鳥兒太大,有些礙事,關風月彎下腰先將那玩意往旁邊撥開,手指握住拉鏈頭,另一隻手捏著褲子往下輕輕帶,好不容易將卡住的布從齒子拉出後,拉鏈頭便活了。
「幸好沒卡到肉,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關風月試著上下拉了拉,見沒什麼別的問題了便打算收回手,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見到一根健碩的鳥兒正雄糾糾氣昂昂的衝著自己點頭致敬。
「對,對不起。」
方新闕臉紅的像是要滴血,一把抓住鳥兒就往褲子裡硬塞。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覺得自己簡直丟死人了。
「沒事的。」
關風月怕他尷尬,假裝吹了聲哨,拍拍手打趣道:「不過小夥子鳥兒挺大的,資本忒足啊。」
方新闕突然神經一抽,垂著頭道:「是嗎,我,我還沒用過呢。」
接著才慌忙反應過來,朝自己腦袋用力一拍,將手背在身後垂頭喪氣不說話。
關風月笑著安慰了他幾句,走到水池邊洗了把手,隨後側頭望向朝自己慢慢走來的方新闕問了聲:「你吃早餐了沒有,我點了外賣,要不要一起吃?」
方新闕臉上還殘存著一些紅暈,伸到水龍頭下邊小心的洗淨手指後才點點頭道:「好啊。」
等到兩人提著外賣回到宿舍時,扶城和余知味也才剛剛起床。
余知味正忙著將被子疊好,聽到聲音轉頭望向前後進門的兩人問:「咦,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
方新闕好不容易平復的臉色頓時又開始變得微微發紅。
他有個毛病,太過於緊張就會紅臉,所以導致特別不擅長撒謊。
「說來也巧。」
關風月沒有提廁所裡發生的事,擰著外賣袋放上桌,笑著回了句:「早上起來鍛鍊的時候剛好碰到了。」
「這樣啊,話說你今天起來的好早哦。」
余知味夾了塊蘸醬的千層餅送入嘴中,接著就瞇起眼睛捧著臉道:「阿月這個好好吃,我好久沒有吃外邊的早餐了,食堂每天早上都是粥粥粥。」
扶城從他手中搶了塊餅塞入自己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食堂不是還有別早餐的嗎,我覺得都挺好吃的。」
余知味白了他一眼:「說的好像有你不喜歡吃的東西一樣。」
「當然有。」
扶城喝了口水:「鯡魚罐頭我就不吃。」
「那不是勇士才敢下嘴的食物嗎?」
關風月拉開椅子坐下:「我可能是昨日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著,閒的沒事做於是就起床去鍛鍊了。」
「我也是。」
方新闕悶在心底開心,面上不顯聲色:「我平時都會起來的比今天晚一點。」
「這樣啊。」
關風月從袋中取出四杯豆漿擺好,轉頭看著扶城問道:「你們今天有比賽是嗎?」
「差不多,新闕也要去。」
扶城拿起豆漿道了聲謝:「我和知味今晚有事,可能晚上趕不回來,要是沈清平晚上又來騷擾你的話,你就和新闕打個電話。」
方新闕很認真的點了點腦袋。
關風月笑著說了聲好,接著掏出手機道:「那我們先加個微信吧。」
方新闕聞言心裡像是撞進了一隻鳥,舒展著翅膀上竄下跳,手機都掏不贏。
關風月的微信上只有一個好友,是他的哥哥關歸期,頭像是自家養的暹羅貓,男孩子,名字叫皮卡丘。方新闕的微信是新建的,一直沒用過,關風月是他加的第一個好友,頭像是自家養的德牧,女孩兒,名字叫伊布布。
余知味將最後一塊千層餅往嘴裡一塞,也跟著拿出手機,「啊,我還沒加你們微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