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劇組開拍的第二場戲是姜南的獨角戲。

　　拍的是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還是一樣的拍攝地點，只不過負責演屍體的表演學院的學生要跟姜南來一場犯罪現場還原。

　　這個場景在這裡要拍攝三遍，兩遍分別是警察的推測，一遍是嫌疑人真實的作案手法，三遍演員的情緒，作案手法都各不相同。

　　相當於姜南這個人物殺了三次人。

　　陳一征把這個重口味的戲安排在第一天，也是為了讓姜南盡快的進入到這個人格分裂的凶殘人物中去。

　　這個劇集中，雖說柴格和李梓是正派的雙男主，但是真正展現演技的反倒是姜南的這個角色，反面人物越是出彩，才越能凸顯出案件的凶險和主角破案的難度。

　　正因為難度大，原本陳一征物色的是一個專業演員，也是他們曾經只有五十萬的預算裡面，陳一征花錢請的最貴片酬的演員，只不過後來姜南指明要這個角色，況且他也聽說姜南參演過張導的電影，想來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於是才用了。

　　經過了一上午柴格和李梓戲份的鋪墊，姜南十分緊張，心跳的撲通撲通的。

　　陳一征平時為人和藹，但是在片場十分較真，變了一個人一樣，任你是給了兩百萬的投資人爸爸也不認，照吼不誤。

　　無形中給人非常大的壓力！

　　「第二場第一次，action！」場記小哥哥清脆的打板聲響起。

　　姜南按照腦中所想走到指定位置，開口說出第一句台詞。

　　「嘖～～」

　　小狐狸耳朵一動，靈敏的瞬間聽到了來自於導演機位方向來自於陳一征嘴裡的嘖聲！

　　姜南心裡咯登一下，完蛋，一定演砸了，再說第二句台詞，就聽到了導演的「卡！」

　　「姜南，你是要殺人！而不是被人殺，你的眼神太出戲了，要的不是驚慌失措，是殺氣！殺氣！」

　　導演說著就走了過來，指著那個對手演員對著姜南，「來，你看這他的臉，露出殺氣！」

　　嗷嗚～～

　　「不是立刻撲上去要殺他的那種殺氣，現在你們才剛見面，還不能立即殺人，但是眼神中要帶著點看向獵物的眼神，是湯姆看見傑瑞的那種，比較變態的！我分分鐘可以殺掉你但是我想玩玩你那種……」

　　看見兔子那種？姜南腦子裡回憶了一下，露出一個狐狸表情，心裡還琢磨著會不會暴露什麼。

　　結果陳一征眼睛一亮，「好好，就這樣就這樣，保持住……來！各部門注意！」導演飛速跑回機位，

　　「action！」

　　可是，演戲單憑一雙狐狸眼是不行的，兩分鐘後，

　　「嘖～～」

　　「姜南，你手抖什麼？不知道的以為你見鬼了！再來！」

　　「嘖～～」

　　「你不要笑得那麼可愛好不好？記住，你是反派！化妝師把他口紅擦掉，太好看了，又不是青春片，繼續！」

　　「嘖～～」

　　……

　　一整個下午，姜南就是在導演嫌棄的嘖嘖聲和咆哮聲中度過的，姜南這個可愛型嫌疑人最終在第三十條的時候順利把無辜受害者給……累倒了，跟他對戲的演員在他的手下掙扎了一下午，滿頭大汗被大橘扶著去歇息了。

　　天也已經黑了，劇組無奈收工，三種作案手法，一種都沒拍完。

　　姜南雲裡霧裡的下了場，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麼了，筋疲力盡的擰開一瓶礦泉水，看著旁邊的柴格和李梓，語氣蔫蔫的，「我剛剛演的是不是爛透了？」

　　柴格搖搖頭，「演技炸裂！」

　　李梓點點頭，「演技炸裂。」

　　兩人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姜南看看他們兩個，挑眉，「默契滿分！」

　　一下午都沒對對方說過一句話的兩個人各自臉色尷尬的瞥向一邊，避嫌似的生怕跟對方扯上關係。

　　三人的商業互誇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旁邊陳一征的耳朵裡，拍了一天感覺一無所獲的導演愁的頭都疼了！

　　靠！演技炸裂？默契十足？

　　「你們三個牛皮吹得這麼大，怎麼還沒上天呢？」陳一征叉著腰忍不住皺眉。

　　sunnyboys三子臉上的表情凝結了，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了頭，心裡卻想了同一句話：

　　魔鬼！導演就是個魔鬼！！

　　然後誰也沒敢回答，各自走開了。

　　陳一征本來還想著今天第一天拍戲，不要安排那麼滿，讓大家輕鬆一下早點收工。可萬萬沒想到，攝制組從白天拍到夜晚，一段像樣的戲都沒拍出來，配角倒是累倒了一個。

　　《嫌疑人》劇組第一天慘淡收工。當天晚上，住在悅麗酒店裡的所有演職人員，都沒有睡好。

　　姜南思考著如何進入角色睡著了，但是夢裡還不斷的聽到魔鬼導演陳一征嘴裡發出「嘖嘖」的嫌棄聲音，從夢中驚醒，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柴格昨晚在李梓的盯梢之下，影響了吃飯的胃口，導致都沒有吃飽，天不亮，就被咕咕叫的肚子給叫醒了。

　　李梓回房之後悶悶不樂，他發現柴格這廝就是個放蕩的小妖精，四處勾人。一整個白天，劇組裡對他獻慇勤的，拋媚眼的，不計其數，站在旁邊的李梓平白生了一肚子氣，晚上做夢都在生氣。

　　陳一征晚上回房，焦躁的睡不著覺，看了一晚上今天白天錄製的所有原帶，沒一條能用的，跟他想像中的效果差了十萬八千里，急的做了一晚上的筆記，生生熬成了熊貓眼。

　　早上五點，寂靜的走廊裡，卡嚓卡嚓卡嚓，齊齊的響了三聲開門聲。

　　姜南探頭出去，左右一看，兩位鄰居竟然也起的這麼早。

　　沒睡好的三兄弟頂著三對兒熊貓眼，蔫蔫的一起走向了悅麗酒店的早餐自助廳。

　　一進門，就巧遇了門口就坐的魔鬼導演陳一征，

　　陳一征拿了一個白煮蛋，十分有氣勢的號召著三個人，「姜南，你來坐我對面。柴格李梓，你們坐著這邊的情侶座。」

　　柴格李梓齊齊被驚醒了，默契十足的尖叫，「情侶座？」

　　陳一征被共鳴的耳朵都癢了，掏掏耳朵，「很好，希望你們等下拍戲也有現在的默契。」

　　柴格和李梓齊齊咕噥一句：「默契個鬼！」

　　齊齊的話音剛落，兩人對視一眼，確實有鬼。

　　姜南沒工夫管那兩個心裡有鬼的人，他在自助區選了幾樣早點，正襟危坐在陳一征對面，昨夜的噩夢猶在眼前，

　　「我昨晚看了你的幾場戲……怎麼說呢，嘖～～～」

　　聽到這聲不滿意的「嘖」聲，姜南本能的打了個寒顫，一定是什麼不好的預感！

　　於是，劇組第二天的拍攝就在魔鬼陳導的一聲「嘖」聲中拉開了序幕。

　　上午，

　　「嘖～～柴格李梓你們兩個培養了一天的默契餵給狗了？比昨天還不如？」

　　「嘖～～李梓你對著屍體臉紅個什麼勁兒！！屍體不要笑～～」

　　「嘖～～柴格！！柴哥！！我前幾天對你的訓練都白做了嗎？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

　　下午，

　　「嘖～～化妝組，以後姜南不用化妝！要不然太突兀，給受害者化化妝補償一下。」

　　「嘖～～姜南，眼神要殺人，但不是瞪人！！昨天的情緒呢！被狗吃了？」

　　「嘖～～動作利落一點！胳膊腿兒是你的，用點勁兒，你中午沒吃飯嗎？」

　　……

　　《嫌疑人》劇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從早拍到晚。

　　拍攝進度，零。

　　第三天，拍攝進度，零！

　　第四天，拍攝進度，零！

　　第五天，由於在片場咆哮時間過長，魔鬼導演的嗓子倒了，金嗓子喉寶都挽救不了。

　　整整五天，五天沒有拍出一條讓導演滿意的片段。

　　第五天晚上，導演副導演約了sunnyboys三子到悅麗酒店的咖啡廳，說是有事相商。

　　姜南柴格和李梓三人住的近，先到了，在咖啡廳聊得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自己角色的演出經驗。經過了五天的磨練，各自對角色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接著，魔鬼導演在副導演的陪同下到了咖啡廳。

　　姜南小可愛貼心的遞上了讓大橘出去買的胖大海含片，「導演，這個是治嗓子的藥。」

　　導演抿著唇搖搖手，一本正經的坐下，連個笑都沒有露。

　　導演：「哦哦啊啊噢噢……」

　　副導演：「導演的嗓子壞了，意思我來傳達。我今天是導演的翻譯。」

　　導演點點頭：「啊啊啊啊哦哦哦……」

　　副導演：「我們想了很久，今天找三位來，主要是想商量一下換演員的事。」

　　三人異口同聲：「換演員？」

　　導演：「啊啊啊奧哦哦哦……」

　　副導演：「經過了幾天的磨合，我認為三位都不適合擔任本部戲的主演。」

　　三人：「可是我們一直在努力呀，我馬上就要進入角色了。」

　　導演：「嗷嗷嗷啊啊啊啊……」

　　副導演：「當然，我知道各位為本部戲付出了很多，但是如果這樣得過且過的拍下去，這一定是一部爛片，我陳一征雖然才疏學淺，但是卻並不樂見這樣的結果。所以，現在經過慎重考慮，為了不再浪費投資經費，我考慮給三位安排一些客串角色，三個主演還是由專業演員來擔綱，各位以為如何？」

　　三人都傻了，你看我我看你，剛剛樂顛顛的討論演技的氛圍瞬間被澆了一頭涼水。

　　「導演，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我們……我們剛剛還在討論，都……都漸入佳境了，相信明天就能拍好。」柴格急急的說。

　　導演伸出一隻手：「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

　　副導演：「我知道大家都很努力，但是我能力有限，時間有限，可能等不到三位演技成熟的時刻，當然，李總或者p好這邊如果對於我的這個提議覺得不認可，那麼我可以退還剩餘投資，終止這個項目。」

　　姜南眨了眨眼：「導演，我們都非常珍惜這次機會，也知道你特別辛苦，我們可能起點比較低，但是我相信你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我們會迅速成長起來的。」

　　導演眉頭緊皺：「啊啊啊哦哦哦……」

　　副導演：「三位都是青春人氣偶像，其實拍任何電影電視都有流量，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

　　「啪！」

　　副導演話還沒說完，一個小本本摔到了咖啡桌上。

　　眾人定睛一看，是一本支票本。

　　接著李梓從懷裡掏出一支鋼筆，翻開桌上的支票，刷刷刷迅速寫了幾個大字，撕下了一張，推了過去。

　　「我追加投資一百萬！要求一個人都不能換！」財大氣粗的李公子面無表情的撂下一句話。

　　導演：……

　　副導演：……

　　「你陳一征導演對電視劇的質量有要求，我們三個也不是來混事兒的。我放著演唱會不開，姜南放著大投資不去，柴格放著……算了nevermind……如果我們想要賺錢賺名氣，就不會來你這個網劇，之所以投資你，是覺得我們是志同道合想要認真做電影電視的人，這一百萬你先拍著，什麼時候不夠了，我繼續追加投資。導演，我覺得即使你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這樣的機會，你也知道有多難得！」李梓財大氣粗，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

　　導演張張嘴：「啊啊啊啊噢噢噢噢……」

　　副導演笑瞇瞇的點點頭：「好的，就這麼定了。」

　　姜南柴格李梓：……！？

　　導演瞪大眼睛轉頭看著副導演尖叫：「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哦！！！」

　　副導演笑著收了支票對三人點頭：「導演說既然我們志同道合，就一定可以合力把這部戲拍好的！」

　　姜南柴格李梓：……！？

　　導演眼都紅了，抓著副導演吼起來，可惜喉嚨壞了什麼都聽不清：「嗷嗷嗷啊啊啊！！！」

　　副導演淡定的擺擺手，「你們三個先回去吧，我和導演還要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三人看著面紅耳赤的導演，禮貌的點點頭，「晚安導演！」

　　導演張牙舞爪的站起來：「啊啊啊哦哦哦！」

　　副導演彬彬有禮把導演壓在座位裡，微笑：「導演跟你們說，晚上做個好夢！」

　　三人回以禮貌的微笑：「晚安，副導演。」

　　電梯上，三人面無表情的上了電梯，

　　姜南目視前方忍不住抿唇緩緩伸手鼓掌讚嘆，「牛批！」

　　李梓唇角勾了勾，一臉的淡定得意。

　　柴格唇角抽搐了一下，「怎麼沒騷包死你？大半夜穿著睡衣還帶鋼筆支票！」

　　李梓哼笑一聲，「精緻男人的生活，你這種土鱉當然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