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喬姐早已對微博上的「週三見」事件做好了詳細的應對計劃。

　 「就那幾個剛冒出頭的小狗仔，也想跟姐鬥？！」她坐在辦公桌邊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我早就做好部署了，就等他們爆出這個『J』姓小鮮肉，不是別人，正是池川你。」

　 她笑了一聲，繼續說：「他們一把這個消息爆出來，我就讓他們的競爭對手，爆出顧愷離婚的事。」

　 她抖落了一下手裡的文件，看著季池川，「他們手裡的東西，不過是幾張你和阿因的模糊合影，可信度很低。我手裡有的東西，卻是顧愷和他前妻簽了名的，實實在在的離婚協議複印件。」

　 她自信極了地聳了聳眉毛，轉頭看佳佳，「佳佳，你覺得，這兩條爆料，哪一條更容易上微博熱搜第一？！」

　 佳佳笑說：「當然是顧愷離婚的事了！」

　 李因也贊同佳佳的說法，季池川蹙眉問喬姐：「你手裡怎麼會有顧愷的離婚協議？」

　 她輕佻地笑著回答他：「是他前妻親自交到我手上的。」

　 和他們聊了這麼久，她的煙癮早就上來了，她特別想抽煙，但又礙著李因在場，所以只好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暫且緩緩。

　 她說：「這個顧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就是一個街頭賣唱的小流氓，靠著吃老婆軟飯才有的今天。他現在名氣一大，糟糠之妻就不想要了。他前妻說，他不僅在婚內出軌，對她還有家暴行為。他們離婚之前，她就想爆他的醜聞，只是她當了多年的家庭主婦，社會關係網都斷了，有點有心無力。所以……她一知道我有用得著她前夫的地方，就趕緊把她手裡的東西，雙手呈給我了。」

　 她敲了敲額頭，「不過，這婚內出軌和家暴的料可不能亂爆。他到底唱了《烽火戰英雄》的主題曲，這種負面爆料，多多少少會影響我們新劇的收視率。」

　 說完這一大段話，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煙癮了。

　 猛地抬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熱水之後，她沖李因和季池川揮手說：「池川，我沒別的事要交代了。你趕緊帶著阿因去其他地方休息。我要抽煙！」

　 她說著扯開辦公桌的抽屜，把煙盒和打火機用力攥在手裡，季池川見此情景，忙站起來，帶著李因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佳佳緊跟在他們後面，「池川，李姐，要不，你們今晚就先在公司住一晚上吧？」

　 她補充道：「住在公司，萬一喬姐晚上臨時有事找你，也方便。」

　 季池川頷首，算是同意了。

　 她笑著點頭，「那好，我這就去找阿姨，讓她幫忙打掃一下你以前住的房間。」

　 佳佳走後，季池川就一直沉默著，李因看得出他有心事。

　 果然，陪著她一起走到了他在公司的房間門前，他說：「阿因，你先進去休息，我有些不放心喬姐的處理方式。有些細節，還要回去找她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李因沒攔他，只點了點頭。

　 他替她打開了房間門，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才放心離開。

　 李因在沙發上坐著，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佈局簡單又大方，很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沙發邊有一個書架，她隨意抽了一本書，捧在手裡。

　 想來這本書是他常看的，上面的封皮已經不見了不說，就連扉頁都被翻得有些破舊。書上的某些地方，更是被他仔細劃了出來，寫著各樣的讀書筆記。

　 李因把這本書翻開，稍稍看了一眼，就覺得這本書中所寫的內容，她熟悉得不得了。

　 《烽火戰英雄》。

　 他看得這麼仔細的，居然是她寫的書。

　 她啞然失笑。

　 她差點忘了，當初在片場上的時候，他甚至能直接背出她書中所寫的段落呢。

　 這部小說是戰爭正劇，夾雜了很多有關戰爭史實的乾貨，內容讀起來不免生澀。其中的感情線，更是虐得連她這個原作者都不忍卒讀，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毅力，把它看了這麼多遍。

　 李因把書放回書架，一想到季池川也算是她的書粉，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說到粉絲……她拿出手機，登錄微博。

　 微博上，已經有很多網友，猜出狗仔「週三見」的主人公，就是季池川。

　 畢竟娛樂圈內，既符合小鮮肉條件，又是J姓的，沒幾個人。

　 微博上，甚至已經有他的粉絲，刷出了#川菜脫粉#的tag。

　 雖然現在這個tag，熱度還不是很高。

　 李因淡定地刷了幾條相關微博，又打開自己的私信。

　 她沒想到，季池川的「週三見」事件還沒出大料，就已經波及到自己。

　 導火索還是他好幾個月前點的那個贊。

　 她看到她的微博私信中，有一位他的粉絲，聲嘶力竭地給她留言，罵她搶走了季池川。

　 而她懷疑她的理由是——季池川從開微博到現在，就只給她一個人點過贊。

　 這個粉絲選擇性無視得也太厲害了。

　 李因為其他那些曾經得到過季池川點贊卻被她無情漠視的人，表示心塞。

　 放下手機，她不再搭理微博上有關季池川的言論。看到網上這些紛紛揚揚的討論，她雖然相信喬姐的工作能力，卻也不免擔心起季池川來。

　 雖然曝光戀情不是他的本意，但如果大量粉絲因此對他脫粉，應該多多少少，都會影響他以後的事業發展吧……

　 這一天折騰下來，累得夠嗆。

　 李因雖然身體底子好，吃過晚飯後，也還是經受不住疲意，早早地上了床準備睡覺。

　 季池川站在床邊，彎著腰，以手輕輕梳理她的長髮，聲音低斂，「阿因，我就在喬姐的辦公室裡。有什麼事，你打我電話。」

　 李因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她知道，今天這一晚上，他和喬姐，是都不打算睡了。

　 怕她醒來口渴，他又在床頭櫃上放了一隻裝有溫水的保溫杯，才離開房間。

　 他關了床頭燈，藉著手機的暗光，摸黑走出了房間。

　 聽到他關上門的那一聲「卡噠」聲，李因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原先混沌著的意識，忽然間又清晰無比。

　 她想和林酥商量一下這件事，但又想到她現在應該正在閉關寫劇本，終是沒好意思打擾她。

　 也不知昏昏沉沉地保持這樣意識半醒半模糊的狀態有多久，李因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摸到了枕頭下的手機。

　 現在是時間是凌晨兩點多。

　 星期三。

　 她想登陸微博看一下情況，卻聽房間門發出一聲「卡噠」。

　 門開了，季池川的腳步聲傳到她耳邊，他擰亮了床頭燈，「怎麼醒了？」

　 她張了張嘴，沒說話，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扶她半坐起來，又拿過保溫杯，遞到她手上，「口渴嗎？」

　 她是有點口渴。

　 李因接過他手中的保溫杯，喝了幾口溫水，才覺得乾涸的嗓子好了很多。

　 她低聲問他，「微博上……怎麼樣了？」

　 他盯著她因為久睡而有些紅潤的臉，稍有些涼意的手，輕觸到了她的下巴。

　 他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從前吊威亞時受過傷，而有些粗糙的大拇指，倏忽間撫到了她溫熱的嘴唇上。

　 李因低頭乾咳了一聲，他覆過身來，扶著她的下巴，用力吻住了她。

　 急切、熱烈的吻。

　 他雖然平時也經常在她面前，露出外人見不到的火急火燎的樣子，今天這個吻，卻又好像和平時大不一樣。

　 李因想了一百種措辭方式，卻也道不出他這個吻給她感覺的一分半分。

　 她只覺得，他這個吻，彷彿蘊含了不顧一切的勇氣……

　 許久，他脫下外套，放開了她，讓她稍屈著身子，盤在他兩腿間。

　 「已經沒事了。」他說，「明天早上，公司就會發一份律師函，指責狗仔的不實爆料。」

　 李因問：「那顧愷呢？」

　 「喬姐讓人爆了他的離婚協議書。」他回答，「現在網友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了。」

　 李因放心地點了點頭，他則兩手環抱著她的腰，將手掌輕放在她的小腹處，低頭吻她的頭頂。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我願意為你們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他居然突然這麼嚴肅地說這樣讓人感動的話……

　 李因的眼眶有些紅了，她低啞著嗓子回答：「池川，你說這樣的話，我真的很感動。」

　 「但是……」她故意停頓了好幾秒，才繼續說，「我覺得如果以後我們帶著孩子出門，遇到了什麼危險，以我的拳腳功夫，應該還是我保護你和孩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季池川笑說：「你說得對。以後，我們互相保護。」

　 「嗯。」李因翻了個身，他鬆開腿，讓她舒服地側躺。

　 幫她掩了掩被子，他自己也側身躺了下來。

　 這樣一來，他比她高出許多的身子，就幾乎整個兒包住了她。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話，「如果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我真的擔心，你會承受不住像今天這樣的壓力，向我提出分手。」

　 李因閉著眼睛笑說：「我像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嗎？」

　 「你不是。是我的身份和工作，太容易給你壓力了。」

　 李因笑了笑，沒說話，她彎過胳膊肘，反手抱住他的脖子，「怪你太優秀了。」

　 季池川更加緊地抱住了她，又掰過她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輕吻她的手背。

　 「睡吧。」他的情緒放鬆下來。

　 李因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季池川伸手要去關床頭燈。

　 他們房間的門，卻被敲響了。

　 佳佳的聲音傳進來。

　 「池川，李姐，燈還亮著，你們是不是還醒著？！快開門，微博上又出事了，喬姐都快瘋了！」

　 李因從來沒見過喬姐這個樣子。

　 她的眼圈烏黑，頭髮也有些凌亂。

　 響亮地罵了好幾句髒話後，她說：「我一定要叫池澤封殺她！給她吃點苦頭吃吃！她就是演藝路走得太順風順水了，才敢像現在這樣亂來！這種熱度，怎麼能蹭？！」

　 佳佳往她手裡塞了一杯熱水，小聲提醒，「喬姐，你忘了？謝秦她，不是我們公司簽的藝人。」

　 喬姐迷茫地抬頭看佳佳，「是嗎？」

　 佳佳點頭，她更加憤怒了，「她背後是不是有人？！他們公司，是不是想利用這件事搞我們公司？！」

　 李因坐在沙發上，低頭刷著微博。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多。

　 喬姐讓人放出「顧愷離婚」的大料後，微博上關於「季池川戀情曝光」的熱度，就消減下去了許多。

　 只等明天早上，季池川公司的律師函一發，這件事，就算是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謝秦。

　 李因盯著手機屏幕上，她十幾分鐘前發出的這條微博看。

　 微博文字很簡單——【是時候公開這個消息了。】

　 配圖卻很勁爆——是一張海報。

　 《烽火戰英雄》的男女主海報。

　 那張曾經出現在殺青宴上，讓李因覺得刺眼的，「燕曼尼」滿眼淚水，深情望著「薛邵」的海報。

　 喬姐抓了一把頭髮，看了一眼李因，絕望道：「她太會耍小聰明了！她和阿因，本來就長得有點像，那幾張照片拍得又那麼模糊……」

　 李因扯了扯嘴角。

　 當初因為和謝秦有幾分像，而被製片和金導拉去替謝秦婚禮戲的時候，她可沒有想到，她們的這幾分相像，會變成她今天蹭季池川熱度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