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發瘋的人
趙承墨看了看自己被打的那隻手,嘴角彎了彎,也回自己的臥房休息了。
第二天,吳大哥就去鋪子裡跟甄舉人簽好了契約,徐大叔借祝賀的名義自掏腰包置辦了開店要用的桌椅板凳。
一家人中午嘗了許夫郎做的肉夾饃和酸辣粉,雖然味道跟顧靈澤做的不盡相同,但各有各的風味,也十分受歡迎。
這兩樣小吃不走試吃的路線,直接把肉夾饃用來滷肉的大鍋放在店門口,香味飄的整條街都能聞到,不一會就有客人過來買了。
果然小吃店一開張就是開門紅,頭天準備的材料剛過中午就都賣完了,吳大哥和許夫郎雖然忙的腳不沾地,但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到了月底清賬的時候,吳大哥說什麼也要把一半的錢分給顧靈澤,顧靈澤沒有辦法,只從裡面拿了兩張銀票。
「這算是你們買我食譜的錢,說白了,這生意也要靠你們自己的辛勤勞動,我只是提供了個食譜。」
吳大哥剛想開口,顧靈澤笑了笑說:「一家人的感情要是靠銀子表達,那就生分了。」
兩人聽了這話,只能作罷,但心裡對這個大家庭的歸屬感更深了。
而此時正在房中的趙承墨手上正拿著一封信,看著上面的內容,眉頭漸漸蹙起。
趙承墨思前想後,吃過晚飯還是扣響了顧靈澤的房門。
「一個人平日裡都如正常人一般,但眼睛一旦變紅就會發瘋,會是什麼原因?」
「眼睛變紅才會發瘋?還有別的病徵嗎?」顧靈沉思了一會問道。
「不論什麼季節,發瘋時身體都會發熱變燙,力氣也變的很大。」
一個人瘋了的時候力氣變大倒還有跡可循,但是眼睛變紅身體滾燙,這根本不是精神疾病方面的特徵。
顧靈澤眉毛蹙起,彷彿在思考什麼。
「他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已經兩年多了。」趙承墨回答道。
顧靈澤的指尖在桌上敲打著,沉默了一陣,開口說道:「如果只是病理原因,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他這種情況。」
「如果是外因所致,那我要親自診過才能下結論。」
顧靈澤看著趙承墨問道:「得這個病的,是你朋友?」
趙承墨不想對他有所隱瞞,回道:「我曾是他麾下的兵,將軍私下與我們同吃同住,待我們就如兄弟手足一般。」
顧靈澤聽他這話,挑了挑眉,問道:「是個將軍?既然如此,難道沒找太醫看看?」
「遍訪名醫無果,吃了他們的藥,發瘋的間隔卻越來越短。」趙承墨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更加低沉。
顧靈澤抬手摸了摸下巴,看來這將軍對他有恩,他知道趙承墨這個人,不是極重要的事情,他一般不會開口。
「雖然現在遠水解不瞭解渴,但我暫時想到一個方法,明天早上交給你。」
「多謝。」
趙承墨走後,顧靈澤先是坐著想了一會,接著便轉身進了空間。
再出來時已是清晨,顧靈澤伸了個懶腰,看著手裡拿著的瓶子,臉上浮起一抹淺笑。
「這個是九還丹,藥如其名,這丹藥吃了之後便會在他體內九轉迴環。」顧靈澤把瓶子遞給趙承墨。
「如果他這病是外因所致,吃第一粒時就會猶如受摘膽剜心之痛,吐出黑血,接著繼續服用,即可暫時壓制,如果不是,吃下便會沒有任何反應。」
「好,我會在信中寫明情況。」趙承墨接過瓶子,顧靈澤剛要收回手的時候被一把握住,對方的大拇指劃過他白皙的手背,說了句辛苦了,便匆忙轉身走了出去。
這人真是越來越愛動手動腳了,顧靈澤兀自腹誹著,卻努力忽略自己耳根傳來的熱度。
幾日後,鎮國將軍府。
一位中年男子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手中的信,旁邊桌子上放著的正是顧靈澤交給趙承墨的那個瓶子。
放下手中的信,中年男子的眉心越發緊蹙。
一名中年美婦從門口走了進來,雖然她看上去儀態萬方,姿容華貴,但臉上顯出的疲憊和焦慮給她眼角眉梢平添了一絲風霜。
「夫人,你來看看承墨的信。」中年男子將信遞給她,面露複雜。
一目十行的看過信上內容,美婦面色堅定的對著他說:「那便一試。」
她肯這樣做,既是出於對趙承墨極大的信任,也把這瓶九還丹看作是最後的希望。
昏暗的地下,一名披頭散髮男子正坐在地上,四肢拴著猶如腕粗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深深的嵌在牆內。
他並非受任何人的囚禁強迫,因為這所有的束縛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如果不是這樣,他發起瘋來就會六親不認,爹和弟弟屢次被他打傷,所以他自願被鎖在這地下,哪怕永不見天日。
「爹,娘。」男子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就知道是自己的雙親來了。
這個場景,無論他們看了多少次,還是會感到剜心之痛。
但他們不願再讓兒子憂心,只能強忍情緒,拿起藥瓶鎮定的對兒子說道:「承墨送來的,你服下以後如果感到疼痛,就說明此藥有效。」
其實男子內心早已心灰意冷,但他不願意讓父母失望,所以強打精神接住父親遞來的瓶子,打開塞子取了一粒嚥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但那粒藥丸吞下之後猶如泥牛入海,沒有一點反應。
正當三人的心漸漸沉入谷底之時,男子突然覺得五臟六腑全都絞在一起,疼痛難忍,不由得悶哼出聲。
「修逸!」美婦想上前察看,卻被自己的夫君拉住讓她冷靜。
「承墨的信上已經寫明了這種情況,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但從中年男子微顫的雙手就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說出的話那樣淡定。
可是他們現在只能等,這一等,就等了一夜。
再睜開臉時,男子發現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身體裡一直久久盤桓的那股暴戾雖然沒有完全消失,但好像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緊緊的錮住,不能再對他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