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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第85章
☆、第85章 蕭競越的處理

  蕭競越黑眸含笑望著蜜芽兒:「這件事還是多虧了蜜芽兒提醒我。」

  蜜芽兒微驚:「嗯?」

  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蕭競越收斂起笑來,望向旁邊的顧建國:「以前我上中學時候,有一個同學,是個女生,她借過我筆記,也算是有過來往吧。從去年,她突然給我寫信,說打算考中科大,問我這個學校是什麼情況,還說她學習遇到一些困難,問我一些問題。」

  顧建國聽了,不解:「既然都是同學,人家也想考中科大,那你就告訴人家唄!」

  童韻也納悶:「這有啥問題?」

  蕭競越繼續說:「她學習挺好的,確實是考名牌大學的料子,我當時也想著都是老鄉,又是同學,想幫助她,就給她介紹了下中科大的情況,還解釋了下學習中的一些問題。」

  顧建國點頭:「嗯,這都是應該的,你去了這麼好的大學,人家羨慕,問你情況,都是同學,你得告訴人家啊!」

  童韻到底是女性,心思敏感,忽然有了猜測:「那女生該不會誤會啥了吧?」

  要知道男孩子相對來說比較晚熟,這女孩子一般懂事早,人家不一定咋想的呢,要不然蕭競越至於為了這點子事巴巴地跑回來。

  蕭競越繼續說道:「後來她偶爾還是會問我一些問題,比如某些物理題目,比如考試的時候該如何避免失誤,我都盡量回答了。本來我也沒當回事,畢竟我除了和她,還和我們班其他幾個同學也有書信來往。」

  之前的時候那幾個同學還不怎麼給他寫信,畢竟同學都忙著高中學習。後來大家都上大學了,學習輕鬆了,難免彼此寫信交流下情況,你們那邊大學都學啥,什麼專業比較好,你們將來是分配工作怎麼著,你們學校的主要去向是什麼,這都是大家交流的問題。

  蕭競越在中科大少年班,本來就是全國最厲害的理工科高校,他又比大家高幾級,於是過來請教他的就特別多,他向來熱心,通信的同學也多。

  通信的人,這裡面主要是男生,當然也有高中關係還可以的女生。即便是女生,也沒什麼搞對象的意思,那個和他有書信來往的女生已經交了對象,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對於前途和知識的交流。說白了,這都是比較光明磊落的正常交流,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所以對他來說,幫助一個復讀的女生解答一下學習中的問題,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這裡面沒有任何的不正常想法。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意識到,怕是這裡面產生了誤會。

  蜜芽兒低著頭,沒說話。

  其實她之前多少猜到了這種可能,不過這種話不好明說,但是沒想到,畢竟只是人家的事,也礙不著她,她其實也管不著。

  沒想到她只是暗示了下,他竟然跑回來專門處理這件事了?

  蕭競越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沒想到,她竟然有這種誤會,甚至於學校裡的人都以為,她是因為我才非要考上中科大,以至於高考名落孫山。多虧了蜜芽兒寫信告訴我這件事,我才知道,要不然萬一她繼續這麼誤會下去,到時候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這對他來說,無異於一種名聲的貶低,也是間接地害了何美芹。

  假如何美芹復讀一年後考上了中科大,自己對她毫無男女之情,她必然飽受打擊;假如何美芹復讀一年後依然沒考上,她又該怎麼辦?而自己注定成為旁人心目中的負心漢。

  童韻和顧建國同時看向了蜜芽兒。

  「蜜芽兒,真有這種事?」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蕭競越是好心,莫名其妙就要成個負心漢啊!這年頭,男人的名聲也重要得很,不能落個始亂終棄陳世美的名聲啊!

  「是。」蜜芽兒只好道:「大家都這麼說,我豬毛哥都說,說是何美芹因為競越哥哥才非要考中科大,本來能上清華北大的,結果偏偏不報,報了個中科大,最後落榜了,只能復讀。」

  顧建國頓時無語了;「這哪行,敗壞咱競越的名聲哪!」

  童韻也是覺得這事滑稽:「蜜芽兒,你咋不早說,早點讓你競越哥哥知道,得趕緊澄清下啊。」

  蜜芽兒:「我也不知道這是真的假的啊……萬一競越哥哥確實和她在談對象呢?」

  她這麼一說,蕭競越微微擰眉,頓時朝她望過來,那目光是莫可奈何的。

  蜜芽兒心虛,微微低頭,輕輕咬了下唇。

  顧建國和童韻想想也是,這事還真不好辦,萬一人家真談呢,自己巴巴地去說這個,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蕭競越看著蜜芽兒心虛的小樣兒,笑了;「這次確實是多虧了你告訴我,我才趕緊趕回來。回頭我找她,把事情解釋清楚。她自己的前途,應該由自己來選擇,不應該寄托於別人,更不應該為了其他人來改變她自己的人生。」

  別人的人生,他也負擔不起。

  童韻嘆了口氣:「這姑娘也真不容易,不過你確實得解釋清楚,萬一這姑娘考不上,那你這名聲不好,就算考上了,怕是最後也不好收場。」

  蕭競越點頭:「是,所以我想著明天趕早就去見見她。」

  顧建國和童韻對此自然是贊同,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大家繼續吃飯,顧建國又斟酒,吃吃喝喝間,問起蕭競越在學校的種種。

  蕭競越笑著說:「現在跟著導師做項目,明年就要畢業了,已經定了去美國實驗室留學,希望學一下資本主義國家先進的科技,幾年後回來報效祖國。」

  顧建國一聽出國,頓時稀罕得不行了:「這留學要花錢嗎?這可是去外國啊!」

  對於這時候的顧建國來說,出國簡直是比上天當神仙更不可思議的事。

  蕭競越搖頭:「不用,是公費的,美國實驗室給提供獎學金和補助,估計節省點花還能有剩下。」

  大傢伙聽著這個,自然是連聲道好。

  「蜜芽兒,聽到沒有,留學美國呢,你好好學習,將來也去美國!到時候說不定爹娘也跟著沾光,去看看人家美國到底長啥樣!」

  蜜芽兒聽著剛才蕭競越那一番話,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番蕭競越,十八歲的蕭競越比起同齡人要成熟許多,此時已經有了青年的模樣。坐在那裡和自己爹說起話來穩重有度,隱隱已經有了後來一代首富的坦率和氣度。

  其實他對何美芹的這種想法,之前她多少猜到了有這種可能。

  可是就算是真有這種可能,該怎麼處理呢?一般人恐怕會覺得這事兒很棘手,自己遠在天邊鞭長莫及。

  現在蕭競越的這種處理,大方得體,光明磊落,直接了當,而且永絕後患,實在是讓人佩服。

  想著這些,蜜芽兒終究是放心了。

  無論這個世界怎麼變,無論人生軌跡是否已經改變,蕭競越就是蕭競越吧,有屬於他自己的行事方式,這樣的蕭競越,走到哪裡,走哪條路,都注定做出一番成就來。

  當晚蕭競越在顧建國家睡的,童韻和蜜芽兒去擠小床,顧建國和蕭競越在原本的大床上睡。第二天,蕭競越出門去了,具體他怎麼處理的不知道,反正當天蜜芽兒去上學,關注了下,好像何美芹沒來上學。

  過了幾天,她來上學了,悶不吭聲地學習,從此後再也不會去收發室拿信了。

  大家難免猜測,有的人還私底下打聽,不過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年,她發揮不好不壞,考上了天津大學的內燃機專業,離開。

  而關於何美芹和蕭競越的說法,很快就被人遺忘在腦後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此時的蕭競越在和何美芹推心置腹一番,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思,從此絕了這個念頭,總算是舒了口氣。

  處理完這件事,他帶著東西去看了他的姐姐蕭淑蘭。

  蕭淑蘭現在已經結婚懷孕了,五個月大的肚子,滿臉幸福。

  蕭競越把自己攢的一點錢要留給蕭淑蘭,誰知道蕭淑蘭也要把自己攢的一點私房錢給蕭競越,當姐弟兩個都同時要拿出錢來的時候,都不由笑了。

  笑過之後,兩個人眼中多少有些濕潤。

  如今蕭淑蘭已經成家,被分配了自己的房子,眼看要成為母親,而蕭競越上了中國最好的大學,明年即將出國深造,眼前是可見的錦繡前程。

  用別人的話說,他們姐弟兩個算是熬出來了。

  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可是有幾個知道,他們曾經在那個家裡受了多少苦楚,又多少次經歷絕望。

  蕭淑蘭擦著眼淚說:「你以後多給我寫信吧,我時常想你,做夢都夢到你,夢到你小時候……」

  她會想起蕭競越差點走丟的那一個晚上。

  蕭競越安慰了一番自己姐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會多給你寫信的,你也記得給我小外甥照個照片,回頭寄照片,給我看看。」

  「嗯嗯,我知道,記著呢!」

  告別了蕭淑蘭,蕭競越望著偎依著的姐姐和姐夫,他是欣慰的。他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也就是蕭淑蘭了,她能幸福,從此後他也就沒什麼牽掛了。

  回來後,蕭競越又來過一次顧家,顧建國拜託他多和蜜芽兒說說大學裡的事兒。

  「她其實也挺用功的,不過你激勵激勵她,讓她也去中科大!」

  顧建國倒是沒其他意思,他就是覺得中科大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很厲害,如果蜜芽兒也能去就好了。

  蕭競越受命於顧建國和童韻,和蜜芽兒進行了一番學習方面的交談。

  「噗,我爹娘讓你鼓勵我?」蜜芽兒忍不住想笑。

  「是。他們說,希望你也考中科大。」蕭競越望著蜜芽兒,他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不用他鼓勵,她其實頭腦很清楚,目的也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這麼想著,他又記起蜜芽兒在信裡冷靜地提起她要學習的事,然後狀若無意地提起關於何美芹的事。

  「蜜芽兒,有這種事,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其實蜜芽兒已經夠直接了,她寫信幾乎等於直接問他了,可是他覺得,或許她還可以更直接些。

  當她那麼「狀若無意」問起來的時候,這讓他覺得,她心裡其實還存著一種,或許事實確實如此。

  幾年前她問過自己和何美芹的事,他是否認了的,顯然她竟然不敢篤定這個答案。

  他盯著她,挑眉,輕聲問道:「嗯,小蜜芽兒,原來你根本以為我是在騙你?」

  這就有點興師問罪的意味了。

  蜜芽兒連忙辯解說:「你當時是說過沒關係啊,可是我哪知道幾年過去,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變化啊,畢竟我也沒想到竟然有這種誤會。」

  這個年代的女孩子,還是很愛惜名聲的,像林紅那種混不吝的女孩其實很少見。何美芹一看就是個循規蹈矩的女孩子,不是那種不在乎自己名聲的,她自己都放任謠言四起了,別人哪想到,根本是無中生有的事呢。

  「你——」蕭競越好笑又好氣:「你倒是很會辯解,那你知道別人污蔑我的清白,為什麼不幫我說話?你就和別人一起欺負我一起傳播謠言?虧我還記著幫你買英語磁帶呢,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這話說得蜜芽兒真是無言以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更何況他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一臉委屈不滿地好像自己錯待了他?

  之前那個處理起事情來沉穩有度氣勢如山的青年呢??

  「這個……這個嘛……你也沒告訴我啊……我也不知道啊……」這事兒是這樣吧?就是這樣吧?

  蕭競越看著她那受了委屈結結巴巴的小樣子,忍不住笑了,下意識就想伸出手,揉揉她的臉頰。

  不過伸出手時,卻又頓住了。

  轉眼也是幾年過去,她必然大致輪廓幾乎沒有變,可是卻長高了一些,看得出像個小少女了,他這種動作就不太適合了。

  蜜芽兒感覺到了他動作中的猶豫。

  之後他就沒說話,安靜地望著她,唇邊帶著點笑意,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

  她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咬了咬唇,別過臉去。

  不過想想,又覺得有點想笑。

  「我才不要考中科大,我要去北京!去我姥姥姥爺那裡去!」她故意小聲這麼說。

  「北京也挺好的啊……我以後應該也去北京。」

  「你不是說你要出國呢,你出國了,還不知道過幾年才能回來!」

  「不會的,蜜芽兒。」蕭競越認真地辯解說:「我只在美國待三年,三年後,我就回來了。我也去北京。」

  蜜芽兒微微側首凝視著他,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滿是真誠,耳根處甚至因為太過認真而有些泛紅。

  這一刻,她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低下頭,良久後,輕輕抿唇笑了下。

  「好,一言為定,我們到時候都去北京!」

  蕭競越望著這小小少女,一時也笑了,他伸出手來,食指成勾。

  「我們拉鉤好不好?」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都這麼大人了,還玩小孩子的遊戲!

  「可是我就想拉鉤。」他輕輕抿唇,堅持這麼說道。

  蜜芽兒瞥他一眼,只見那雙眼裡是帶著笑意的固執。

  她無奈,看著他這個樣子,彷彿她不同意都有點欺負他?

  沒辦法,她只好伸出手來,勾了下手指頭,和他拉鉤。

  兩個手指頭,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猶如小時候那般,輕輕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換。

  ~~~~~~~~~~~~~~~

  第二天,和父母一起送走了蕭競越,蜜芽兒照例上學,關於昨天那場林家兄弟被木棍敲打的事,大家也都不提了。其實老師也並不是非要找出兇手,更不想把這件事鬧到派出所去,畢竟鬧大了對誰也沒好處。

  至於林家兄弟,他們挨打也是活該了,誰讓他們平時總是欺負同學,這次的事就當讓他們吃個教訓吧。

  於是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林家兄弟因為吃了教訓,一段時間內都不太找大家麻煩。至於林紅,她也比以前收斂了很多,她是沒想到小小的蜜芽兒竟然把她給打倒了,這件事實在是太受打擊了。

  她一點也英雄不起來,每天都蔫蔫的。

  她對自己的人生價值產生了懷疑……

  而在這件事中,顧曉莉算是幫了蜜芽兒牙狗他們忙,這倒是讓他們很是意外,事後,他們特意找過顧曉莉,對她表示了感謝。

  顧曉莉低著頭,倒是實在不自在的樣子。

  「也沒啥,就是順嘴的事,再說他們林家兄弟幾個確實壞!」

  「對,就是壞啊,活該得個教訓!」

  就在一片譴責林家兄弟中,顧曉莉和蜜芽兒他們往日的那點間隙彷彿也消失不見了。大家有志一同不說其他,中午顧曉莉和他們一起吃的飯,飯後又一起討論了學英語的問題。

  「那麼多字母,我真得不太懂。」顧曉莉苦惱地說:「我現在算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在咱們村,我能拿第一,是因為別人都不和我爭。」

  一群小孩子,都未必好好學習,只有她顧曉莉好好學習,可不就老是第一唄。

  現在到了初中,大家都開始發力了,就顯不著她了。

  「你也別著急,咱們一起慢慢學,讀說的話,我這裡有英語磁帶,我帶了小收音機,大家可以一起聽。」

  這個時候,蜜芽兒拿出了蕭競越送來的英語磁帶。

  磁帶這是一個新鮮玩意兒,別說牙狗和顧曉莉,就是上了初三的豬毛的,都沒見識過。大家圍著這個英語磁帶,聽著把磁帶放進去,卡卡卡的輕微運動中,就傳出了標準的英語發音。

  大家都有點興奮,擺弄半天,認真聽著。

  「這個可真好啊!」大家稀罕得不行了。

  蜜芽兒笑了笑:「現在廣播室還沒進入正軌,咱們先中午自己聽著,等我研究透了,把這個英語廣播節目插入到廣播中,這樣子就能給全校師生都聽到這麼標準的英語發音了!」

  大家聽了,自然十分嚮往。

  而就在蕭競越離開後,過了幾天,童昭也寄來了英語磁帶,不過幸運的是,童昭寄來的這些磁帶和蕭競越的並不重複。童昭寄過來的一些英文歌曲,蜜芽兒將磁帶放到了錄音機裡,只聽輕輕的一聲卡,關上後,按了按鈕,流暢熟悉的旋律從喇叭裡溢出了。

  那是一首經典的美國鄉村音樂歌曲,《country road》。

  蜜芽兒閉上眼睛,在心裡哼著曾經熟悉的歌詞。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

  Life is old there,Older than the trees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Growing like a breez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

  青山不老,樹木參天,生命常在,校園裡的學生們活躍矯健地奔跑在操場上,打籃球玩乒乓球踢毽子,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和充滿活力的。

  徐徐微風吹來,那流暢又悠揚的英語歌曲從大喇叭裡飄出來,傳到了每個學生的耳朵中。

  這個時候,像這種美國歌曲知道的還不多,這一代人都是唱著紅色歌曲長大的,根本沒機會聽到其他歌曲。如今聽著這優美流暢的旋律,感受著這歌曲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淡淡憂傷。

  打飯的,背書的,全都停了下來,甚至還有學生從窗戶裡探出頭,去從那略帶噪音的大喇叭廣播中試圖辨別那美妙的旋律。

  他們彷彿看到了夏日裡從泥土鑽出的知了猴爬到綠蔭間,彷彿看到秋風吹來枝葉就那麼從綠變黃,彷彿看到了戴著紅領巾的自己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

  語言並不是相通的,可是音樂卻是無國界的,對往日時光的懷念,對逝去日子的憂傷,就那麼盤亙在他們心間。

  一曲終了,所有的人心頭都湧起淡淡的遺憾,他們還想聽呢。

  這個時候,蜜芽兒的聲音切入進來:「各位同學們中午好,現在是十一月六日中午十二點三十分,剛才我們給大家播放的是美國鄉村音樂《Country road》,接下來我們將為大家朗誦一段英文詩歌《Nothing gold can stay》,這首詩是由羅伯特·弗羅斯特所作。」

  於是接下來,蜜芽兒朗誦那段英文詩,陸奎真朗讀中文部分。

  「Nature's first green is gold」

  「大自然的第一抹新綠是金」

  「 Her hardest hue to hold. 」

  「也是她最無力保留的顏色.」

  「Her early leaf's a flower」

  「她初發的葉子如同一朵花。」

  蜜芽兒的聲音柔軟細膩,飽滿熱情,她用流利地道圓潤的正宗英國腔,抑揚頓挫地朗誦著這首詩,關於大自然的新綠,關於花葉逝去的無奈,這一切都彷彿能從她那柔美的句子中溢出,讓人身臨其中,讓人去體味詩中的喜怒哀樂,去體味每一絲變化,每一份細膩轉折。

  而陸奎真是朗誦的中文部分,相較於蜜芽兒那飽含感情的聲音,陸奎真的聲音卻是略顯清冷。

  這一英一中,這一熱一冷,女生嬌軟的語調和那少年略顯成熟的硬質音感,形成了奇妙的和諧感。

  「這說得真好啊!」在這首詩播放完後,陳招娣第一個反應過來:「蜜芽兒的聲音真好聽!」

  「英語好聽,原來英語歌和英語詩,這麼好聽啊!」

  「對對對,我以前只覺得英文就是學習呢,現在我聽蜜芽兒這麼一說,才覺得這是一個語言,就跟咱平時說話一樣的語音。」

  「……對啊!好像也不是那麼沒意思啊?」

  「我也要好好學英語!我要像蜜芽兒那樣!」

  而接下來的幾天,蜜芽兒早晨,中午,分兩次進行播音,除了插播英文歌曲和詩句,她偶爾還會講解一些有趣的歷史典故,中國傳統文化等。

  慢慢地,大家都喜歡上了早上中午的廣播,甚至還有附近的居民,一到這個時候就要開窗戶來聽清水縣一中的廣播。

  彭校長對此自然是很滿意,他在本校教職工內部會議上說:「十年的浩劫已經過去,我們的學生不能局限於課本那點知識分化,要開闊視野,要擴大知識面,顧緋同學的這個廣播,涵蓋中西,很好,大家都要認真聽!」

  就連蜜芽兒的班主任,在聽了幾天蜜芽兒的廣播後,也忍不住感嘆:「這孩子廣播做得是好,我聽著都舒坦!而且她朗誦的那個英文詩真好,讓我想起了我以前上學那會兒。」

  懷念哪!

  偏偏她說這話的時候,白雪的媽媽也在,聽到這個,頓時臉色就不太好了。

  其他幾個老師並沒有意識到白雪媽媽在不高興,當下表示贊同:「還有那個country road,我以前讀師範的時候,英語老師還給我們唱過,那都是好幾年前了,我乍一聽到,就想起我老師來,真是差點哭出來啊!」

  白雪的媽媽更加不自在了,笑了笑:「這顧緋啊,就是佔了英語好的便宜!」

  誰知道她這一說,其他人都不太贊同了,最先跳出來反對的竟然是他們班的范老師,就是之前狂誇白雪的那個,現在她是完完全全最欣賞蜜芽兒了:「話不能這麼說,顧緋的廣播能力還是很強的,她卡的節奏,對節目內容的掌握,都非常好,咱們自己不是專門做這個的,當然不知道,能做到像她一樣,各種音樂各種廣播都恰如其分,其實挺難的。」

  白雪媽媽還能說啥,她只能乾笑了聲:「這樣啊……」

  而在同學們中間,蜜芽兒因為這個廣播工作,頓時一下子出名了。大家自然都忍不住打聽聲音這麼好聽的女孩子到底是哪個,課間的時候在,自然有人指點,說就是那個,看到沒,扎一個馬尾辮的。

  眾人一瞧,小姑娘不但聲音好聽,英語好,就連模樣都這麼清爽好看,亭亭玉立的,夏天塘子裡的荷花一樣。

  這麼一來,難免就有些男生,心思不在學習上的,暗中對蜜芽兒有點那意思。畢竟這都是初中高中生了,若在以前鄉下,這個年紀確實可以談對象了。大家心思慢慢活絡起來,有的甚至還給蜜芽兒遞個情書啥的,這其中最搞笑的是那林東。

  原來林家幾個兄弟,經過上次之後,不打不相識,算是知道了蜜芽兒這號人的存在,之後林家兄弟中,有兩個表示對蜜芽兒有興趣,竟然要追求蜜芽兒。

  這其中林東是老大,他暗中把自己兄弟都給罵跑了,之後自己扭捏著寫了一封信給蜜芽兒,拐著彎兒說了一大堆,最後來了句:「我覺得你打架的樣子,真勇敢,我很欣賞。」

  蜜芽兒看到這封信,真是笑得不行了。

  她打了他妹,還以為他要尋個機會找自己報仇雪恨,沒想到竟然來了這麼一個轉折。

  劉燕兒恰好過來廣播室找蜜芽兒,看到這個,也忍不住笑了。

  「不是說誰欺負他妹他就打誰嗎,怎麼現在變臉了?也許被你打她妹的英姿給迷住了?」

  蜜芽兒也覺得好笑:「誰知道這人怎麼想的,不理他就是了!」

  就在這兩個女生說笑著的時候,旁邊的陸奎真正收拾起他的書,準備走人。

  「顧緋同學,我要警告你,有一個成語叫做玩火自焚。」

  蜜芽兒和劉燕兒頓時不笑了:「啥?」

  陸奎真一本正經地說:「不要玩弄別人的感情,要不然早晚會付出代價的。」

  蜜芽兒頓時受不了了:「拜託,我看都沒正眼看過林東,不對,確切地說,自從上次打架的事後,我都沒見過他!誰知道他怎麼了,好好地給我寫一封這信。我怎麼玩弄人感情了?」

  陸奎真:「那你去給他寫信,告訴他,你對他沒什麼意思。」

  蜜芽兒:「他以為他是誰啊,難道是個人給我寫信我就應該去給對方回信說我對人家沒意思,那我一天到晚就回信了!」

  陸奎真頓時皺眉:「你還收到過其他人的信。」

  旁邊劉燕兒直接掏出一摞來:「看,都在這裡呢!陸同學,你覺得你的主意很好的話,那麻煩你幫著寫信吧,告訴這些人,蜜芽兒一心學習,對他們沒有任何意思!」

  陸奎真瞇起眸子,盯著那一堆信,不說話。

  蜜芽兒忍不住想笑:「算了,把那些信扔了吧,以後收到,我連拆都不用拆開,直接扔垃圾桶,這樣我啥都不知道,就不會算是『玩弄人感情』了。」

  誰知道她正要拿回來扔垃圾桶,陸奎真率先一步,直接拿了過去。

  「幹嘛?」蜜芽兒不明白了,陸奎真這是要做什麼?

  陸奎真捏住那一封封的信,都是沒貼郵票的,空白信皮,看樣子這都是學校裡的男生給她寫的了。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你,你怎麼處理?你真要給他們一個個寫回信」劉燕兒大驚,陸奎真這是要搞啥啊?

  「我會把他們寫下來,做成名單。」

  「然後?」

  劉燕兒和蜜芽兒小心地望著陸奎真,為啥覺得這陸奎真臉上帶著一點狠勁兒。

  「一個個警告他們,不許耽誤你學習!」

  說完這個,陸奎真直接走出了廣播室。

  劉燕兒和蜜芽兒面面相覷,過了半晌,劉燕兒終於忍不住道:「他,他到底是啥意思啊?」

  蜜芽兒攤手:「不知道……」

  以她的理解,陸奎真估計是對她有那麼點意思,至少從目前的表現看,又彆扭又特別,看樣子是的。

  可是……陸奎真那種眼高於頂的人看上她,算了吧,怎麼想怎麼不是愉悅開心,而是一股子彆扭勁兒。

  其實如果說沒有蕭競越來對比,或許她會覺得,陸奎真這種孩子也就是個不懂事,可是有了蕭競越,再想起人家蕭競越處理何美芹事件上的決然果斷和立竿見影,再看看這位陸奎真同學。

  他到底明不明白,因為他,自己差點遭遇校園暴力。

  如果不是自己好歹知道一些格鬥方面的知識,如果自己並不單純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那自己早被欺負到躲在廁所裡不敢出來了,他知不知道?

  可是他做啥了嗎?

  這就是無妄之災。

  而劉燕兒很快也想到了蜜芽兒說的那種可能。

  「哎喲……我想到他也許對你有意思,我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其實……我也是。」

  蜜芽兒想起了林紅:「我能打趴下一個林紅,我可打不過十個林紅!」

  她知道,陸奎真這個人,長得模樣好家世好,又是從北京來的,學校裡好多女生對他多少有點那意思。

  課間休息的時候,陸奎真從各班級門前走過,好多女生有意無意地都會看過去。

  不是說暗戀,也不是說喜歡,大部分還沒到那個程度,就是會暗暗地注意。這就好像,池塘裡的荷花開了,你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賞心悅目忍不住停留。

  劉燕兒聽到了蜜芽兒這麼說,頓時一下子笑得前俯後仰。

  「要想活得久,咱得離陸奎真遠一點,你不知道,昨天我從廣播室出來,就見到一個女生瞅來瞅去的,還特意假裝無意地打聽,你是不是來找陸奎真的,嚇得我啊趕緊解釋!」

  ……

  而就在這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交流著防火防賊防陸奎真的時候,陸奎真捏著那把信從廣播室出來。

  他臉色並不太好看。

  他想起了最初見到的那個蜜芽兒,公交車上,略帶著火車上奇怪味道的一家三口,農村氣息濃重的藍花大包袱,還有那無意中灑在公交車座位上的水痕。

  這一切都透著土氣和笨拙。

  他甚至記得小姑娘望向他的清澈眼睛,好奇,打量,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疑惑。

  他當時並沒在意,很是不痛快地下了車,覺得自己遭遇了最倒霉的一天。

  可是幾年之後的幾天,他才明白,那是他最幸運的一天。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蜜芽兒。

  他沒想到,昔日那個土裡土氣的女孩子,現在穿上了白襯衫牛仔褲,和他一起坐在廣播室裡,說著流利地道的英語,妙趣橫生的講解中國小典故。

  她知識面廣,說話溫柔動聽,她長得也好看,亭亭玉立白淨秀美。

  有時候在廣播室裡,他會偷偷地看向她,偶爾間也會暗地裡感覺著自己和她一起交織著的聲音,男生和女生的混合,剛柔並濟。

  這讓他胸口發熱,讓他覺得,她和他是無比的親密的,是別人都無法比擬的。

  他沒想到的是,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其他人開始注意蜜芽兒,甚至給她寫信。

  他低頭看著被自己捏在手裡的信,皺了皺眉頭。

  「一個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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