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發一語
哪家醫館有這麼彪悍的大夫?這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啊!
「我中的毒是……後來大夫給我吃了……」一段話說的支支吾吾,含混其詞,別說是顧靈澤了,就是一旁的官兵也覺出了不對,甚至說話的過程連本官都不自稱了。
眼看著鄒廣茂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的樣子,周圍的官兵都著急了起來。
反觀那位欽差大人竟還在那裡解釋,整個人就像是沒有背書的學生,在夫子面前顫顫巍巍背文章的樣子。
「閉嘴。」顧靈澤突然出聲打斷,不一會兒,身後的木門就打了開來。
金子揉著眼睛,露出半張臉來,「哥,吳銳哥哥醒了。」
金子揉完眼睛睜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把頭『嗖』的一下就收了回去,木門也順帶關上了。
顧靈澤喊了一聲,『哥哥馬上回去。』拽起鄒廣鴻的脖領子就推到了那個欽差懷裡。
那些官兵見他手上沒了人質,全都伺機而動,顧靈澤單手一翻,挽了幾個劍花,瞬間就劈開了幾個人的帽簷,所有人都驚在原地,呆若木雞。
「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去給你們鄒大人止血吧,不然他死了,你們不死也得跟著倒霉。」說完便轉身進去了。
顧靈澤進來以後直接去到裡間,吳銳正捧著杯子喝水,他上前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果然已經退熱了。
吳銳有些難為情的閃了閃,「靈澤哥,我想洗澡。」
顧靈澤笑著搖了搖頭,「你剛剛退燒不能洗澡,不然一旦著涼就會反覆發熱,對身體不好。」
「可我身上好臭啊。」吳銳有些嫌棄的聞了聞自己身上味道。
「那我給你端一盆熱水,你自己在被窩裡先擦擦,然後換身衣服就不那麼臭了。」
不能洗澡那擦澡也行,吳銳高興的點了點頭。
顧靈澤燒了足夠多的熱水,先給吳銳兌好端過去一盆,把衣服給他放在床邊,囑咐他千萬不能著涼。
然後準備給金子和玲子也一人洗一個澡,兩人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玲子的頭髮都打結了。
給玲子洗完以後,就該輪到金子了,沒想到他提出要自己洗。
顧靈澤笑著給他兌好水,點了點他的鼻子說道:「我們金子長大了,那就學著自己洗吧,哥哥就在廚房,有事大聲喊我。」
金子紅著臉點了點頭,顧靈澤就幫他關好門出去了。
顧靈澤先去幫玲子穿衣服,邊穿邊問她問題,他怕孩子傷心,就只問了這段時間有沒有人照顧他們之類的話。
玲子毫不猶豫的說了里長和大牛哥哥,顧靈澤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還有嗎?玲子卻搖了搖頭。
顧靈澤把她抱到了吳銳那裡,讓他們兩個玩。
自己轉身去了陶大嬸老房子的隔壁,里長王德鐵家。
「顧家小哥兒啊,你們怎麼能去了京城就忘了這邊呢?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可苦了留在這裡的人啊。」
顧靈澤覺得王德鐵說的對,所以不發一語,虛心接受。
畢竟也不是自家的事,王德鐵也不能一直囉嗦個沒完,又叮囑了幾句後,他從自己婆娘手裡提過顧靈澤要的豬肉遞了過去。
顧靈澤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多謝里長這段時間照顧我們家的三個孩子,身上只帶了銀票,希望能聊表心意。」
說實話,王德鐵心裡也有些愧疚,畢竟他也沒照顧好三個孩子,還是讓他們餓了肚子,挨了同村孩子們的欺負。
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里長,又怎麼能跟鄒廣鴻那種大人物抗衡,只能偷偷的送點飯,其他的就真管不了了。
所以他拒絕了顧靈澤的銀票,說什麼也不肯收下,顧靈澤也沒有法子,決定過兩天再說,先提著肉回家給孩子們做飯。
三個孩子都換上了乾淨衣服,雖然吳銳只是擦洗了一遍,但身上勉強也算是沒有了怪味道。
顧靈澤先把土豆切成條,給他們炸了薯條,讓他們先吃著,然後蒸上米飯準備煮滷肉飯。
吃飯的時候,孩子卻興致不高,顧靈澤以為是味道不好,自己趕忙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發現口味跟以前一樣。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吃薯條吃飽了?」
三個人搖了搖頭,沒想到吳銳卻突然哭出聲來,「我想我爹和爹親了,靈澤哥哥你去把他們接回來好不好。」
吳銳一哭,玲子也跟著哭了起來,金子卻是默默垂淚。
顧靈澤轉身去廚房端了一口鍋出來放在桌上,打開鍋蓋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三個孩子吸著鼻涕朝鍋裡看去,金子打著嗝說道:「這、這是,澆在滷肉飯上面的、的肉。」
顧靈澤笑著點點頭,「你看,哥哥做了這麼多,我們三個是肯定吃不完的,但是我做的這些,是等徐大叔陶大嬸,還有你爹和爹親,李郎中和周爺爺回來一起吃的!他們回來一定肚子餓了,肯定能吃完。」
吳銳興奮的從椅子上面坐起,「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承墨哥哥,還有之前來咱們家看病的那個顧哥哥去接他們了,估計一會就回來了!」
「那我們等他們回來一起吃!」金子說完,三個小豆丁就齊刷刷的跑到門口那的台階坐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五輛馬車排著隊駛了回來。
顧靈澤他們把人都從馬車上面扶了下來,然後顧修逸給馬車車伕們結了賬,大家終於一起回了家。
簡單的洗漱過後,大家換了衣服,坐在桌前吃飯。
顧靈澤看著大家憔悴的面容,心裡難受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進門就聞到香味了,一聞就知道是滷肉飯。」吳大哥咧著嘴角說道。
許夫郎溫柔的笑了笑,「還屬你鼻子靈。」
「我還沒吃過這滷肉飯呢,聞著味道就能吃三大碗。」這是邱陽。
「靈澤啊,大嬸幾個月沒見你,可是越長越好看了,承墨可真有福氣。」陶大嬸調笑道。
可三人依舊低垂著頭,喉頭就像塞了棉花,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