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腦袋裡暈乎乎的，有人在問我：「這是誰？你情人？」

　　毛個情人，我可是將來要回老家結婚的。我沒能回答他，因為真的很累了，開口都嫌費事。

　　他在我臉上摸了一把，把手機拿過去，開始輸入：「他已經睡了。」發送。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記不清了，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甚明瞭。

　　好像有敲門聲，有人說話……嘰歪囉嗦了一番後，有人走過來我身邊，碰碰我，說：「回去睡吧。」

　　唔……是羅密歐的聲音。

　　「我跟客人說好了，賬先掛著，過兩天等你恢復了再來。你現在這種狀態玩起來也不能盡興。」

　　「嗯……萬一他變卦……退款……」

　　他打了我一下：「傻逼，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唔，我很想回答「是錢」，不過看在他特地過來的份上還是嚥下去了。

　　他把我抗起來：「好了好了，回去睡覺。」

　　「就去隔壁……找個空包廂……」

　　「怎麼？」

　　「這裡有WIFI……」

　　嗚……羅密歐又打我。

　　小旅館沒WIFI，最重要的是沒空調。別說洗澡，這個點連沖泡麵的熱水都沒有，大概只有「開封菜」和「金拱門」還有外賣可以叫點。但是死貴，吃不起……

　　我睡著了。

　　然後是被熱水淋醒的。

　　有人在拍我的臉：「醒醒。」

　　半睜開睏倦的眼，我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地靠坐在淋浴房的地上。羅密歐拿著花灑把溫熱的洗澡水往我身上澆。他就穿了一條平角褲，此時平角褲已經濕透了，緊貼著皮膚。

　　「洗完去床上睡。你先轉個身。」

　　我聽話地背過身去。他拿著沐浴球幫我擦身。

　　他說：「你喝了多少？」

　　「不記得了……」

　　「你不應該接最後兩單。你是想早死嗎？」

　　「唔——」他擦的太用力了，有點疼。

　　「雖然0模式比1模式要相對省力一些，可也沒有你這麼透支身體的。」

　　「嗯……嘿，好不容易這麼受歡迎……」

　　「小心有命掙錢沒命花。」

　　我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嗯，我很傷心……」

　　「怎麼？」

　　「生平第一次發現被人暗戀，結果是個男的。」

　　「哦。」羅密歐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對你來說是挺難接受的。」

　　「是男人就算了，特麼還是個慫貨！」我拍著浴室地上淺淺的積水，十分氣憤，「這算什麼男人！」

　　「那麼，你是希望他把暗戀化為明戀來追你嗎？」

　　「開玩笑，我是直男。」

　　「那你傷心什麼？」

　　我沒說話。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生什麼氣。

　　這種發現原本喜歡自己的人突然變得不喜歡自己了的失落感，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失寵」？而這個失寵是我自己一手製造出來的，所作所為包括拍視頻抓把柄和發價格表。

　　當時他對我說：「我會幫助你的。」

　　是我自己選擇了推開他的手。

　　突然間淚流滿面。

　　洗完澡擦乾，到床上剛一挨到床單我就又睡著了。

　　等我睜開眼，屋子裡一片昏暗，不知睡了多久。

　　陌生的房間，一張雙人床。不是我和牛奶仔住的小旅館雙人間。對了，洗澡的時候我就應該反應過來，小旅館裡並沒有浴室。

　　我模模糊糊地回想，睡著前的事像做夢一樣。全身軟綿綿的，想抬個手，手指都在抖。這就是傳說中的虛脫嗎？

　　門開了。進來的果然是羅密歐。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