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因為盛繁星的出生,滿室歡欣。
盛東陽正沉浸在女兒出生的喜悅之際,他的通訊器卻在午夜時分滴滴滴近乎尖銳刺耳的響了起來。
雖然顧斐他們都不想盛東陽過度操勞,才剛剛生產完畢就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但盛東陽還是在第一時間接通的通訊器,通訊是從邊關傳來的,不是塞廖爾。通報人員是塞廖爾的副官,他連聲音都是顫抖了起來:“……大人,不好了?”
“怎麼了?是邊關出什麼問題了嗎?是蟲皇還是……”盛東陽心下莫名一跳,突然就是有了不好的預兆。
他知道蟲皇難以對付,就怕會出什麼難以預計的差錯……
塞廖爾副官的聲音顫抖到了哽咽的地步:“不,蟲皇已經死了,所有蟲族都已消散了,是塞廖爾將軍親手殺了他,所有一切都是按照計畫進行得十分順利……”
“那是”聽到這個絕佳的好消息,盛東陽不知為什麼提起的那一口氣,卻是久久沒能鬆下來。
不祥的預兆在他心頭彌漫開來,十分強烈。
塞廖爾的副官不知用什麼心情,一字一句的對盛東陽通報了這個噩耗:“蟲皇死了,可是塞廖爾將軍他……沒有回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盛東陽猛然一懵,臉色慘白的就是身體一軟幾乎要向後倒去。
幸好,顧斐在他身邊卻是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險些栽倒的盛東陽,擔憂地看向了他:“……大人。”
塞廖爾.休伯特是盛東陽的初戀,顧斐實在是太知道這個人對於盛東陽的意義了。
剛剛因為孩子的出生,他雖然沙雕放飛自我了一瞬,但作為盛東陽的正君,作為白鷺洲的洲內閣議長,顧斐從未有一瞬遺忘過自己的責任。
幾個剛才還熱鬧非凡的ALPHA驚聞塞廖爾的噩耗,皆是肅然了起來擔憂地看向了盛東陽。
盛東陽著實耳鳴了一瞬,方才恍惚的又一次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大人,塞廖爾.休伯特將軍在殺死蟲皇以後,沒能回來。”副官值得含著滿是哀痛的情緒,再次重申。
他們最年輕最傑出的將軍塞廖爾.休伯特,已經在這次戰役中死去。
死在了無數蟲族包裹的星球。
死在了所有人民的心中,盡忠職守,死得其所。
作為下屬副官在哀痛的同時,也在為塞廖爾而感到驕傲。
盛東陽整個人不知是產後痙攣,還不知是其他什麼,整個人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現在都是懵得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他愛過塞廖爾,恨過塞廖爾,和他糾纏不休過,也曾想和他一刀兩斷再無干係過……
但他卻從未想過塞廖爾會死。
他是他的初戀,是他的青梅竹馬,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不可抹消的一部分,哪怕是最恨塞廖爾的時候,盛東陽也從未想過他會就此在他的生命當中徹底消失……
一時之間,盛東陽說不清自己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大人,您要節哀啊……”似是感覺到了盛東陽的悲拗,副官當即出言安慰道:“雖然將軍已經不在,但白鷺洲和帝國的所有的民眾都是會記得他的,他的英靈亦是將與白鷺洲的所有大軍同在……”
副官知道,雖然塞廖爾沒有名分,但盛東陽對於他來說就是世上最親密的人。
盛東陽沒有說話,只覺得眼睛裏有了酸澀脹痛的感覺,有點想哭,但卻流不出什麼眼淚來。
接下來的幾天,盛東陽一度有些陷入了亞伯特剛死時候的狀態,顧斐幾人皆是提心吊膽的看著他,半點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塞廖爾的事。他們不提,盛東陽也就佯裝這件事沒有發生一般的不問,只臥在床上病倒了一般安心做起了月子。
塞廖爾是烈士,由於他屍骨無存,白鷺洲軍部和政府共同決定了,在他忌辰一月之際,在白鷺洲各大星球的中心廣場為他建造一尊逼真肖像,記載著他的事蹟,以供後人瞻仰。
肖像落成那日,正好是盛東陽出月子的時候。
卡芙琳醫生親自為盛東陽檢查了身體:“大人,您的身體情況恢復得很好,相信再過不久就能恢復工作和您生產之前的運動量了。”
“OMEGA身體虛弱,在所有的產夫之中您已是我見過身體恢復得最快的了。”她含笑盛讚著盛東陽的身體恢復能力。
盛東陽當即道:“這和您對我的照顧脫不開關係。”
“您過譽了。”卡芙琳醫生道。
在檢查完了身體以後,盛東陽主動找到了顧斐,對他宣佈自己要求出席塞廖爾的祭奠活動。
“可是,大人您的身體……”顧斐還是十分擔憂他的身體,害怕他接受不了塞廖爾的死訊,出席祭奠以後,才出月子又受刺激。
但盛東陽的態度卻是十分堅持:“我必須去,我是白鷺洲的領主,他是為了白鷺洲戰死的將軍,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我曾是他的奴隸主……他還曾是我的大先生,于情於理,他的祭典我都必須去送他最後一程……”
“我的身體現在已經養好了,沒有任何問題。”他已換好了一身戎裝,將頭髮往後梳了過去,儀錶整潔,露出了飽滿的額頭,顯得英姿勃發,舉止颯爽。
恰是他當年和塞廖爾並肩作戰時候的樣子。
顧斐拗不過他,也知若不能送塞廖爾最後一程必將成為盛東陽此生最大的遺憾,只好妥協。
盛東陽在出發以前,去了一趟塞廖爾的舊址,看了一眼那片自己種下,又被塞廖爾燒去,後來又被塞廖爾補種回來的十裏紅玫瑰。
鮮豔的玫瑰盛開得過了頭,嬌豔欲滴,豔麗濃稠好似成片的血色。
就算他們的主人早已不在,在人工智慧的照料下,它們依舊漲勢極好,煥發著勃勃生機,美得不可思議。
盛東陽走到了玫瑰叢裏面去,從中摘下了自己覺得最美的一枝。
玫瑰的花刺紮破了他的手,流出了幾滴鮮血來,他也渾不在意。
盛東陽沒有乘坐政府的懸浮車,而是選擇帶著這支玫瑰,駕駛著過去塞廖爾常常作為他副駕的機甲,趕到了塞廖爾的祭典現場。
新起的塞廖爾雕像在廣場中央栩栩如生,桀驁不馴地看著自己眼前來來往往為他哀悼的人。
盛東陽上前一步,將那支沾染了自己鮮血的玫瑰放在了石像之下,深深看著自己眼前的雕像一言不發。
在沉寂良久以後,他才望著雕像,沉聲道:“塞廖爾.休伯特,我原諒你了,我曾經愛過你,每一天……”
我愛你,每一天,這是玫瑰的花語。
亦是盛東陽當日為塞廖爾種下那片十裏玫瑰之時的心境。
雖然後來早已是物是人非,但在現在在塞廖爾死後,他終究選擇了願意與他和解……
上一世,塞廖爾忘記了他們的信仰,讓他對他失望,這一世盛東陽改變了許多,塞廖爾卻是作為了一個合格優秀的戰士為了白鷺洲而死……
盛東陽想,就算是再大的恩怨,到了現在這一步也是什麼都沒有了。
整個白鷺洲的民眾為了塞廖爾哀戚一片。
盛東陽的第一位正君,他的初戀在他重生以後,皆是相繼離世,盛東陽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他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該要走向何方,但他知道死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
因為塞廖爾的死訊,盛東陽足足壓了盛繁星出生的消息近三個月,對於公眾對於他是否已經生產的消息也不予理會,只讓公眾專注哀悼為了白鷺洲逝去的英雄將軍。
在三個月後,他才公佈了盛繁星出生的消息。
三個月的時間,足可以讓一個嬰兒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三個月前,盛繁星還皺巴巴的跟個紅猴子一樣難看極了,但現在他卻已是有些長開了,她的小臉蛋不再紅彤彤皺巴巴的,而是變得白皙粉嫩了起來,睜開後的眼睛又大又黑亮,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就像是個洋娃娃一樣,再配上她烏黑濃密的頭髮。
完完全全的就是盛東陽想像當中粉雕玉琢的小天使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盛東陽總算是願意承認盛繁星是個漂亮孩子了。
盛繁星的出生沖淡了許多民眾對於白鷺洲痛失大將的哀戚,所有星際廣場上的人皆是議論起了自家公爵剛剛出生的女兒來:“小公主好漂亮啊,這麼小就是美人胚子了……不知道另一個爸爸是誰,我看著好像和幾個先生,前正君都不太像呢。”
“管他是誰的,只要記得這是我們白鷺洲的小公主就好。”
“繁星這個名字真的很優美呢!果然,大人的良苦用心,壓了小公主出生的消息這麼久,就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哀悼休伯特大人的離去吧。”
“休伯特將軍和大人這麼多年,就好像是大人的左膀右臂一樣,他走了,大人一定很傷心,還好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公主陪著大人。”
所有人都對盛繁星的外貌表達了高度的讚揚。
同時又都覺得盛繁星和盛東陽的幾個先生都不太像,雖然有幾分像盛東陽,但又不是特別像,雖然漂亮異常,但卻不知道像了誰了。
但盛東陽對此卻是無所謂的很,他完全沒有探究小猴子生父到底是誰的意思——
他只要知道這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夠了。
白鷺洲歡慶公爵得女的消息一路傳到了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