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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第133章
☆、第133章 大結局

  蕭競越的公司成功在香港上市了,上市之後便是當天的晚宴,各方賓客雲集,場面自是熱鬧。在那宴席上,也有人看蕭競越英俊挺拔,年紀也不大,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竟然是堂堂上市公司的總裁,自是羨慕的有,敬仰的有,更有春心萌動的。

  這時候香港的娛樂圈已經是魚龍混雜,其中就有一位香港女明星因為今年新拍了一個電視劇,賺了點人氣,也被邀請過來。

  那位女明星或許是看著蕭競越條件出眾,而妻子雖然美貌卻身懷六甲,竟然有意勾搭蕭競越,說是請蕭競越跳舞。蜜芽兒看出這意思,不急不惱的,故意笑看著蕭競越。

  蕭競越輕輕捏了下蜜芽兒的手指頭,低聲說:「太調皮了,這是故意笑話我呢!」

  他當場拒絕了女明星的邀舞,然後牽著蜜芽兒的手,走入了舞場。

  兩個人都沒跳過,不過是事先臨時學了學,又因為蜜芽兒體態略顯笨重,這舞起來自然不如其他人順暢。

  不過人們看到這一情景,卻是欣羨不已,感嘆連連,只嘆這一對年輕夫婦郎才女貌,恩愛有加。

  本是一件小事罷了,誰知道第二天,這件事竟然登上了香港的報紙,成為了比山海公司上市還要引人關注的話題。

  顧老太和童母等家人看到,也是心中滿意,人說女婿能頂半個兒,蕭競越這女婿,能頂三個兒子不說,關鍵是對蜜芽兒疼寵有加。蜜芽兒跟著蕭競越,這輩子她們算是徹底放心了。

  成功上市後,大傢伙也沒著急回來大陸,而是好好在香港玩了一番,購物旅遊,享受人生。一直過了七八天,大家才回去北京。

  誰知道回去後,才到家,蕭競越這邊正伺候蜜芽兒脫掉鞋子,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聽對方說了後,他臉色就是一變。

  蜜芽兒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正享受著蕭競越的服侍。

  她如今肚子大了,走路什麼的都累,穿鞋脫鞋都不方便,幸虧蕭競越體貼,在自己身邊總是伺候周到。

  如今看著蕭競越那臉色,不免替他擔心:「怎麼了?公司有事?」

  蕭競越怕蜜芽兒擔心,忙安撫說:「沒事,就是賬目上可能有些問題,需要審查,我得去一趟公司,等下我打個電話,讓娘和姥姥過來陪你吧?」

  蜜芽兒一聽,趕緊說:「行,你去吧,我沒事的,我自己也能行。」

  蕭競越披上剛剛脫下的西裝外套,準備出門,臨出門前,他看看自己身懷六甲的嬌妻,心中也是歉疚:「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就好好在家陪著你。」

  蜜芽兒很是無所謂地說:「不就懷孕嘛,我姥姥我奶我娘都有經驗,根本沒啥,你忙你的去,有這麼多人照顧我,不缺你一個。」

  蕭競越當然知道,蜜芽兒懷孕的時候,就是所有親人都在,她也還是需要自己的。

  她肚子裡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不過想起剛才電話中所說,事關重大,蕭競越終究不敢耽擱,愛憐地摸了下蜜芽兒的臉頰,之後一咬牙,轉身出門去了。

  他這一去,誰知道就十幾天沒進家門。

  後來蜜芽兒從自己爹娘那裡陸續知道,原來這一次是陸奎真寫了檢舉信,向科學院領導人控告山海集團的主要負責人,控告的範圍從個人工作作風到經濟問題,甚至還有蕭競越在香港大購物以及接觸香港女明星的事,統統都陳列在內。

  目前山海集團雖然已經上市,不過科學院依然控股比例相當大,對於這種問題,科學院自然是十分重視,特意派了專人前來進行調查。

  這一調查可就麻煩了,國家監察部,國家審計署以及中國證監會等部門分別進行調查,沒頭沒了,各種賬目要查,各種信息都要交待,甚至在香港的一言一行都必須上報組織。

  本來山海集團因為剛剛上市的緣故,就有諸多工作要做,蕭競越更是比一般工作人員要忙,正可謂是百務纏身。可是在維持公司運營的正常工作忙碌外,還要應對配合各級領導機關的調查取證以及來自社會各方面的質詢,甚至還要到調查局去接受長時間的調查,可謂是壓力重重。

  而就在這時候,蜜芽兒卻突然病了。

  她的病來得毫無預兆,前一天還好好地在研究所上班,晚上的時候還和童韻說想吃鹽酥雞,到了半夜的時候,她頭疼難受,忍不住哼哼了幾聲。

  幸虧童韻睡覺警醒,聽到動靜,忙過去看看,結果嚇了一跳。蜜芽兒發起高燒來,臉上暈紅,額頭火燙。

  她趕緊叫來顧建國,穿衣服開車準備去醫院,到了醫院,人家一查,是病毒性感冒。因為蜜芽兒是孕婦,人家也不敢給輸液,只給開了幾樣藥讓回家吃,回來後要自己物理降溫。

  顧建國見這情況,還說要把蕭競越叫回來,蜜芽兒趕緊拉住了:「別……他忙著……」

  顧建國安撫了蜜芽兒,派人去打聽了下山海公司的情況,一問才知,蕭競越根本回不來,一腦門官司呢,當下沒法,自己和童韻好好照顧安撫吧。

  顧老太和童母等人也都過來了,一群人圍著蜜芽兒伺候,這個熬湯,那個擦身子的。童父還甚至用按摩手法來幫女兒用中醫療法降溫。他是西醫,不過這個手法看別人用過。

  蜜芽兒自己昏沉沉的,開始時是身子沉重四肢猶如被大卡車傾軋過一般,根本不能動彈,之後不知怎麼著,整個人一下子懸浮起來,飄飄忽忽的意識脫離了人的身體。

  她甚至飄浮在半空中,往下俯視著房間裡的姥姥姥爺和奶等。

  她想讓自己沉下去,回到下面的床上,可是卻如同漂浮在湖水裡的氣球一樣,怎麼也無法墜下去,反而使得自己頭暈眼花,眼前一黑。恍惚間彷彿看到一個黑洞,呈現喇叭型,越遠的地方越黑,那個樣子又像是個長長的通道。

  她並不是一個相信鬼神的人,不過自己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又有這重生的經歷,卻是不得不信。如今望著這長長的通道,總覺得似曾相識,心裡充滿懼怕。

  她眼看著那通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待要躲開,卻是不能,身體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進去。

  「不——」她張開嘴巴,大聲地喊著,她想求救,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她被吸入其中,整個人猶如坐地鐵一樣途徑那條通道,看著兩旁的畫面浮光掠影一閃而逝,那是從1993年往後的一年又一年。

  她沿著時光的通道往前走,最後終於前方出現亮光,她的身體從通道中飄出,晃悠悠地重新來到了人世間。

  這是一個夜晚,天下著雨,瀝青公路上濕漉漉的,街道兩旁的路燈照耀在那水光中反射出多彩的光芒。

  就在十字路口處,行人的路燈亮了,有一個女孩穿著黑色的風衣,正打算通過馬路。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個瘋狂飆飛的跑車疾馳而來。

  女孩驚呆了,抬頭看過去,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那麼猶如布袋般被甩飛到半空中,之後墜落在公路旁。

  蜜芽兒從旁看著這一切,恍恍惚惚地明白,這就是上輩子的那個她,她被車撞了。

  正呆呆想著,她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地上的那個自己。

  她嚇到了,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上輩子。

  她有新的人生,身體健康,有爹有娘,還有一個蕭競越,她還身懷六甲。

  她的孩子,還沒生下來呢!

  她附身在上輩子的那個自己身上,艱難地掙扎蠕動著,她想大叫,想找人來救自己,她不想死,她還想回到蕭競越身邊。

  從那跑車上匆忙跑下來兩個人,一先一後。

  第一個人,她似曾相識,努力睜大眼睛,她發現來人竟然是陸奎真。

  她瞪大眼睛,不明白地看著陸奎真,怎麼是他,他為什麼要撞死自己?

  恍惚中,她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在打著電話,好像是打急救電話。

  那人打完電話後,揪住了陸奎真,厲聲斥責說:「你瘋了?你就算想要我的命,那我可以賠給你,我們大不了拼了!別人和你有什麼怨什麼仇?你這是要撞死無辜路人嗎?」

  蜜芽兒聽著這聲音,心中大震,她太熟悉這聲音了,這是蕭競越,這是她的丈夫蕭競越哪!

  她艱難地蠕動著,拚命地抬起手來,她想去喊他,叫住他,告訴他自己在這裡,告訴他趕緊想辦法救自己。

  可是她發不出聲音。

  蕭競越罵了幾句陸奎真後,忙蹲下來查看她的情況。

  他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在救護車過來之前,他也不敢亂動地上的傷者,只能是查看下她的情況。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傷者,正在用哀切祈求的目光看著他。

  這個女孩,他並不認識,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竟然瞬間被揪緊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親人嗎?」

  他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

  看樣子,這個女孩是救不活了,如果救不活,他想問問遺言。

  蜜芽兒急得想哭了。

  這個身體的痛苦並沒有傳達到她身上,所以她並不痛,可是她卻手腳不聽使喚,喉嚨也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悲切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望著那個近在咫尺用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男人。

  她同床共枕的那個蕭競越,今年三十左右了,足夠成熟的男人在後來的歲月中並沒有太多變化,所以她望著眼前的人,就彷彿看著那個疼自己愛自己對自己呵護備至的愛人。

  可是愛人,他並不認識自己,他用同情憐憫的目光望著地上重傷的自己,彷彿在望著一個陌生人。

  她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終於,她的胳膊動了下。

  她艱難地抬起胳膊來,指向了蕭競越。

  蕭競越也是一愣。

  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怎麼了,明明身受重傷,卻那麼固執而悲傷地看著自己,彷彿自己是她最重要的親人。

  他……並不認識這個女孩。

  不過看著她艱難的樣子,他還是不忍心,湊下去,輕輕俯首靠近了她,沉聲說道:「你有什麼心願嗎,我可以幫你滿足。」

  蜜芽兒無奈地閉上眼睛,深吸口氣,積蓄著力量,最後終於一咬牙,抬起了手臂。

  她控制著自己那顫抖的手,艱難地抬起來,輕輕地碰觸在了蕭競越的臉頰。

  就在嘴巴左邊那裡,應該有一個小酒窩的,一笑就會出現的酒窩。

  「你……記得多笑……」

  她用虛弱到幾乎低喃的聲音說了一句這個。

  蜜芽兒當然明白,眼前的這個蕭競越不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在另一個時光裡,正在為了山海集團被調查的事情而奔走忙碌。現在的這個蕭競越是根本不認識自己的那個蕭競越。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不過她還是想對這個陌生的蕭競越這麼說。

  哪怕他們只是兩道不能交叉的平行線,哪怕他不認識她,她也希望他能幸福。

  她不知道怎麼讓他幸福,只能讓他多笑一笑了。

  在蜜芽兒說完這話後,她的力氣彷彿用盡,這具身體的生命徹底走到了盡頭,眼前泛黑,她沉入了無邊際的黑暗之中。

  細密的雨絲落下,灑在她烏黑的長髮上,長髮濕潤,黏在了秀美的額頭上。

  在那一瞬間,蕭競越眼前白光一閃,只覺得有什麼從腦中劃過,意義重大,對他來說生死相關。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兒,突然將她狠狠地抱住。

  陸奎真從旁正揪著頭髮焦頭爛額,見到這個,不由暴躁地跳腳:「等急救車!不一定就死了!你不是大夫,你別碰她!」

  可是蕭競越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緊緊地抱住這失去生命力的女孩,撕聲喊道:「你剛才說什麼?你醒醒,你告訴我,你說了什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陸奎真呆住了:「你瘋了嗎?」

  然而蕭競越卻真好像瘋了,根本彷彿沒聽到一樣,抱著懷中的女孩兒,痛苦地大喊:「你不能死,你醒來,醒來!」

  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雷聲,雨絲變為了雨滴嘩啦啦地落下,沖刷過蕭競越的面頰,鳴笛的救護車也飛速地趕來了。

  蕭競越抱著懷中的女孩兒,咬緊牙,心中是漫無邊際的茫然和痛苦。

  仰起臉,看向那蒼茫濕潤的天空,他彷彿看到天空中有什麼迅疾地飄過,卻在瞬間了無痕跡。

  ~~~~~~~~~~~~~~~~~~~~~~~~~~~~~~~~

  蜜芽兒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時有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到底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個世界裡,自己的人生中到底有沒有蕭競越。

  正想著,她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形容憔悴下巴甚至帶著鬍子的男人,兩眼佈滿紅血絲。

  看著他,她心口泛疼,絕望至極。

  她竟然沒有回去,她竟然留在了21世紀的那個自己身上。

  是蕭競越救了她吧,可是那又怎麼樣,她不要去面對那個陌生的蕭競越,她要去找她的丈夫,那個和她青梅竹馬一起攜手人生的蕭競越!

  「不——」蜜芽兒抗拒地望著眼前的人:「我要他,我要他……」

  「怎麼了,蜜芽兒?」蕭競越連忙俯身輕輕抱住蜜芽兒:「你要什麼?要誰?乖蜜芽兒,你先別說話,你燒了幾天,嗓子腫了。來喝口水。」

  說著間,蕭競越把一杯溫開水遞給了蜜芽兒。

  蜜芽兒下意識地接過那溫開水,一時有些茫然了。

  她望著身旁那個蕭競越,那個和自己丈夫一般無二的蕭競越。

  他剛才叫自己什麼?叫自己乖蜜芽兒?

  「到底怎麼了?」蕭競越覺得蜜芽兒的眼神不對,也有些擔心了,她燒了好幾天,真怕是燒壞了。

  蜜芽兒沒回聲,捧著那杯溫開水,想了想,忽然間,她記起了什麼,連忙去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很大,老圓老圓的,像大西瓜。

  她呆住了,狂喜猶如潮水湧上心頭,她這是在九十年代,她還是蜜芽兒?

  她依然有爹有娘身體健康還懷孕了?

  「蜜芽兒,你是不是生氣你生病了我沒陪你?」蕭競越實在不懂生病了的蜜芽兒到底怎麼了,神情這麼奇怪,只好胡亂猜測,想到了這一點:「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改,公司再忙,我也每天回家!你懷著孕生著病,我竟然這麼久不回家!」

  「蜜芽兒,你沒事吧?」蕭競越摸了摸蜜芽兒的額頭,已經退燒了,溫度完全正常,又摸了摸蜜芽兒的肚子,剛剛肚子裡那小傢伙還輕輕踢了下腿兒,看上去小傢伙也沒受什麼影響,可是蜜芽兒這是怎麼了?

  望著這對自己呵護備至的丈夫,摸著自己那鼓起的肚子,蜜芽兒終於慢慢地有了真實感。

  她回來了,真得回來了,她又從21世紀回到了這個熟悉的九十年代。

  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她撲到了蕭競越懷裡:「競越哥哥!」

  蕭競越連忙將她摟住,牢牢地摟住,溫聲安撫說:「沒事,別怕,我在這裡呢,我一看外面下雨了,想起你總害怕下雨,恰好能抽出時間來,我就趕緊回來了!我不出去了,我在這裡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抱著你,別害怕,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沒有說的是,他被調查署叫過去,配合調查,整整三十多個小時沒回來,沒日沒夜地調查。等從調查署回來後,一看外面下著雨,什麼都不顧,直接就往家裡跑。

  他記得蜜芽兒在雨夜總是做噩夢,他知道蜜芽兒害怕雨夜,他想在那個時候陪著她。

  蜜芽兒仰靠在蕭競越肩頭,摟住他的胳膊,只覺得甜蜜酸澀又幸福。

  她帶著哭腔說:「你之前不理我!」

  她其實說的是,她躺在那裡無法言語的時候,用那麼哀求的眼神望著他,他都無動於衷。

  她知道這和現在的蕭競越無關,因為那個不理她的人根本不是他,可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來傾瀉心中的哀傷。

  蕭競越卻誤會了,以為她是恨自己之前沒能回來看她。

  「對不起,蜜芽兒,我知道我錯了,怪我,都怪我……」

  蜜芽兒卻睜著淚眼,仰起臉來,輕輕地吻上了他的唇角,那處有一個小酒窩的地方。

  「沒事……我,我原諒你了……」

  她吻過那處後,捧著他的臉,抽噎地這麼說。

  「不過以後,一輩子,你都得陪著我,不許不理我,不許對我凶!」

  「好。」蕭競越摟著懷中的女人,輕輕撫著她滾圓的肚子。

  這是他的妻子和沒有出世的孩兒,他本來就應該在他們需要的時候陪伴著照顧著。

  「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我都陪著你,一輩子不會不理你,不會對你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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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蕭競越過來沒有出去,他一直陪著她,就算是公司裡有什麼事,也都是通過電話和他溝通,或者是秘書把材料拿到家裡來找他。顧建國等人對此自然是鬆了口氣,蜜芽兒病得那麼嚴重,又懷著孕,實在是凶險得很,現在能好起來,蕭競越那邊也能回來照顧,這算是比什麼都放心了。

  蜜芽兒看著這情景,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她現在已經好多了,肚子裡的寶寶也一切正常,他沒必要這麼陪著自己。

  可是蕭競越執意如此。

  他永遠不能忘記,當他在那個下雨天回到家裡,看著發燒昏迷的蜜芽兒時是怎麼樣的心情。

  如果說這個世上沒有她,他就是在事業上獲得再大的成功,那又如何?沒有她,他只能去做那個孤零零地守在偌大別墅中的傻子了!

  這一晚,蜜芽兒和蕭競越正打算上床睡覺,蕭競越卻接到一個電話。

  蜜芽兒敏銳地感覺到,蕭競越在接到電話後,好像神情愣了下,之後便走出臥室,對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蜜芽兒看到這個,嘴上不說什麼,卻終究不太放心,於是到了晚上睡覺時,躺在他懷裡,問起了陸奎真的情況。

  「這你放心,陸奎真舉報的那些,根本是子虛烏有,我們現在已經查清楚了,科學院那邊已經還給我們清白,以後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他是誣告?」

  蜜芽兒不太懂,陸奎真和蕭競越之間會鬧到哪一步,陸奎真的下場會是什麼?為什麼上一輩子,陸奎真這個人物後來再也沒有出現在山海集團相關的任何新聞中。

  如果說上輩子根本不存在陸奎真這個人,或者說蕭競越根本不認識陸奎真,那也不對,最後她被撞死,不就是因為陸奎真嗎,當時陸奎真是和蕭競越在一起的。

  「算是吧。」蕭競越不太想提起陸奎真,淡淡地回了一句。

  可是蜜芽兒卻感覺到不對勁了。

  「到底怎麼了?他又捅什麼簍子,還是給你惹什麼麻煩了?」

  她這一問,蕭競越神情嚴肅,默了片刻,搖頭。

  蜜芽兒更加覺得不對勁了:「到底怎麼了?」

  蕭競越望著蜜芽兒,輕嘆了口氣,終於說道:「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蜜芽兒大驚:「什麼?」

  蕭競越連忙安撫蜜芽兒躺下,讓她平靜下來,之後才緩緩地說起這個事兒來。

  原來陸奎真遞交舉報信後,山海集團為此被折騰了好大一圈,最後終於洗清了各種嫌疑,大家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鬆了一口氣之餘,自然是對陸奎真頗為不滿,就有人開始反過來想整他,暗地裡偷查他那個服務器部門的賬目,結果發現裡面把許多其他款項挪用為研發支出,並購置大量國內外先進設備,非但如此,他還竊取了之前在計算機研發部的各種成果,打算挪為己用,盡快生產出新的計算機產品和山海公司打對台戰。

  這就已經觸犯了法律的底線,竊取公司機密,挪用公司資產等。

  當下山海集團反手也來了一個舉報信,把陸奎真給舉報了。

  「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蜜芽兒問起這個的時候,心是提著的。

  倒不是說她有多關心陸奎真這個人,而是……自己上輩子因他而死。

  她有些害怕,害怕這輩子重蹈覆轍。

  「本來應該是走法律途徑對他提出控告的,可是誰知道,那天他知道消息,心情不好,多喝了酒,開著跑車出去,出車禍了。」

  「出車禍?」

  蜜芽兒現在聽到車禍這兩個字,可以說是心驚膽戰了。

  「是,出車禍,不治身亡了。」

  提起這事兒,蕭競越心情也是有些沉重和遺憾的。

  縱然他和陸奎真在公司經營理念有分歧,甚至於陸奎真還使出了那樣的手段來給山海集團找了一個大麻煩,可是無論怎麼樣,罪不至死。

  共事這麼多年的人,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走了。

  「車禍……不治身亡?」蜜芽兒愣了,喃喃地這麼反問。

  陸奎真竟然出車禍死了……

  她有些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發展到底和上輩子的那個世界有多大的差異了。

  接下來幾天,她一直有些恍惚,總是記掛著這個事兒,開始試著找了相關報紙來讀,包括陸奎真的一切資料。

  蕭競越見她這麼關心陸奎真,雖多少有些醋意,可她既然想看,也就把所有資料都找給她看了。

  蜜芽兒漸漸地瞭解到,陸奎真犯下的那幾個罪名按照法律來說,是要進監獄的,這一進監獄可能要很多年。

  而陸奎真出車禍的地點,非常巧,就是上輩子自己死去的地方。

  當所有的線索和可能擺在蜜芽兒面前,蜜芽兒開始試圖拼湊上輩子的一切,並試圖找出事情的真相。

  她開始明白,上輩子的陸奎真或許是因為遭受了法律的制裁,進了監獄,這件事對於山海集團來說並不是一件榮耀的事,是以在相關資料中一帶而過,而她更專注於後來山海集團在市場經濟中的騰飛,以至於忽略了這一段。

  許多年後,陸奎真出獄,找到了蕭競越,兩個曾經的敵人不知為何發生了爭執,陸奎真要和蕭競越拚命,卻不巧撞死了自己。

  這一世,陸奎真卻早早地死了,死在了同樣的那個十字路口。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對陸奎真這麼關注?」蜜芽兒苦笑了下,這麼問蕭競越。

  「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認識這麼久,活生生的一個人沒了,是誰都會不太能接受的。」事到如今,蕭競越不會吃陸奎真的什麼醋,犯不著,所以在妻子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反而為她找到了一個理由。

  「陪我去看看陸奎真的墓吧,我會慢慢地把這個故事告訴你。」她抬眸望向他:「只是這個故事或許太不可思議,你不要覺得我是什麼奇怪的人。」

  「怎麼可能。」

  他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神堅定,語音沉著。

  「我怎麼可能認為你是什麼奇怪的人,你,就是我的妻子啊。」

  無論她有過怎麼樣的遭遇,無論她要告訴自己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她都是自己的妻子,將要攜手一生的人。

  蜜芽兒聽了這話,笑了。

  她望向窗外,天高雲淡,寒風瑟瑟,這是一個安靜的冬日,一個適合掃墓的日子。

  她會走到郊外,送一束白色的菊花,站在那滿地枯草之間,在那飄落的秋葉中,給蕭競越講起上輩子的故事。

  關於她和他,兩道直線曾經在空間中僅有的一點交叉,以及這輩子他們命中注定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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