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沒等開坊鼓敲響，我就起了床，輕手輕腳出了書房。此時，外面晨光熹微，東方欲曉。

　　我來到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想將陳珏叫醒，以免他被我突然推門而入嚇到。也許是聲音太輕，房裡沒有回應。

　　我又敲了幾下，這才聽到他小聲應了一句「徐大人，請您等等。」

　　過了一會兒，他衣著整齊地給我開了門。他此時未施粉黛，看上去清妍秀麗。但伺候的丫頭還沒來，這衣服還是昨日的嫁衣。我隨他進了屋，將門掩上。

　　「天還早，你再睡會兒？」我柔聲問他。

　　「不了，大人我陪您坐會兒吧。」他搖搖頭，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

　　我往床邊瞧了瞧，錦被被他鋪的整整齊齊，仿若沒人睡過。

　　「小玉，這樣可不行……」我起身去床邊，抖了抖被子，將床弄亂。

　　「大人？」他有些疑惑。

　　「昨晚可是洞房花燭夜。」我沒講的太直白，但他的臉還是紅了。他含羞帶怯，不敢再看我。

　　我來到他跟前，伸手拽住他的衣帶:「小玉，你信我麼？」

　　「大人……」他表情有些慌張，想阻止我卻又不敢反抗。

　　我輕笑一聲，將他的衣帶扯斷。隨後，我脫了外衣，將他抱到床上去。他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別怕，我不會動你。」我往床外挪了挪，留了一個讓他覺得安全的距離。

　　「你自己脫吧，等會兒你們家的丫頭可要來了。」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他還算聽話，立刻就動手將外衣脫了。果不其然，我剛將他的外衫扔在地上，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我大聲應道。

　　隨即，幾個丫頭推門而入。她們手裡拿著東西，眼睛卻都往我們床邊看，我起身擋住陳珏。

　　「好了，東西放下，你們出去吧！」我冷聲命令她們。

　　「姑爺……這……」其中，年長一點的丫頭開口了，她們不肯出去。

　　「還要我再說一遍麼？」我冷著臉。

　　她不敢再說什麼，只看了其他丫頭一眼。接著，她們退了出去。

　　「她們都走了，起來吧。」我轉頭看陳珏，語氣變軟。

　　他點點頭，從床上起來。我轉過身去，不去看他，怕他不自在。

　　等他換好衣服，我牽了他的手帶他去中廳見徐慎。徐慎已經穿了官服，正坐在桌前用飯。

　　我倒了一杯茶，遞給陳珏，示意他給徐慎敬茶。陳珏接過來，雙膝跪地，恭敬道:「阿兄，請用茶。」

　　徐慎扶起他，對他和顏悅色道:「以後，要和謹行好好相處。」

　　「謹遵阿兄教誨。」陳珏一副知書達禮的模樣。

　　「吃飯吧。」徐慎敲了敲桌子。

　　我悄悄看了徐慎一眼，他表情無異，一如往常。只是，他拿筷子的姿勢有些奇怪。

　　「阿兄，你的手？」我皺眉問道。

　　「沒事。」他放下筷子，將手藏進衣袖。

　　「給我看看！」我拉住他的胳膊，要擼起他的袖子。

　　「吃飯吧！」他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察看。他力氣很大，我拗不過他，只能作罷。

　　「謹行，陳瑛，你們先吃著，我還有事。」他飯也不吃了，起身就要走。

　　我知道是我和陳珏攜手進來刺激了他，他在此處也是煎熬，也沒再阻攔他。

　　我起身給陳珏盛了一碗粥，衝他笑了笑:「快吃吧！」

　　他乖巧地接過來，小口喝著粥。

　　我看著這一桌豐盛的吃食，毫無胃口。我和徐慎，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因是新婚，中書省給我放了假，我無需去那邊看文書了。又想到陳珏是第一次出遠門，我打算帶他出去逛逛，去看看西市的熱鬧。

　　「小玉，我們回房吧。」我見他吃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

　　「好的。」他拿出手絹擦了擦嘴，跟我回房。

　　「你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出去逛逛。」我打開衣櫃，轉頭看他:「你是要穿自己的衣裳還是我的衣裳？」他身形和我差不多，應該穿得下。

　　「大人，可以麼？」他看著我的衣櫃，眼裡滿是渴望。

　　「自然是可以，你喜歡什麼顏色？」我拉他過來，讓他自己挑。

　　他挑了一件水藍色的衣袍，和我今天穿的顏色一樣。

　　「我出去等你。」我推門出去，將房間留給他。不一會兒，他推門出來。

　　我定睛一看，嗯，雖是穿了我的衣裳，但他桃腮杏面，看起來像是女扮男裝。

　　他見我盯著他，面色赧然:「我還是換回去吧。」

　　「這樣挺好。」我連忙攔住他。

　　我帶他出了門，一直朝西走。西市向來繁華，有各型各色的小店，還有一些新奇玩意，他肯定喜歡。

　　他第一次出門，還未到西市，就已經被京都的繁盛之景吸引。我刻意放慢腳步，和他邊走邊看，時不時給他介紹介紹。

　　「啊，對不起。」他看的入迷，撞上了對面行人。

　　這不巧了麼？秦庭迎今日應在皇城辦公才是，此刻卻出現在朱雀大街上，還被陳珏撞了。

　　「無事，這路上人多，你要小心點。」秦庭迎沒有為難他。

　　我站在原地，只看著他，沒有說話。幾日不見，他好像清減了一些，雙頰微微凹陷。

　　他也沒說話，上下掃了我一眼後，與我對視。他的眼神沒有昔日那般靈動，反而像蒙上了一層霧，令我讀不懂他。

　　「相公，這位是？」陳珏勾住我的手臂，開口打斷了我們。

　　「哦，這位是秦大人，我的同僚。」我如夢方醒，又向秦庭迎介紹:「這是我夫人，陳瑛。」

　　秦庭迎點點頭，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你們二人很般配。」

　　「秦大人謬贊。我們還有事，回頭再聊。」我拉著陳珏往前走，不想再瞧他這副模樣。

　　奇怪，明明玉是溫涼的，可我心頭被它燙的發疼。我伸進衣領中，扯斷了脖子上的細線，將玉佩捏在手裡。

　　「大人，怎麼了？」陳珏看見我的動作，停住了腳步。

　　「無事，我們走吧！」我將玉佩握緊，繼續往前走。

　　今日劇場:

　　趙燚:嘔，你還讓謹行哥哥抱你。

　　陳珏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是誰跪在雨裡，相公看也不看。

　　秦庭迎眉毛微挑:你們喊著小玉小玉，是不是忘了我？