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恐怖主播(十五)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宋伊用很多心的陰冷眼神看著一副傻白甜的柳總監。
英俊的男人一臉茫然。
此刻, 那個正圍著別墅在轉圈的老頭兒已經走了過來。
他走到了越野車的旁邊,突然皺了皺眉,敲了敲車窗。
柳禾急忙搖下車窗看向外面。
「張道長?沒想到在你來的比我們早, 辛苦辛苦。」沒想到這老頭兒還是個勞模,柳禾一臉驚喜的樣子, 那穿著一件很飄逸的道袍的老頭卻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凝重地說道, 「幾天不見,柳先生, 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不過你臉上陰氣很重, 只怕是最近撞上了……」
他剛想說這金主似乎撞上了什麼鬼祟,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陰氣都上臉了,誰知道柳禾已經轉頭笑著對車子後排露出一張慘白臉孔的宋伊說道,「小伊,這就是白雲觀的張道長。我的護身符就是從張道長手裡得到的。這次受我的邀請過來看看這別墅有沒有問題。」
老頭突然看著宋伊那張僵硬慘白的臉不吭聲了。
宋伊緊繃著身體,防止這老頭兒斬妖除魔。
只是這老頭卻對她微微點頭。
宋伊沉默了。
這似乎有什麼不對的樣子。
「我認識這位小姐。」張道長對宋伊露出幾分善意與溫和, 看著宋伊說道, 「我看過小伊的直播。非常……」他頓了頓, 臉色有點奇怪,許久之後, 才對宋伊說道,「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欣賞還有讚歎,宋伊遲疑了一下,僵硬地轉了轉脖子, 看見老頭兒的確是看著自己,試探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兒問道,「我?」這老頭兒怕不是瘋了,竟然會覺得她是一個善良的……厲鬼。
他肯定看出來自己不是活人了。
「我的弟子受過小伊的幫助。多謝你,叫他回到我的身邊。」
宋伊頓時就想到上河路上的那個死去的青年。
她想了想,想到青年自稱白雲觀的記名弟子,現在想想,頓時鬆了一口氣。
只要別捉她滅她,她是不會對這老頭做什麼的。
「舉手之勞。」
「我一直不知道他困在哪裡。這城市裡的怪談真的太多。不過我能夠感覺到他凶多吉少。」老者歎了一口氣對宋伊說道,「那天他回到白雲觀,和我說了你的事。我看了你所有的直播。你是個很好的孩子。」他的目光慈善,看著宋伊的目光之中並沒有排斥和厭惡。宋伊倒是覺得他這態度很怪的,畢竟道士一向都對厲鬼不會十分客氣,想了想才問道,「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本來應該去投胎。不過在那條路上很久,陰氣很重,所以……變成了厲鬼。現在住在白雲觀。」老者溫聲說道。
宋伊僵硬地的答應了一聲。
她覺得這個話題有點不妙。
果然,「我最近出來給他找點吃的。可憐的孩子,師兄弟們吃飯他卻只能看著……」老者是真心地在心疼自家弟子的樣子,在柳禾茫然的目光裡,他看著宋伊溫和地問道,「這麼說,你也是來吃飯的?」
宋伊沒吭聲。
果然,多了個搶吃的的。
他蒼老的手指指了指遠處的那陰氣衝天的別墅,柳禾依舊一臉茫然,衛寒卻下意識地拿修長的手捂住了嘴角。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探身問那老者,「幾隻?」他的聲音冷淡,臉色也清高,雖然長得格外美麗漂亮,不過卻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不如柳禾看起來和氣的。
老者看了看這位星光傳媒的年輕總裁,看他也一臉陰氣的樣子,沉默了。
「五隻。」
「你二我三。」衛寒冷靜地說道。
「你二我三。」老者卻斷然拒絕。
「我家這隻胃口大。」衛寒看著老者,很久之後眯著眼睛說道,「我在白雲觀花了不少錢了。」
他可是白雲觀的大金主。
為了一口吃的得罪金主,這樣真的好麼?
老者頓時就很委屈了。
「我的弟子是個男孩子。」男孩子當然胃口更大,他還記得想當初自家弟子跟自己說過,這個主播小伊的內核就是一隻軟乎乎的鬼嬰。一隻鬼嬰能吃多少啊……老者為了弟子的口糧據理力爭,不過作為一個出塵的,不大沾染俗世的清高的道長,怎麼可能是一個在娛樂圈打滾的奸商的對手呢?
他節節敗退,在衛寒指了指一臉陰冷的宋伊對他說道,「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老頭不說話了。
宋伊垂頭開始撥弄自己的手機。
剛剛她看見的那條信息很快就出現在眼前。
頭版頭條。
今天的頭版頭條顯然不是知名直播平臺數名主播蹲局子這種小打小鬧的新聞,而是一條令人驚悚的消息。
這是一條某某娛樂公司老闆吸食國家禁用藥品被警方帶走,蹲局子的消息。
圖片上,那個赤身裸體展現著自己醜陋肥肉並且還臉上露出夢幻的笑容的老男人叫宋伊覺得眼睛都要瞎掉了。
這個老男人她第一次見到,可是她卻看到了下方文章曝光了他的身份。
這就是柳總。
衛寒的動作來得這樣快。
只需要一個晚上,柳總就用這樣醜陋的姿態出現在了大眾的面前,並且因為做的事是國家不能容忍,因此還會被封殺。
宋伊眨了眨眼睛,她下意識地看向正滿意地跟老頭約定,五隻餅乾,老頭兩塊,自家三塊的衛寒。
衛寒霍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手機上的那條照片,點了點頭。
「這是你做的?」
「早就盯著他,沒想到他不知道收斂。」衛寒看見老頭直接走向別墅,一邊開著車對宋伊說道,「我和柳禾早就想吞併他的公司,之前他的公司已經連續幾次投資失敗,很多知名的藝人轉到我們的旗下。現在他鬧出這種事,光耀娛樂是我們的了。」他可以輕易地把柳總趕走,甚至還不在意地在柳禾的面前說著怎麼幹掉他叔,柳禾也無動於衷的樣子,反而點頭說道,「如果公司合併重組的話,我們的規模會擴大很多。」
雖然柳總的人品不怎麼樣,不過公司經營得還不錯,如果不是這些年柳禾這侄子跟他競爭,叫柳總的公司受到幾次狙擊,那其實還可以在娛樂圈呼風喚雨。
不過現在就不必了。
一個有著這樣的醜聞的老闆,只要是個愛惜羽毛的藝人都不會再和他的公司簽約,也不會再有劇組和他合作。
宋伊點了點頭。
「身敗名裂。」他低聲說道。
「他早就該這個下場。」柳禾咬牙帶著幾分惱火地說道。
如果說從前他或許還有一些不忍,可是現在的柳禾卻覺得柳總這都是活該。
他沒有敢去問,為什麼想當初那個中年男人明明丟棄了兩個孩子在孤兒院,可是最後,宋伊卻只說是一個。
另一個孩子哪兒去了?
除了長大成人的這個孩子,剩下的那個去哪兒了?
柳禾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不敢去問宋伊,唯恐揭開宋伊心裡的傷疤。
他也更加害怕,當他詢問宋伊,宋伊的回答是「她也不知道」。
那說明什麼?
說明另一個孩子或許都沒有來得及長大。
柳禾覺得自己簡直都不能呼吸。
他許久之後,看見衛寒的車子聽到了別墅邊上,這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轉身對宋伊低聲說道,「這是他欠你們姐妹的。因果循環,都是報應。所以你不要覺得有什麼負擔。還有……」他沉默了很久,英俊的臉上陰晴不定,在宋伊沉默的目光裡艱難地說道,「你要……雙倍幸福地活下去。」
他匆匆地說完,又覺得無法不知該怎麼面對宋伊的樣子,飛快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衛寒坐在車上,透過後視鏡,看見宋伊的臉依舊僵硬。
「他想要個孩子,可是卻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斷子絕孫,真的很好。」宋伊緩緩地說道。
衛寒的雙手用力握緊了一瞬,短暫地答應了一聲,「下車吧。」
「這別墅有鬼,他世伯知道麼?」
「他世伯之前和他提起過,說是這別墅早年發生過凶案。你看過劇本,那劇本就是根據世伯講的故事改編。」
衛寒和宋伊下車,看見柳禾正站在白雲觀的老道長身邊往別墅裡看,他下意識地也看向別墅,卻似乎隱隱的,那別墅昏暗的房間,其中一個窗子上倒映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影的形狀有些扭曲,一直一直停留在窗邊,似乎是在端詳他們。
衛寒抬頭看了一眼,往宋伊的身邊冷靜地靠過去,問道,「能吃麼?」
「能。」宋伊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衛寒頓了頓問她,「吃了以後這別墅能不能用?」
「可以用來拍攝。的確是五隻都能吃。道長沒有騙我。」宋伊嗅了嗅這血腥味兒,就知道這其中一道血氣最旺的八成就是當初故事裡在別墅犯下凶案的那隻厲鬼。不過因為過於詭異,因此就算是被人發現,也叫人當做了普通的兇殺案。
餘下的那幾隻似乎是最近才投奔過來,味道還蠻新鮮的……宋伊咳嗽了一聲,覺得身邊沒有厲鬼跟著真的很麻煩,想了想,拿出了手機撥打電話。
「你給誰打電話。」
「鄰居。」宋伊漫不經心地說道。
「鄰居?你們之間還有聯絡電話?」
「遠親不如近鄰麼。互相幫助,和樂融融。」宋伊平淡地說道。
衛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電話鈴聲沙沙地響起來,似乎信號並不好的樣子,明明信號是滿格,可是卻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掉線。這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宋伊也不著急,耐心地等待著,聽見電話的另一端似乎在響了很久之後,被戰戰兢兢地接通,對面沒有聲音,只有一片令人壓抑的死寂。
宋伊就沒有怎麼在意了,她對自己的鄰居還是很有耐心的……都沒有吃掉,當然是對鄰居非常友愛,她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陰冷地說道,「我需要人手。」
手機的另一端似乎傳來了細細弱弱的詭異的哭聲。
「地址一會兒發給你,叫他們過來。」宋伊慢吞吞地說道。
哭聲更加淒厲了。
宋伊掛斷了電話,把這個別墅的地址發到了對面的手機上。
「你在給鄰居打電話?」柳禾已經和白雲觀的道長說完話了,這時候帶著幾分笑容地回來對宋伊說道,「道長是我請來的。小伊你知道的,世伯說這別墅似乎不大乾淨。那個什麼……雖然你非說這世上沒有鬼。」
他沒有看到老道長抽了抽老臉,繼續對宋伊說道,「可是我跟你說,這世上真的很有多科學不能解釋的事!就比如說你給我的護身符,還有那天你沒見到,就你做電梯直播的那天,有個白衣服的女人……我覺得那肯定是鬼。」
「哦。」
「你看你又敷衍我。還是不相信我是吧?」柳禾歎氣問,
白雲觀的老道長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目光。
「稍等片刻。」衛寒沉默了一會兒,在老道長那深深懷疑智障的目光裡對他客氣地說道,「我們一會再進去。……等陽光再足一些,陽氣重一些。」
他這個提議得到了柳禾的熱烈的贊同,白雲觀的老道長看著這兩隻站在這世上大概最凶的一隻鬼嬰身邊的總裁先生,看在是金主的份兒上沉默著點了點頭。過了不久,一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車子在老道長微微變色的目光裡仿佛是憑空出現,猛地停在了眾人面前一瞬,之後瘋狂地開走,轉眼又沒有了蹤跡。
那車子停得很快,似乎傳來了開關車門的聲音,可是柳禾卻並沒有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
「怎麼了這是。」柳禾覺得這驟然出現的車子一副瘋狂跑路的樣子怪怪的。
白雲觀的老道長臉色僵硬地看著懸浮在宋伊身後的兩隻厲鬼。
這年頭兒……都是團夥作案了……
「走吧。」宋伊親手推開了這兩扇冰冷透著幾分惡意與鬼氣的鐵門,回頭看了看衛寒還有柳禾,對老道長說道,「他們倆走在最前面。」
她似乎說的是衛寒還有柳禾,可是老道長卻看見兩隻厲鬼攔在了這兩個年輕的總裁的面前。他的目光溫和了幾分,微微點頭,帶著幾分和氣地跟宋伊走在一起。他也沒有問宋伊的來歷,當看見別墅的大門無聲地打開,柳禾率先走進去,他低聲說道,「似乎跟我們杠上了。」
「吃了就是。」宋伊冷淡地說道。
老道長被這簡樸得近乎粗暴的回應給震驚了,很久之後發現,這小鬼嬰似乎說得都對。
「有時間來白雲觀坐坐。」他善意地邀請。
「最近忙。拍電影,做直播……」
現在的厲鬼都這麼時髦了麼?老道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以後有時間的。」宋伊頓了頓,對這位白雲觀的老道長慢吞吞地說道,「他的身體沒有被破壞,吞噬厲鬼之後,會叫他可以和我一樣活動起來。」
她最近是真的很忙,一個是這個會提升自己知名度叫自己趕緊賺大錢的電影,另一個是答應了那幾個同僚的聯合直播,因此沒有時間去白雲觀。不過她對那個停留在了世間成了厲鬼的青年還蠻感興趣的,很願意叫他附身在自己的屍體上,然後出來走走。
給白雲觀這麼一個人情,以後護身符起碼能打個九折的吧?
「謝謝你。」老頭溫和地說道。
柳禾站在門口看著這兩個似乎一見如故的忘年交,帶著幾分得意地對臉色冷淡的衛寒小聲說道,「你看小伊,只要看見小伊的人都喜歡她。」
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顯然這是做堂兄的一點驕傲與自豪了,此刻莫名感覺到脖子上似乎一涼,他一邊摸著脖子上冰冷的水意,一邊疑惑地抬頭說道,「沒下雨啊。怎麼還漏水?」一隻厲鬼搶先一步,把一隻吊在大門上,一雙慘白的雙腳漂浮在柳禾頭頂露出驚恐想要逃走的厲鬼抽成了餅乾。
柳禾抬頭,看見別墅沒什麼漏水的地方,摸了一把收回手。
衛寒的目光落在他那隻染上了鮮血的手上,抿了抿嘴角沒有吭聲。
柳禾覺得手上粘稠,垂頭,看了一眼,雙腿一軟,艱難地爬到了一旁的沙發裡。
沙發上,正有一只看著他露出了驚恐表情的血衣厲鬼無聲地尖叫了一聲就要從這可怕的活人身邊逃離。
老道長不能叫厲鬼們搶走所有的餅乾,一拂塵甩過去,摘走一顆紅色的橡皮糖。
「我家的孩子喜歡甜的。」他轉頭對宋伊解釋說道。
只是他的動作太快,衛寒本就僵硬受到了驚嚇,看見拂塵抽在自己的身邊,想到老道長是幹啥的,頓時不敢在這沙發上坐了,一轉身猛地後背撞上了一旁的高高的陳舊的木櫃,戰戰兢兢地在老道長和宋伊的注目禮裡恐懼地問道,「道長,真,真的有鬼的麼?!」
他無法忽視手裡的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血液,更何況當他看見拂塵拍在身邊,似乎真的聽見了一聲刺耳的尖叫……他的身後,兩句乾枯了的屍體用怨毒又恐懼的目光化為灰燼,落在地上,被厲鬼珍惜地捧起,準備回家給自家大佬做個麵包吃。
宋伊對老頭攤開手。
老者上樓去收拾最凶的那隻。
宋伊把最凶最好吃的那隻讓給他。
「為什麼?」衛寒敏銳地覺得,那個時候透過窗子看向他們的那隻厲鬼才是最好吃的。
「孔融讓梨。」宋伊現在其實還沒把之前吃掉的厲鬼消化乾淨,那身上的氣息簡直血光衝天,再吃那麼凶的鬼怕是要就叫人真的當成殺人的厲鬼給滅了。
因此,她難得大方了一把,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後機會還有很多。」她只是四處看了看,一會兒的功夫,頭上傳來了尖銳淒厲的聲音,之後整個別墅的氣息一下子清新了起來。雖然房子依舊是有些陳舊充滿灰塵,可是那其中一種壓抑的陰冷卻消失不見。
白雲觀似乎又買一送一,幫著淨化了一下環境。
「道長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乾淨了。」宋伊簡單地說道。
雖然柳禾依舊很害怕,畢竟摸到一手血是個人都受不了,可是他也敏銳地覺得,別墅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似乎……陽光都一下子照了進來的樣子。
「那這別墅的佈置,你覺得還需要什麼?」他很信任宋伊對於恐怖驚悚元素的佈局,真心地問道。
「也沒什麼。我不懂得電影的場景設計,你經驗豐富,看著辦吧。」宋伊怎麼可能知道怎麼會把別墅佈置得驚悚恐怖。她漫不經心地把餅乾和兩捧灰燼收進自己的口袋,看見老道長心滿意足地走出來,說道,「回去吧。這別墅挺好的。」
她對這別墅很滿意,老道長顯然也很滿意,見他們都覺得這別墅用來拍電影不錯,衛寒和柳禾也沒有異議,一同回了市區,白雲觀的老道長告辭離開。
「小伊,你去哪兒?」
「我回家。」宋伊慢吞吞地說道。
「也對,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柳禾是理解宋伊的。
這個時候正好是上班的時間,似乎有些堵車,宋伊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馬路的兩旁,微微一頓,目光直了。
馬路邊兒上是一家嬰兒玩具店。
透明的窗子裡,有胖嘟嘟軟乎乎的小枕頭,還有看起來軟綿綿的搖搖馬……
宋伊僵硬地,努力地把目光從這玩具店裡轉移。
衛寒的車子突然拐了一個彎兒,開到了一旁,停下。
漂亮男人開車門下車,獨自推開了那家玩具店的門。
柳禾英俊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阿寒這是幹什麼?咱們家裡沒有孩子……」
他看見衛寒修長優雅的身影在這家看起來還蠻高檔的玩具店裡一寸寸走過,挑選了漂亮的玩具小熊,搖搖馬,胖枕頭,小風鈴,撥浪鼓外加漂亮的小皮球……看著他一臉冰冷地付款,提著大包小裹地從這嬰兒玩具店裡出來,沒有回到車子,反而拐進了開在隔壁的一家嬰兒服裝店……
他嘴角抽搐,小聲兒說道,「怎麼一下子成了奶爸似的。」他的聲音微弱,宋伊聽到了個當沒有聽見,她此刻正在停下來變得安靜下來的車子裡閉了眼睛,細細地搜索著一個屬自己的怨恨留下的印記。
那個印記很輕易地被她找到,似乎就在不遠,在那個散發著令她都畏懼戰慄的正氣的地方。
她的眼睛慘白一片,勉強透過了那股正氣,看到了一個正在一個單人間裡對著焦頭爛額的律師依舊在頤指氣使的男人。
是柳總。
她垂下了頭,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猙獰的笑容。
身邊的厲鬼驟然消失。
男人的腳下閃過陰氣,四隻蒼白的手,合力抓住了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