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非議

　　蘇漾然接到顧斯斂電話的時候，她瞬間想起上次答應過他要一起回家吃飯的事，果然電話接通後，他第一句是『然然，我回來了。』第二句就是，『上次答應我的事沒有忘記吧？』

　　她哪裡敢忘記啊，兩人說了一會話之後便掛了電話，顧斯斂在正從機場趕過來，而她正好收拾了下自己，大概半小時後，顧斯斂的車停在了地下出庫，蘇漾然直接坐電梯下去，顧斯斂的車就停在負一樓電梯口的位置。

　　「大哥。」

　　顧斯斂朝她招招手，順勢幫她打開車門，「來了。」

　　「嗯。」

　　兩人坐上車，蘇漾然側身繫著安全帶，剛準備扣上的時候，她突然抬頭看向他，說道：「大哥，要不然我還是自己開車過去吧。」

　　「我直接載你過去不好嗎？」

　　「你載我過去的時候，一會回來的話少不了還要麻煩了。」

　　顧斯斂低頭一笑，「有什麼麻煩的，正好我回家也得經過你這裡，跟我還這麼客氣，快點繫好安全帶，該出發了。」

　　蘇漾然咬了下嘴唇，也不矯情了，利索的繫好安全帶，「OK，那出發吧。」

　　兩人到家的時候，晚飯由專門的廚師準備，顧倡盛還沒有下班，而秦溱正陪著顧老太太在給院裡的花草澆水，顧老太太看到顧斯斂顯然非常高興，當即將手中的花灑遞給秦溱朝他走過來，「斯斂，回來啦，」

　　顧斯斂迎了上去，「是啊，奶奶。」

　　顧老太太的目光落在跟在顧斯斂身後的蘇漾然身上，臉上的喜悅微微收斂些許，和藹中帶著一絲疏離，「然丫頭也回來啦。」

　　「嗯，奶奶，最近您身體好嗎？」

　　「還算硬朗，然丫頭沒事記得多回來看看。」

　　蘇漾然點頭，「我會的，奶奶。」

　　一旁放好花灑的秦溱也走了過來，顧斯斂禮貌地朝她微微頷首，「秦姨。」

　　「好啦好啦，都進去吧，別在門口站著了。」顧老太太拉著顧斯斂走在前面。

　　進門之後，顧老太太拉著顧斯斂坐在沙發上說話，而蘇漾然則被秦溱拉到一旁，「我三邀四請的也抵不上你哥說一句來的有用，我現在是不是都喊不動你了？」

　　蘇漾然垂著眼眸擺弄著放在窗台上的盆栽，「那會呢？你看你說的啥話？」

　　她漫不經心的模樣讓秦溱有點惱，她伸手拍了下她的胳膊，「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還不瞭解你嗎？」

　　蘇漾然「嘶」了一聲，「媽，我可是你親生的，就不能輕一點嗎？」

　　秦溱瞥她一眼，「你少跟我裝，我沒用多大勁。」

　　被揭穿之後蘇漾然朝她笑了笑，環顧一周後繼而問道：「顧思妤今天不回來？」

　　「在路上呢，我跟你講，你少跟她吵，她畢竟是妹妹，明白嗎？」

　　「明白啊，我又不主動招惹她。」

　　都是她招惹的，她躲都來不及。

　　秦溱見她這模樣，乾脆歎了口氣，「得了，我也不管你了，我去廚房看看晚飯做的怎麼樣了，你要是沒事就過去陪你奶奶說說話，別不禮貌。」

　　蘇漾然捏著花葉，「嗯。」

　　………

　　顧老太太跟顧斯斂聊的熱火朝天，蘇漾然安靜的坐過去，其實她根本就搭不上什麼話，自然她也沒有自討沒趣，就乾脆的當一個花瓶坐在哪裡，時不時擺弄一下自己手機上的吊墜。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略微凌亂的腳步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顧思妤歡快的聲音傳過來，「奶奶，奶奶，我哥是不是回來了？」

　　顧老太太聽到顧思妤的聲音，嘴角當即笑出一朵花來，她看著風風火火的顧思妤，道：「你這個丫頭，慢著點，你哥在這裡又跑不了。」

　　顧思妤跑過來，「奶奶，我這不是想你們了嗎？」

　　顧老太太笑著，「就你嘴會說。」

　　顧思妤將包隨意的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從頭到尾沒看過一眼蘇漾然，就像是故意視而不見一般，蘇漾然並不在意，而是默默地端過茶小口的抿著。

　　「哥，你回來啦？」

　　顧斯斂的眼底浮起笑意，「嗯，回來啦，最近聽話沒？」

　　顧思妤不滿的皺了下鼻子，「哥，你看你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不說話呢？」

　　「思妤，怎麼不跟你姐打招呼？」顧斯斂提醒道。

　　顧思妤啊了一聲，然後伸手一拍腦袋，說道：「你看我這眼神，剛才就盡顧著你們了就沒有看到，不好意思啊。」

　　蘇漾然放在茶杯，微笑道：「沒關係。」

　　沒有看到？

　　她這麼大的人坐在這裡她說沒有看到，莫不是在變相的承認自己瞎？

　　顧思妤不動神色的瞪了蘇漾然一眼，繼而繼續拉著顧老太太說話，說的都是一些她工作上發生的趣事，逗得老太太喜笑顏開，眼角的皺紋都深了幾分。

　　等顧倡盛到家之後，這才準備上菜開飯。

　　顧倡盛看到一家人都到齊顯然很開心，吃飯的時候，他又不避免的提到了蘇漾然工作上的事，「漾然啊，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來公司上班吧？」

　　顧倡盛的話讓在座的幾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顧思妤，她垂眼看著碗裡的魚排，沒忍住用筷子暗自用盡的戳著。

　　蘇漾然抬頭看向顧倡盛，她停下手裡的動作，說道：「顧叔叔，我目前有自己的工作的。」

　　「我明白，但是我覺得公司的職務也挺適合你的，這樣你跟思妤都在一個公司，大家在一起上班，不是很好嗎？」

　　「我覺得也可以。」顧斯斂表示支持。

　　蘇漾然用餘光瞥了一眼顧思妤，她估計都快恨死她了，哪裡會覺得好，再一看秦溱，面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表情，很是淡然的模樣，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很認真的說道：「顧叔叔，真的很感謝你，不過我自由慣了，恐怕不能適應公司的管理。」

　　「可是…」顧倡盛還準備說什麼，下一秒便被顧老太太截了話。

　　「倡盛啊，然丫頭有自己的事業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了年輕人嘛，能努力堅持自己的選擇，在自己的行業上發光發亮難道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嗎？」

　　蘇漾然笑了一下，順勢接話，「是啊，顧叔叔，我很喜歡我現在的職業，感謝你的厚愛啦。」

　　顧倡盛歎了一口氣，看了她一眼，最終也只好作罷，「你這丫頭啊，真倔，不過顧叔叔還是支持你的選擇吧，但是如果有遇到什麼困難你就找我，顧叔叔一定給你解決。」

　　「謝謝顧叔叔。」

　　「好了，不提了，吃飯吃飯。」

　　飯後，蘇漾然被秦溱拉到她的臥室，一進門她便問：「為什麼不答應你顧叔叔，去公司上班不好嗎？」

　　蘇漾然回答的乾脆利落，「不好。」

　　秦溱被她噎道：「你怎麼木魚腦袋不開竅，你只要能在裡面好好工作，年薪六位數都不嫌多的。」

　　「媽，我可以去任何一家公司，但是我絕對不會去顧氏，你明白嗎？」

　　秦溱輕擰了下眉，她這麼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在她大學畢業那天，她收到她給的一張卡，卡裡全是顧倡盛每個月給她打的生活費以及她自己補上的學費，也是那一天她才知道，她大學四年裡除了學習就是兼職賺學費以及生活費，她將自己與顧家劃了一道分界線。

　　「我明白啊，我只是希望你找一份好工作而已，就算不說這層關係，我也是希望你能進顧氏這樣的大公司歷練學習，我從來也不圖什麼，我們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我們的心裡是清楚，但是公司的其他人可不是這樣認為的，只要我進去，不管有沒有什麼心思，對於他們來說，那都是心思不單純。」

　　「為何要這麼看重別人是這麼看的？」

　　「因為被非議的那個人是我，如果我確實有其他想法，被人非議我也就認了，但是既然我沒有，那為什麼我得去承受這份本就不屬於我的非議？況且，就從今天飯桌上那一出，你覺得奶奶會接受我進公司嗎？」

　　秦溱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怔了片刻，她想反駁但是卻發現她所說的又句句在理。

　　「媽，我有工作又不是無業遊民，所以你就不要操心我了。」

　　「你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麼能不操心你？」

　　蘇漾然怔了怔，幾秒後，她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太遲了。」

　　「你說什麼？」秦溱沒有聽清她的話。

　　蘇漾然神色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平靜，「沒什麼，咱倆老呆在裡面不出去也不好，走吧，我先出去了。」

　　「欸——」秦溱還想說什麼，但是蘇漾然已經轉身朝門口走去

　　蘇漾然出去之後在轉外處看到了顧思妤，她雙手抱臂，嘴角帶著明晃晃的諷刺，「怎麼？跟你媽媽聊什麼重要機密呢，不能說出來聽聽嗎？」

　　蘇漾然眼尾掃她一眼，「既然你說是重大機密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別太傻行嗎？」

　　顧思妤瞪她一眼，「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剛在飯桌上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蘇漾然朝她翻了個白眼，不太想搭理她，冷淡的「哦」了一聲便準備下樓。

　　「喂！」顧思妤不滿她這樣無視自己，伸手扯了她一把。

　　蘇漾然甩開她的手，「有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顧思妤，「我警告你，你最好擺好自己的位置，別妄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蘇漾然無語，「你小說看多了吧，整天腦補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我就是提醒你一聲。」

　　「哦，那謝謝您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