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霍甯瑫聽到霍寧珘這樣說,整個人幾乎委頓在地。霍甯珘的話,代表他已經掌握了證據。
「湖廣的軍情,是不是你洩露給蕭隱的。」才導致湖廣失利這樣慘重。霍寧珘看著這個在兵部任職的堂兄,慢慢道:「把你做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霍寧珘這樣說完,卻不再親自審問霍寧瑫,隻將他交給部下。
霍甯瑫見霍寧珘輕視他至此,粗重地喘氣,他知道,落在這個堂弟手裡,死活是已脫不了身,霍寧珘有的是辦法讓他招認。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霍寧瑫索性站起來,哈哈大笑,報復似地道:「七弟,那我便實話招了,我不是主使,主使者可是你嫡親的姐姐,霍靈銘!」
在別的方面,霍寧瑫從小就無法勝過霍寧珘,如今看著他遭遇來自親姐姐的算計,心裡暢快得很。霍甯瑫知道,霍甯珘其實很在意自己的親人,被霍靈銘這般對待,心裡此刻必定不好受。
同樣都是霍家的嫡子,霍甯珩與霍寧珘,卻是生來就掩蓋了霍家其他所有孩子的光芒。當然,讓他鋌而走險的原因,還是那個位置實在太誘人,足以令人瘋狂。
然而下一刻,霍寧瑫便無法再笑出來,一名影衛一棍下去,霍寧瑫的腿便似齊齊斷成兩截般,再次跪到地上。
霍甯珘聽著霍寧瑫的哀嚎聲,離開的腳步絲毫沒有停下。
他不僅從墨鵲處知道了霍靈銘的所有計劃,還知道蕭慕微中了媚藥,甚至還知道了有人想要偽裝成他去玷污蕭慕微。心情可想而知,一時都沒有人敢上前多說話。
直到看到主子進了陸御史的屋裡,藺深等人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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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中。
掌中觸到一片溫軟,霍寧珩目色難辨看著這個曾經無比主動與活潑的公主。
不過那也是久遠以前的事了。她已很久沒有對他主動過。別說主動,甚至是連「禮尚往來」都沒有。
霍寧珩將手從蕭慕微手中抽出來,道:「我先帶你回去。」他扶她從榻上坐起,想先將女子抱回觀澄院。
蕭慕微愣愣看著霍寧珩拿走的手,不滿極了,紅著兩隻眼睛,快要哭了出來。明明上次,他們新婚之夜圓房的時候,他根本就是不知魘足的樣子,現在卻是要端著,在這種時候拒絕她。
「我們回去,堅持一下。」霍寧珩知道她誤會了,哄了一句。
蕭慕微的意志已是算強的,需知她中的這藥效力不凡,但之前面對那男子時,她愣是沒有被藥物完全控制,而是始終保持著一份清醒。
但是,在感受到霍寧珩的體溫之後,情卻是以一種沒頂般的方式侵襲而來,令她腦中放空,體內升起一陣勝似一陣的空虛,連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也斷裂。
「就在這裡。」 蕭慕微卻不同意這個時候回去。她已完全被那異樣感覺所支配,一雙柔軟的手臂,主動纏上霍寧珩的腰,渾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她今日穿的是一條暗紅繡金絲龍爪菊紋織錦裙,薄薄一層綾錦,早已在激烈掙扎與翻身坐起中被掙開,根本掩蓋不住呼之欲出的雪白渾圓。
她用力抱著霍寧珩,不准他走,也不准他帶她走,柔軟玲瓏的身軀緊緊貼著他,只顧著提高了聲音道:「我不走,我就要在這裡。」
霍寧珩身體微微僵滯,垂眸看向蕭慕微。女子本就生得豔麗,此時更是如一朵灼然泣露,瑩瑩盛放的花,散發著誘惑人沉迷的香氣。
外面自有岑索會安排人把守,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你在磨蹭什麼?」她被氣壞了,本就佈滿紅暈的臉蛋被氣得更紅,覺得身體快要受不住。
「唔……」可她這句話剛落,就被霍寧珩握住了雙肩,一陣顛倒。
他如她所願地將她按在榻上,用唇舌索取一番,幽幽問道:「這樣夠不夠?告訴我……還想要我做些什麼?」
「不夠,當然不夠!」蕭慕微淚眼朦朧搖著頭,看著這個鐵石心腸的人,顧不得他怎樣看她,一邊委屈地啜泣,一邊拉著他的手往下移去。
霍甯珩任蕭慕微用他的手指笨拙地擺弄,喉嚨越來越緊,全身血液像要逆流般。
蕭慕微便見男人突然朝她欺身而來,她被撞得悶哼一聲,連忙抱住他寬闊的肩,開始承受著疾風驟雨,無暇再去想方才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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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慕微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在自己的鸞雲鏤雕檀床上。她口中有些渴,想喝水,還習慣性地先叫了聲:「墨鵲。」
但下身的不適很快提醒她,令她很快回想起自己剛經歷過一場多麼激烈的情事。看來他做完一次之後,就將她帶了回來。
一道身影這時走過來,就仿佛知道她想要什麼,給她端來了水。
蕭慕微這才意識到什麼,看看已經衣衫整潔的男子,問:「墨鵲呢……」
霍寧珩沉默的片刻,足以令蕭慕微的心完全地沉下去,她問:「是她給我下的藥麼?」
「嗯。」霍寧珩證實了她的猜測。他道:「我會給你另外安排一名貼身婢女,名喚青朱,以後就由她負責你的生活起居。」
蕭慕微也只能慢慢點點頭。
墨鵲仰慕霍甯珩,蕭慕微自是知道的。她曾經覺得,這也不能怪墨鵲,霍寧珩這身皮相,恐怕沒有幾個姑娘能不喜歡。像她自己從前不是也飛蛾撲火嗎?
但她一直以為,墨鵲會控制好分寸。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是她們二人,她正為墨鵲物色著佳婿,更是將墨鵲當成母家唯一的親人。但是,她沒有想到,墨鵲早就將霍寧珩放到了她的前面。
她今日才知,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墨鵲。而墨鵲是個什麼下場,她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問。
蕭慕微想了想,決定如實告訴霍寧珩,以為他提供更多的線索。她忍著難為情,道:「那個男人,他極力想要偽裝成小叔。處心積慮地想讓我誤會,侵犯我的人是霍寧珘。」
霍寧珩微微一怔,他原本以為,昨晚的事是衝著他來的,因恨他,報復在蕭慕微身上。不想,那人竟這樣歹毒,不僅要毀了蕭慕微,還要嫁禍到他的弟弟霍甯珘頭上,想讓他夫妻不甯,兄弟陌路。就算沒有成功,也是其心可誅。
蕭慕微明顯感受到霍寧珩的怒意,又道:「雖然那人聲音的確和小叔很像,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是霍寧珘。」
她越想越覺得不可能,霍寧珘從未對她有過半分逾越的言行,私底下連話也沒跟她說過兩句。再說,霍寧珘現在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為什麼要做最蠢的事,對自己的嫂嫂下手。
霍寧珩便叫了那叫青朱的侍婢進屋,先離開去了霍寧珘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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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靈銘一直覺得,以肅國公和霍老夫人對她的喜愛,以容夫人的慈和心軟,無論她做了什麼,霍家也會原諒她。
但這一次,卻是連容夫人都沒有為霍靈銘說話,只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這個長女好狠的心,險些一下毀掉她兩個孩子。萬一,蕭慕微腹中已有老四的骨肉,更是連她的孫兒也要毀掉。
容夫人只要一想到,霍寧珘會被誣陷上忘恩負義,欺兄辱嫂的名聲,就氣得險些暈厥過去,連飯都吃不下。
原本,按照她那兩個兒子的個性,只要霍靈銘不要作孽,為了心中那一份對姐姐的虧欠,遲些時日,連蕭衝鄴有天也是能夠重新接回來的。
霍老夫人亦是氣惱至極,霍靈銘只想到霍寧珘要登基了,卻不想想,若是沒有霍寧珘,她與蕭衝鄴母子兩人早就沒了性命,更別說甚麼享受高位。
肅國公則是連連歎氣,他再心疼女兒,但這種會令家族蒙羞之事,他也無法輕易諒解。
在霍寧珘的徹底清查之下,發現霍靈銘是被人施術下藥,動了手腳,上清宮的明虛也被清查了出來。
然而,明虛卻是早就做好事蹟敗露的打算,早已逃往東乾。
霍靈銘最後被送往一處別莊養病,說是養病,其實也就是監禁。地位沒了,連衣食也與農人無異,孤清枯寂,乏人問津,霍靈銘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落差,這下知道後悔了,卻是為時已晚。
霍寧瑫則是以「通敵」等罪被關押在牢中,等待處刑。好歹經過審問,二房只有這麼一個糊塗人,其他人並未參與。
經歷這件事後,霍家的氣氛也一度有些低迷,別說下人們都是謹言慎行,就連霍靈鈞,也不敢如往日般像隻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地笑鬧。
直到三月初七,霍寧珘登基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