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八
旁邊站著個身穿粗布衣褲的老頭兒,垂著手,哈著腰,一付唯恐侍候不周的模樣,看上去好不可憐。
這五六個黃衣漢子正在那兒嚷著鬧著。
在村於寂靜的夜裡,分外的響亮。左右鄰舍沒人出來於涉。
驀地裡一陣狗叫由遠而近,那狗叫聲嗚嗚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在這寂靜的時候,好不刺耳難聽。
五六個黃衣漢子一怔,剎時都靜了下來。
“娘的,這哪是叫?分明是哭!”
“哼,霉氣,我他娘的,景討厭聽狗哭了,一聽見這玩意兒,就頭皮發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哼,好出息,一天到晚在刀上舐血,在死人堆裡打滾,居然聽見狗哭就害怕,行了,別天南地北的跑了,回家鑽被窩抱老婆去吧。”
“嘿,有老婆我還會往外跑,這一跑可跑對了,今兒個到這兒,明幾個到那兒,看上哪一個,哪一個就是我老婆,一天換個,高興起來一天換好幾個,多好。”
這番話引起一陣肆無忌憚的得意大笑。
“你小於從穿了這身衣裳之後,到如今換了幾個老婆了?”
“哈!那還算得過來,把腳指頭算上都不夠。”
又是一陣粗野驕狂的大笑。
“喂!我說馬老:呀,你吃過狗肉沒有?”
“吃過啊,怎麼設吃過,那一年在陝西,天下大雨,糧都讓水泡了,大夥兒沒吃的,逮著什麼吃什麼,只差設吃人了。”
“難怪你怕聽狗哭,我說馬老二,你聽說過沒有,狗最怕吃狗肉的人,就跟長蛇、蠍子怕專吃五毒的人,可是一旦吃狗的人倒了運,他就會常聽見狗叫,常聽狗哭還不要緊,他可得留點神.狗會索命。”
“狗還會索命呀?
沒聽過……”
“哈,多麼新鮮啊,狗這東西最靈了,一天到晚往亂墳崗跑,吃死人.啃骨頭,沾了一身的鬼氣……”“去你媽的,別嚇人了。"
“嚇人?哼!哼!你聽聽,狗哭聲是不是越來越近了。”
可-點也不假,狗哭聲一陣陣由村南往村西傳,越來越近!
“嘿!可真是越來越近了,真他媽的邪門兒啊,難不成真是來找馬老二了。”中等身材,臉上有幾十麻坑兒那一個,剛才還一腔的酒意。如今臉色發了白,兩跟瞪得圓圓大大的,一臉的不安。長著-張麻臉的那-個瞅了他一眼.笑笑說道:“馬老二,要要我教你個趨吉避凶的法兒呀?”那麻子心不在焉地道:“你有什麼法子,你又不是茅山老道?”那馬臉漢子道:“我雖然不是茅山老道,可是我懂這邪門玩意兒.只要你把裡頭的那個讓給我,我馬上教你。”
那麻子一怔.旋即一拍桌子站起來。“說什麼狗索命,敢情你是惦記著裡頭那娘們兒,他娘的,你真行,唬得我一愣一愣的呀!他娘的!”
另外幾個都笑了,拉著他坐下來。
正笑著。面對門兒那個矮個兒目光忽然往外一凝:“看.那是誰?”
麻子抬手就給他-拳:“矮子,你他娘的也來了。”
那矮子望著門道:“真的,有個人走過來了,不信你們看。”
幾個人轉眼往外一看,的確,一點也不假,遠處走來個人,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走得挺慢。
麻子忙道:“自己人。”矮子道:“怎麼知道是自己人?"麻子道:“你他娘的兩眼跑你老婆褲檔裡去了?投看見他穿的那身衣裳麼?”那人穿的一身衣裳黃黃的,顏色跟他們差不鄉。
馬臉道:“你這才叫有奶便是娘呢,世上穿黃衣的多了.都是咱們的人麼?”
麻子道:“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好啊!”馬臉道:“你說怎麼個打賭法?”
麻子道;“要不是咱們的人,裡頭那個我就讓給你,要是呢?”
那容易,”馬臉道:“他是咱們的人,今兒晚上我就站在炕邊,侍候你-夜。”
“去你娘的,”麻子-巴掌揮了過去:“你想白看呀。”
哄然一聲,幾個人大笑。
那個人,看似走得很慢,可是不知何時他已然走近了,而且到了門口。
他穿的不是一件黃衣,是件白衣,因為衣裳上滿了黃塵,所以遠看像是一件黃色的。
這個人滿身的風塵,連臉上都是,可是掩不住他那俊逸的人品,也掩不著他眉宇間那股子冷肅煞氣。
他背著手,臉上沒一點表情,兩眼直望著那六個黃衣漢子。
麻子低低說了一聲:“真邪門兒,怎麼沒瞧見他就到了。”
馬臉突然給了麻子一巴掌,道:“馬老二,今兒晚上裡頭那個歸我了,哈,今兒晚上我得好好兒樂一樂,真是美家忍受哭美--美死了!”
白衣客-步跨進來,突然冷冷來了這麼一句:“酒好喝麼;肉好吃麼?”
六個人一怔,麻子心裡正惱著,霍地站了起來:“什麼意思,好吃好喝怎麼樣,不好吃不好喝怎麼樣?”
白衣客冷然喝說道:“你們可知道有多少人無家可歸,有多少人挨餓麼,你們看見那遍野的災民,可聽見那震天的哭聲?”
六人腔上變了色,麻子一巴掌拍在桌子,震得杯盤亂跳:“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衣客森冷說道:“你們該死。”
另五個一下都站了起來。
麻於大叫一聲:“你找死。”
手往桌下一揮,一把單刀已持在手中,跨步欺過去兜頭就是一刀。
.白衣客冷突一聲,右手從背後伸出,只一晃便扣住了麻子持刀腕脈,他左手跟著前揮,麻子的一把單刀到了他手裡,他右手扯著麻子往外一抖,麻子整個人離地飛了起來,砰然一聲摔在門外兩丈多處。他左手往後一甩,那把單刀飛了出去,正插在麻子的心窩上,刀尖透胸釘在了地上,刀把還在亂顫。
白衣客這出手,奪刀,拋人擲刀,一氣呵成,奇快無比,立時震住了另五個,站在那兒都嚇傻了。
矮子個子矮,兩隻手都在桌面下,他偷偷的要摸刀。
臼衣客一雙銳利眼神立即盯在了他臉上。
矮子只覺那一雙日光森冷銳利,跟兩把利刃似的,他機伶-顫,硬沒敢再動。
白衣客冷然開了口:“我跟你幾個打聽個人,聽說‘太原’有位傅老先生被你們押在‘狄村’,傅老先生現在什麼地方?”
幾個人遲疑著沒說話。
白衣客盯著矮子,冷然說道:“你說。”
矮子突然一驚,脫口說道:在村東……
白衣客道:夠了,你幾個走吧。”
五個人如逢大赦,連桌底下的刀也不要了,一個連一個貼著。
第四十四章
白衣客森冷說道:“你們該死。”
另五個一下都站了起來。
麻於大叫一聲:“你找死。”
手往桌下一揮,一把單刀已持在手中,跨步欺過去兜頭就是一刀。
白衣客冷突一聲,右手從背後伸出,只一晃便扣住丁麻子持刀腕脈,他左手跟著前揮,麻子的一把單刀到了他手裡,他右手扯著麻子往外一抖,麻子整個人離地飛了起來,砰然一聲摔在門外兩丈多處。他左手往後一甩,那把單刀飛了出去,正插在麻子的心窩上,刀尖透胸釘在了地上,刀把還在亂顫。
白衣客這出手,奪刀,拋人擲刀,一氣呵成,奇快無比,立時震住了另五個,站在那兒都嚇傻了。
矮子個子矮,兩隻手都在桌面下,他偷偷的要摸刀。
白衣客一雙銳利眼神立即盯在了他臉上。
矮子只覺那一雙日光森冷銳利,跟兩把利刃似的,他機伶一顫,硬沒敢再動。
白衣客冷然開了口:“我跟你幾個打聽個人,聽說‘太原’有位傅老先生被你們押在‘狄村’,傅老先生現在什麼地方?”
幾個人遲疑著沒說話。
白衣客盯著矮子,冷然說道:“你說。”
矮子突然一驚,脫口說道:“在村東……”
白衣客道:“夠了,你幾個走吧。”
五個人如逢大赦,連桌底下的刀也不要了,一個連一個貼著牆,躲得遠遠地往外開溜。
白衣客舉步上前,伸手從桌上抓起五根筷子,這時候那五個已經都快出去了,個個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拔腿狂奔。
可是還沒跑出兩丈佔,就一個個往別踉蹌幾步爬下了,五個人,人人背心插著一根筷子。
白衣客翻腕取出一塊碎銀丟在了桌上,緩緩轉過身,緩緩行了出去。
那老頭兒,嚇癱了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