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怪的一家子

　這都是剛才那孩子弄得？

　顏傾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可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顏傾轉頭， 卻對上樓下小孩盯著她時陰測測的臉。

　這孩子是真有問題！這一次， 顏傾將那孩子的臉看了個清楚。

　面上有青黑之氣疊見者， 主孤苦不足。無法聚財，終身貧苦。然而這孩子的臉上還不僅僅是青黑之氣， 還隱約透著一股子凶煞和不祥。

　這意味著他最近會有親人早逝， 同時也代表著這孩子人生最大的轉捩點即將到來。

　顏傾略推測了一番，發現這小孩命格奇特。雖然是個苦寒的面向， 可每一處都有後路， 並非山窮水盡。尤其是最近這次轉折， 如果能夠熬過去， 未來一馬平川，會成為勵志的大人物。可一旦挨不過去， 不出十年， 必定會殺掉生父， 面臨牢獄之災。

　總得來說這孩子內藏大福，只要遇貴人。

　貴人？顏傾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其實是穿書來到這個世界。如果按照原文發展， 她現在應該在燕京和魏源糾纏不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A城，更別說遇見這小孩了。

　有點意思。顏傾頓時來了興致。

　“你等等！”她開口喊那孩子，打算管一次閒事兒。

　一個是因為這孩子和她有緣， 另外一個， 卻是顏傾見這小孩雖然眼神惡毒， 可到底還沒徹底不可救藥。看他還給旁邊籠子裡的鳥帶吃的舉措， 良心應該還沒完全消失。

　更何況，顏傾感覺天臺上這種堪稱淩丨虐的發洩，絕對不會是一個孩子潛意識能夠製造出來的，除非他長期處在某種陰暗的環境裡。

　可他的父母怎麼會這樣？不是親生的？顏傾想了一圈，也沒有對上這樓裡誰家的孩子是長成這樣的。

　然而那孩子看顏傾朝他過來，立刻跑的飛快，等顏傾追下樓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到哪去了？顏傾左右看了一圈也沒找到。最後決定還是先回家。既然有緣，能成貴人，那就一定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然而就在顏傾路過鄰居的門口時，意外發現，掏空的貓眼裡露出一雙陰測測的眼，就是方才那個小孩的！只不過他看了顏傾一眼，就立刻藏了起來。

　怎麼會是隔壁那家的？

　顏傾心裡越發疑惑，覺得十分詭異。因為在她印象裡，隔壁的孩子一直很安靜，一家子也都是消停好相處，怎麼會出現現在這樣的事情？

　不，不對。顏傾突然反應過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正面看見過對面的一家三口。而關於隔壁一家所有的消息，其實都是街坊鄰裡之間的口耳相傳。

　顏傾還記得自己搬來的第一天起，房東奶奶就一直和她稱讚隔壁那一家三口。

　“我在老樓住了六十多年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一家子。兩口子都是文化人，孩子雖然靦腆，可也乖巧聽話，就不是沒事兒到處滾土的皮猴子。”

　就連其他人再提起這一家子的時候，也都和顏傾說，“羡慕你有這樣的鄰居，多安靜呢！你不知道我們家隔壁，一天天的光孩子鬧騰就要了命了。”

　可一個幾乎能得到所有街坊感歎的家庭，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孩子？

　顏傾站在自家門口，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可就在這時，對面的女主人回來了。

　應該是出去買菜，她手裡拎著不少東西。有魚有肉，生活條件應該不錯。可就是那打扮招眼了一點。現在已經是六月份了，這麼熱的天她還穿著長袖帶口罩。就算是紫外線過敏，也太奇怪了一些。顏傾看不到她的臉，只能從身形判斷，像是個苦命早死的。正驗證了之前小男孩有血親早逝的面向。

　“回來了？”顏傾主動打了個招呼。

　“嗯，回來了。”女人小聲回復了一句，低著頭找鑰匙就要開門進屋。

　“等等。”顏傾很想多和她說句話，最好能看一眼她的正臉，方便判斷，情急之下問了一句，“你家有多餘的錘子嗎？能不能借給我。”

　可正是這一句話，卻差點把女人的膽子嚇破。

　就聽噗通一聲，女人手裡的包重重落地，她的身體也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開始發抖。

　“你沒事吧！”顏傾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扶住。結果卻被她一把推開。

　“謝謝你，我沒事。”她像是嚇壞了，小聲和顏傾道謝，然後就收拾了東西，狼狽的開門進屋。

　顏傾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說話。因為就在剛剛，顏傾敏感的從女人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鄰居一家，到底是怎麼回事？顏傾皺起眉，帶著疑問轉頭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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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正是吃完晚飯，全家湊在一起聊天消遣的快樂的時光。哪怕是樓下，都遠遠有小孩子和父母一起嬉鬧的聲音傳來。

　往常這種事，顏傾也會躺在床上看看視頻，或者在網上聊聊天。當然，她聊天的物件也沒有幾個，基本上就是祝烊的母親還有老闆娘，現在又多了一個向晚。

　自從祝家的事情過後，祝烊母親拉了一個群，把顏傾、祝烊、祝烊他爸、還有老闆娘一家子都拉進去了。後來顏傾和向晚交換了微信號，向晚聽說有這麼個群，在征得其他人同意之後，也加了進去。而後來梁海聽說了，也軟磨硬泡，最後竟然靠著不要臉混了進來，這就更加熱鬧。

　不過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算上向晚群裡有四個。而祝烊父子倆以及仲介老闆和梁海就成了陪襯。

　顏傾躺在床上，實在是想不明白隔壁的事兒，最後乾脆把自己的疑惑在群裡說了一下。

　顏傾：“我覺得有點奇怪，孩子和母親都看起來不怎麼正常。關鍵是那孩子媽，我看身體體相像是不治身亡。可什麼毛病能一下子就死了？我看她今兒還拎著包買菜呢！”

　祝烊母親聽完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是啊！而且你說那孩子似乎精神心理都有點問題？那做母親的為什麼不管？你那鄰居還是個家庭主婦，不像說工作忙發現不了。孩子天天就在眼皮底下放著，怎麼可能不知道？”

　倒是老闆娘歎了口氣，給出另外一個答案，“多半是家暴。”

　不怪顏傾和祝烊母親想不到，顏傾沒穿過來之前也是出身名門，小時候跟著師父在山上學藝，出師之後，就是權貴圈裡赫赫有名的玄學大師，哪裡見過這些醃臢的事情。至於祝烊母親就更不用提了。雖然有個極品姐姐，可父母卻是好的。後來又嫁給祝烊父親，一直被老公兒子保護著，相似的經歷估計連聽都沒有聽過。

　倒是向晚和老闆娘的想法差不多，“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那孩子會做出那麼多殘忍的舉動發洩，肯定是看過了父親虐待母親才會這樣。你不是說鄰居女人身上有血腥氣嗎？估計是傷口還沒好俐落。”

　顏傾覺得不大對，“可家暴不是應該有聲音嗎？”

　等等，沒有聲音？顏傾突然愣住，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覺得很違和。因為從她搬過來的那天起，隔壁竟然從來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

　如果是正常家庭，就算在安靜，至少晚上全家湊在一起有個電視機的聲音吧！

　可隔壁從來沒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顏傾本能的注意起隔壁的動靜來。而這種詭異的安靜，一直持續到了快十二點的時候都沒有被打破。

　顏傾忍不住在群裡說，“我覺得你們可能說的是真的。”

　她剛想繼續問問向晚和老闆娘，一般遇見這種事兒要怎麼處理。可就在這時，顏傾突然聽到門外有細小的開門聲傳來。接著好像有什麼東西沿著走廊進了應急逃生通道。

　顏傾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她在群裡說了一聲，然後換了鞋就要往外跑。她覺得對面要出事兒。

　祝烊母親立刻就急了，“小顏你等等，我叫祝烊和他爸過去找你。”

　老闆娘看見，也趕緊把自家老闆推起來，“你也快去小顏那頭看看，我聽著他隔壁的事兒恐怕不簡單。”

　老闆娘明白，家暴這種兩口子的事兒是最麻煩的，顏傾歲數小，她怕顏傾吃虧。

　倒是顏傾自己不在乎，她趁著開門的空兒回復了老闆娘和祝烊母親一句，“不用擔心，我一個能打十個！”

　說完，顏傾就開門出去了。

　果不其然，應急通道的門大開著，顏傾順著上去，在頂樓天臺，透過門縫，她到了那個下午的那個小男孩。

　眼下他不知道從那個垃圾堆裡翻出來的布娃娃，正瘋狂的撕扯著，滿臉都是淚水，眼裡全都是絕望。顏傾突然明白，他不是瘋了，也不是心裡病態，而是走投無路之後無可奈何的發洩。

　“你……”顏傾開口喊他，卻把他嚇了一跳。

　小男孩沒想過這個點還有人會上頂樓，慌張的抬頭看了顏傾一眼。接著就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樣，一下子就扔掉了手裡的東西。

　“你還好嗎？”顏傾儘量放柔嗓音問他。

　小男孩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話。

　“需要幫忙嗎？”

　小男孩有點遲疑，接著，他像是想到什麼害怕的場景一樣，拼命的搖頭，然後就沖出天臺的大門，想要逃跑。

　而這一次顏傾的動作更快，她一把抓住小孩的衣領，把他拎到懷裡，接著就懵住了。

　看似乾淨整齊的衣服下，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傷口。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肉。甚至在靠近心臟的位置，還有兩道見血的傷痕。

　“是你父親？”顏傾立刻判斷出家暴的物件。

　小男孩不回答，只是拼命的掙紮。眼裡的恐懼在顏傾提到父親的時候，幾乎變得實質化。

　顏傾見狀，立刻又追問了一句，“他現在在家是嗎？”

　“……”

　“再打你的母親？”

　“……”小男孩這次終於哭著開口，細弱的嗓音像是剛出生的奶貓子。

　“媽媽，媽媽快死了，好多血……”

　糟了！顏傾抱著小孩立刻跑到樓下。

　“開門！”顏傾用力敲著隔壁的大門，可卻沒有任何人回應。甚至連另外一家都被驚擾，開門查看具體情況，顏傾隔壁這家都沒有人應門。

　看來這是真的要不好了。

　顏傾也是真急了。她把小孩放在一邊，示意他離遠點。然後抬起腿，狠狠一腳踹向隔壁的大門。

　“砰”的一聲，鐵門瞬間被顏傾踹壞。她帶著小孩趕緊往屋裡跑。

　果不其然，臥室裡，滿面猙獰的男人拿著刀在女人赤裸的肩膀上雕刻了一個賤字。

　而那被堵著嘴的女人，已經疼的神志不清，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