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半妖（七）

　　「你說什麼？」

　　「我去看看。」

　　狐狸精在宋伊的身後高高地翹起了尾巴！

　　太子突然有點後悔了。

　　他不該邀請宋伊跟狐狸精。

　　「那就都去看看吧。」看見宋伊難得有興趣， 雖然多了一隻狐狸精叫太子心裡不大愉快，不過……湊合著吧。他就希望叫阿狐把尾巴和耳朵都給藏起來，畢竟宋伊在天羅國名聲顯赫， 如果身邊帶著一個比奴隸還卑賤的狐人，會叫宋伊的形象變得不好。

　　只是宋伊卻沒有同意， 只是在太子幽怨的目光裡叫眉開眼笑的阿狐直接這樣就去跟自己遊玩。看見她這樣溺愛阿狐， 太子覺得心裡都是酸泡泡。

　　「你不能讓他這樣出去，會給你丟臉的！」一個皇女寵愛一隻狐人， 這對於皇女來說很榮耀麼？

　　宋伊冷漠地看著他， 充耳不聞。

　　「你是不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太子頓時跳腳。

　　宋伊不吭聲了。

　　總是這麼真相，都叫她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

　　這人真是囉嗦，宋伊的臉色冷淡，緩緩地說道，「我是高階武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個世界的皇族自然尊貴無比，可是在皇族之上的， 卻是更強大的， 甚至可以動搖一個國家的高階的武者。

　　既然都有實力了， 拳頭這麼大，誰還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呢？如果宋伊不是看在天羅國國君守護自己這麼多年， 不願意叫他為自己擔憂，她自己都想把尾巴給露出來！看見太子驚呆了的樣子，宋伊冷冷地問道，「憑什麼不叫人露出尾巴？」

　　憑什麼不叫人家露出狐狸尾巴？

　　狐狸們都很委屈！

　　「我就是， 就是……隨便你吧。」太子哼哼了兩聲，覺得不願意為了宋伊因為這點小事爭執。他只是警告地看了一眼那只看起來表裡不一，在宋伊的面前可乖了，可是宋伊沒有留意到的時候卻敢用尖尖的爪子對自己威脅地比劃的狐狸精，還磨牙對宋伊問道，「你就不教他一點規矩？他還不會說話吧？」狐人都很聰慧，會很容易就學會聽懂人類的語言，只是他們的喉嚨跟人類的不一樣，說到底，還是更像野獸多一點，所以根本就不會說話。

　　只有最聰慧的狐人才會說話。

　　宋伊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看了身邊翹著尾巴洋洋得意的阿狐一眼，沒有理睬太子。

　　太子覺得自己跟在宋伊的身邊真的是最大的一個失誤。

　　他一聲不吭，帶著宋伊來到了東淮河。

　　此刻天還沒有黑，一隻巨大的畫舫還停靠在河邊，畫舫上傳來了年輕人的說笑的聲音。宋伊抬腳跟著太子上了畫舫，那一瞬間，畫舫上似乎安靜了一會兒，在畫舫之上的是許多穿著華美衣裳的皇子公主，除了天羅國，還有其他幾個國家的貴族。

　　只是當宋伊上了畫舫的那一瞬間，整個畫舫裡的氣氛都凝滯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重新恢復了活躍，姜古很快跳了出來，打算對宋伊獻殷勤。

　　其他的人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可是對宋伊卻似乎有些忌憚。

　　宋伊不動聲色地看著坐在自己的面前看著自己好無奈的太子。

　　「宋伊，這是……誰啊？」阿狐毛茸茸的大尾巴翹起來，一副無知無畏的樣子薑古都驚呆了。

　　明明只是一隻狐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囂張呢？

　　「阿伊的……僕人。」太子艱難地對沉默了一會兒，下意識地看著宋伊的姜古說道。

　　在場的人其實都在偷聽，聽到這裡，不由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有些異樣。

　　他們有人懷疑宋伊帶了一個狐人上船是有意在侮辱他們。畢竟，天羅國國君希望十六公主宋伊成婚的事他們都知道，說起來，這位天羅國的十六公主是很強悍的武者，小小年紀就已經境界很高，已經在大陸上很少遇到敵手，就算是有能和她對抗的武者，也大多是成名已久，或者年紀很大的高階武者。

　　這樣的一個女武者，說他們家族對宋伊沒有覬覦過都不可能。

　　無論是天羅國內還是天羅國外，想要迎娶宋伊的成山成海。

　　其實這些貴族青年並沒有不樂意，也不覺得是為家族在犧牲自己的婚姻。

　　宋伊強大，又漂亮，沒有半點叫他們覺得可以勉強。

　　因此這一次天羅國國君露出那麼點兒意思，甚至連大陸第一美男子都邀請來了國都，就叫每一個人都打起了小九九。他們本以為大陸第一美男子會叫十六公主傾心，可是沒想到人家宋伊不喜歡高冷款，正眼都沒有多看天玄國皇子一眼，還很快就離開了宴會。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花燈會，卻還帶了一隻長得這樣美貌豔麗的狐人……這難道不是在打臉麼？用狐人的美貌叫他們自慚形穢吧？

　　可是那隻狐人都不覺得慚愧的麼？

　　他們可都是貴族！

　　阿狐完全不知道啥叫慚愧的，美滋滋地靠在宋伊的肩膀上，覺得現在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

　　宋伊卻在若有所思地看著阿月和天玄國皇子說說笑笑。他們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阿月在說話，她快活得就像一隻小鳥兒，看著眼前的俊美清傲的皇子眼睛裡泛起了年少單純的女孩兒才會露出的純潔的光彩。

　　俊美的皇子垂著長長的睫羽坐在畫舫的窗邊安靜地聆聽著她的話語，雖然沒有表情，也依舊冷淡，可是卻帶著幾分歲月靜好的溫柔。他哪怕只穿著簡單的白衣，卻比任何華服都要美好漂亮。

　　感覺到宋伊的視線，他轉過頭來看了宋伊一眼，之後緩緩起身，在阿月失望又難過的目光裡走到宋伊面前，坐在她的對面，微微點頭。

　　「公主，我叫玄青。」他端坐在宋伊的面前，一舉一動都是優雅美好，見宋伊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他美好的面容微微動了動，之後垂頭說道，「之前對公主的不敬，請公主原諒。」

　　他明明也是皇子，甚至是名揚大陸，美名傳播的俊美的皇子，卻在宋伊的面前折腰，還這樣誠懇，連太子跟姜古都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宋伊的方向。然而宋伊卻一臉冷淡，目光落在了畫舫之外的那片碧波蕩漾的水面上。

　　如果這小子在她的面前還保持著昨天的清高，宋伊沒準兒還能高看他一眼。

　　只是他今日在宋伊的面前低頭，宋伊就覺得泯然於眾人了。

　　「阿伊，你對玄青……」

　　「吵。」宋伊冷淡地說道。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寒暄的人，太子不吭聲了，順便用眼神隔空試圖殺死坐在宋伊的身邊悠然地吃點心的阿狐。

　　他正忙著跟阿狐對眼兒的時候，玄青卻下意識地看了阿狐一眼，眼角微微一動，一雙手垂落在身邊微微攥緊，臉上卻依舊風雅平靜地說道，「我希望能夠和公主和睦相處。我會留在國都半年時間，希望得到公主的庇護。」

　　他的聲音清越優雅，阿狐抖了抖耳朵，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甩了甩尾巴。

　　他揪了揪宋伊的手臂，小小聲地叫了起來。

　　宋伊不耐煩地揉了揉他的發頂叫他閉嘴。

　　玄青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我們阿伊不愛說話。玄青，我看你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要不然你去跟阿月說說話？」雖然說太子想把阿狐給拉下馬，可是玄青這樣兒也太叫人生氣了。殷勤也說不上，這態度高冷之外還有一種被迫不得不低頭的樣兒，太子就不大高興了。

　　他可討厭宋伊了，可是卻不喜歡別人怠慢她。

　　看見宋伊撐著下顎無聲地看著畫舫之外，太子抿了抿嘴角，沉默了一會兒 ，這才對阿狐使了一個眼神。

　　阿狐用純潔的目光看著他。

　　太子氣了個半死，懷疑這狐狸精是在消遣他。

　　這世上有不會勾引人的狐狸精麼？！

　　就去親親宋伊，叫她開心一點能死啊？

　　如果不是唯恐挨打，太子就自己卷袖子親自上了！

　　「我，我們談談獸潮。」太子艱難地跟姜元國的囂張踢館小子說起來獸潮，這個話題還能叫宋伊感興趣一點，而且對於這個對人類來說非常重要的話題，很多人都會感興趣，一時之間大家都圍在太子的周圍，雖然對於宋伊身邊的阿狐叫人有些不悅，很多貴族都下意識地讓開了一些，不過宋伊卻覺得心裡有些鄙夷。

　　這些虛偽的貴族，明明覺得阿狐好看極了，甚至那美豔嫵媚超過了冷傲清高的玄青的秀美，甚至他們還偷偷兒偷看阿狐，可是表面上，他們卻用嫌棄鄙夷的樣子對待阿狐，甚至還刻意離阿狐的位置坐遠一些。

　　可是明明坐得最遠的那個恨不能每隔一分鐘就看阿狐一次的。

　　她嗤笑了一聲。

　　「再過二十年就又到了獸潮的時候。」每次發生獸潮的時候就是生靈塗炭的時候，那個時候除了平民，隕落最多的就是強大的武者。

　　蠻荒的妖獸們之中也會在休養生息之後出現很多強悍的妖獸，在獸潮之中，這些強悍的，可以媲美高階武者的妖獸會主動出擊那些人類武者之中的頂尖強者。更何況妖獸的身體素質絕不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可比，每一次獸潮都會令人類損失慘重。

　　因此，抵禦獸潮是每隔百年對人類最重要的事。

　　還有二十年就是再一次獸潮，也正是因為要未雨綢繆，所以各國都在聯姻，希望結成同盟，共同抵禦獸潮的來臨。

　　聯盟，這對於弱小的國家來說是能夠得到援助的最好的辦法。

　　對於強大的國家來說，聯盟同樣也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多的穩定。

　　宋伊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看著正侃侃而談的太子沒有多說什麼，許久之後，就聽見太子對眾人說道，「阿伊的封地選擇在了蠻荒之外的戈壁上，就是為了就近觀察獸潮。她一直都在為天羅國小心蠻荒的異動。」

　　這就……有點往宋伊的臉上貼金了。

　　宋伊可以保證原身當初選擇了那塊封地心裡絕對不是那麼想的。她就是想在蠻荒接壤偏僻的地方給半獸人選個能住的地方而已，哪兒那麼偉大啊。

　　不過她的臉色冰冷，卻叫人覺得心裡很相信了。

　　「沒想到阿伊竟然這麼熱心腸。」姜古覺得能一巴掌拍飛自己的女人一定不會是冷漠無情的女人……如果真的那麼冷酷，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怎麼可能手下留情，隻把他拍了個重傷呢？

　　他深深地感慨了一下，只是看見宋伊眉眼漠然，仿佛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只有阿狐在用力地點著頭，頭上的尖耳朵一動一動十分可愛，雖然說覺得狐人是有些卑賤，不過對於高階武者來說，無論是人類還是狐人，都是弱雞，他反倒對阿狐勉強能夠接受。

　　至少在宋伊的面前輸給狐狸精，總比輸給別人好些。

　　「她的確做了很多，不過她不喜歡炫耀！」太子頓了頓，看見宋伊懶得拆穿自己，頓時鬆了一口氣，哼哼了兩聲這才對面前的貴族青年們鄭重地說道，「關於獸潮的事，我還有個想法。」

　　他的臉色嚴峻了起來，認真地說道，「我希望在彼此聯姻之後，親自帶人進入蠻荒。」他身為太子，宋伊覺得他並不需要去蠻荒那種危險的地方，不過看在太子還熱血上頭的模樣，宋伊並沒有阻攔。

　　反正老國君一定能叫太子閉嘴的。

　　「這不好吧？你可是太子。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難道叫我安全地守在宮殿之中，叫別人去涉險？」太子冷冷地問道。

　　這一刻，他覺得說出這句話的自己特別地高大。

　　「拖後腿。」一聲冷冷的女生打破了他的形象，太子大怒抬頭，卻看見宋伊依舊看著畫舫之外熙熙攘攘的平凡的那些百姓，側頭，冷淡地說道，「我去蠻荒。」

　　她的眉眼冷漠，沒有半點柔和的樣子，可是太子卻突然睜大了眼睛說道，「不行！」他覺得自己的心裡堵得慌，看見宋伊漠然地看著自己，大聲說道，「我提這個建議不是叫你去冒險的！」他的聲音很大，仿佛一下子就翻了臉，宋伊有點不高興地避開了這傢伙的吐沫星子。

　　「太子哥哥，還是叫阿伊去吧。她那麼強大……」阿月怯生生地對太子說道。

　　「閉嘴！無能的人沒有資格說話！」太子轉頭就噴她說道，「自己沒有武道天賦，你還敢使喚阿伊？！」

　　他的眼裡露出幾分憤怒，似乎非常厭惡明明自己安安全全卻要大言不慚使喚宋伊的人，冷冷地看著她警告地說道，「阿伊的確是強者，可是強者不是叫她給你們賣命的理由！什麼危險的事，難道就因為她是強者就必須去？你弱你有理啊？你倒是說說看，你都做什麼貢獻了！」

　　「太子殿下，阿月公主只是擔心你，請你冷靜些。」太子一激動就要噴人，這一回噴的是阿月。

　　看著阿月可憐巴巴的樣子，頓時就有人低聲勸太子不要這樣激烈。

　　柔軟純善的女孩子總是會叫人多幾分憐惜的。

　　「我只是擔心太子哥哥。」阿月哽咽地小聲說道，雪白的手指在身前攪得亂七八糟的。

　　「本沒事幫助國家的擔心有什麼用。」太子沉著臉看了阿月一會兒，看見她試圖往玄青的身後藏，皺了皺眉，看了宋伊一眼，這才甕聲甕氣地說道，「還有，你沒有資格使喚宋伊。下次我不想聽你所謂的阿伊很厲害，就叫阿伊去大家都放心這種類似的話！」

　　因為宋伊強大，所以就活該去接受危險的派遣，然後遍體鱗傷地回來？

　　太子看了宋伊一眼，看見宋伊依舊漠然地把目光落在了對阿月在威脅齜牙的阿狐的身上。

　　阿狐都生氣了。

　　可是宋伊卻沒生氣。

　　他都是為了誰啊？！

　　反正，反正肯定不是為了宋伊！他最討厭宋伊這個沒良心的妹妹了！

　　「我會親自去一趟蠻荒，不過探索蠻荒的事，我希望各國都可以參與。既然幾位皇子都在，有時間可以給各自的國君一個信息。等過一段時間，我們組建一個隊伍去觀察一下。」

　　太子噴完了不敢反抗自己的阿月，爽了，也不在意阿月正在低聲哭泣，沉著臉看著眾人說道，「每一次獸潮，妖獸們衝擊的國家都不一樣。不過大部分的經驗來看，首當其衝的必然是與蠻荒接壤的天羅國，天玄國還有天鳳國。」那些隱藏在大陸更深處的國家其實前方還有其他國家作為屏障，當然，一旦獸潮爆發，誰知道這群妖獸能天馬行空往哪兒跑啊。

　　他看了玄青還有其中一個沉默下來的皇子一會兒，輕聲說道，「每隔百年……我們三國隕落的高階武者已經足夠多了。」

　　當然，也因為獸潮的威脅，因此這三個國家最為尚武，強悍的高階武者更加層出不窮。

　　那些更加安逸的國家的武者沒有緊迫的死亡的威脅，因此會更加容易沉迷於享樂。

　　天羅國非常強大，也正是因為強大，所以當國君露出了一點聯姻的意圖之後，會有這麼多國家的皇子趕到國都。

　　他們都覺得如果能把十六公主宋伊帶回自己的國家就太好了。

　　平白給自己多拉回來一個高階武者好麼？

　　「這件事慢慢兒再說吧。好不容易來天羅國看一回花燈，要不要這麼嚴肅啊。」姜古坐在一旁，正偷偷觀察宋伊，看見她似乎對太子嘴裡說的探索蠻荒沒有興趣的樣子，想了想，偷偷湊過來小聲問道，「阿伊公主，你要不要跟我成親？我這人特別賢惠，不嫉妒。」

　　他暗示了一下自己是個賢惠大度的人，就算是自家媳婦兒還帶個下通房，比如拖著大尾巴的漂亮狐人，可是自己也不會在意的，還期待地說道，「只要你能多教導我兩招兒，我什麼都答應你！」他眨了眨眼睛。

　　宋伊當他白癡的。

　　阿狐卻聽懂了，尾巴豎起，看著這個試圖跟自己分阿伊的壞傢伙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他的一雙手指之上閃過尖銳的光。

　　宋伊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對姜古視而不見。

　　她只是聽著太子跟同伴們說著那些漫無邊際很傻很天真的話，等到了夜色降臨，沿著這條長長的河水，無數的花燈將她的眼前照亮。仿佛星辰彙聚成了一條璀璨的光的河流，巨大的畫舫蕩漾在其中，璀璨又美好。

　　這樣的閃爍的燈火還有河岸上紛紛攘攘的聲音都叫宋伊心中微微觸動，她越發對身邊的聲音感到嘈雜，無聲地站起來，走出了畫舫的船艙，走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阿狐打了一個哈欠，跟著宋伊走到甲板上，坐在宋伊的腿邊靠著她哼哼唧唧。

　　「阿伊。」就在這個時候，宋伊聽到身後傳來女孩子怯生生的聲音，她轉頭看見阿月正穿著一件很漂亮的，墜著很多漂亮閃縮寶石的裙子，緊張地看著自己。

　　她沒吭聲，可是阿月卻似乎已經習慣了，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走過來，走過阿狐身邊的時候，她下意識地避開了阿狐，仿佛很擔心被阿狐觸碰到。

　　當看見宋伊理都沒理自己，她的臉紅了，可是想到自己的心事，她莫名鼓足了勇氣。

　　「阿伊，你，你喜歡這個狐人吧。」她不敢去看宋伊的眼睛，在看見阿狐火紅的大尾巴悠然地在甲板上左右撲騰，她又退後了一步，扭了扭手指，這才對宋伊露出小小的笑容來說道，「喜歡一個人真的是一件會讓人覺得幸福的事。我不會覺得你喜歡狐人有什麼不對。其實我覺得阿伊，阿伊你很有勇氣，會有勇氣和狐人在一起。你喜歡他，說明他有值得你喜歡的地方吧。」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宋伊鄭重地說道，「你喜歡他的話，我幫你去和父王求情吧。父王一定會明白你的心情的。哪怕，哪怕別人不接受你和狐人，可是我也願意支持你。感情的確是不能用地位還有血脈衡量的。」

　　她正說到這裡，卻只看見那個正撐著船看著河對岸的那熱熱鬧鬧的燈火會的冷漠少女頭也不回地反手抽了過來，明明隔了很遠，可是她卻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呼嘯的風聲驟然響起，身體猛地一痛，尖叫了一聲，被這一道勁風輕輕鬆鬆地抽出了畫舫。

　　噗通一聲落水聲之後，傳來了少女驚慌恐懼的尖叫。

　　畫舫之上頓時慌亂一片。

　　宋伊依舊沒有回頭，只是看見阿狐歡快地叫了起來，似乎很高興那個在自己面前口口聲聲真愛無敵的把自己當傻瓜的少女抽下了河。

　　她摸了摸他的耳朵，笑了笑。

　　「這就是腦子進水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