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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東漢末年》第三百六十六章 政治
  果然不出所料,郭斌在陽翟縣西南祭祀劉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可朝廷之中依舊風平浪靜,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無論是天子劉宏,還是將劉陶投入獄中的宦官們,都仿佛沒有聽到消息一般。

  朝廷裡面雖沒有什麽動靜,可這事兒在士林之中卻是傳得沸沸揚揚。平心而論,劉陶雖屢次上書,切中時弊,名噪一時,可若說在士林中的威望,差得卻不是一星半點兒,非但與黨錮之禍初起時的黨人領袖、如今碩果僅存的陳寔相去甚遠,便是較之盧植、蔡邕等人亦是拍馬難及。

  可就是這麽一個並不是那麽名聲在外的人,竟因反對宦官弄權而被陷害進入獄中,最終為表忠貞而自殺身亡。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亡之後,非但有同鄉為其收殮屍身,有郭斌這位文武雙全、名震天下的潁川郡守親自護送其靈柩回鄉下葬,更是在潁川郡治所陽翟縣城外專門建了個祠堂供奉,享受萬世瞻仰,這簡直就算得上一個傳奇了。

  對於一般人來說,人生一世所求不過名利二字,而對於士人來說,有的時候名聲比利益要重要得多,流芳百世則更是士人們所夢寐以求的。大漢天下十三個州部,一百零五個郡國,如郭斌這樣看重士人的著實不多,而能夠如郭斌一般,說出“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郡守更是鳳毛麟角。

  即便是在兩千年後,中國人注重地域出身的特點仍然沒有改變,對於“同鄉”的認同感在世界上亦是名列前茅的。崇拜祖先的中國古人們極端注重家族,同時對於生長於共同地域的同鄉亦抱有極高的認同感,同鄉之人若是在旅途中相遇,多半會互相幫助扶持。

  在古代社會中,同鄉一直是人脈的重要組成部分,同鄉之間互相提挈也一直是社會的風氣。比如朱儁與孫堅,當年黃巾之亂初起時,朝廷拜朱儁為右中郎將,統領大軍與皇甫嵩一道剿滅南路黃巾軍。此時的朱儁算是發跡了,因此他向朝廷舉薦有江東猛虎之稱的孫堅任佐軍司馬,朝廷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自此以後孫堅便算是出仕了。朱儁與孫堅二人在行政區劃上雖非同鄉,可其故鄉相距極近,在地理位置上卻又算得上同鄉了。

  然而,同鄉之間的互相扶持雖頗常見,能如郭斌這般以郡守之尊做到這個份兒上的卻是不多。人們紛紛議論劉陶的事跡,而更多的人則是在嘖嘖稱讚郭斌雖身居高位卻仍是謙虛謹慎、禮賢下士,又會不無羨慕地將其親自北上迎接劉陶靈柩回鄉的事情拿出來議論一番。就這樣,郭斌一不小心又成了京師之中的風雲人物了,結果就是他在英烈祠前的講話被以太學生為主體的士人團體紛紛傳抄。

  這也難怪,郭斌那一番話意蘊雖不甚深遠,遣詞也不夠精當,可是勝在氣勢恢宏,格局極大,受到以年輕人為主的太學生們的追捧,也算是合乎情理。只是朝中的大佬們對於此事卻是三緘其口,就連蔡邕、盧植這些與郭斌交好之人,也沒有公開表明過對這個事情的態度。

  然而,遠在陽翟的郭斌對京中之事雖不甚在乎,近在眼前的潁川郡中卻有了一個讓他喜出望外的變化,潁川四長之一,黨錮之禍中黨人領袖之一,大鴻臚陳紀之父,德高望隆,年逾八十的許縣陳家耄老陳寔,竟然親手書信一封,令其嫡孫陳群親自送來位於陽翟縣中的郡守府,拜謁郭斌。

  陳寔在信中對郭斌提攜同鄉之事表示了讚賞之意,並對郭斌立祠堂祭祀劉陶一事給予了高度評價,對郭斌為護衛漢家江山奔走征戰、為綏靖地方不遺余力之事高度讚揚,最後在結尾更是點明了自己年事已高、精力衰退,於教導子孫一事頗有不逮之處,特將嫡孫陳群送到陽翟縣學之中遊學,希望郭斌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不吝教導。

  陳寔如此作為,是郭斌始料所不及的,實在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了。郭斌之前在英烈祠外搞那麽大排場,其中一個目的就是交好黨人,將身為黨人領袖的陳寔拉到自己這一邊。而只要獲得了陳寔的認可,陳氏一族便算是站到自己陣營之中了。屆時,穎陰荀氏、長社鍾氏、許縣陳氏站到了自己這一邊,那麽整個潁川郡便算是握在手中了。

  然而,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立定目標是一回事,能不能達成,什麽時候達成,卻不是自己說了算的。郭斌雖也想要借著劉陶的事拉攏陳家,實際上打的卻是持久戰的主意。這麽大一個家族,這麽一件關乎家族前途命運的大事情,其態度的轉變又豈是朝夕間就能完成的?

  若是依照常理,怎麽著也要相互通通書信,等時機成熟了郭斌少不得還要登門拜訪一下陳寔這位名著海內的黨人領袖,待就一乾大事達成默契之後,才是高層之間人員的交流。想來以郭斌在潁川郡中通過廣結善緣、共同開發、合作創業等一系列動作所形成的,潁川郡中日漸密切的經濟合作與一體化進程,與陳家的合作用不了一年半載便能有實質性的進展。

  在當初郭斌與戲志才的謀劃之中,事情的進展應該是這樣的:由潁川郡中的經濟一體化推動政治乃至軍事一體化,逐步整合潁川郡內力量,從而使之逐漸完全歸攏在郭斌的領導下。而在這個進程中,陳、荀、鍾三家的態度至關重要,只有將這三家牢牢地掌控住,潁川郡內其他的豪門大戶方會舍棄顧慮,安心跟著郭斌。治理地方與帶兵打仗完全是兩碼事,能夠以一年的時間將潁川郡整合起來,便要算得郭斌精明幹練,手段高超了。

  可是誰成想,陳寔竟如此上道,單單是主動親手給郭斌這個後生晚輩寫信的事,傳出去便足以震動士林了,更不要說將陳群這個年紀不過十七歲卻已經小有名聲的才子,許縣陳氏無可置疑的第三代家主放到陽翟縣,交給郭斌管教了,這個面子給得可就有點兒太大了。陳寔如此作為,無疑是向外界明明白白地宣誓,我許縣陳家已經完全認可的郭斌在潁川郡的地位,這算是明明白白地站隊了。

  後來,郭斌與戲志才坐下來仔細分析一下,卻又不得不佩服陳寔的老謀深算與高明手段。

  與長社鍾氏、穎陰荀氏相比,許縣陳氏與郭斌雖確有合作,卻畢竟要隔得遠了不少。穎陰荀氏在黃巾之亂前便已經與尚在陽翟縣令任上的郭斌搭上了線,荀氏的傑出子弟荀彧與郭斌更是在京城便早已相識。後來黃巾亂起,穎陰荀氏可以說是合族前往陽翟避難,躲過了黃巾之亂中最慘烈瘋狂的那段時間,荀家的家人、財物也得到了很好的保護。這一舉動非但使得荀彧在荀氏族中地位大大提高,也保持了荀家的元氣,黃巾之亂大潮剛過,荀氏便返回穎陰重建家園。因此,荀家是潁川現存三大家族中在黃巾之亂中受到影響最小的家族。

  再說長社鍾氏,因為長社城在黃巾之亂中是南路大軍的指揮中心。在黃巾之亂中影響極大的戰略大戰長社之戰,是朝廷由守勢轉向戰略反攻的標志性戰役,這朝廷南路軍的成名一戰,便是在長社城外發生的。幾萬裝備精良的官軍被二十余萬黃巾大軍圍困在長社城中,雙方誰都拿誰沒辦法。對於鍾氏一族來說,城外的產業雖定然不保,可城內鍾府裡的糧食、珍寶、一應財物等卻得到了極好的保護。

  就算以皇甫嵩與朱儁南路大軍統帥的身份,也要與鍾氏打好關系方能穩守長社城不失。因此,鍾氏的損失雖比荀氏要大不少,可畢竟實力仍在,待長社之戰結束後,城外的產業便也可以重新穩定運轉。

  誰成想,長社戰後作為安置二十余萬黃巾降卒的黃巾軍舊軍營也並沒有被廢棄,而是在大營空出來以後被郭斌盤了下來。此後,這處營寨開始大興土木,原來的幾處由原木製成的寨牆被拆除,代之以一座極速興起的磚石建築莊園。莊園之中不事農業生產,反而建得到處都是倉庫、酒樓、茶館,臨河之處還建設了一處規模極為龐大的碼頭。這還不算,與此同時動工的還有從陽翟縣到長社城的新式公路,借著這條“高速公路”,陽翟與長社的聯系日益加深了。

  當然,因為荀彧在中間往來奔走,使得事情進展極為順利。這位荀氏一脈最傑出的年輕人果然非同小可,非但在極短的時間內做通了潁川境內各大豪族的工作,使之投入糧食作為股份,共同興建開發塞外三城,更是在長社城外那處莊園的建設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而鍾氏作為長社城內最大的豪門,這處莊園的建設無疑得到了他們的幫助,長社城作為陽翟縣衛星城的地位也使得鍾氏與伏龍山莊的聯系愈發緊密,雙方合作的密切程度僅次於荀家。

  因此,相比較而言,原本在潁川郡中實力最強,影響力也最大的許縣陳氏與伏龍山莊郭斌的合作反而要等而下之了,這在某種程度上無意中形成了陳家被潁川各大豪族政治孤立的現象。想來陳家也一直在等待一個與伏龍山莊加強合作的合適的機會,因為若是貿貿然靠攏過去,則要顯得自己不夠矜持,也很難得到相應的尊重。直到如今,在郭斌繼續支持和聲援的關鍵時刻,陳寔毫不猶豫地拋出橄欖枝,並將陳群也送了來,毫無疑問地展示了全面合作的決心。

  既然陳寔已經展示了全面合作的意向,郭斌便是只為了樹立正面典型也要給陳群安排一個好前程,讓潁川郡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但凡是自己人,我郭斌就會不遺余力,下死力氣提攜。自此以後,許縣陳家與伏龍山莊的合作勢必更加緊密,陳家也通過此事正式登上了郭斌的大船。這就是陳寔的手段,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又不容得人反對,乃是實實在在的陽謀。

  有時候政治就是如此,雙方不需要見面,不需要說話,一個動作就完成了一場雙方得利的交易。當然,陳寔為人謙虛謹慎,郭斌自也不能拿大。親自前往許縣拜訪他老人家,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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