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娛樂圈狼人殺(三)
即使直播間吵的一片腥風血雨,聽見夏一回的這句話,仍然是不受控制的一頓。
觀眾們滿臉懵逼,就差爆粗口了。沒有人再在意為什麼出不了直播間,罵戰迅速的被一個新的話題覆蓋。
——張清嶼的性取向。
華國民風開放,同性婚姻法更是50多年前就開始推行。
時至今日,同性戀已經不是什麼讓人另眼相看的群體。就像是吃飯的時候,有的人更喜歡吃素,有些人則是無肉不歡。左右都是個人喜好問題,沒有人會強加干涉。
直播間觀眾之所以如此震驚,是因為大家糾結的不是在於喜歡男人這件事,而是在於張清嶼這個人。
校園角鬥場副本結束,出名的玩家在無限逃生論壇都會有專貼。
華國區類似夏一回、李白、肖芳等,均憑藉副本中出色表現而名聲大噪,被淘汰出局的人一進入論壇,首先看到的一定是他們幾個人的名字。
在這之中,張清嶼的等級遙遙領先於眾人,不僅是亞洲區,甚至是全球範圍都能排上號。大神中的大神,私生活自然是眾人八卦的重點。
另一邊,張清嶼似乎也被夏一回忽如其來的問題給弄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他的瞳孔震了兩下,緩慢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夏一回說:“我想知道。”
張清嶼說:“為什麼想知道我的性取向?”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夏一回,好看的唇輕輕抿起,眼眶發紅,臉上也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潮。神情看上去似乎飽含期待,又好像只是隨口發問。
對上對方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夏一回沖涼時預備好的眾多拷問通通化為浮雲,精蟲上腦什麼都給忘記了。
沒辦法,他就吃純情這掛,繳械投降分分鐘的事。
現實世界裏訊息太通暢,類似張清嶼這麼合胃口的人已是極少,夏一回也不忍心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眼神,只能打圓場道:“沒關係,我只是好奇。你要是真不想說,我也不難為你……”
“我沒有不想說。”張清嶼定定的看著夏一回,一字一句說:“你過來,我在你耳邊告訴你。”
這種比較私密的事情,的確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談論,靠的近,興許直播間的人聽不清內容了。
夏一回自己給找了個理由,遂靠近張清嶼,站到他身前半米處。他把頭往前探了一些,側眼看向別處避嫌,“說吧。”
等了好幾秒鐘,張清嶼都沒有反應,夏一回正納悶扭頭,就感覺肩膀被人一帶,鼻樑磕在對方肩頭,整個人就被環住了。
張清嶼抱了他。
絲毫不誇張的說,夏一回頓時傻了。忽然來這麼一下,他慌得手都不知道擱哪兒。擱腰、或者脖子,好像有些輕浮。擱背上吧,似乎又太過於親密。
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應對措施,最後夏一回跟站軍姿一樣杵著,雙指貼緊褲縫,身體僵的不像話。
該不會是剛剛讓張清嶼硬了,這人惱羞成怒,要把他摁在懷裏neng死吧?
就在夏一回腦子裏天馬行空的開腦洞時,直播間吃瓜群眾也震驚了。
張清嶼主動抱別人?天哪,怎麼可能啊!
理智上告訴自己不可能,但肉眼所見又啪啪打臉。
張清嶼確確實實,主動伸手抱住了夏一回。
不是模棱兩可的環住,也不是單單靠近卻不作為。他一手攬住夏一回的腰,另一隻手將夏一回的頭摁在自己的肩頭,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這個姿勢在生活中經常看見,但放在張清嶼身上,實在顯得怪異。
眾人都習慣了張清嶼的佛系性格,話少事少,一般不主動去做什麼事。即使是之前與夏一回有過幾次親密接觸,但那要不就是不可抗力因素影響,要不就是夏一回主動撩騷,張清嶼本人其實都沒做什麼。
眼下發生的一切不一樣。這次換成了張清嶼主動。
——操,他們要說什麼?!
無數人的心頭縈繞著這個念頭,恨不得直接透過直播介面鑽入副本遊戲,蹲在旁邊偷聽。
有人將音量開到了最大,即便是這樣也聽不清張清嶼在說些什麼。只能看見他張張合合的薄唇,話畢,下一秒,夏一回就露出了近乎驚恐的眼神。
這個反應更讓人好奇了。到底張清嶼說了什麼,才會讓夏一回露出堪稱驚恐的神情?
“等一下,我有點腿軟。”夏一回伸手攀上張清嶼的臂膀,身子一軟,竟然連站都站不穩了。
張清嶼幾乎是半提半抱,將他摟的緊緊的。
這次他總算抬起了臉,臉上的神情也不再是如往常般佛系,而是帶著股執拗。這股執拗藏也藏不住,甚至引導著他重複了一遍剛剛所說的話。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正好我也是,你要不要和我試試看。”
問句愣是被他說成陳述句的語氣,平平淡淡不起半點波瀾。
夏一回也不是受驚體質,不至於因為這句話嚇得腿軟。他這個純屬是生理反應,控制不住。
就在剛剛張清嶼說完這句話後,他又經歷了類比考試一樣的情況。
那次從高樓落下,夏一回看見的記憶有關張清嶼與1號,他們似乎在為是否冰凍自己而爭論不休。
之前夏一回以為這是巧合,直到剛剛,他又看到了一段塵封的記憶。
爬行種橫行之際,張家的小少爺在醫院失蹤。權貴總是與眾不同的,研究所當然也會優先救他。
一月後,研究所的特警找到了他,並且帶領他回到了研究所。
“那個人是誰?”
警衛吃驚的看著張清嶼。自從在頒獎典禮的後臺找到他,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現在怎麼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隨著張清嶼手指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有一名青年坐在研究室側門邊,眼睛閉著,看樣子是睡著了。
青年身著白大褂,精緻的臉上毫無血色,就連眼角的淚痣彷彿也跟著暗淡了下去。即使是睡著了,他也皺著眉頭,似乎是睡得很不安生。
看到青年臉上的淚痕,警衛臉上露出一絲不忍,唏噓說:“那是研究所的夏院士。”
張清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門邊的青年,“他在哭?”
警衛臉上的不忍更加明顯,“你看夏院士背後的研究室,那是李院士夫妻的。老資歷的研究員會擁有自己單獨的研究室,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研究室的密碼。夏院士進不去……是因為前些陣子李院士夫妻過世了。”
“手把手帶大自己的導師死掉了,夏院士一定很難受。噓,我們小點聲,不要把他吵醒。聽說他已經好多天沒合眼了。”
“他是夏一回。我見過他。”張清嶼再扭頭去看,忽然一愣。
剛剛還睡在那裏的青年一下子就不見了。
“你怎麼會見過他的?要不申請一下去當他的實驗體?也許他還記得你呢。”
“兩個月前,”張清嶼面色平靜,“是他來給我的父母收的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警衛一愣,複雜道:“那他肯定記不得了,畢竟收過那麼多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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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一直在看著我。”夏一回麻溜的給屍體裝袋,駕到標著57數字的冰櫃裏。
摘下橡膠手套,夏一回轉頭沖張清嶼拋了個媚眼,“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他的臉上雖然帶笑,但眼睛裏的死氣卻濃郁的嚇人,這股死氣存在很久了,似乎從初見起就存在。
張清嶼觸電般收回視線,道:“你真熟練。”
“你是說裝屍體還是拋媚眼?”夏一回繼續笑,“沒辦法,身經百戰,都是鍛煉出來的。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正巧我也是,嗯……你要不要和我試試看?”
張清嶼後退半步,唇線下撇,絲毫沒有感覺到暗戀之人回應自己的喜悅,這一瞬間,他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窖。
昨天夏一回還溫柔的摟著57號,笑著摸她的頭說話。晚上57號跳樓自殺了,夏一回去撿屍體的時候,一點反應也沒有,今天送屍,他還能這樣談笑風生。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怕。
今天的57號,會不會就是明天的他?
想到此處,張清嶼臉色發白,足下宛如生根,壓根挪動不了半分。他知道面前的人沒心沒肺,應該及時止損立即遠離,最好永遠不見。
可該死的,那句話就像海藻一般,層層纏繞住他的心。剝開那句話,海藻遮掩下的心臟也會被連皮帶肉的撕裂。
喜歡夏一回,喜歡快要發瘋了。
“好。”張清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個字的。他看了看帶有57號數位的冰櫃,小女孩安靜的躺在裏面。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躺在裏面。夏一回在給他送屍的時候,鎖鏈一拉,轉頭笑著問另外一個男人。
——喂,要不要和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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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段記憶結束。
夏一回的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缺失的十年、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1號與辛燭、尋找57號的金元、還有填充進來的三段記憶……
一切就像一個編制而成的巨大網,牢牢的將他罩住。他被蒙住口鼻,無法呼吸,好不容易掙脫大網,又是另一層迷霧。
要不是張清嶼抱著他,夏一回肯定已經摔倒在地了。
缺失的那段經歷,他都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變得那麼……可怕?
“57號,她、她是怎麼死的?”夏一回嘴唇發顫,鼻腔微微發澀,話都說不完整了。
“抑鬱症。跳樓自殺。”張清嶼語氣平靜,“死了有十年了。”
“……”
夏一回將頭埋進張清嶼的懷中,“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張清嶼停頓了好一會,似乎是想起來一些往事。直到眼睛裏出現一絲壓抑,他才緩緩道:“是上過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