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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哥哥》第117章
117、懷孕了

  輕鬆了一個假期,倆人又要開始异地生活了。

  這和當初計劃的不太相符。

  祁彧被祁厲泓安排到新疆去當兩年兵。

  那地方的環境相對來說十分艱苦, 海拔高, 少數民族多, 地廣人稀, 設施待遇跟不上。

  其實很少有他這種背景的孩子過去吃苦,畢竟那裡環境差是一方面,自身安全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問題。

  當地的矛盾衝突時有發生,還經常會遭受境外勢力的干擾, 那些沒辦法放到明面上說的威脅, 是生活在內陸的人永遠都體會不了的。

  但祁厲泓顯然不準備讓祁彧當個背靠大樹好乘凉的二代。

  從祁彧個人的發展上來說, 到最艱苦的地方訓練, 對他的好處是幾何倍數增長。

  祁彧當然明白祁厲泓的良苦用心, 但他已經結婚了,這事不能他一個人做决定。

  季悠深思熟慮之後, 還是同意了他去新疆兩年。

  兩年而已, 他們四年都等的了, 更何况兩年呢。

  而且祁彧既然已經在這個領域扎下了根, 以他的心氣,肯定也不願意在舒適的環境裡養尊處優。

  離別是糟心的, 擔心他的安全更是糟心的。

  也不知道怎麽了,在祁彧臨走之前的一個星期,季悠的脾氣火箭式增長,稍有一件小事就容易變得炸起來。

  祁彧開始有點懵,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好在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有時候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爲什麽當時那麽生氣。

  季悠挺鬱悶的,覺得自己變得一點也不知性理智的。

  一想到自己跟祁彧發脾氣,她甚至愧疚的想哭。

  她一哭,祁彧連跟她講道理的想法都沒了,一顆心酸成了檸檬。

  後來祁彧摟著她,猶猶豫豫道:「不然我不去新疆的吧?」

  他以爲季悠是委屈了,畢竟剛跟他結婚,結果他又不能在她身邊陪著她,照顧她。

  連宋一瀾都覺得他太較勁了。

  女孩子就是需要人照顧的,男人平時拎個重點的快遞,肚子疼了幫忙買個衛生巾,心情低落的時候摟著安慰安慰,開心的時候一起分享,這才叫陪伴,這才有存在感。

  祁彧在季悠的生活裡,存在感太低了。

  宋一瀾就沒去新疆,而選擇調來了北京,跟梁濃在一起。

  因爲他知道梁濃這個工作,忙起來簡直非人類,他要是再待在國家的另一端,那他們倆這戀愛基本不用談了,日後梁濃肯定會對某個非常牛叉的醫生動心。

  宋一瀾受不了。

  祁彧在某種程度上贊同宋一瀾的說法,感情都是需要經營和爭取的,他不能因爲結了婚就覺得可以不用費心了。

  他開始反思自己婚後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總覺得這也沒做好,那也不够到位。

  祁彧也被帶著有點焦慮。

  季悠聽他這麽說,立刻冷靜了下來。

  她明知道自己最近有點莫名其妙,已經盡力克制了,但似乎還是影響了祁彧。

  「不用,你不用管我,我肯定是最近沒休息好,我也覺得我情緒挺不好的,在我心裡,是支持你去新疆的,這對我們的未來也好。」

  季悠拉著他的手,誠懇道。

  祁彧皺了皺眉,雖然心裡擔憂,但却幷沒有反駁她。

  他擰了塊毛巾,擦了擦季悠潮濕的雙眼,柔聲道:「睡吧,別亂想。」

  最後還是按原定計劃,季悠送祁彧上了飛機。

  看著他所坐的飛機一路奔馳起飛,鑽入雲層不見了,她突然覺得有點悵然若失。

  就好像滿腔的脾氣沒有地方發泄了似的,怎麽都不對勁兒。

  季悠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吸了幾口氣,自言自語道:「我這是內分泌失調了還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正巧這天是周末,祁彧坐飛機走了,她和梁濃丁洛約了飯,那倆人怕她傷感,特意抽出時間陪她。

  她們去了一家麻辣香鍋店。

  由於三個人都喜歡吃辣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準備點最辣口味的。

  季悠趕緊擺了擺手:「微辣的吧,我最近好像有點上火。」

  丁洛一怔,歪著腦袋道:「悠悠你爲什麽上火啊?」

  梁濃也蹙著眉看著她:「是因爲祁彧要去新疆嗎?」

  季悠抿了一口大麥茶,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最近熬夜,內分泌失調吧。」

  丁洛若有所思:「哎,正好在購物廣場,我去給你買杯清火凉茶吧,那有一家店還挺出名的。」

  說罷,她拎起手機就要走。

  季悠本想攔住她,但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是有點煩躁,喝點清火茶可能會緩解一點,於是就讓丁洛去了。

  梁濃打量她的臉色,謹慎的問道:「多長時間了?」

  季悠老實答道:「得有一個星期吧,不是什麽大事,你別擔心。」

  梁濃却執意要給她看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張開嘴,觀察了下舌苔。

  有些發白,但整體上來說還是很健康濕潤的。

  她又摸了摸季悠的脉搏,强勁有力,除了有些體寒脾濕,也沒有太大的毛病。

  於是梁濃放下心來:「要注意休息,別胡思亂想,沒有大問題,不過如果下一個星期還沒好轉的話,記得去校醫院檢查一下。」

  季悠縮回手,大大咧咧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很快,丁洛把凉茶買回來了,季悠喝了之後,真覺得身體裡火燒火燎的感覺好了很多,也舒暢了很多。

  從那天開始,她一連喝了一個星期的凉茶,情緒漸漸歸於平靜,她也就沒把這段插曲當回事。

  研究生院終於開學了,她們從學校裡設施不錯的宿舍搬去的老宿舍樓。

  沒辦法,最好的條件永遠是本科生的。

  好在季悠沒有公主病,踏踏實實的住了下來,把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

  新學期開始,同導師的門下進來不少新人。

  除了隔壁光華管理保送過來的,還有幾個其他外校的考研高分學生。

  雖然同在一個師門,但除了上課之外,大家的交集也不是很多。

  畢竟研究生階段了,實習也是格外重要的一環。

  大部分人早早的開始向各大投行,五百强公司投自己的實習簡歷。

  季悠在這方面要比其他學生的壓力小多了。

  只要祁衍一封推薦信,基本上她去哪裡面試都會被錄取。

  人脉是這個時代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在這一點上她也十分佩服祁衍,祁衍能够毫無破綻的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去模仿適應這個社會的一切,包括結交商業夥伴。

  他似乎沒有痛點,也從來不覺得委屈自己,但季悠却理解這樣的人需要承受多大的精神壓力。

  好在,有唐讓讓在祁衍身邊。

  唐讓讓簡直像一個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發電廠,時刻能把祁衍照耀在光輝下。

  真正開始上課之後,季悠的那種焦慮感就消失了,她又能全神貫注的放在自己的課業上,甚至還有精力去接觸翻譯小說。

  大概兩個月之後,季悠翻譯完了一本短篇英文小說,雜志社給她結清了全部的稿費。

  稿費不多,體驗也體驗過了,季悠不準備在繼續做下去了。

  畢竟挺累人的,有時候涉及到一些俚語,她也要查資料查半天,畢竟沒有留過學,對人家的文化傳統瞭解的還是十分虛浮。

  然而這個階段忙過之後,她才突然意識道有點什麽不對。

  那天在宿舍裡挖西瓜吃,和她同樣被保研的同學路小雨隨口嘟囔了一句:「好羡慕你可以吃冰鎮西瓜啊。」

  季悠回頭笑道:「你要吃嗎,不介意的話跟我一起吃啊。」

  路小雨立刻搖了搖頭,揉著自己的小腹,嘆息道:「沒這個命啊,我痛經是老毛病了,一吃凉的受不了。」

  季悠隨口回道:「那你多注意休息。」

  話剛說完,她自己的勺子也停下了。

  她舉著勺子,嘴裡含著一口冰凉的西瓜,眨了眨眼睛。

  痛經?

  她有多久沒來月經了?

  這段時間她除了課業還有翻譯的小說要忙,所以每天過的格外充實,根本沒有時間考慮自己的生理問題。

  季悠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因爲坐下的緣故,微微鼓出來一點贅肉。

  但她現在也不太敢確定贅肉到底是不是完全的贅肉了。

  她立刻把西瓜咽進去,然後扔下勺子,翻自己的小票購物單。

  她習慣留著各種小票,有時候是爲了開發票,有時候是爲了記帳方便。

  翻了一圈才發現,她從開學到現在,就沒有買過衛生巾。

  季悠徹底驚呆了。

  路小雨還不明所以的問她:「你怎麽不吃了啊?」

  她看著挺眼饞的,但能看著總比看不著好的多,她還挺喜歡聽季悠嚼西瓜的聲音。

  季悠的睫毛顫了顫,突然拎著手機站起身來,含糊道:「我突然想起來辦公室那邊還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路小雨疑惑道:「大中午嗎?」

  季悠沒注意她說什麽,已經跑了出去。

  她一路直奔校醫院,任何風景,任何路過的人都不在她的眼裡了,她現在急需確定一件事情,一件讓她忐忑又迷茫的事情。

  結果到了校醫院大廳,才發現人家中午不上班。

  值班的門衛告訴她下午兩點再來,或者坐在這裡等,說不定有的大夫上班早。

  季悠不願意回去了,就坐在大廳的塑料椅上,呆呆的等著。

  門衛打量她片刻,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莫名其妙的走了。

  季悠做的筆直,身子有點僵硬。

  不知道是心裡暗示的原因還是什麽,她總覺得身體裡多了點什麽,讓她連大動作都不敢坐。

  她再次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起的小肚子。

  是不是吃飯吃多了呢,或者因爲她前段時間的內分泌失調,才導致的月經期不規律。

  她和祁彧做那種事的時候,是帶套了的。

  兩個人都沒有計劃在念書的時候徒增一個負擔,尤其是他們還處在异地的狀態。

  對祁彧來說,他更想多跟季悠享受一點兩人世界,再加上他們現在還年輕,孩子的事情,壓根兒就沒商量過。

  季悠呢,覺得自己二十八歲之前做媽媽就可以了,因爲梁濃大夫建議,二十八歲之前懷孕恢復的要快一些,拖晚了對母親不好。

  但是現在似乎一切都偏離了他們預估的方向。

  季悠的手攥緊了肚子前的衣服,微微有點顫抖。

  她安慰著自己,肯定不會出這麽大的事兒的,他們可都科學避孕了呢,雖然蜜月那幾天玩的有點瘋,但是這種低概率的事情,應該不可能就這麽落在她身上的。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著醫院上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期間她的手機響了幾次,是班級群裡的消息,可能是又有什麽新活動了,又或者是學校那邊又要填寫什麽資料了。

  但季悠沒心情去關注,乾脆把手機給關機了。

  這兩個小時幷不難熬。

  下午兩點之前,就有醫生拎著包趕來上班了。

  一見大廳坐著個女生,臉色發白,眼睛發直,以爲她有什麽大事,於是也來不及換衣服,把她叫進了急診。

  「怎麽回事啊?」

  看完了她的學生證,女醫生耐著性子問道。

  季悠抿了抿唇,謹慎道:「我已經兩個月買來月經了。」

  女醫生到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爲她看季悠的資料,已經是研究生了。

  「這兩個月身體有什麽异常嗎,比如食量變好,情緒波動大,容易作嘔?」

  季悠皺眉回憶了一下,發現真的沒什麽印象。

  「我這兩個月太忙了,沒時間關注自己的身體,不過既然沒印象,大概就是還算正常,今天也是偶然發現的。」

  女醫生抬眼盯著她:「有性生活嗎最近?」

  季悠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雖然知道這是醫生和患者之間的正常問詢,但是設計到那個方面,她還是覺得有點難以啓齒。

  季悠磕磕絆絆道:「有......有的。」

  說罷,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

  女醫生樂了:「你是擔心自己懷孕了吧。」

  季悠輕嘆一口氣,心說,你不是也懷疑我懷孕了嗎。

  「這樣,你要是想檢查結果準確一點,那就驗下血,如果不想這麽麻煩,那買個驗孕棒也可以的,基本是準確的。」

  季悠現在那還有心情害怕抽血:「就驗血吧,我心裡也踏實一點。」

  女醫生點點頭:「那你先等一會兒,那邊的大夫還沒來,我把單子給你開好,兩點之後你去留下刷學生卡就行。」

  「哦。」

  原來還要等。

  現在也沒別的同學來看病,急診空落落的,所以季悠也就忘了離開,一直坐在這邊的小圓凳子上。

  女醫生終於開始換白大褂,她一邊披衣服一邊隨口問季悠道:「結婚了嗎,還是談戀愛呢?」

  季悠老老實實的答:「結婚了。」

  女醫生輕呼一口氣:「啊,那就沒什麽大事,哪怕懷孕了也沒事,到時候給你開個證明,有些活動和課程你可以請假或者不用參加。」

  季悠關心的倒不是這些問題。

  她只是沒想過要在學習期間懷孕,畢竟在大學校園裡,這也是不多見的,身邊的大部分同學連婚都沒結呢。

  「謝謝老師。」

  季悠勉强笑笑,一個人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動。

  女醫生知道她年紀不大,不動聲色的開導她:「現在也是好事,等你畢業了,孩子都過哺乳期好帶了,以後你找工作也方便,畢竟現在社會上還是對女性有些......是吧。」

  季悠其實也不愁工作。

  本來從這個學校畢業的,不管男女,怎麽可能找不到公主呢,更何况以她婆婆孟溪則,哥哥祁衍在商界的勢力,完全不用她操心。

  到兩點之後,季悠去一樓交了錢,然後又到三樓去抽了血,之後就是等待的過程了。

  在等待中,她把手機重新開機了。

  裡面彈出了不少消息,有公事,也有私事。

  丁洛突然跟她說,不準備繼續讀研究生了行不行。

  季悠被這個消息多少拉回了一點神智。

  丁洛的學習好,保送了物理系的研究生,雖然這的確是個榮譽,但在清華確實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因爲大部分的同學會選擇出去留學,尤其是這種理工科。

  丁洛的班裡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一部分保研,一部分出去創業找工作,考研的都很少。

  她圖方便沒有申請留學,而且校內給她分配到了季渃丞導師那裡,她挺滿意。

  季渃丞的學術水平也不亞於一些國外的教授了,而且人長得帥,彬彬有禮,看著就賞心悅目。

  丁洛是一直把他當成偶像的。

  然而近期突聞偶像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孩子媽是那個如今正當紅的小花薑謠。

  丁洛小迷妹的心思徹底消散了,再加上她雖然學習成績好,但在研究創造性上的進步有限。

  也就是說,無論她再怎麽努力,都達不到季渃丞的那種高度。

  物理學到一定境界,看的就不是努力了,而是天賦和智商。

  這種與生俱來的東西,是想彌補都彌補不了的。

  連季渃丞都承認這一點。

  丁洛得知自己在專業領域上的進步有限,倒沒有太失落,反而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職業路綫。

  她準備休學一年,先找個工作試試。

  季悠聽到這裡,還是挺放心的。

  畢竟丁洛一直都很有主見,做了的任何决定都不會反悔。

  而且哪怕她找工作失敗了,家裡還有一家效益不錯的餐廳等著她繼承,她現在就是躺在家裡玩都沒什麽,不用說還惦記著努力工作呢。

  季悠想了片刻,慎重道:「只要你不後悔就好,反正也是休學,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再回清華讀書。」

  「嗯!」看樣子丁洛也挺振奮。

  季悠又問:「想好去做什麽工作了嗎,你這個專業比較尷尬,本科學歷研究所是去不了的,一些大公司的話又很少有專業對口。」

  丁洛答:「我想去打電競!」

  季悠:「......」

  不用猜都知道,丁洛去打電競是爲了誰。

  丁洛這種從小到大只對芭比娃娃類換裝游戲感興趣的純種小姑娘,怎麽可能是真心熱愛電競。

  她是真心熱愛某個打電競的人。

  「你......不會要阻止我吧。」丁洛發了個流冷汗的表情。

  季悠輕輕一嘆氣:「我沒想阻止你,你想明白了就行,但我只是覺得你對鬱晏太好了,永遠是你在讓步,永遠是你在追逐他的脚步,現在又休學了一年,哪怕我知道有其他的原因,但在別人眼裡看來,你就是太奮不顧身了。」

  季悠也看到過這些年丁洛在大學裡的樣子。

  想鬱晏,但又不去找他。

  看見女友粉叫鬱晏老公生氣,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被同專業的男生追求,逃得跟受了驚的猫似的。

  她覺得丁洛似乎不太會談戀愛,除了折騰自己,一點也沒讓鬱晏感受到她的在意。

  她一直不敢問丁洛。

  如果你去了後發現,鬱晏不愛你了,那你該怎麽辦呢?

  這不是沒可能的。

  鬱晏是爆紅,又正趕上電競崛起,受到全網追捧的風潮。

  他現在要面對的誘惑和環境和當初大不一樣。

  丁洛的身邊太單純了。

  大學,一群專心搞科研的高級知識分子,正直嚴肅的老師,兩點一綫的生活。

  她的身邊乾淨的就像是白開水一樣,一打眼就能看到底了。

  但鬱晏呢。

  過千萬的年薪,動輒上百萬熱度的直播,平均每條幾萬評論的微博,各種俱樂部大佬,熱愛電競的商業大佬的橄欖枝,還有無數美女主播,美女主持,美女經理人。

  不管鬱晏變成什麽樣,他都不再是當初那個穿著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臉冷漠寡言,生人勿進的孤傲少年了。

  當年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來盛華找丁洛,肯定是有重點高中和職高的矛盾在裡面的。

  他那時候清晰的知道,自己和丁洛的條件幷不那麽對等。

  所以丁洛無論多麽喜歡他,他都不表現的很熱烈。

  似乎隨時做好了抽身的準備。

  丁洛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打出了很長一段話。

  「其實我覺得我們已經很生分了。沒有什麽話題,也沒有什麽約定,似乎就這麽一直懸著,似乎就等著誰有別的心上人然後分手。四年的時間挺長的了,長到我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他當初的樣子了。

  我現在看他的照片,看他比賽的視頻,看他在領獎臺上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有他直播裡漫不經心吐出來的騷話,我都覺得十分陌生。

  他適應的挺快的,他天生就該做那一行,他完美到,讓我覺得我們來當初的相遇就像一個美好的錯誤。本來就不應該發生的,我們的生活本來是不應該有交集的。

  但是我想要一個結論,無論結論是好是壞,我都能安心了。」

  話說到這裡,丁洛已經打定了主意,誰再勸都沒用了。

  「有什麽事情記得跟我說,別自己憋著。」季悠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丁洛最後道:「悠悠,我這次休學是瞞著我爸媽的,你可千萬別給我說漏了啊,他們要是知道我當初跟鬱晏早戀,現在又爲了人家休學跑到上海去,肯定要打斷我的腿。」

  果然,季悠就知道她不敢跟父母說。

  「季悠,取結果。」

  季悠還沒想到怎麽回丁洛,那邊女醫生就喊了她一聲。

  季悠精神一震,思緒又被拉了回來。

  她快速收起手機,從窗口去了驗血報告,然後拿回去給女醫生看。

  醫生就掃了一眼,沒有任何前戲的告訴她:「懷孕了。」

  季悠的腦子裡嗡了一聲,徹底待了。

  女醫生繼續道:「我給你寫一下注意事項,其實也不用特別小心,你現在年輕,身體正是最好的時候,只要不可勁兒折騰,孩子不會出問題的。」

  季悠喃喃的重複:「我真...懷孕了啊?」

  完了完了,她在上學的時候懷孕了,祁彧還不在她身邊。

  這時候,她都不知道是該找個人好好傾訴一番,還是灰溜溜的跑回宿舍繼續吃西瓜。

  季悠默默掏出手機,給丁洛回了四個字:「我懷孕了。」

  丁洛原本還陷入對自己前途的哀傷裡,一見季悠的四個字,差點當場從床上滾下來。

  她以爲自己的消息就已經够震驚的了,原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還是單純了。

  「真真真真懷孕了!」

  季悠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驗血報告,回道:「真懷孕了。」

  丁洛雖然還是一副被雷劈的心態,但是仍然理智的告訴季悠:「趕緊通知祁彧啊,這麽大的事,你也要跟他家裡人說啊。」

  「哦哦。」季悠這才反應過來。

  她得告訴祁彧,然後他們再商量應該怎麽辦。

  畢竟懷孕不是小事,今後他們的人生規劃可能就要因此改變了。

  二人世界,就快要變成三人世界了。

  出了醫院,季悠就給祁彧打電話。

  但是他大概在訓練,所以就沒接到。

  想了想,季悠在祁家家庭群和自己家的家庭群裡,把這張驗血報告發了上去,冷靜的宣布了一個事實。

  她懷孕了。

  柳香和季立輝當然也是嚇得够嗆,沒想到好好上著班呢,突然接到這個消息。

  倒不是覺得女兒懷孕不好,只是他們這個工作走不開,季悠還要在北京上學,想要照顧女兒也是鞭長莫及。

  而且柳香才恢復工作幾年,事業心正强,也做出了不少業績,離退休的年紀還早。

  「女兒,媽媽和爸爸明天就請假去北京看你。」

  等到了北京,再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稍後,祁家家庭群裡也有回復了。

  孟溪則一口氣發過來三個電話。

  「悠悠,第一個是你私人司機的電話,第二個是保姆的電話,第三個是私人醫生的電話,媽給你在學校附近物色了一套房子,雖然海澱整體上挺破的,但這套房子正對著一個小公園,綠化還不錯,而且房子裡裝了全套的空氣淨化器,全天保持空氣清新。

  你住在學校太不方便了,聽我的,千萬別拒絕,明天我再帶你去全面的檢查一下,老師那邊如果要打聲招呼也記得跟我說,我和你們學校教授還算熟。」

  祁厲泓:「......悠悠啊,你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要是覺得不自由,就保持原狀也行。」

  孟溪則:「不自由?」

  祁厲泓:「當然我們公主的指導方針十分正確,思慮周全,高屋建瓴,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參考。」

  孟溪則:「悠悠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我也沒想到祁彧那小崽子這麽心急。」

  祁厲泓:「也可能是突發偶然,畢竟如果當初有這個打算,他也不回去新疆了。」

  孟溪則:「祁厲泓!都是你!非讓你兒子去新疆歷練歷練,歷練個屁啊,現在他老婆懷孕了他回不來,你去把他替回來?女人現在是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你從來都不懂!」

  祁厲泓:「......祁彧,出來挨駡。」

  祁衍:「恭喜,望多找唐讓讓貫徹思想。」

  季悠被他們吵得到沒有多擔心了。

  自己爸媽一如既往的柔軟貼心,孟溪則還是那麽誇張,祁厲泓倒是比以前能忍多了,祁衍也難得在群裡說幾句話。

  她的生活很平和很幸福,這時候這個小生命貿然的闖進來,也幷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驚嚇。

  或許,這也是上蒼贈與的一個禮物,讓他們的生活更完滿一點。

  這個孩子會有很多人愛著它,季悠祁彧,祁家父母,季家父母,還有丁洛,梁濃,她的所有朋友們。

  它是難能可貴的。

  經過了一下午的自我開導,季悠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既然懷孕了,那就懷孕吧。

  祁彧一直訓練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他一回宿舍拿起自己的手機,才發現被無數消息刷屏了。

  在衆多消息中隨便點開一條,剛掃了一眼,他以爲是開玩笑。

  等把所有的消息都看完,祁彧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了。

  他覺得喘氣都變得有點困難,好像自己漂浮在一個很美的夢裡,不願醒來。

  但化驗單明確的告訴他,那不是夢,那就是真的。

  季悠懷孕了,他們有孩子了。

  祁彧雙手哆嗦著給季悠打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嗓子就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有太多的情緒要表達,但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隔著遙遠的距離,季悠聽著只有劇烈喘息的手機,軟軟道:「祁彧,我們做防禦措施了呀。」

  祁彧深吸一口氣,喉結微微滑動:「是的,我們做了。」

  他聲音有點發啞,因爲太多激動緊張了,似乎連喉嚨都有點充血了。

  季悠靠在床上,濕漉漉的頭髮貼在枕頭上,臉上還帶著熱乎乎的潮氣。

  「但它還是來了。」

  祁彧的聲音溫柔的快要化了:「是啊,我們都沒有想到。」

  季悠把被子網上扯了扯,抬頭望著天花板上那個黑漆漆的斑點,情不自禁的笑道:「所以它是個禮物。」

  祁彧都要哭出來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隔著萬水千山,他只能緊緊攥著手機,像是握著什麽至寶。

  「老婆,我會永遠對你好的,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我愛你。」

  季悠單手墊在腦袋下面,輕鬆道:「我知道呀。」

  她知道呀。

  她從來沒對未來的生活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她和祁彧深切的愛著彼此,足以應對生活裡的所有意外。

  懷孕之後,季悠不得不接受了孟溪則的全方位看護。

  隨著月份的增長,她的小腹也逐漸有些凸起。

  好在她本身很瘦,所以哪怕五六個月的時候,穿著肥大的衣服,還是不太能看的出來。

  季悠的食量是增加了,但私人教練給她的搭配的課程有效的控制了她的體重和所需的營養。

  懷孕的時候季悠也沒有吃什麽苦,她不孕吐,也不腰酸背痛,學習也完成的很好。

  同學們大部分都去實習了,她沒有去,畢竟也是懷孕了,不想自己過的那麽累。

  因爲她懷孕的緣故,祁彧的假期也多了起來。

  他有時候一個周末都飛回來,就爲跟季悠見一面。

  研一結束之前,季悠順利生下了個男孩,小孩子軟綿綿一團,皺皺巴巴的,手指頭幾乎都是透明的。

  祁彧攢了幾次的假期,請了個長假,陪季悠過完了月子。

  小男孩沒起大名,暫時叫阿肆,差不多一個月後,身上的皺紋和臉上的紅痕消下去了些,長得也變漂亮了。

  他黑亮的眼睛第一次打量這個世界的時候,季悠心動了一下。

  真漂亮,真乾淨,就像深潭裡的水,讓人不捨得觸碰這份寧靜。

  阿肆長得像媽媽,尤其是眼睛,他眼裡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媽媽。

  雖然不會說話,但他會盯著季悠哭。

  那是在表達情緒,大概是熟悉,依賴,和委屈。

  季悠年紀不大,沒什麽照顧孩子的經驗,她甚至不敢多去碰他。

  他的皮膚太嫩了,小手太小了,好像連碰都會把它碰疼一樣。

  有了孩子之後,季悠心裡産生了一種异樣的情愫,參雜著些眷戀,還有些感性。

  她知道這是激素在作祟,那種叫做母愛的激素。

  祁彧對阿肆就更是小心,原本對什麽都不屑一顧的甚至有些痞的大男孩,從來沒這麽小心翼翼過。

  阿肆攥著他的手指的時候,祁彧甚至不敢動。

  有時候胳膊都酸了,他也不敢把指頭從兒子的手心裡抽出來。

  太難得了,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是幾個星期之後了。

  好在兩年的時間幷不長,祁彧完成任務後,就順理成章的分配到北京工作。

  他和季悠在郊區買了個房子,離祁彧工作的地方比較近。

  大部分時間,是季悠在上課,祁彧在帶孩子。

  季悠研三,阿肆兩歲的時候,小孩兒已經完全張開了,紅嫩嫩的小嘴,黑亮有神的大眼睛,看著十分潮的髮型,活脫脫一個小美男。

  他有時候會纏著媽媽,想要一起去大學裡玩。

  季悠忙著畢業論文,沒太多時間照顧他。

  大部分時間,是季悠對著電腦,阿肆坐在椅子上玩玩具。

  辦公室裡的其他同學都特別喜歡逗他玩,給他買了好多小玩具,嬰兒用品。

  阿肆特別聰明,人也閒不住。

  有時候他待的悶了,會自己偷偷溜出去。

  如果季悠走不開,其他的同學就會默默跟出去,看著他。

  阿肆暫時沒有什麽級別意識,所以誰的辦公室開門他都敢進。

  迄今爲止,闖進過團委老師,黨委老師,院長,副院長,副校長的辦公室,只要他溜達一圈,隔天,這些老師們就會給季悠送點東西來。

  無形中,她成了這個大樓裡最厲害的人,不管是什麽級別的領導,一定給她送過禮。

  臨畢業之前,導師讓她幫忙指導一下大學生的畢業論文。

  季悠正巧忙完,也就答應了。

  她已經是快畢業的人了,在大學生哪裡幷不算出名,有很多人都不認識她。

  季悠給他們講了一下論文的要求,又給他們推薦了一些自己當年準備的書和資料,剩下的,能寫成什麽樣全都靠他們自己了。

  倒是有一個男生,對她表示出格外的熱情。

  這個男生的成績不差,如果考研的話,肯定也能考上本校的,所以他除了問季悠一些畢設的問題,還經常打探季悠的研究生生活。

  季悠其實不太願意拿自己舉例,但是既然學弟對自己的人生迷茫,不知道是該考研還是直接工作,季悠也只能一次次的跟他討論。

  比如他現在收到的某個大公司的offer應不應該去,比如中金的機會是不是比讀研究生重要多了。

  如果實習的話,能不能在摩根斯坦利留下來,留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想要未來發展的更好,是不是還是要補個學歷。

  那這時候他有了工作經驗,說不定哈佛也有希望申請上,是不是比現在讀三年研究生更有利。

  他給自己暢想了無數個未來,每個都要來找季悠大談特談,季悠也覺得有點煩。

  事實上未來能成什麽樣,大概率還是看自己的水平,誰也不知道那條路最後會最平坦,她一個剛剛研究生畢業,還沒有開始工作的人更給不出什麽建議。

  後來季悠跟低自己一届的學妹商量,問她能不能把這個男生接過去,自己實在不想指導了。

  緣由說清楚之後,學妹笑笑,無奈道:「學姐,他應該是喜歡你吧,這個人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去摩根斯坦利了啊,他爸是摩根的某個甲方,給項目的條件就是讓他去實習啊。」

  季悠錯愕,一時之間竟然有點說不出話來。

  學妹聳聳肩:「怪只能怪學姐長得太好看了,連大學生都對你心存幻想。」

  季悠的確好看的出衆,但她從來沒意識到比她小三歲的男生也對她有這種想法。

  她甚至有點哭笑不得。

  阿肆都已經兩歲了,而且她還經常帶著阿肆在校園裡溜達。

  大概是沒人相信她會這麽早結婚生孩子吧。

  這件事就暫時告一段落了,爲了徹底斷了那個男生的心思,季悠把他交給別人帶了。

  到了畢業生拍照的時候,季悠換上了畢業服,又特意給阿肆弄了個小畢業服,母女兩個在校園裡拍照留念。

  每每季悠站的地方,都能吸引來不少目光。

  漂亮的姑娘站在美麗的風景前,本身就是一幅畫。

  中午,她帶著阿肆去清芬吃飯。

  給阿肆要了一份豆腐腦,季悠自己吃著一晚油潑面。

  不巧,正好撞上了那個願意纏著她的男生。

  男生一看見季悠就是眼前一亮,趕緊端著盤子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季悠對面。

  「學姐好久不見。」

  季悠吸著一根麵條,含糊的點了點頭,伸手挽了挽滑下來的頭髮。

  本來挺自然的動作,男生幾乎看待了。

  季悠的頭髮是溫柔的栗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明亮的光澤,長髮順著她的耳側,垂到胸前學校的校徽上。

  她很白,在光下面更是白的發光,似乎一點毛孔都找不出來。

  她吃東西的樣子也很認真,專心致志的,長長的睫毛有些發卷,隨著主人的動作一顫一顫,格外俏皮。

  這是男生最喜歡的清純少女的模樣,幾乎完美的符合了他的所有審美。

  他幾乎連筷子都不會拿了,眼睛捨不得從季悠臉上移開,口中却磕磕絆絆的問道:「學姐,晚上有時間一起去看個圖蘭朵嗎?」

  學校時常有國際歌劇團的人來表演,學生票價十分優惠,他好不容易搶到了兩張票,本來是想給室友的,但是一見到季悠,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最想要和誰去看了。

  季悠抱歉的笑笑,疏離道:「不好意思,我還要帶孩子呢。」

  男生這才發現季悠旁邊還坐著個穿小學士服的男孩。

  他剛才一直在看著季悠,男孩則瞪著黑亮的眼睛看他,手裡的勺子砰砰的攪著豆腐腦,完整的豆腐腦被搗碎成了一攤糊糊。

  男生笑眯眯的表示友好,摸了一下阿肆的小學生帽:「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阿肆攥住拳頭,伸出一隻小指頭,指向季悠,奶裡奶氣道:「媽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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