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欠了我的還回來

　　這一句話，就像是在屋裡開了個開關。溫度陡然降到零點，濃烈的腐臭味熏得人睜不開眼睛。院長膽子本來就小，現在更是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連動都不敢動。

　　而那女孩還在不停的問他，“舒服嗎？怎麼不說話？”

　　她的手沿著小腿一點一點往上，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當靠近肚子的時候，五指成爪，直接在院長的肚子上掏了一個血淋淋的洞。

　　“別，別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劇烈的疼痛讓院長的恐懼達到了頂點。他不停的哀求希望那女孩放過他。

　　然而這這麼可能？女孩手上再次用力，直接伸進了他的肚子裡。

　　“你沒錯，你怎麼可能錯了呢？”另外一隻手扣在院長的脖子上，女孩的語氣充滿了諷刺，“您這麼高風亮節，又體恤我家裡窮連件好衣服都買不起。拿著三十萬多完美，回家蓋個小房子，剩餘的錢還能給我弟弟準備娶媳婦。”

　　一字一句，都是當初院長打壓女孩父母時候說出來的話。

　　“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求求你！我不想死啊！”院長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可這樣的絕望和哀求卻並不能緩解女孩的怨恨，只會讓她更加瘋狂。

　　能活著誰不想活著？當初躺在手術臺上的自己，也一樣渴望活著！如果不是這個王八蛋酒後上手術臺，她的人生怎麼可能停止在17歲？

　　她分明都已經收到了S市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啊！至於她的父母，她的弟弟，更是在失去了她之後，就失去了笑容。每一天都活在自責裡。

　　自責當初為什麼把她送到這家醫院，更是自責自己為什麼沒權沒勢，只能拿著閨女的賣命錢狼狽的滾回村裡。

　　她要是今天放過院長，那她家人這麼多年的委屈又有誰能來撫平？她自己的這條命，又有誰能來償還？

　　她絕不原諒！

　　絕對不會原諒！

　　這麼想著，女孩手下用力，狠狠地捏碎了院長的喉骨。她跟了院長這麼多年，時至今日，欠她的，終於該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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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傾家，顏傾洗完澡出來，手機突然推送一條微博即時熱點。她點開，頓時就心領神會。

　　熱點名字十分吸睛——#A城某醫院院長于情人家留下認罪書後自殺。#

　　顏傾看了看內容，果然是昨天晚上威脅祝烊一家那個院長。而這封認罪書也寫的十分清晰明瞭。不僅將院長本人的罪名林林總總全部交代，甚至連他的同夥，都說的巨細無遺。

　　貪汙，受賄，不顧患者病情輕重緩急，收了紅包的就給安排更好的大夫。甚至在病患高發期，不顧那些不得不躺在走廊裡輸液的急診病患，堅持給一個富商的小女兒長期預留一間單獨的病房，哪怕那女孩一年都住不了一次。

　　而這些，不過是表面上的。後面的內容才是最讓人感到驚悚的。

　　誰能想到，這麼一家小小的醫院，竟然涉及人體器官買賣。院長將那些有可能死在手術臺上的重病患者悄悄拿出去配型，有合適的，就用高價錢安排進醫院。當然，如果這些患者活下來了，他肯定不敢動，可一旦死了！沒法成功走下手術臺，那就是他們為所欲為的時候了。

　　至於那些腦死亡的患者們，更是他們最好的下手對象。植物人恢復意識的幾率是相當低的。更何況，就算真能睜眼，睡了這麼久，眼睛出了問題，也未必就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至於後面女孩的死亡，還有這些年陸陸續續的醫療事故解決方法，這封認罪書用第一人稱寫實的角度將這所醫院最黑暗的一面，活生生的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看到這裡，下面評論直接就炸了！

　　“臥槽！這特麼是瘋了吧！人還活著就算計起死後器官的事情了。”

　　“不是這麼多年，就沒有患者發現嗎？”

　　“怎麼可能發現？少了□□，變成骨灰也發現不了。”

　　至於後面院長醉酒上手術臺導致女孩出事的事兒，也同樣引發了巨大的討論。

　　“醫者父母心，醫療事故用錢砸可還行？”

　　“我和xx一個村的，xx家去A城的時候說很快就回來。結果卻是抱著骨灰盒回來的。xx他爸說，醫院都是畜生，看來是真的了。”

　　“我的天！樓上說的是真的？那這醫院也太黑心了把！”

　　“不只黑心，這貨還是個渣男。你沒看到報導嗎，他是在情人家裡自殺的！”

　　短短幾分鐘，熱搜就沖到了前排，轉發數不斷增加。畢竟對於人來說，生命永遠是最重要的。三甲醫院出現問題，那還能相信什麼？

　　而相關部門也很快得到消息，連夜表示已經成立專案組，即刻開始調查。

　　所以說何必要做壞事呢？

　　顏傾感歎了一句，然後就放下手機準備睡覺。然而就在她躺下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敲窗戶。

　　顏傾轉頭看了一眼，卻發現窗外飄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女。她沒說話，只是朝著顏傾鞠了一躬，然後將一束花放在了顏傾的窗臺上，接著就走了。

　　顏傾走過去一看，是風鈴草，代表感激，知恩圖報。

　　這個世界還不錯，就連鬼都知道知恩圖報。顏傾微微笑了，將花插在花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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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顏傾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祝烊就等在樓下。不過出院手續還沒辦好，倒不是因為有人為難他，而是醫院今天很亂。院長自殺還上了新聞頭條。緊接著今天一早，財務和副院長也被員警帶走說要協同調查。

　　一起被領走的，還有之前的那個護士長。據說涉及貪汙受賄，還有醫療器械提成。

　　走在走廊裡，不少人看顏傾的眼神都有點不對。

　　“就是她！我和你們說，就是這個小姑娘算出來的護士長要出事。”

　　“院長也是和那家人發生衝突才被……”

　　“我的媽，這也太可怕了，可別是什麼神仙吧！”

　　他們想到顏傾說護士長不出半月必然丟官的話。眼下，這護士長都被員警帶走了，肯定就是出問題了唄！就算是什麼協同調查，這回來也肯定沒發繼續幹了。去別的醫院多半也沒人要她。以後這日子哦！

　　不少人都十分唏噓，看顏傾的眼神也更加敬畏。至於那些被顏傾要求道歉的，更是心有餘悸。慶倖自己那天沒有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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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祝烊和顏傾兩個，卻都並不在意他們心裡如何猜想。眼下，祝烊父親的病才是最最重要的。

　　“就在這就行嗎？”病房裡，祝烊詢問顏傾，心裡有點打鼓。

　　在不認識顏傾之前，祝烊是沒有接觸過玄學相關的。至於顏傾口中的給父親治病，他一開始也以為是什麼撒狗血，吃符紙之類的。可偏偏顏傾準備的東西都很家常，糯米、小米、還有一塊碎玉，根本看不出來具體都有什麼用。

　　顏傾倒是一直維持著淡定的模樣，把祝烊準備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去把門關上，咱們這就開始了。”

　　祝烊想了一秒，“要準備個鍋嗎？”

　　顏傾無奈，“要鍋幹嘛？生米煮熟飯啊！”

　　祝烊糾結，“可糯米和小米不就是煮飯的嗎？”

　　顏傾無奈，伸手把裝著米的袋子拿了過來，把糯米用一種特別的方式鋪在地上。然後她又把碎玉放在床頭備著。接著就示意祝烊父親脫了上衣。

　　“邪崇在胃，可能會有點疼，您忍著點。”顏傾邊說，邊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針灸用的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放著大大小小一排銀針。

　　顏傾挑了幾根，然後就在祝烊父親的胃部按了起來。

　　熟練的手法，比一般的老大夫看起來還要遊刃有餘。祝烊不錯眼的看著，只覺得顏傾太厲害了。

　　“你還會中醫？”

　　“不是一個東西。只是有點相似罷了，真病了，找我也沒用，還得找大夫。”顏傾說完，手下動作也停了。同時七枚銀針拿起，幾乎瞬間沒入祝烊父親的身體。

　　只不過，顏傾銀針打入的位置，並非是穴道，而是七關。

　　在茅山術中，七關是指雲墾關、尚冂關、紫晨關、上陽關、天陽關、玉宿關和太遊關，七關對應北斗，代表著生氣的流動。而人體的七關也有同樣的意思。顏傾把祝烊父親七關鎖死，依靠吞噬生氣而活的邪崇就無法繼續呆在體內。顏傾打算靠這種法子，直接把那些邪崇從祝烊父親的身體裡逼出來。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五分鐘，祝烊父親的胃部就開始不斷地蠕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胃裡不停亂竄。

　　“沒事吧！”祝烊母親擔心的不行。而顏傾卻冷靜的招呼祝烊，把他父親壓住。

　　“不能動！快按住他。”祝烊手心全是汗，但還是聽了顏傾的吩咐。

　　而祝烊父親也努力忍耐，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如果不是身體動不了，這個疼法，早就要滿地打滾了。

　　短短的五分鐘，卻好比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就在祝烊父親胃裡的東西停止掙紮的瞬間，顏傾手疾眼快，拿起床頭那塊灰突突的碎玉，直接塞在祝烊父親嘴裡。接著狠狠地拍了一把祝烊父親的後背。

　　祝烊父親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大灘黑色的東西。正吐在地上那些糯米上，屋子裡頓時變得臭氣熏天。而最恐怖的，還是那些液體裡的蟲子。

　　青黑色的身體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腳。而頭頂巨大的複眼，更是一直閃爍著噁心而詭異的光芒。

　　它們一出來，就本能想找下一個人。可顏傾卻根本不可能給它這種機會。

　　一根銀針彈指而出，直接將蟲子釘死在地上。然後，她拿起一把水果刀，乾脆俐落的將蟲子砍成幾段，看著它融進黑水才算踏實。

　　“齊了！”顏傾松了口氣，示意祝烊把小米拿來。

　　把祝烊父親身上的銀針取走，顏傾將小米倒在針孔的位置，不過一會，小米就變成了黑色。

　　“這是為什麼？”祝烊母親看得直發愣，覺得顏傾做得所有事，都超過了她的接受範圍。

　　“小米拔陰毒，邪崇逼出來之後，身體裡還會有一些陰氣，把小米敷在七關，就能將陰氣吸出來。”顏傾耐心的和她解釋，“您不要過來，就讓祝烊來。女子陰氣重，容易沖上您。”

　　祝烊聽到，趕緊湊過來，接下了顏傾手裡的活。然而他一邊弄，一邊忍不住問顏傾，“那蟲子是什麼東西。”

　　“蠱蟲。你之前不是說你父親吃過符紙嗎？八成是給符紙的人把蠱蟲蟲卵放在了符紙上。蠱蟲入體孵化，引發邪崇入體。你父親才會突然病重。”

　　“原來如此。”祝烊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好了。”看著祝烊父親身上的小米不在變成灰色，顏傾示意祝烊可以把東西都收了。

　　打開窗，外面清新的空氣將屋裡的壓抑打散。祝烊父親也漸漸回復意識。

　　他下意識伸了伸胳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變得輕鬆，不僅僅是痊癒，好像比生病之前還要更好。

　　顏傾見狀，就讓祝烊趕緊帶人去做檢查，然後辦理出院。因為下午三點之前，他們必須回到天鵝灣別墅，否則就錯過了求財的最好時機。

　　祝烊明白顏傾的意思，趕緊帶著父親去找大夫，免得耽誤時間。

　　“我建議是不要出院。”辦公室裡，主治大夫聽完就急了。“我知道你們之前的事兒。可院長已經自殺了，護士長也都被帶走，你們還是在考慮一下。”

　　這個主治醫生是個不錯的，極力勸說祝烊不要離開。癌症晚期不是瞎鬧，隨便出院可還行？

　　然而祝烊堅持，最後他也沒辦法，只能給祝烊父親先約了幾項基礎檢查看下。

　　可最讓人震驚的，最後的結果竟然真的沒有任何毛病。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主治醫生根本不敢相信面前的患者一天半之前還躺在急救室裡。

　　“這……”醫生莫名其妙，盯著祝烊一家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不過最後送他們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定期來複查。”

　　“這大夫人不錯。”顏傾暗自點頭。

　　“是特別好。”祝烊也這麼覺得，“當初我爸送來的時候，手術費不夠，就是他說的先給我們把手術排上，給我一周時間去籌錢。”

　　“所以他以後也會是個好院長。”

　　“他會當院長？”

　　“副的，十年後。”顏傾笑著說了醫生的面向，“日月角聳，必佐明君。你看他兩邊顴骨高聳又接近邊緣，這樣面向的人，多半文武雙全，有輔佐帝王之能。放到醫院，可不就是個副院長？”

　　顏傾邊說著，邊又更加仔細的看了一眼那大夫，突然忍不住就笑了，揚聲又對那大夫說了一句，“恭喜。”

　　“什麼？”大夫沒明白。

　　顏傾：“你給你妻子打個電話吧！”

　　她賣了個關子，說完就和祝烊一起走了。

　　然而留在辦公室的大夫卻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打了一個，結果，妻子竟然和他說我懷孕了！

　　真的假的？！

　　大夫先是一愣，接著就生出巨大的欣喜。然而冷靜下來以後，卻只覺得顏傾實在是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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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另外一邊，顏傾和祝烊一起回家。施工隊那頭已經把院子弄得差不多。

　　雖然屋裡屋外都是一片狼藉，可之前那種討人厭的氛圍也終於消失不見了。

　　“現在沒事了。”顏傾滿意的點頭，然後對祝烊說道，“開始找東西吧！”

　　“怎麼找？”看著住了三年多的老宅子，祝烊滿臉迷茫。其實不止是他，就連他爸媽也都一樣摸不到頭緒。畢竟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家裡竟然還會藏著巨額的祖產。

　　顏傾想了想，“要不招魂？直接問問你曾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