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溫然被迫躺在床上望天。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尊除了打架以外真沒有別的愛好!那麼多女人前赴後繼想爬床,有人成功了嗎?不存在的!
然而她動不了,整個人像是一抹附在她體內的幽魂,只能乾巴巴的看著。
覆著金絲紗帳的圓床依然是那個樣子,她曾在這裡好好睡上過一覺,只是現在心情完全不同了。
上次惴惴不安,生怕尊對她做點什麼,這次同樣心跳很快,生怕尊不對她做點兒什麼。
不多時,一道冰冷氣息從天而降,尊果然來了。
而且,二話不說就把她裹著被子的她拎起,提到了外邊,隨手一丟。
溫然:「……」少女你知不知道一個定律,舔狗不得好死?
果然,不想在床上直接把她弄死只是因為怕血跡污染了他的床吧?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僅頭髮比上次短,身高也矮了許多。往胸前一望,可以,小平板身材,就算套上一層朦朧的薄紗也絲毫沒有誘惑力。
「誰教你的。」尊冰冷的聲音。
「雲姐。」
小身板挪動了一下,自己披著衣服站了起來,雙眸定定看著尊,眼中除灼熱之外,似乎還夾雜著一絲不忍。
「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
「這個詞有意思?」尊冷笑,「神之所以為神,就是淩駕於萬物之上,怎會被區區感情主宰。」
溫然感到心中一痛,身體似乎在積蓄著力量,卻隱而不發。
她顫抖著垂眸,喃喃自語:「我為你走遍四海八荒,拜訪奇人異事精學武藝,學習廚藝,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話可說……知道你無聊,還特意搜羅了一大堆小玩意哄你開心!上次我送你的那隻白狐其實是我養了幾百年的寵物,你輕描淡寫收下之後就交給手下處置了,不喜歡我的禮物就直說啊,為什麼要讓雲姐剝它的皮……」
「……」尊不屑於解釋,也懶得解釋。
「我知道,神不遵守人類的道德,一切所作所為皆是本性。」她緩緩抬眸,眸中的亮光漸消,溫然覺得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鮮血淋漓,聲音逐漸微弱下去,「你是這樣,其實……我也是。」
「你?」
「我在這裡,礙著你的眼了吧?要不是看在那些珍奇玩物的份上,我在你眼中根本沒有價值,對吧……」她勉強笑了一下。
溫然從未感覺到自己體內積蓄過如此充裕的能量,近乎無所不能,而且,她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股深沉的執念。
濃烈的愛意化為偏執,不僅是單純的渴望那麼簡單。對神而言沒有婚姻的概念,如若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就設法得到,反正世上沒有什麼他們做不到的事。
但她喜歡的對象偏偏也是一位神明。
她能感覺到自己得到尊的強烈願望,不僅停留在引誘。在一連串的打擊之下,愛而不得的痛苦讓她渾身的力量達到頂峰,甚至想強迫他就範。而這種強烈的願望之中,還夾雜著一絲不忍的殺意。
為什麼?
似乎在她開始關注尊以前,她就帶著這種勢在必得的殺意了。
來不及想太多,恍然間她已和尊在半空過了上百招,那種恐怖的力量是她見所未見,想也不敢想的——尊的興致被挑起,從最開始隨隨便便的防守轉而為攻,瞬間扭轉戰局。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尊嘴角劃過一抹冰冷,將受傷的她按在了牆上,「不過,仍然不夠看。」
「因為我下不了手啊……」
她雙眸睜大,卻沒有焦距,手中的白焰漸熄。像是試圖生硬的將尊整個人印在她的眸子裡,像是訣別時的最後一眼。
鮮血沿著身體蜿蜒流下,染紅了那件白衣。
「你什麼來路?」
當尊發覺她的力量非比尋常,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探知究竟,她整個人卻先一步化作虛影,消失在了空中。
……
與此同時,偏殿另一側,身段妖嬈的女人穿著新做的白狐裘袍,一面為花壇中的花修剪枝葉,一面露出嘲諷的神色,和其他人聊著天。
「那個白焰不會真的去了吧?」
「就她?她這樣的女人我不知道見過多少。癡心妄想。」
「反正我就是那麼和她說,沒想到她真的去了。呵,爬得上那是她的本事,爬不上嘛……那她也得有承擔後果的能力。」穿著白狐裘袍的雲姐冷笑道,「不自量力。」
「雲姐,你這件新的狐狸皮毛色真好看,是尊賞的嗎?」花園裡負責打掃的僕從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眼神。
「是那個白焰啦,她獻上來想討好尊,可惜尊根本沒當回事。」
「啊?她送來的寶物不是都放在藏寶庫裡了麼?」
「尊對這些東西不上心,最多拿來玩玩就隨便丟了,還不如讓我物盡其用。」雲姐笑道。
尊對手下人其實並不嚴苛,對於不在意的事,基本漠不關心。他幾百年不記得宮殿裡的女僕長著什麼樣的臉,更別說注意到她的新衣服了。
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猛地掐住了她的後頸,將她扯入一道撕裂了的空間裂隙中。
這一切來得太快,沒人知道雲姐被誰抓去了哪裡。
……
湖邊,溫然渾身發冷,安靜站在雲姐面前,仿佛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積蓄的怒意。
「白焰,怎麼是你……?」
「我放棄了。」
她輕巧的說出這四個字,臉上還掛著屬白焰的恬靜笑意,就如初來乍到時的單純,不諳世事。
只是那雙眼眸,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光芒。
雲姐見她樣子怪怪的,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裘衣,換上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這次又失敗了?不要緊,只要你有誠心,尊一定……」
她卻像是自言自語,沒理睬雲姐的話:「這些天我真的糾結了很久很久,最後才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主意……如果只能留一個的話,我願意為了他去死。」
「你在說什麼啊白焰?先鬆開我好嗎?」雲姐有點喘不上氣了,見她關節發白,不敢太惹惱了她,和顏悅色道。
「哪怕他只有一點點的動搖也好……哪怕他心不甘情不願,我想,只要我能得到他一次,我就絕不和他動手。」
她一步步帶著雲姐到河邊,對著水面的倒映,溫然可以看見她那張略顯稚嫩的面孔,毫無表情。
而雲姐發現自己無法掙脫,逐漸露出了驚駭之色。
她像是只需要一個傾聽的對象,雙眸失神地望著河對岸的虛空,喃喃著。
「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眼中沒有一滴淚,像是疲倦,像是懊惱,微微勾起蒼白的笑容,自嘲。
「我以為等他開始厭棄我,我就能下定決心殺他了。後來才發現……就算他先對我動手,我也做不到。」
「最可怕的是……今天真正和他比試了一場,我才探出了他的底,竟然連我也沒有絕對把握殺死他……可恨我只是幼年期……」
雲姐已經聽得心驚肉跳:「殺……殺誰?白焰,你不會是被尊刺激糊塗了吧?想哭就哭出來,沒關係的。」
白焰不會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因愛生恨了吧?但,恕她直言,這世上沒人敢說這樣的大話,別說殺尊了,能在他手底下走到十招以上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為什麼不哭?」
她忽然轉過臉來,平靜的眼神落在雲姐臉上,莫名帶著陰鬱的詭異感。
「因為……神是沒有眼淚的。」
積攢的怒意幾乎在瞬間淹沒了整個身體,她猛地按著雲姐的後腦,摁下水面。等她喝了幾口生水,呼吸不暢時又猛地扯著頭髮提起,迫使她看著自己。
「你……你!」雲姐呼吸不暢,鼻子裡嗆出湖水,瞪大雙眸,不敢相信一向單純乖巧的白焰會說出這樣的話,「什麼意思?!」
不可能,這世上神明很多,但都活了上千萬年,不會是她這麼單純好騙的樣子!
「那天你抱著小白去倉庫,我有點捨不得,就趁晚上悄悄去看了一眼。」
「我看到你在剝它的皮做衣服,是尊叫你這麼幹的吧。」
安靜。
雲姐仿佛看到了什麼惡鬼般,用力掙扎,卻被再一次按進了水裡。
「我不要他了。」她雙眸無神,猛地扯下雲姐身上的狐裘,用力捏緊,直到掌中滲出點點血漬,「我不要他了不要他了不要了!你把小白還給我——」
一次次在瀕臨窒息的極限中被大力扯出水面,再一次次被按入水中,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折磨著女人,最後一次被拉起的時候,她終於受不了了:「白焰!白焰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你這是忘恩負義,我幫過你那麼多,拿你一隻寵物怎麼了……」
「嘩啦」一聲,話音未落,就被按進水中。
「道德?」
泛著漣漪的湖面上,面無表情的白衣蘿莉雙眸失焦,像是疑惑般微微歪頭,稚嫩清脆的聲音忽然變冷。
「對,你昨天確實是這麼親口教我的——神本身就是至高無上的規則,又何必遵守所謂人類的道德?我今天要你償命,誰敢說半個不字?」
「你——」雲姐被拉上來的時候已經驚恐狼狽,幾乎發不出聲,「你也是,神?」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原本的設想是單純幼神的黑化之路,女追男失敗再男追女進入火葬場環節,但是看評論有人膈應到了,那我就先發一章試試水,求反饋。如果覺得毒的話我可以修一下前世部分
【其實我每根線都準備了好幾個方案,可能我上帝視角看就覺得還可以,但你們看起來可能會是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