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恐怖主播（三）

　　她剛剛的直播的觀看人數真的並不算很多， 不過或許是因為場景新穎，從前並沒有人來直播過這個別墅，並且她遭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的確看起來也很驚悚， 因此到了最後她的收益算下來，一個晚上竟然可以得到五千塊。

　　這或許對於一個人氣主播來說少得不行， 不過宋伊覺得作為一個小透明， 自己覺得真的不少了的樣子……她就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欣賞地看著依舊無聲地站在自己身邊的厲鬼們。

　　就……覺得還蠻有用的。

　　關著的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宋伊一愣， 起身， 用自己有些僵硬的腿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陰影裡，露出衛寒一張漂亮得無以復加的臉。

　　「你有事？」宋伊努力對美人緩和了幾分。

　　只是她臉上面無表情，聲音也陰冷，在這冰冷的雨夜裡格外令人驚悚。

　　衛寒的目光從她的尚存血跡的臉頰上掃過。

　　「沒什麼。只是想要感謝你。」他頓了頓，對宋伊說道，「如果你願意， 可以和我們吃點東西。」

　　「不用。」

　　「你剛剛在……」

　　「做直播。」宋伊舉了舉手機， 對衛寒慢吞吞地說道。

　　她的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似乎是因為她格外和平，衛寒漂亮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一道明亮的光。

　　他似乎緊繃的身體都緩和了幾分， 看見宋伊身後背著的背包似乎裡面裝了什麼，明明上樓前還癟癟的，可是現在卻已經裝了很大的一個東西。

　　他垂了垂眼角沒說什麼，在寂靜的黑暗裡等待了很久， 這才對宋伊低聲說道，「我就不叫柳禾上二樓了。」他似乎察覺了什麼，不過宋伊覺得自己多少也不怕他察覺，畢竟，人類對於未知還是充滿了恐懼的。她點了點頭，對這個漂亮的男人說道，「等明天你們就可以離開。」

　　「下來麼？」衛寒問道。

　　宋伊想了想，緊了緊自己的背包，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隻厲鬼。

　　男人微微抬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明明這個女孩子的身後什麼都沒有，可是那一瞬間，他卻仿佛看見了幾道模糊的人影……

　　他們高高地吊在半空，微微搖晃，黑色的長髮遮住了臉，長髮之後的視線帶著陰鬱與陰冷。

　　「走吧。」宋伊覺得自己在別墅裡的時間也沒有很久了，她想著偽裝成一個活人，至少是一個不會叫人生出更多疑心的活人。她跟著衛寒慢吞吞地走下了樓梯，就看見柳禾一個人正哆哆嗦嗦地抱著手電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手裡還捏著兩桶餅乾。

　　看見宋伊和衛寒，他似乎得救了一樣，急忙站起來迎過去說道，「一個人在這別墅裡真的嚇人！宋伊，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為了養家糊口而已。」宋伊看見衛寒又搬過來一把椅子，坐上去，道謝，離柳禾這個熱情又英俊的男人遠點兒。

　　柳禾就露出幾分好奇。

　　「你剛剛真的直播了？讓我看看……我其實是娛樂公司的副總監，宋伊，你的外形條件真的很好。」他笑眯眯地給宋伊遞出一張名片，衛寒阻攔不及，陰沉著臉看著宋伊臉色僵硬慘白地接過了這張不僅寫著柳禾這傢伙名字電話甚至還有辦公地址的名片，沉默很久，也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宋伊說道，「我是他的老闆。如果有事可以來找我。」

　　他的確是柳禾的老闆，因為他的名片上的職位竟然是娛樂公司的總經理。

　　「星光傳媒？」宋伊念了一句。

　　「你是星光傳媒的總經理？」她沒有想到，在國內鼎鼎大名，旗下影後影帝星光熠熠儼然是娛樂圈大佬的星光傳媒的總經理竟然是這麼一個年輕漂亮並且看起來比明星還好看的年輕男人。

　　看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就算是高冷，卻也帶著幾分風流動人，宋伊想要笑一下，沒有成功，把這兩張名片揣在自己的包包裡說道，「沒有想到我遇到的真的是大佬。」她雖然看起來很冷淡，可是卻很會開玩笑的樣子，柳禾對她的印象就很好了。

　　「你的直播？」

　　宋伊毫不在意地把手機遞給他。

　　「這麼信任我啊？」女孩子毫不猶豫，甚至不擔心自己拿走她的手機之後就會做壞事的樣子叫見慣了娛樂圈各種心機的柳禾都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一邊刷開宋伊的直播一邊念叨著說道，「宋伊啊，這我就得批評你了。怎麼對人這麼沒有防備心呢？如果我是壞人你可怎麼辦？」把唯一的通信設備都交出來，如果遭遇壞人，那宋伊只怕最後的求救的機會都失去，柳禾就搖了搖頭。

　　宋伊淡淡地說道，「沒關係。」

　　如果是壞人，做厲鬼的直接弄死，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她就沒聽說普通人還能剛得過厲鬼的。

　　衛寒也抿了抿嘴角，拿了餅乾遞給宋伊。

　　宋伊拿了一片，吃了。

　　衛寒漂亮的眼睛似乎正在看著她，看見她吃掉了餅乾，似乎整個人越發輕鬆起來。

　　「給你就吃啊……女孩子要知道保護自己啊！」柳禾抬眼就看見宋伊沒心沒肺就吃陌生人的餅乾，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就覺得為這小姑娘糟心得不行，看著宋伊就歎氣說道，「你是怎麼平安到這麼大的啊！」

　　這話說得其實多了幾分親昵，叫柳禾自己都恍惚了一下……他雖然為人圓滑，在娛樂圈交遊廣闊總是和和氣氣的，可是對於一個陌生的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這樣和氣卻是第一次。

　　他突然端詳了宋伊很久。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宋伊，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沒有。」宋伊冷靜地說道。

　　這種古老的搭訕方式連厲鬼聽了都很鄙夷的好麼？

　　「不是……真的，你真的叫我覺得感覺不一樣。」柳禾其實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自己對於宋伊有一種格外的婆婆媽媽的感覺。他覺得有點納悶兒，還轉頭對衛寒問道，「阿寒，你覺得呢？」

　　他覺得衛寒應該可以理解自己的這種感覺，卻看見衛寒只是平淡地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餅乾給宋伊又遞過去。面對他這種很大方的樣子，宋伊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那裡面還有一瓶水，不過現在背包裡裝著自己的小棺材……宋伊決定裝死。

　　這要是一打開背包掉落一隻小棺材什麼的，還不嚇死個人啊？

　　「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看來咱們得等到天亮了。」衛寒是個不喜歡說話的性子，似乎是因為容貌過於美麗，因此這個男人更加不愛說笑，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嫵媚與清冷。

　　因此這空蕩蕩的別墅裡，柳禾就發現一旦自己停住嘴巴，身邊的兩個人就都陷入沉默之中，這別墅裡就空蕩蕩的一片死寂……那種格外驚悚的感覺叫他不敢往身後的陰影裡去看，總是覺得如果不去看那些黑暗，自己就會平安無事。

　　不過所幸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陪伴，叫他不至於那麼害怕了。

　　「你還真是個恐怖主播啊。」他垂頭去看宋伊的直播軟件，看見宋伊的賬號，咳嗽了一聲。

　　那個什麼……

　　粉兒有點兒少哇。

　　似乎是因為他的驚訝，衛寒也靠過來，漂亮的黑眼睛投向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那賬號上的一系列的數據，就算是再高冷，也抽了抽嘴角。

　　宋伊眯著眼睛看著這兩個敢對厲鬼不敬的傢伙。

　　「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不過我覺得你這成績應該算是越做越好的。」從前宋伊的直播也都錄播下來，看樣子她真的是個菜鳥，最開始的視頻是在幾個月之前做的。不過那成績就十分慘烈了。

　　柳禾覺得笑話一個辛辛苦苦忙碌在恐怖直播上的小姑娘有點不地道，可是卻還是對宋伊笑著說道，「其實……你有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賺錢的辦法的。」這種恐怖直播太考研人了，賺的都蠻辛苦的，不如去在直播平臺唱唱歌，跳跳舞。

　　宋伊有一張漂亮的臉。

　　人氣不會很低，至少比之前幾期的成績會好很多。

　　「我就喜歡恐怖直播。這很適合我。」還有什麼比厲鬼更合適的恐怖頻道主播麼？

　　「那行吧。」覺得有些遺憾，柳禾在宋伊靠近自己的時候更加覺得這小姑娘叫自己隱隱很熟悉。他猶豫了一下，不過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怪叔叔，因此還是什麼都沒有勸說，只是對宋伊說道，「其實如果你對娛樂圈感興趣……」

　　他本想說其實簽一個宋伊也沒什麼，到底是在這種山間別墅裡共度一個雨夜的關係了呢……看見宋伊用一雙安靜的眼睛看著自己，他猶豫了一下，飛快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衛寒，這才說道，「其實我之前說過的吧？這個，星光娛樂正在準備投資一個恐怖電影。這種電影也不大需要演技，你可以試試那種臺詞不多，戲份不多的女配角。」

　　恐怖電影裡主角的身邊不總愛跟著一堆炮灰，各種作死各種死麼……

　　其中應該可以有宋伊合適的角色。

　　柳禾說完了，又急忙說道，「我這可不是要潛規則，也不是想騙你啊。我就是，就是……」

　　「可以。」衛寒突然在一旁說道。

　　「什麼可以？」柳禾急忙轉頭問道。

　　「她很合適裡面的一個角色。」衛寒突然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悅，聲音又冷了下來說道，「不過她還是要試鏡。」

　　他在發現宋伊似乎並沒有自己發現的那種詭異與危險之後，就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天曉得，當他推開別墅的門看見一個臉色慘白的女孩子身形扭曲地站在黑乎乎的樓梯口的時候那種心臟都要恐懼炸裂的心情。如果不是宋伊吃了餅乾，又有一個已經做了很久的直播賬號，他真的懷疑……

　　她不是活人。

　　也是正因為這樣，柳禾嘰嘰歪歪的時候，衛寒是非常想弄死這個作死的傢伙的。

　　「給錢麼？」被漂亮男人深深懷疑過的女孩子問了一個特別接地氣的問題，一下子就鮮活了起來。

　　「……給。」

　　「那我試試。」宋伊覺得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也蠻好的，不僅做女配角賺一筆，更何況就算這恐怖電影再撲街，那至少也能給她帶來一點點的大眾的名氣。

　　到時候如果她再開恐怖直播，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小透明了。畢竟她也是有作品，有人氣和國民度的人了呢。她的心裡快速思考了一下，覺得這是一件穩賺不賠的事，只要柳禾沒有糊弄敷衍自己，她倒是覺得這件事還可以操作一下。

　　她需要錢。

　　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她想幫助附身著的這個死去的女孩子完成她的心願。

　　她想叫自己平安長大的孤兒院擁有一棟新房子。

　　這個心願看起來不自量力，可是宋伊卻希望自己能夠完成。

　　「那到時候需要試鏡，等電影籌備得差不多我給你電話。」柳禾拿著宋伊的手機撥打了一下自己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就掛斷，認真地把宋伊的電話號碼記住。

　　就在他忙著記錄的時候，衛寒一雙冷淡的眼睛掃過屏幕上大大的一串手機號碼，垂了垂眼睛，一隻手無聲地落進西裝口袋，將這串電話號碼記錄在了自己的手機上。他做完了這一切，就突然聽見一樓黑暗的餐廳裡，傳來了兩聲刺耳的電話鈴聲。

　　寂靜的別墅之中，這鈴聲仿佛能夠驚醒那些安靜一樣。

　　柳禾只覺得心臟驟停，捏著手中已經黑屏了的手機，兩眼發直，幾乎喘不過氣來。

　　「電話？」這種破舊的看起來年久失修，仿佛幾十年都沒有人住過的別墅裡，怎麼會響起電話鈴聲？

　　宋伊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走入了黑暗裡。

　　衛寒看見柳禾腿軟在椅子裡，霍然站起來，追著宋伊快步走過去。

　　宋伊直接走到了餐廳，就看見餐廳的牆壁上掛著一隻破舊的電話，電話旁，一隻厲鬼正透過黑色的長髮，帶著幾分……期待地看著她。

　　剛剛大佬表揚了在二樓拍血手印，藏在窗簾後，還用力敲門的厲鬼，現在是不是也該表揚它了？

　　迎接他的是一巴掌抽在後腦勺。

　　厲鬼吧唧，趴在電話上，電話不響了。

　　「智商不行，你就不可以和我離開別墅了。」這厲鬼簡直智商有問題的樣子……宋伊就看著這隻意圖拍馬屁都不知道拍到位的傢伙，看見他似乎抽噎了一聲，滾進了陰影裡發出了細微的鬼哭聲，沉默了一會兒，就看見衛寒已經快步進來。

　　他看見宋伊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個安裝在牆壁上的電話旁，電話已經沒有聲音，鬆了一口氣，走過來低聲問道，「你沒事吧？」他微微側身，把宋伊保護在自己的身後。

　　「沒什麼。這電話大概是迴光返照。」宋伊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已經破舊得掛滿了蜘蛛網的電話說道。

　　電話安安靜靜的，仿佛自己是隻良家電話。

　　衛寒用一雙審視的眼睛看著這電話很久。

　　電話沒有半點動靜。

　　「那就好。」衛寒似乎並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非要問出一個究竟的性子，在發現電話已經不再響起，他就已經收回目光。他目不斜視，也不去看那些黑暗還有陰影，只是微微側身對宋伊說道，「我們走吧。」

　　他叫宋伊走到自己的前面，自己殿後背對危險的黑暗，直到回到了別墅裡柳禾的那還算大片的光亮裡，在柳禾戰戰兢兢的疑問的目光下冷淡地說道，「電話沒什麼問題。」他和宋伊並不害怕，柳禾本來覺得這別墅突然仿佛籠罩了詭異的氣場，卻還是信任地點了點頭。

　　他也不敢多問了。

　　「宋伊，你靠過來點。咱們靠在一起比較心裡安穩。」他還招呼坐在自己有些距離的宋伊。

　　一隻厲鬼和兩個活人靠在一塊兒真的會給人帶來安全感麼？

　　宋伊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僵硬地點了點頭。

　　「你這……手臂很涼啊。」女孩子冰冷的手臂觸碰到了柳禾的一瞬間，柳禾開玩笑地說道。

　　「有點冷。」宋伊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話音剛落，卻只感覺到身上有一件衣裳落下來。垂落在自己身邊的是兩條黑西裝的袖管，她慢吞吞抬頭，卻看見身姿優雅的漂亮男人正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襯衫靠在椅子裡，目光淡漠地看向自己的手機，敲點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的樣子很疏遠，仿佛將自己的外套丟給宋伊的人並不是他一樣。倒是柳禾對宋伊說道，「我這件外套淋了雨，阿寒的衣服給你也很好。女孩子們，當然要有一些優待。」

　　宋伊收回目光，沒有說話。

　　她拿著柳禾還給自己的手機沒有再開口，安靜地等著天亮。

　　三個人就這樣坐在一塊兒。

　　他們都坐在椅子上，椅子都面對著別墅的大門，如果此刻還有人來避雨，一打開別墅的門就會看到大門的正前方正擺放著三個椅子，上面坐著三個人……

　　宋伊拿冰冷的手指揉了揉眼角。

　　她覺得這要是嚇死個人就真的造孽了。

　　只是幸運的是，顯然深山之中並不會有人在這種暴雨的午夜還來上門。他們直到等到了天亮，這一晚上，柳禾最膽小的樣子，可是最後卻沒心沒肺地睡了過去。

　　他靠在一臉忍耐的衛寒的肩膀上睡了個香，直到天亮了，衛寒忍無可忍地推了推他的頭，英俊的柳總監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看見了別墅外的一抹陽光，眼睛頓時一亮跳起來說道，「雨停了？」他迫不得已才在這別墅裡避雨，可是叫他說心裡話，這別墅給他的感覺並不怎麼溫馨……他急忙轉頭對衛寒說道，「那咱們走吧。」

　　衛寒站起來，頓了頓，看向宋伊的方向。

　　宋伊正沉默側頭，看著就算外面陽光晴朗卻無法照射到這別墅之中的那大片的陰影裡。

　　「四隻。」她低聲說道。

　　四隻最聰明，幹活兒最認真的厲鬼漂浮在了她的面前。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看見柳禾笑眯眯地湊過來，當別墅裡多少有了一點光亮，這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就又是一副精英范兒了。宋伊看著這兩個明顯是成功人士的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柳禾急忙說道，「這山裡頭不要看見車輛。宋伊，不如我帶你回市裡？你是怎麼來的？」

　　他真的很關心宋伊的樣子，宋伊想了想說道，「走來的。」

　　死去的女孩子的確是一步一步走進了這深山裡。她畢竟要省錢，也沒有條件買一些裝備。

　　衛寒抿了抿嫣紅的薄唇。

　　「阿寒，咱們送送宋伊？」

　　「走吧。」衛寒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拒絕。

　　「他這就是同意了。」柳禾笑眯眯的，看見宋伊背上了那個看起來鼓鼓的，漲得似乎都要崩線的背包，有點疑惑她這背包裡不知道裝了什麼。不過為了禮貌，他並沒有多問，只是笑眯眯地跟著衛寒飛快地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當外面的陽光照進來，衛寒霍然回頭，眯著眼睛看著這依舊黑暗寂靜的別墅。就算是此刻已經明亮起來的陽光投落，可是卻依舊隻照亮了別墅門口這方圓大的位置，其他的別墅的空間似乎依舊籠罩在漆黑的墨色之中。

　　黑暗之中，臉色蒼白的美麗女孩子緩緩地走出來。

　　那一瞬間，衛寒莫名心裡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覺得這種感覺怪得很，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著柳禾和宋伊一路走到下方的山道上去準備開車離開。

　　當他們走出別墅一段路程，敞開的別墅的門無聲地關上。

　　宋伊回頭看了一眼。

　　幾道模糊的人影趴在窗子上似乎正在注視著自己的方向。

　　她僵硬地勾了一下嘴角，看了看身邊無聲地垂頭跟著自己的四隻厲鬼。

　　……嫉妒吧？

　　能夠出去玩兒？

　　覺得自己這回選擇的都是厲鬼裡的精英，宋伊其實還是很滿意的，等走了一段山路來到了一處蜿蜒的山道，她看見停在路邊的一輛越野車。

　　「我坐後面。」她突然開口說道。

　　「你想坐後面？當然可以啊。」覺得這是宋伊對自己還有戒備心的緣故，柳禾笑著點頭說道。

　　宋伊頓了頓，對他頷首表示感謝。

　　不要後座不行的。

　　鬼多勢眾……坐在前排，那也坐不下不是？

　　宋伊心安理得地坐在後排，身邊擠了三隻，剩下的一隻，默默地趴在了後車窗上。

　　柳禾正對衛寒心有餘悸地說道，「可算是平安出來了。這別墅我覺得陰森森的，還詭異……」電話鈴聲什麼的，這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吧？柳禾就低聲對冷冷橫了自己一眼的衛寒小聲問道，「你說這別墅是不是真的鬧鬼？」

　　「不可能。」車後排穿得清爽的美麗女孩子並起雙腿，一副老老實實乖巧的樣子。

　　看見柳禾詫異轉頭，她努力，在眼睛裡露出真誠和誠懇。

　　「這世上沒有鬼。」

　　「宋伊，你真的不怕這些麼？如果真的有鬼怎麼……」柳禾急忙轉頭問道。

　　宋伊想了想，擠出更誠懇的目光。

　　「有鬼也不怕。」

　　柳禾看著這單薄的小姑娘，肅然起敬了。

　　「那你真的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