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渣了那個娛樂圈大佬(6)
這句話漂浮在和煦微涼的空氣里, 池照還沒什麼反應,祁煜暘先把自己感動到了, 下意識的, 他微微垂下頭, 仔細品味著現在的心情。
熱乎乎、暖洋洋、滿滿當當。
當一個男人有了想追逐、想保護、想擁有的人時, 就會出現這種心情。半年前的祁煜暘從沒有奢望過自己還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現在, 他不僅過上了這樣的生活,還找到了可以讓自己動心的人。
就是這麼恰好, 那個人是他的治癒良方, 還是他在夢中的旖旎對象。
祁煜暘傻裡傻氣的低笑了好一會兒,才再度抬起頭來,去看應該早就給他回應的薛清。這一抬頭,他才發現薛清的表情有點古怪。
池照:「emmmmm……」
系統:「……」
【不要搶我的台詞, 謝謝。】
池照再度古怪的看了一眼祁煜暘,然後就自顧自的站了起來, 往房屋的方向走去了,祁煜暘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面色一點一點的緊張起來。
他已經看出來我喜歡他了嗎?
他……會不會討厭我?
所以說, 想太多也不好, 池照沒別的意思, 他就是想快點回房間去跟系統聊一聊, 這一著急, 就忘了自己還差祁煜暘一句答復了。
……
泳池距離臥室不近, 池照走了五分鐘才回到房間里,這一路他已經琢磨半天了,關上門的時候,正好得出結論:「這是他想留下我的手段之一,對吧?」
池照到這已經兩三個月了,按照劇情,祁煜暘的心態已經發展到了必須把薛清留在自己身邊,給自己當人形鎮定劑的地步。
這麼一來,就可以解釋他今天的反常行為了。找他談心,是為了從心理方面攻略他,讓他心甘情願的留下,而後面說的那句有點微妙的話,應該也是一句另類的花言巧語。
分析了半天,都不見系統說一句,池照納悶,叫了一聲,「系統,你還在嗎?」
【嗯。】
在怎麼不出聲,池照又問,「你幹甚麼呢,有沒有聽見我剛才說話。」
【我在下載最新版的ktv必點歌壓縮包,你要不要也來唱一段?】
池照:「……現在是唱歌的時候嗎!」
系統沈默兩秒,隨後,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只不過這聲音略顯無辜。
【那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就是想讓我跟你說一聲,主角他沒喜歡上你嗎?可是你想想看,主角喜不喜歡上你,都不是咱倆能控制得了的,前兩次經驗已經告訴了我們,主角他就是個神經病,不管你做什麼,他都能死心塌地的愛上你。】
……說得對。
「那怎麼辦,什麼都不做嗎?」
【很簡單啊,你守身如玉就好了,別喜歡上他,讓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到時候他就是想不恨你都不行。】
池照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點頭點到一半,他又覺得奇怪,「系統,你今天怎麼這麼淡定,平時一說起這個話題,你就化身戰鬥雞,今天這是怎麼了?」
系統長嘆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音,又過了半分鐘,咿咿呀呀、淒涼婉轉的曲調在池照腦海裡響起。
【我好比哀哀長空雁,我好比龍游在淺沙灘,我好比魚兒吞了勾線,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唉,思來想去,我的肝腸斷,今夜晚怎能夠盼到明天~】
池照:「…………」
系統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都已經開始唱起京劇了。
聽到池照頗為驚悚的心聲,系統再次長嘆一聲,它沒有受刺激,它只是在池照不知道的時候,用一雙火眼金睛看到了這個世界也要崩盤的淒慘未來。
……
《過韶關》的調子還在放著,系統委屈巴巴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邏輯庫,把所有數據都擺好以後,它歪過身子,在ktv點歌機的下一曲里點播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
最近系統沈迷唱歌,時不時還會來一段京劇或者京韻大鼓,估計再過幾個月,它就可以說單口相聲了。池照總是一言難盡的聽一會兒,然後就受不了的要求系統把兩人之間的聯繫切斷,他可不想天天聽系統唱那些老掉牙的曲子。
時間一天天的過,即使祁煜暘不想讓池照出門,那他也不能把池照關在家裡一輩子。很快,就到了《夢語者》開拍的時候,在開拍前,池照對自己的演技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他是綁定了渣受扮演系統的男人,都已經活了兩百來年了,演個戲而已,這是他老本行啊,肯定沒問題。
等站到鏡頭前,池照才發現,臉真疼。
薛清的演技很一般,池照比薛清的演技還一般。什麼叫一般?就是勉強說得過去,但任何人看完以後,都會露出那種「算了算了、就這麼湊合吧」的無奈表情。
下場戲沒他事,池照灰溜溜的走下來,蹲到一邊思考人生去了。
難怪前兩個世界都失敗了……
池照一臉恍惚。原來,他竟然是沒有演技的麼?!
池照很震驚,系統比他還震驚,敢情您老人家現在才知道啊?
說起當年,系統真是悔不當初,本以為自己撿到了寶,結果才發現自己撿到了災難聚合體。最氣人的是,明明每一次池照都很認真的在扮演了,敬業程度並不輸給其他宿主,可他就是成功不了,這讓系統連說他幾句都不好意思說。
一人一系統全都開始鬱悶的蹲在角落里種蘑菇,祁煜暘今天去公司開例會,沒有過來,不然他早就上前安慰池照了。
今天是開拍第二天,編劇過來看了一眼,順便認識認識這些演員。
編劇是一個著名作家,粉絲有好幾千萬,他專寫懸疑小說,《夢語者》就是他早年時候寫的一篇。早上剛來的時候,編劇就已經和池照打過招呼了,兩人沒有交情,自然也談不上多麼熱絡,就是互相握了個手,寒暄了幾句。後來編劇實在受不了池照的冷淡,就跑到一邊跟女一號寒暄去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天氣很熱,編劇也準備打道回府了,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對方的目光在整個劇組里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最後,鎖定到了角落里默默散髮低氣壓的池照身上。
這個男人微微歪了歪頭,然後就向池照走了過去。
眼前突然走過來一片黑影,池照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來人。
男人對他的冷漠和無動於衷並不介意,他微微一笑,身上的溫潤氣質更加凸顯。這個男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長得清秀且謙遜,乍一看很有親和力,但仔細看之後才會發現,他的眼神很銳利,好像能看到一個人的內心最深處一樣。
他開口了,聲音好聽的不像話,「你是叫薛清嗎?」
池照慢慢把頭偏到了一邊,這不僅僅是為了符合原主的人設,還是因為他也確實不想搭理這個男人。
廢話,整個劇組都貼著拍攝節拍表和主演的照片,這人還來問他是不是薛清,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見他不想搭理自己,男人更覺得有趣了,他以前在電視上見過薛清,卻沒有發現他在私底下居然是個這麼可愛的人。起了結交的心思,對方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然後就要遞給池照,「你可以叫我路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池照倏地扭過頭,他眼睛發亮的看著對面的人,「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男人也是微微一愣,對方好像對自己的英文名更感興趣。短暫的錯愕過後,男人又溫柔如水般的笑了起來,「路易,這是我留學時候的名字,叫了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所以即使回到了國內,大家還是這麼叫我。」
只是重名而已,這個人和他的路易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僅僅是一個名字,也瞬間喚起了池照心中好多美好的回憶,感覺雖然淡了,但回憶還在,還是值得懷念的。
池照的眼中流露出一剎那的溫暖,那是他對著其他人時絕不會出現的神情。祁煜暘解決了公司的事情,立刻來到劇組,結果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下午兩點,悶熱的空氣中,開始傾斜的陽光懶懶散散的照耀在兩個人身上,薛清比對方矮幾釐米,這導致他需要抬頭看著對方。他的目光很專注,在飛舞跳躍的陽光中,薛清雖然沒有笑,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
那麼懷念、那麼繾綣,明明已經看到了薛清,明明已經站到了他身邊,可祁煜暘卻覺得神經帶來的疼痛更加明顯、更加嚴重了,這次的疼痛和以往不一樣,它帶著憤怒的味道。
池照馬上就要接過那張名片了,一隻手卻突然伸出來,粗暴的拍掉他的手,然後搶過那張白皙嶄新的名片,名片被攥緊手裡,很快就變成了一張廢紙。
男人驚愕的看著祁煜暘,祁煜暘眼中流露出來的憤怒和獨佔欲濃到讓他心驚,男人很奇怪,沒聽說薛清是同性戀啊,這位是他的男朋友,還是他的追求者?
池照也很吃驚,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且,在一瞬間的吃驚過後,他的情緒很快就被不高興取代了,他還沒看清那張名片上寫的是什麼呢,祁煜暘這麼粗暴的搶走,也太不尊重他了吧?
余光里,祁煜暘看見薛清表現出來的一絲不滿,瞬間,他的太陽穴漲得像是要自爆,他陰沈的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然後毫不留情的把名片扔到地上,他轉身拽住池照的手腕,帶他離開了片場。
男人還想說什麼,他伸手想攔,但祁煜暘走的太快,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人離開。他嘆了口氣,蹲到地上,把那張幾乎要被捏碎的名片撿起來。
這是用了多大的手勁,才能把一張硬紙片捏到這種程度。他不就是給薛清遞了張名片麼,又不是要當場非禮他,有必要這麼激動麼。
佔有欲過強,就會導致心理畸形,人和物品的界限逐漸模糊,最後走向危險的邊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也不知道薛清能不能受得了。
男人微微搖頭,在心裡感慨了幾句。
這時,編劇走到他身邊,不明就里的問:「程然,你怎麼惹到祁總了?」
程然是男人的中文名,他是編劇的堂弟,之前也是這個劇本的編寫顧問,他專攻心理學,給編劇提供了很多可以運用的心理學知識。聽到編劇的問題,程然眉毛一挑,「你說,那個醋神是祁煜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