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黑衣人抬手一指美姑娘:“她說這話還有得說,怎麼你也說這話?她欺我,情有可原,你欺我,葛雷,你罪無可恕!我再問一句,你、或是她,誰帶我去看華老兒的入土處?”
只聽葛雷道:“我帶你去,你跟我走。”
美姑娘忙道:“老爹……”
葛雷一聲“走!”就要騰身。
“慢著!”黑衣人一聲輕喝,雖是輕喝,令人心神震動:“葛雷,話我說在前頭,不論華老兒如何,你都救不了這個丫頭。”
葛雷鬚髮暴張:“你們敢趕盡殺絕?”
忽聽一聲輕咳從屋堂傳出,燕翎緩步走了出來:“葛老不要生氣,還是由我帶他去吧!”
葛雷叫道:“燕老弟……”
美姑娘也叫:“尊駕……”
只聽黑衣人道:“你就在堂屋裡?”
燕翎停步在美姑娘與葛雷之間:“不錯!”
“你在堂屋多久了?”
“你來之前我就在堂屋裡了。”
“這麼老半天了,我怎麼會沒有聽出你來?”
“這你不該問我。”
該問誰?燕翎沒說。
黑衣人也沒問,他一雙陰冷目光緊緊逼視燕翎:“你是什麼人?”
“‘中原三狼’是不是讓人滅了口?”
“是又怎麼樣?”
“你當然知道,他們三個為什麼遭人滅口?”
“那是當然。”
“怕他三個一旦受不了,挨不過,會洩露不該洩露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沒能完成任務。”
“應該是如此。”
“你可知道,他們三個為什麼沒能完成任務?”
黑衣人陰冷目光一盛:“難不成就是因為你!”
“你不失為一個明白人。”
“你?我不信。”
“不要高估‘中原三狼’,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燕翎是指黑衣人半天沒能聽出他來。
黑衣人臉色為之一變,他心裡怎麼會沒數?只不過在這一剎那間忘了而已,只聽他陰冷道:“你……報你的姓名!”
“燕翎,聽說過麼?”
“是你的真名實性?”
“姓名賜自父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以前我是個種莊稼的,從碰上這件事起,我改行了。”
“就為這件事?”
“不錯。”
“值得麼?”
“華大人是位好官。”
“我勸你不要管!”
“為什麼?”
“你管不了。”
“我還想勸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然後及時收手,遠走高飛。”
“那恐怕要看你我是誰聽誰的。”
“我希望憑口舌能夠解決。”
“你看能麼?”
“那就看你了。”
“看我?”
“多想想。”
“小輩!”黑衣人忽然怒笑:“我要是能讓人嚇倒,我不會有今天。”
“說得好,那就只有由你了。”
燕翎這裡說完了話,黑衣人那裡一雙手微微顫動,白裡所泛的青色顏色漸濃。
只聽葛雷道:“燕兄弟小心,這是他的獨門陰煞掌!”
“多謝葛老!”燕翎道:“莊稼把式專克‘陰煞掌’!”
這裡剛說完話,黑衣人一個身軀似隨風飄起,也快的像風,帶著一陣風撲到,刺骨的寒風,隨即雙掌已然罩了燕翎,不,連葛雷跟美姑娘一起罩住了。
掌風不但奇寒,還帶著一股腥臭。
葛雷一驚,就要護美姑娘。
燕翎道:“不要緊,葛老不要動。”
他叫葛雷不要動,葛雷也沒見他動。
黑衣人卻已然驚呼飄起,退回了原處,一臉驚容:“你……”
只聽燕翎道:“現在聽我勸,還來得及!”
黑衣人驚聲道:“小輩,你是什麼出身?”
“不是跟你說了麼?我原是個種莊稼的。”
“小輩,不要跟我來這一套……”
“你不信?不信可以問華姑娘跟葛老。”
美姑娘跟葛雷都沒有說話,他倆知道,這個人怎麼會是個種莊稼的,絕不可能。
其實他倆不知道,這個人還真是個種莊稼的。
黑衣人道:“小輩……”
“你要是再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
“你總有個師門……”
“有,沒有我怎麼會種莊稼?”
“小輩……”
“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要緊的是……”
“要緊的是看誰聽誰的!”
黑衣人又自撲擊。
可是,又一次,他驚叫退回:“小輩……”
“你我誰聽誰的?”
“我還好好的站著。”
“我能體諒你,你害怕。”
“你也不要激我。”
“難道你不怕指使你的那個人?”
“你怎麼知道那不就是我!”
“說句話你不要在意。”
“你要說什麼?”
“你還不配。”
“怎麼說,我……”
“放眼當今,能在我面前殺人滅口的,沒幾個。”
“你是說……”
“指使你的那個人,他能在我面前殺人滅口,而讓我沒發現他,你能麼?”
“你又怎麼知道,那不就是我?”
燕翎淡然一笑:“試試就知道了。”
話落,他已到了黑衣人面前,抬手抓向黑衣人。
黑衣人大驚,閃身就躲,同時出手。
葛雷沒看出來燕翎用了幾招,他只看見黑衣人前後出了三次手,然後,兩個人都停住了,再看時,他看見燕翎的右掌扣住了黑衣人的左“肩井”,他不由驚嘆出聲:“好修為!”
只聽燕翎道:“現在知道了,你絕不是那個人。”
黑衣人道:“你是說,那個人不會敗在你手裡!”
“不,我是說他絕不會敵不過我三招。”
黑衣人沒說話。
“現在你我誰聽誰的?”
黑衣人仍沒說話,他唇邊滲出了血跡。
燕翎心神一震,左手扣上了黑衣人兩腮,但是已經遲了,一大塊血污從黑衣人嘴裡湧出,黑衣人的身軀泛起了顫抖。
燕翎左手往下一落,在黑衣人胸口點了一指,黑衣人兩眼一閃,往後便倒,燕翎放倒了他。
美姑娘一臉驚容:“他死了!”
燕翎道:“眼看他活不成了,我助了他一指。”
葛雷道:“沒想到‘狼心秀士’會嚼舌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