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抵達
戲志才、荀彧、郭嘉,皆為一時人傑,提頭知尾,三人對郭斌的計畫都已瞭然。
荀彧嘆道:“主公常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又何嘗不是時刻在踐行此言啊!”
戲志才道:“不錯,文若此去塞外責任重大,二十萬漢人北赴朔漠,先不說一路上吃喝拉撒一系列的工作,抵達之後的一番作為更是意義重大。文若心中可有成算?”
荀彧道:“此時糧草既足,所慮者,只新城的建設和守衛問題。這二十萬人若都能安全抵達塞外,則建城的人手便不成問題,天子也下了允許建城的旨意,又有陽翟建築公司的人支持,想必城池可以很快便建設完成。”
戲志才點點頭,道:“不錯,那麼安全問題呢?”
荀彧道:“此次北上,主公將何曼交給我,想必也是考慮到了安全問題。”
戲志才點點頭,道:“塞外之民,畏威而不懷德。張世平、蘇雙二人既在塞外搭好了烏桓部族的線,那便好好利用,最緊要的是剛去的半年時間。”
荀彧同意道:“不錯,我打算一旦抵達塞外,安排好了護衛和建築的一干事宜,便讓何曼跟隨張世平與蘇雙二人前往各大烏桓部族。一是為了重申友誼,二是為了震懾宵小。恩威並施,方可收得奇效。”
戲志才與郭嘉對視一眼,看向荀彧,眼中滿是激賞。
郭斌將何曼歸到荀彧手下,命他隨著荀彧北上,也是處於安全方面的考慮。至於荀彧個人的安全,郭斌將隨身護衛他的郭大五人派了過去,何曼負責的卻是新建城池的安全。至於郭斌的護衛問題,自有隨身的五十個鐵衛負責。此時的郭斌,身繫陽翟縣十幾萬人的生死存亡,其安危,乃是陽翟集團的重中之重。雖然郭斌本人武藝超群,可戰場非同兒戲,個人的力量是極為有限的,所謂的萬人敵,也不是真的能親手斬殺一萬個人。
因此,陽翟縣對於郭斌的安全問題,已經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嚴密的制度。非但在數量上增加到常備五十人,而且在護衛時間上亦有周全的安排。護衛總數有一百五十人,乃是從各軍之中挑選出來的武藝高強的猛士。分成三個組,每組五十人,採用三班輪休的制度。因此可以保證,郭斌的身邊時刻都有五十個武藝精湛的精銳衛士,而且有一百個可以隨時馳援的預備隊。
以郭斌的武藝,便是深陷百萬大軍的圍堵之中,只要能緩得一緩,也是來去無礙。因此這一百五十個衛士目前的責任,便是迅速應對緊急情況,為郭斌提供反應的時間。然而,隨著戰事的發展,他們偶爾也會在郭斌的率領下親沖敵陣,所過之處,勢如破竹,在戰場上也闖下了赫赫聲名。
烏桓人重視個人武勇,郭斌將何曼派了過去,正是便宜。
此時,國內的戰爭主要是以剿滅黃巾軍為主,而何曼先前為黃巾軍的將領,讓他親臨戰陣則多有不便,而鎮守塞外卻正是再合適不過了。以他兩米多的身材,一身臻於化境的外家功夫,正可極大地震懾烏桓人。而何曼亦未曾辜負郭斌的期待,在塞外烏桓境內闖下了赫赫名頭,這就是後話了。
黃巾降卒北上的路線,是經過郭斌與皇甫嵩、朱儁等人一同商議好的。因為目前的冀州遍佈黃巾軍,北上的隊伍便避開冀州,而從黃巾軍較少的並州北上,從雁門郡進入幽州,再由幽州北上塞外。
這一路上雖然繞了不少,卻是相對安全的,也可保證糧道的暢通。
不提荀彧如何召集人手,如何分派糧草,如何組織近二十萬人分批上路,只說郭斌一行往冀州而來。
南北兩路大軍相互之間自然會有信件交通,以方便彼此間的配合。因此郭斌早已知曉盧植率軍高歌猛進,已經將張角所部精銳圍在了廣宗城中。
廣宗縣地處古黃河、漳河沖積平原,地勢平坦,南北狹長,正是適合大兵團作戰之所在。而且歷史悠久,西周時為邢國故土,秦代屬鉅鹿郡。千古一帝秦始皇便是歿於此地,直到後世,尚有沙丘平台遺址供後人瞻仰。
郭斌知道,歷史上盧植因為不肯賄賂受皇命前來視察的黃門左豐,而遭讒言,被羈押回京。可是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間,想要瞞著盧植賄賂左豐財物,卻是路途不通,有心無力。因此如今只能緊趕慢趕,希望能趕上罷。
郭斌率七百騎兵一路飛奔,方在第四日趕到廣宗城外。只見不大的廣宗城外又以原木所制的柵欄圍了一圈兒,彷彿城中之城一般。這樣鐵桶一般的圍城方式,人既不得進入,更不用說支援的糧草等物了。關羽策馬來到郭斌身後,道:“盧中郎果然是文武雙全,只看廣宗城外這一溜營寨,便知道城內黃巾必無幸理。”
郭斌點點頭,道:“盧中郎用兵穩當,這一番結硬寨,打呆仗的法子,頗有老將廉頗之風。城內黃巾大軍十五萬人,而城外官軍只有五萬,乃是以少圍多。城內坐吃山空,糧草損耗必巨,盧中郎這是想將廣宗城內的黃巾軍活活困死。”
關張二人同時點頭,心中恍然。
直到看見官軍大營中,繡著“北中郎將盧”的帥旗依然高高掛著,郭斌方鬆了一口氣: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
來到營門外一箭之地站定,郭斌使人上前通名。那守門的軍官一聽竟然是潁川來的騎都尉郭斌,頓時肅然起敬,卻不敢立刻開門,只是派了一個小校前往中軍帳中通報,自己則從一側的小門中出來,前來給郭斌請安。
南北兩路軍各自互通消息,南路軍大破二十萬黃巾軍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盧植軍中,騎都尉郭斌率領七百鐵騎將城外黃巾軍滋擾半月有餘,並有獻策之功的事情早在北路軍大營中傳遍了。與皇甫嵩一樣的想法,盧植也將郭斌的事蹟大肆渲染,將其塑造成英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儒將形象,於軍中廣泛流傳。因此,聽聞是郭斌前來,眾人自然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有何不敬之處。
與守門的軍官寒暄了幾句,便見營中大門被打開,一身儒生長袍的盧植竟親自騎馬出寨迎接。
郭斌大驚,滾鞍下馬,急忙上前幾步,攀住盧植的韁繩,口中道:“郭斌拜見先生!”
只這一句話,盧植便覺得心中熨帖。郭斌年紀雖輕,卻是身為統帥七百越騎營的騎都尉,又新立大功,名聲傳遍華夏,可稱得上是春風得意。用後世的話說,那就是鑽石王老五了。盧植沒想到,郭斌竟絲毫不見張揚跋扈,在自己面前依然是如此畢恭畢敬,如侍師長。
郭斌率軍來援,自然要大肆宣揚,這於提振士氣頗有益處。因此盧植將除了糧草前來時方打開的營寨大門打開來迎接郭斌,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製造聲勢。然而,看了一臉孺慕之情的郭斌,盧植頓覺心懷大暢。
在這個時代,不管是誰,只要是上了戰場,便難以拍著胸脯說定能活著回來。盧植身為大軍主帥,地位尊崇,安全上還好說,可郭斌則不一樣。聽了他身率七百騎兵夜襲二十萬黃巾大營的消息,盧植亦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
戰爭不是說評書,夜戰哪裡是那麼好打的?況且郭斌所率皆為新兵,如何能如臂使指,指揮得當?他本將郭斌作子侄看待,因此到底為他暗暗憂心了好多天。見到灰頭土臉,顯然是奔馳了多日的郭斌,盧植便是性情再剛毅,也不由得暗暗感動。
他軍中方收到南路軍大勝的消息不過三四日,郭斌便已到了廣宗,可見是戰事剛一結束,安排好後續,便揮軍前來。其實郭斌最合理的行為是繼續跟隨皇甫嵩南下,或者跟隨朱儁前往宛城,剿滅黃巾殘部。
因為南路黃巾主力已經被破,所餘黃巾軍士便成不了大氣候了,趁著大勝的氣勢,以狂風掃落葉之勢極速撈取功勞,方是正途。可郭斌放棄這個機會,而是前來廣宗啃張角這塊硬骨頭,實在是“不智”之舉。
說張角所部是硬骨頭,卻並非是信口胡言。冀州本來便是太平道的根本所在,太平道教徒數以十萬計,再加上馬元義之前組織荊州與揚州的太平道信眾北上,因此冀州的黃巾軍無論是人數還是戰鬥力,較之潁川的黃巾軍都要高出一大截。
而且廣宗城中有張角和張梁把守,此二人一稱大賢良師,一稱人公將軍,威望卓著,士可以為之效死力。因此城中的黃巾軍,在戰鬥意志上,也較之潁川郡的黃巾軍要高出一截。
所以說,廣宗城內的十五萬黃巾軍,方是黃巾軍最精銳的力量,是黃巾軍的根本。若將這十五萬人全殲,黃巾軍便真的是煙消雲散了。而盧植能以五萬兵力,將張角的十五萬大軍逼入小小的廣宗城中,可謂手段謀劃皆為上乘,讓人不得不佩服。
若任由著十五萬大軍四散在中原,則勢必各地烽火。屆時官軍便會忙於各地救火,焦頭爛額,若再持續個一年半載,則朝廷威信盡失,大漢王朝說不定真的就危險了。因此,要說在剿滅黃巾的戰鬥中 功勞最大的人,首推盧植。
(作者註:潛陽不信上帝,因此聖誕節是不過的。只在此,祝願各位新年快樂,身體健康,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