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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的七十年代》第24章
☆、第24章

  「呸!」馮菊花一口唾沫直接噴蘇巧紅臉上:「不是你是誰!我早看出來了,就是你!」

  眼看著兩個兒媳婦就這麼掐起來了,顧老太倒是沒著急,揮手吩咐幾個兒媳婦:「你們幾個,把她們拽開。」

  吩咐完這個,她直接抱著傻掉的豬毛進了屋。

  童韻自然是不動彈,冷眼旁觀,盯著地上被打的那蘇巧紅。

  若說之前還有所懷疑,想著她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做出這麼下作的事來,可是她也瞭解這位小心眼的四嫂的,如果她真是清清白白,三嫂已經衝她臉上吐唾沫又揪她頭髮,她怕是早就哭天喊地了,還能在那裡大聲解釋說「不是我我沒害墩子」?她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所以童韻更加認定,馮菊花說得沒錯,就是蘇巧紅幹的。

  想明白這個,童韻還嫌馮菊花打得輕呢,又怎麼會去勸架?

  於是在場的只有譚桂英和陳秀雲了,奈何譚桂英早看蘇巧紅不順眼,她也覺得這事兒就是蘇巧紅幹的,哪裡願意真的出力氣,不過虛應一下罷了。

  陳秀雲和這個大嫂想得那就是一模一樣,她也虛張聲勢地跑過去勸架:「別打了,仔細出人命,有話好好說……」

  其實她說的這些,自己都覺得根本是廢話。

  蘇巧紅被馮菊花打得頭在地上磕,她悲苦地叫喚著,見譚桂英和陳秀雲過來,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拽住了譚桂英的袖子:「嫂,救我,救我,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你還敢不承認?!」馮菊花更來勁了,那簡直是像瘋了一樣。

  顧家幾個男人,顧建章和顧建民去了鎮上,顧建國紅著眼睛瞪著蘇巧紅,他是男人,不好這樣打嫂子,要不然他也想直接衝上去揍一頓。

  顧建黨在屋裡抱著娃不知道怎麼一直沒出來。

  於是在場的除了老弱婦孺,就只剩下顧建軍這一個男人了。

  他猶豫了下,看看這場面,再看看自己娘,就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勸勸架,畢竟一大家子的,這麼打實在說不過去,當下搓搓手,就要上去:「這,這還是別打了,菊花,有話好好說……」

  誰知道他剛說了一句,就被陳秀雲一個眼色給活生生瞪回去了。

  顧建軍乾巴巴地站在那裡:「這這這,別讓人看笑話……」

  那話說得是越來越低,最後喃喃著說:「建黨,建黨呢?我去找建黨!」

  藉著這句話,他一溜煙跑了。

  這邊馮菊花終於打累了,譚桂英和陳秀雲也終於把她給「勸架」拉開了。

  馮菊花也不顧髒了褲子,直接叉腿蹲地上,嘴裡還哭著氣恨罵:「你個蘇巧紅,你這心都黑啊,墩子才三歲,你怎麼就這麼壞,害我的墩子!他平時也沒得罪你啊,他一口一個四嬸嬸地叫你,你怎麼就能幹出這種黑心事啊!」

  蘇巧紅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皮上少了一塊頭髮,地上黑髮四散凌亂的,好生狼狽。

  顧老太把豬毛放在炕上,給了他一塊童韻之前留下的雞蛋糕吃著,又哄了一會免得這孩子被嚇到,之後才出屋去。

  這個時候兩個媳婦的掐架已經差不多了。

  「老三家的,你也別哭了,起來,坐這裡好好等著,燙到手怎麼了,不過是破一層皮,頂多是醜點,墩子是男孩,不礙事。」

  「還有老四家的,也給我起來,坐這裡。」

  「建國,你來,再說說當時你四嫂都給你說了啥?她有沒有動過沙土?」

  顧老太當年老伴沒了,一個人拉扯到五個兒子,那在家中的權威就是天皇老子,誰敢說半個不字,幾個媳婦兒子的都溜溜地過來了,就連蘇巧紅,抽泣委屈地哭著,也在譚桂英和陳秀雲兩個人的扶持下過來這邊。

  「咱們今日,總得把這事給揪扯明白了。老三家把老四家打了,如果這事不是老四幹的,老四家你再把老三家打回來。如果這事是老四家幹的,那這頓打就活該,你們說怎麼樣?」

  馮菊花衝著蘇巧紅呸了聲,之後才對顧老太道:「娘,你說的是,得查清楚!查清楚是她,我還得打,可憐我的墩子……」

  說著又是抹眼淚。

  蘇巧紅瑟縮了下,她渾身疼得難受,頭皮那裡也是火燒火燎的,心裡更是怕得要命。

  她當時踢了那塊炭,其實也沒多想,事後很快後悔了,卻又沒來得及取回來,這功夫,她就完全沒想過萬一別人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建黨會不會生氣?婆婆從此後怎麼對她,還有妯娌怎麼相處?

  如今被痛打一頓,她想一想,只怕得要死。

  完了,這下子怕是全都完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的舊柴門吱的一聲開了,顧建黨抱著牙狗,從廚房裡邁步出來。

  蘇巧紅先是一慌,她想著剛才建黨在廚房裡怎麼一直不出來,他應該是聽到了動靜吧,他會說什麼,他會生自己氣吧?她惶恐不安地站在那裡,兩眼哀求地望著顧建黨。

  「建黨,這事真和我沒關係,你看,三嫂她欺負我,三嫂她打我……」

  說著間,兩行清淚已經流出,伴著那散亂的頭髮,和那紅腫的眼睛,她好生狼狽好生無辜好生委屈。

  這場面一下子就尷尬了。

  剛才顧建黨一直不在,馮菊花要打蘇巧紅,大傢伙都沒真心攔著,這下子,顧建黨過來了,多少好像有點背著他欺負他媳婦的意思。

  那馮菊花摸了摸眼淚,哼了聲:「少裝這一套,誰欺負了我家墩子,誰心裡明白!誰說昧良心的話,誰口生瘡死!」

  陳秀雲瞧著顧建黨那神色不對,繃著個臉,整個人跟下雨天前那壓下來的黑雲,便趕緊勸了句:「建黨,這個事沒想到鬧成這樣,不過墩子燙傷了也怪可憐的,你也別怪你三嫂,她是急了,急了才和巧雲打起來。這不是咱娘說了,得弄個明白,不能這麼糊塗著!」

  她是怕顧建黨和馮菊花直接打起來,到時候兄弟不和睦,那就事情大發了,所以想從中調和下。

  誰知道顧建黨卻根本沒搭理,直接抱著牙狗,走到了顧老太面前:「娘,你先抱著牙狗。」

  顧老太抬眼,看了看兒子那張黑鍋一樣的臉,便把小孫子接過來在懷裡了。

  陳秀雲和譚桂英看這光景,都有些傻眼了,再瞧顧建黨那黑鍋底一樣的臉,他該不會是要去打馮菊花替她媳婦出氣吧?

  顧建國看著這樣子,也有些擔心,上前就要攔住顧建黨。

  別管如何,三哥不在,那蘇巧紅明顯有問題,他不能讓他四哥去打三嫂!

  童韻卻覺得事情好像不對勁,顧建黨那眼底泛著紅,緊繃著一張臉,不像是要去對付馮菊花,便趕緊把自己男人拉住了,使勁對他使眼色。

  顧建國向來是聽媳婦的,對童韻言聽計從,見童韻不讓他去,他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了即將邁前的腳步。

  卻說顧建黨放開了牙狗後,逕自走到了蘇巧紅面前,瞇起眸,盯著蘇巧紅那狼狽不堪的模樣。

  蘇巧紅忽而覺得自己有了依仗有了底氣,是了,他們沒證據,憑什麼打她啊?現在顧建黨過來了,雖說這個男人總是和自己口角,可到底是自己男人,他應該替自己撐腰的。

  「建黨……三嫂她打我!」說著這話,她委屈得嘴都癟著,說話都哆嗦:「她打我,打我!」

  顧建黨盯著自己媳婦那淒淒慘慘的模樣,終於張口了。

  「她不該打你嗎?」低冷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啊?她打我啊……」蘇巧紅一愣,這是啥意思?

  「蘇巧紅,我真是看走了眼,我怎麼當初就娶了你?」顧建黨額頭青筋畢露,咬著後牙根一字字地說。

  「你是什麼意思?」蘇巧紅這下子徹底不明白了,她被打了,他還說她?

  「你以為我看不出,那塊炭就是你放的!」顧建黨突然爆發一樣,大吼出來。

  蘇巧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這句話就像一個爆竹,把她原本的期望依賴還有委屈全都打得稀里嘩啦,就彷彿那散落在地上的沾著血的碎發一樣,跌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這麼說?」

  「你還不承認?」暴怒過後的顧建黨,突然就彷彿洩了口子的氣球,頹敗而無奈地盯著蘇巧紅,痛心疾首地道:「你竟然還嘴硬,竟然還不承認?」

  「我……」

  在場的人,任憑誰怕是都沒料到事情是這般變化,都多少會覺得顧建黨一直不露面,出來後把牙狗給顧老太,怕是要維護他媳婦,沒想到他上來直接就說事情就是蘇巧紅幹的。

  「建黨,你說這事是巧紅幹的,可有證據?」顧老太抱著牙狗坐在門檻前,這麼問道。

  「娘,不需要證據。」顧建黨的聲音中滿是疲憊:「好歹也幾年的夫妻了,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如今更是確認了。」

  蘇巧紅聽到這話,嚇傻了,嚇呆了。

  如果說顧建黨上來直接和她吵吵,她還能蹦起來和他嗆嗆嘴,可是現在,顧建黨不和她吵,顧建黨直接用那種失望到了極點的目光看著她,好像多看她一眼都費不少力氣!

  夫妻三年,她還沒見他這樣過。

  她這次是真傻眼了,哆嗦著上前,就要拽住顧建黨的胳膊。

  「建黨,你聽我說,我當時也是不小心,不小心把那塊炭踢進去了,我當時沒注意,後來進屋後,想起來了,我想過去把那炭取出來,想著告訴建國的,誰知道你回來了,你回來和我吵,我也沒想到你和我吵啊,我就忘記了這茬!我怎麼會這麼害墩子呢,墩子是我侄子,我疼他還來不及呢!」

  是了,是了,她根本沒有要害墩子的意思,更不捨得害蜜芽,蜜芽那麼可愛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也是當時鬼迷心竅那麼做了,後來她就想改正的,誰知道顧建黨回來了,這不是一吵吵起來,她就給忘了麼!

  然而顧建黨卻冷硬地推開了她的胳膊:「蘇巧紅,夫妻一場,我是知道你的性子,到現在你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你就根本不會認錯,你還是認為你沒錯,你心裡認定是我回家和你吵架,才害的你沒能出來提醒這事。」

  錯了的永遠是別人,對不起她的永遠是別人,至於她自己,哪怕做錯了,那也是別人讓她這麼錯的。

  她從來就沒錯。

  他疲憊地撫著額,低聲說:「你走吧,這裡容不下你,你回你娘家去吧。」

  「建黨!」蘇巧紅一跺腳:「建黨你別這樣!我錯了,我去給三嫂賠禮道歉,我去照顧墩子,墩子要有什麼事,我照顧他一輩子!」

  說著她急忙忙地轉過身,祈求地抓住了馮菊花的胳膊:「三嫂,三嫂,這次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看看,你和建黨說說?三嫂,求你了,可饒了我這一回,我是犯糊塗了!」

  馮菊花漠然地瞪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推開:「我家墩子還不知道咋樣呢,饒了你,你說話咋那麼輕巧?我把你推糞坑裡去,回頭說個饒了我吧對不起,你願意?」

  蘇巧紅踉蹌著險些跌倒在地上。

  她茫然地仰起臉,狼狽地抬頭,求助地看向在場的人。

  顧建國和童韻,他們正在用帶著恨意的眼神望著她,不上來打她算是給了顧建黨面子。

  陳秀雲,逃避著自己的眼神,根本不看自己。

  譚桂英,面上帶著冷,很是瞧不起的樣子。

  她這是怎麼了,在這個家,她竟然混成了這個樣子?她將祈求的目光投向顧老太太。

  「娘,我知道我錯了,你——」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眼神中滿是哀求,只盼著顧老太太說句話。

  顧老太抱著她的乖孫子牙狗兒,讓牙狗兒趴在她肩頭睡,此時看著這兒媳婦的狼狽樣子,淡淡地來了句:

  「這件事,你實在是太黑心了!」

  「娘,我知道我錯了,我認錯,我磕頭,我給你磕頭,我給三嫂磕頭!」

  說著間,蘇巧紅真得噗通一聲跪下了。

  她害怕,她不想回去娘家,她回去娘家肯定被笑話。在顧家,雖然她不是最受寵的,可其實日子過得還好,顧老太對幾個媳婦不苛刻,也不打罵,比起別家婆婆其實好多了。

  她如果真回娘家了,以後日子怎麼過,爹娘還不是趕緊再給自己找個人家,那她的豬毛呢,她的牙狗呢?她想想,心都碎了!

  「娘,你就算不看我這不爭氣的兒媳婦,好歹也看看豬毛,看看牙狗,他們還小呢!牙狗才十個月大啊!」

  顧老太長嘆了口氣,抱著牙狗兒起身進屋。

  蘇巧紅一見,嚇傻了,趕緊衝過去抱著大腿哭。

  「娘,娘,我的牙狗,你可憐可憐我的牙狗吧!」

  顧老太淡定地抬起頭,指揮兒媳婦。

  「桂英,你把巧紅給送屋裡去,有事兒等建章他們回來再說。建國,你把建黨帶你隔壁叔家去,你們兄弟好好說說,你也勸著點建黨,別為這沒出息的媳婦難受。」

  最後她望向馮菊花:「菊花,別哭了,手上雖然燙了,可不過是一塊疤,不會真傷了骨頭和筋的,小孩子恢復恢復,回頭肯定沒事。你且寬心。秀雲,把菊花扶著進屋,喝口水,都冷靜冷靜。」

  老太太指揮若定,一番調停,底下媳婦都該幹嘛幹嘛去了,很快院子裡就空下來。

  童韻先回屋看了看自己蜜芽兒,卻見蜜芽兒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清澈的眼兒好奇地打量這屋子呢,也不哭也不鬧的,要多乖有多乖。

  外面冷淒淒的,屋子裡燒著炕,暖和得很,她坐在炕頭,先把手揣被子底下暖了一會兒,才滿心疼愛地抱起了蜜芽兒。

  「這一次實在是險得很,差點那紅炭燙得就是你。」童韻嘆了口氣:「若是燙到你,娘還不知道怎麼難受呢!這是挖我心呀!」

  蜜芽兒其實早就醒了,外面的那些爭吵,她聽到了。

  她暗暗地告訴自己,以後可要遠離那黑心腸的四伯娘,免得著了她的道。

  如今娘進屋來,她看著娘後怕的樣子,倒是有點心疼。

  抬眼看過去,娘長得真好看,從她角度,可以看到修長的白脖子,順滑的頭髮,還有弧形優美的下巴。

  看著眼前的娘,她不由得想起俄羅斯的舞蹈白天鵝,優雅潔白柔和,就和娘一樣。

  這麼看著,她有些想念被她抱在懷裡的滋味了,便張開嘴巴,輕輕「啊~」了聲。

  她紅潤的嘴巴還很小,嗓子也嫩得很,發出的聲音嫩弱動人。

  童韻這個時候手也暖得差不多了,看著女兒那可人的小模樣,趕緊伸胳膊抱起來,在懷裡輕輕地晃悠哄著,又解開衣襟給她餵奶。

  蜜芽兒其實並不餓,不過看到奶,她的小肚子頓時讓她產生了一種渴望感,渴望感湧上大腦,她興奮地叫起來,奶肥小手也跟著忽閃忽閃地揮舞。

  奶啊奶,我要吃奶!

  童韻噗嗤笑起來,給她餵奶。

  蜜芽兒一邊哼哼唧唧滿足地吃著,一邊心想,她現在怎麼整個就是一小奶娃思維呢?

  說好的二十一世紀獨立職業女性呢?

  難道果然是物質決定上層建築,身體條件決定了思維模式?

  蜜芽兒裹著奶,腦袋裡轉悠著這個,可是想著想著,她發現想這麼複雜的事兒太累了,她個小嬰兒,想這些幹嘛?這不是嘴裡有香香美美的奶吃嗎?

  於是她很沒志氣地瞇著眼兒,舒坦地裹著好吃的,吧唧吧唧的,一邊吃一邊就呼呼睡去了。

  ……

  童韻哄睡了自家女兒後,愛憐地將她放在了炕上,還體貼地用個枕頭給她擋住免得掉下來。做完這些,她才過去對面馮菊花屋裡,看看那邊動靜。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是墩子給蜜芽兒擋了災,若不是墩子來那麼一下子,怕是受傷的就是蜜芽兒了。

  進了屋,馮菊花正坐在炕沿上紅眼圈呢,旁邊陳秀雲陪著她說話。

  兩個人見童韻來了,便招呼她坐。

  童韻坐在炕沿,掂量了下,還是說道:「三嫂,這次是我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建國不小心,讓四嫂鑽了空子,把那個炭給混進去,怕是墩子也不至於出這事!我想想,心裡終究不踏實,這是墩子替蜜芽兒擋災了。」

  馮菊花在一頓暴打蘇巧紅後,其實已經平靜下來了,她搖頭嘆了口氣,無力地道:「童韻,別說這話,你和建國哪裡能想到,這人怎麼心就那麼黑呢,竟然去害那麼小的孩子!我剛聽了咱娘的話,也想明白了,墩子其實就是看著那樣子嚇人,但燙一下,也不至於傷了骨頭傷了筋,落不下殘疾,頂多就是一塊疤,男孩兒,不至於因為一塊疤娶不上媳婦,不值當生那麼大氣。」

  童韻聽著這話,實在是感慨不已。

  「三嫂,素來都知道你是好性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能說這話,實在是寬容大量的人。如今也沒其他法子,只能說得個教訓吧,以後萬不能再讓人鑽這種孔子。」

  說起這個來,陳秀雲嘲諷地笑了句:「這事兒誰也不能怪,就怪那喪天良的蘇巧紅!你說都是一家子人,一個屋簷下住著,一個鍋裡吃飯,她真要對哪個孩子下毒手,誰能防備得住,誰還整天提防著自家人!童韻,你也別為這個覺得對不住你三嫂了,大家都明白這咋回事,全都是那蘇巧紅的不是!」

  馮菊花想起蘇巧紅,眼裡又泛起點恨意:「我剛才真該再多採她一把頭髮!」

  她當然是知道,過去這個村就沒這麼店了,就得趁著這個時候狠打。要不然都是一家人,以後說不得輕飄飄過去了。

  陳秀雲見了,自然是只好安慰一番,畢竟剛才鬧騰那一場已經夠大的了,總不能再來一次。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妯娌幾個也不掌燈,就藉著外面的月亮光在那裡說點話,同時盼著墩子他們早點回來。

  因言談間提起了顧建黨,陳秀雲嘆氣:「建黨這次真得是急了眼,怕是他們日子過不下去了!」

  馮菊花聽了,不做聲了。

  她是恨蘇巧紅,今天作踐一番蘇巧紅,也算是出了氣,可是顧建黨人是好的,兩個孩子也都惹人疼,總不能看著這日子真過不下去。

  「罷了,如果咱墩子不會落下啥毛病,我也不說啥了!」反正今天也打個夠本了。

  當然了,如果落下毛病,那這日子誰也別想過了。

  陳秀雲卻搖頭:「菊花,你是不知道建黨,他平時蔫蔫的,沒什麼性子,可是真脾氣上來,那是能要人命!他對蘇巧紅說了那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怕是真心過不下去了!」

  馮菊花抿著唇,低下頭,不言語了。

  陳秀雲還待說什麼,就聽得外面傳來動靜。

  她一翹頭,只見顧建章和顧建民兩個人剛進院子,顧建章把個自行車支在牆角,顧建民抱著墩子正進正屋。

  「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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