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個宅男興沖沖地提出問題，卻只得到季池川頗有些火藥味道的回答，他怏怏不樂地坐下以後，又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站了起來。

　 主持人連忙給她遞上話筒，順便擠眉弄眼地提醒她，一定要問和電影相關的問題。

　 這個女生拿過話筒時還信誓旦旦地沖主持人點點頭，到真的要問問題了，見她不能再阻撓她，卻還是問了其他的。

　 她說：「池川你經常在外拍戲，阿因嫂子卻是個網絡作家，你們應該經常處於兩地分居的狀態吧？」

　 季池川蹙眉看著她，似在思考什麼，沒有直接回答。

　 這個女生停頓了一會兒，繼續問：「我和我男朋友是高中時候相戀的，上了大學以後，我們就成了異地情侶，經常因此吵架，感情也不像以前那麼好了。可我見池川你和阿因嫂子的感情，似乎沒有受到異地的影響，請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可以給我們這些正在痛苦異地著的情侶，傳授一點經驗嗎？」

　 季池川右手握著話筒，稍稍側頭看了一眼因為現場人太多，臉上仍舊有些緊張情緒的李因，然後才回答道：「互相信任很重要，另外……」

　 他抬起頭，沖正對著舞台，將現場的一切，實時直播到微博上的攝像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和阿因的工作都比較自由，限制較少，我們很少有異地的時候。所以，你剛才那個問題，可能問錯人了。」

　 李因知道，他現在這段話，不僅是說給這個女生聽，更是說給所有正守著直播看他們的阿因嫂子的，他的情敵們聽的。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我和我老婆時時刻刻都黏著，你們這些情敵，是不會有機會的。

　 果然，他說完以後，又朝那個本就已經夠垂頭喪氣的宅男掃了一眼。

　 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對弱雞情敵的不屑。

　 因為提的問題與電影無關，而被季池川硬生生地懟了兩回以後，之後站起來提問的學生，真不敢再問與他們感情生活相關的問題了。

　 季池川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回答之後學生提出的，與電影相關的問題時，提到電影中的精彩處，甚至忍不住站起來親自示範。

　 他這眉飛色舞的樣子，和前面比起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而且他右手握著話筒說話的時候，左手還不閒著。

　 他一邊回憶拍攝電影時的細節，還一邊用食指，愉快地撥弄著李因無名指上的婚戒。

　 李因低頭看他手指上的動作，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他撥動得感覺到莫名的癢……

　 這個電影宣傳會快結束時，主持人終於想起來，還剩下一個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和微博上，正在看直播的網友們互動。

　 她隨意選了幾條微博上網友們發出的，帶著#電影犯罪嫌疑人#tag的提問，卻發現這些提問，都和李因相關，而和電影無關。

　 她選無可選，最後只能放棄。

　 李因從她手中接過話筒，抬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滾動顯示著的，網友們提出的問題。

　 有一條問題停止了滾動，靜止在大屏幕上。

　 「阿因嫂子，我是你的書粉。你以前經常一個月都不發一條微博，請問你火了以後，會增加發微博的頻率嗎？#電影犯罪嫌疑人#」

　 李因在心中默讀了這個問題一遍，然後側頭看季池川，輕聲問他，「池川，我該怎麼回答啊？」

　 季池川笑著低聲和她說：「實話實說就行了。」

　 李因頷首，思考片刻後，抬起頭，言簡意賅地回答道：「不會。」

　 她冷淡十足的語氣，配著漂亮精緻，卻沒有多少表情的臉龐，讓現場第一次聽見她聲音的學生們，都發出一陣驚呼。

　 李因聽到坐得離舞台很近的幾個學生，交頭接耳道：「阿因嫂子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高貴冷艷，好有個性，和別的網紅都不一樣，好喜歡她啊！」

　 李因看著他們，在心裡默默地向他們解釋了——再說一遍，我這是天生不愛說話，話少，不是高貴冷艷！

　 她其實很想消除大眾對她性格的誤解，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高冷。但又礙於自己「李沉默」的毛病無法自愈，所以對於這個大眾對她的誤解，能做的事情，也只至於此而已。

　 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後，主持人又在大屏幕上滾動起來的數多問題中，仔細地挑挑選選，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上得了檯面的。

　 「阿因嫂子，你有什麼暖心的話，想對自己粉絲說的嗎？#電影犯罪嫌疑人#」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李因沒有問季池川的意見，就略向上勾了勾唇角，開口道：「希望大家都能去電影院支持我老公的電影。」

　 她覺得自己回答得異常合乎規範，沒有什麼漏洞，剛才那幾個交頭接耳的學生，卻又評價她說：「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更高貴冷艷欸！阿因嫂子真是渾身攻氣十足，又美又帥，可惜她已經嫁給季池川了！心好痛！」

　 「不過退一步想想，性格這麼高冷的人，相處起來肯定很難，我看我還是靜靜地遠觀她的美算了。」

　 李因皺眉看著台下這幾個似乎已經對她不可自拔的女孩子，無奈地想，行吧，既然如此，就讓這個誤解繼續加深下去吧。

　 按照原定的程序，只要李因再回答一個網友的問題，這個電影宣傳會就可以圓滿地結束了。

　 李因看著重新滾動起問題來的大屏幕，暗暗祈禱主持人抽一個回答難度低一點的問題，卻見之前一直守在禮堂外的佳佳貓著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季池川的身邊。

　 她低頭和他說，「池川，外面出了點意外。聽說李姐今天在這兒，很多人都趕過來看熱鬧了。現在外面連維護秩序的警察都來了，為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先走吧。」

　 她和季池川說過以後，又去告訴了主持人。

　 主持人會意地點點頭，開始語氣緩和地和現場的學生解釋現在的意外情況，向他們表示自己的歉意。

　 季池川則握著李因的手，小心地護著她，熟練地躲過數多想趁他們離開時，和自家老婆握手的粉絲們，向禮堂外走去。

　 安全地坐上了等候在禮堂外的車子，李因接過季池川遞來的礦泉水，長出了一口氣。

　 她幾乎喝乾了礦泉水瓶內全部的水，才覺得自己心中之前被人群擠出來的，無比焦躁的感覺，消減了一些。

　 「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大明星真不是誰能做的。」她看著外面並不知道她就在車內，仍往禮堂湧去的人群，拍了拍季池川的臉，感嘆道，「老公啊，以前你苦惱自己太過受歡迎的痛苦，我只能理解二分之一。現在輪到我了，才又理解了另外二分之一。」

　 她略略嘟起嘴，有些委屈地對他說：「我們真的是一對名副其實的患難夫妻啊。」

　 季池川被她這故意裝出來的委屈巴巴的表情惹得笑出聲來，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低聲道：「阿因，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

　 這回輪到李因笑了，她看著因為現場人太多，所以只能貓著腰，小偷一樣坐上了副駕駛座的佳佳，有些憂愁地說：「希望時間久了以後，他們可以把我淡忘。」

　 佳佳回頭說：「放心吧李姐，肯定會的。」

　 她拿出自己記工作事項的小本子，對著坐在後座的他們說：「先回公司休息一下，晚上七點以後，還有一場慶功會。」

　 李因哀嚎出聲，「不是吧？晚上還有一場？！」

　 她蹙眉，「會不會，也像現在這麼人多？」

　 季池川輕撫她頭頂的短髮，對她解釋道：「參加慶功會的人很少，也不會有粉絲。」

　 李因這才鬆了一口氣，放心地說：「那就好。」

　 她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被人群擠到爆炸的感覺了……

　 這個慶功會，就是之前在利多島時，因為暴雨而被延遲的，電影導演專為季池川舉行的慶功會。

　 晚上的時候，雖然天氣又不湊巧地下起了小雨，慶功會現場的氣氛，卻愉快又輕鬆。

　 參加慶功會的人，大多是這部電影的主創人員，和季池川身邊的工作人員。慶功會的主角，則是季池川和電影導演，根本沒有人關心她。

　 李因坐在台下，既不必親自參與，又沒有被圍觀的風險，想起白天的遭遇，她覺得自己現在渾身舒暢。

　 她甚至放鬆地喝了幾小口香檳，單手撐著臉，看著台上和導演侃侃而談的季池川，臉上滿是笑意，竟醉得有些飄飄欲仙了。

　 直到慶功會現場亮澄的大燈忽然暗了下去，舞台上再次亮起曖昧十足的燈光時，她才清醒了一些。

　 她聽到台上傳來季池川的聲音，「那我就獻醜，唱一首《春光乍洩》吧。這首歌對我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他的話才剛說完，《春光乍洩》這首歌悠長又極具特殊誘惑力的前奏，慢慢地響了起來。

　 季池川在曖昧的燈光中，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唱出第一句時，李因感覺到自己的臉，迅速地從耳朵根處熱燙了起來。

　 佳佳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李姐，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她發現她喝了酒，又來探她的額頭，「李姐，你是喝多了，還是對這個酒過敏？！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要真是過敏就麻煩了。」

　 李因推開她的手，想回答她，都不是，而是因為季池川唱的歌，勾起了她某些關於雨天的回憶。

　 一些……特別少兒不宜的回憶。

　 但她終是沒好意思回答她，只能摀住了自己的臉，羞得差點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去。

　 季池川醇厚的歌唱聲，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中迴響。

　 「你可遮掩著身體……」

　 「來分享一切……」

　 時間已經很晚了，為了不吵到方嫂和季小萌睡覺，季池川讓佳佳和司機師傅，直接送他們回公司休息。

　 一進到季池川那個空間稍有些逼仄的休息室，李因就被他摁在門上，吻得渾身燥熱。

　 房間內沒有開燈，空氣內甚至有一絲灰塵的味道，李因閉著眼睛，感覺到他帶著香檳味道的、滾燙的舌頭，正在自己口腔上方游離。

　 他低著頭，用力吸吮她的下唇，甚至讓她感覺到一絲疼痛。李因只喝了一點點酒，之後又喝了不少水，酒勁早已經過去了，現在無比清醒。

　 她戳他的鎖骨，提醒他動作輕點，「痛。」

　 他收到提醒，稍放開了她，手按在牆上，摸索著開了燈。

　 房間的燈光猛地亮起來，李因被強光刺激，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季池川卻又趁機撲了上來，輕輕咬住了她的舌頭。

　 許久以後，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大喘著氣，抵著她的額頭說，輕聲說：「阿因，你是我一個人的。」

　 作為影帝，在慶功會上，他被人灌了不少酒。李因現在聽他說著這些他從前輕易不會說的話，就知道他已經醉得很厲害了。

　 她扶住他熱燙的臉，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他卻說：「阿因，你說一遍，你是我一個人的。」

　 李因紅了臉，這麼羞恥的話，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見她不出聲，季池川低下頭，再一次咬住了她的下唇。

　 還極其用力地，吮吸和碾轉著……

　 李因被他吻得又痛又口乾舌燥。

　 她要推開他，他偏不肯，藉著酒勁壓緊了她不說，還故意用自己在電影裡飾演的，帶有反派變態情緒的聲音，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喊她，「阿因……阿因……快說，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李因真的很想吐槽他，某影帝，我知道你演技好，但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炫技了。

　 但她知道，他是這些天被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她的粉絲刺激得心裡難受，怕她不開心，平時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只有現在藉著酒意，才能發洩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滿。

　 所以耐心溫柔地摸著他的後腦勺，即使感覺到那句話羞恥度爆棚，也還是弱弱地說出了口，「好，我說。」

　 她頓了頓，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想著季池川現在喝得那麼醉，不能和他多計較，終是把那句話說出了口，「我李因，是你季池川一個人的。」

　 ……救命，真是羞恥到家了。

　 季池川之前還醉得迷迷糊糊，高大的身子，東倒西歪地站不好，她說了這句話後，他卻又在她面前穩穩地站定了。

　 他目光澄澈，低頭看著她，促狹一笑，「阿因，我愛你，我好愛你。」

　 李因這才發現自己又上了他的當。

　 他根本沒喝得他表現出來的那麼醉，剛才神志不清的樣子，完全是演出來的！

　 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反悔了，那麼羞恥的話，已經被他騙著說出口了。

　 他還從自己褲兜裡掏出手機，按了錄音的暫停鍵，笑著對李因說：「錄下來了，以後我每天都要聽一遍。」

　 看他這個樣子，李因第一個意識，就是想伸手搶過他的手機，把這段錄音刪掉。他卻早猜到了她的反應似的，隔空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又攔腰抱起她，用力把她扔在了軟綿的床上。

　 他速度極快地甩掉了自己身上穿的西裝，扯掉領帶，摘掉腕表，又抓住了李因的腳踝。

　 爾後低頭，竟在她的腳踝上，印上熱燙的一吻。

　 李因正吃驚，他唇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欺身上來了。李因反應過來，咧唇一笑，合作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閉上了眼睛，像一塊冰塊似的，快融化在他熱燙的身軀下，並且迫不及待地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時，他卻沒了反應。

　 李因睜開眼睛，見他正懊惱地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

　 她啞著嗓子問他，「怎麼了？」

　 他說：「這裡沒套，我去買。」

　 李因望著頭頂被床頭燈，映得一片昏黃的天花板，霎時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她猶記得，離他公司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都在兩條街以外。

　 他喝了酒，又不能開車，難不成要走著去？

　 等到他真的買到套回來，她的熱情，也早就如水蒸氣一般散去了。

　 思忖再三，李因爬起來，扯住了他正準備套上褲子的手腕，「算了，別買了。我現在是安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